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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2 / 2)


春呻吟着。



春眼中的冴音子,应该就是会做那种事情的怪人吧。



「好了好了。」



遥平岔开话题。



「佐伯学姐是个美人,春春又这么可爱,真是太棒了。果然女孩子穿和服会让人眼前一亮啊。北斗亲也是吧?」



遥平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似的,看着北斗笑了笑。



春有点惊讶,大概是因为听到遥平叫他北斗亲吧。



北斗将视线从春身上移开。



「冴音子学姐,原来会穿和服啊。春也是……能穿上真是太好了。」



回避了具体的感想。



冴音子得意地点着头,



「是吧,变成了完美的和服美少女了吧?只有我引人注目,太不公平了。」



预告会对春使坏的冴音子,特地为春准备了和服,这让北斗松了一口气。



春扭扭捏捏的脸颊也高兴地舒展开来。



北斗他们也脱下鞋子,爬上榻榻米。



「然后呢?佐伯学姐就这样给我点茶吗?我不太懂茶道的礼节。」



「茶倒也不错,不过好不容易两个和服美少女凑在一起,还有更好玩的游戏吧?」



冴音子黑色的瞳孔意味深长地散发出光泽。



遥平「哦」地探出身子,冴音子拿出一个有和服图案的小盒子,打开盖子。



「对,说到和服,就是百人一首。」



百人一首?



冴音子以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小箱子里装的是印着和歌的歌牌。冴音子用流畅的手势将它们排列在榻榻米上。



「休息日,就为了百人一首,特地把我们召集到一起?」



「百人一首是日本自古以来优美而富有智慧的传统游戏。如果是日本人的话,每个月至少要玩一次百人一首。」



「我觉得那是特殊情况。」



「不,这是纯粹的真理。」



冴音子断言道。



「你们也来帮忙。」



冴音子把歌牌递了过来,大家都带着无话可说的表情一张一张地摆好。



途中春犹豫了一下说,



「……好像混着……不是百人一首的句子。」



「啊啦,真亏你能注意到。看来三泉也是个中高手。这不是一般的百人一首,而是从『万叶集』中收集的和歌。虽然也有和小仓百人一首重合的歌,但是被评价为『雄浑豪放』的『万叶集』的歌,每首都洋溢着生命的气息,散发着热和光。特别是其中呼唤爱情的诗歌,我保证你会被那过于直白的情话弄得头晕目眩的。」



冴音子的声音透着热烈。看来相当喜欢『万叶集』啊。



北斗对此只有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记得好像是日本最早的和歌集。



「春方迟迟去,夏又到人间。香具山光好,谁家晾素衣。」(春过ぎて夏来にけらし白たへの衣ほすてふ天の香久山)



百人一首中有的这首持统天皇的诗歌,『万叶集』中也收录了。『又到』和『晾素衣』的部分,在『万叶集』中是『又来』和『晒素衣』。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小知识呢?因为这首诗歌是北斗在百人一首中最先记住的。



顺便说一下,春最喜欢的是,



「初春田野霁,若菜正繁时。愿采送伊人,雪融衣袖湿。」(君がため春の野に出て若菜つむ我が衣手に雪はふりつつ)



「我念上句,你们拿下句,这和百人一首一样。优胜者会得到我的特别奖励,期待着吧。」



「佐伯学姐的奖励有点可怕啊。」



遥平小声嘀咕。



「那么,牌就由我来读。」



隔着歌牌,北斗、遥平、春分别端坐在冴音子的正面、右边和左边,冴音子吟诵着上句。



「神山角落边,真麻日月缠。」(三轮山の山辺麻苏木绵)



「哇,完全听不懂!大概是我人生中一次都没听过的和歌!」



遥平立刻泄气道。



这首和歌北斗完全没听过,春也皱起了眉头。



「这是天武天皇的儿子高市皇子,为了悼念同父异母的姐姐十市公主之死而作的和歌。在三轮神山的山麓上,供奉着雪白的真麻木棉,明明是这么短暂的东西,我却以为很长……,将英年早逝的十市皇女比作花期短暂的木棉,悲切中咏诵出的诗句!」



冴音子用容易听清的知性声音解说。



话虽如此,尽管知道天武天皇是壬申之乱中即位的天皇,高市皇子是他的儿子,但教科书上并没有记载他作过什么诗,十市皇女什么的北斗也不认识。



冴音子念出下句。



「徒悲花咲短,惟愿聚时长。」(短か木绵かくのみ故に长くと思ひき)



遥平终于,



「啊,找到了。」



猛地伸长身体,把北斗身旁的牌拨开。



「话说,这也太偏门了吧佐伯学姐。」



「啊啦,高市皇子和十市公主的爱情故事,在古典爱好者之间是很出名的。十市公主是天武天皇和额田王生的女儿,和高市皇子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据说两人相思相爱。之后天智天皇的儿子大友皇子娶了十市公主,引发了后来的壬申之乱,爆发性的悲剧吧?」



「等等,不认识的人名太多了,人际关系一团乱。」



「那是因为你脑子太笨了,相羽。」



遥平和冴音子说话的时候,春静静地侧耳倾听。



听说高市皇子和十市皇女是姐弟,北斗吓了一跳,但这在那个时代是很平常的事。



冴音子继续读着下一首。



「随驾至御野,游猎茜草间。」(あかねさす紫野行き标野行き)



这是在课堂上学过的。



「怎么样?超主流级的。」



冴音子微笑着说。



「十市公主的母亲,因擅长吟诗为人所称颂的额田王,当代首屈一指的诗姬,诗的巫女,或者应该称她为诗之女王吗?她深受天智和天武这两位兄弟天皇的喜爱,曾在宴席上向被称为『大海人』的天武,咏唱过这样的诗句。」



在冴音子念出下句之前,春把放在附近的牌轻轻摁住。



「岂不虞人睹,谓君莫杨袖。」(野守は见ずや君が袖振る)



「这是额田王对曾经的恋人的应酬,言下之意是,你别老是挥挥衣袖给我信号,我们的关系会暴露的。对此,大海人皇子作了一首回应的诗是这个。」



冴音子拿出下一张牌。



「妹艳如紫茜,往来围猎场。」(紫草のにほへる妹を憎くあらば)



春又接着找到了下句。连续拿了两张牌,看起来有点高兴。



冴音子跟着读道。



「何至他人妇,思慕断我肠。」(人妻ゆゑに我恋ひめやも)



「总而言之就是有夫之妇我也喜欢!真是直接的意思表现啊。不过也有人解释为,看似是在为爱上哥哥的妃子,曾经的恋人,这一不被允许恋爱而苦恼,其实是为了活跃宴会气氛而特意吟唱的。就像相羽君用前女友的段子搞笑一样。」



「才没有在搞笑呢,『前女友』也不是我的段子。」



「啊啦,说起相羽遥平就是前女友制造机,大家都知道的。大海人皇子在与额田分手后,应该也用她开了各种玩笑。额田用玩笑回应他,就像相羽君和他的前女友一样。想必是很畅快的关系吧。」



「总感觉你在说我这人很轻浮……」



「是的,你毫无疑问很轻浮。不过,你这种人从『万叶集』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冴音子爽快地肯定后,继续读着和歌。



有完全没听过的,也有在课堂上学过的。



如果是三个人都不知道的歌,就得靠冴音子接着念的下句来找牌,那样的话遥平绝对是最厉害的。



大概是因为他视野开阔,爆发力强吧。



「发现!」



猛地扑向歌牌。



恐怕记忆力也很好,什么地方有什么牌子他都记在脑子里,一听到下句的开头,他就把视线和身体转向那边。



遥平经常作为运动部的帮手在比赛中活跃着,确实是令人信服的反射神经和灵巧度。



另一方面,春也在努力。



春本来就喜欢古典文学,好像也读过『万叶集』,在冴音子读上句的时候就开始找下句,用小小的手指轻轻按住。



每次拿牌时,都微微一笑,偷偷地看着这样的春,北斗也安心了下来。



春看起来很享受真是太好了。



北斗虽然一直是倒数第一名,但是冴音子每念完一句,就会说明其意思和背景,听着听着,也渐渐觉得有趣了起来。



只是……因为是以前的歌集,所以不同母亲的兄妹、姐弟、叔侄、姑母和外甥等恋人们的反复登场,让他有些惊恐。



……佐伯学姐只是在解说『万叶集』而已。



不必在意。



过于在意才显得可疑。



这样对自己说道。



冴音子手上的牌,只剩下四分之一。



知性的声音清凉地流淌着。



「秋田摇稻穗,抚君欲随风。」(秋の田の穂向きのよれる片寄りに)



应该是熟悉的歌吧。春微微一颤。



但是,小小的脸上有了一点点阴影……。



「这是被与同父异母的兄长的禁断之恋折磨得心急难耐,让人困扰而不考虑后果的但马皇女下的挑战书。」



听了冴音子的话,正要把手伸向牌子的春停了下来。



冴音子念着下面的句子。



「岂因流言顾,径自遣恋情。」(君によりなな言痛かりとも)



「但马皇女是天武天皇的女儿,高市皇子的妃子(高市皇子不也是天武天皇的儿子吗,那这两个不一样是兄妹?感觉可能写错了)。却与同为天武皇子的穗积皇子发生了不可原谅的恋爱。即使周围的人批评她,她也没有放弃这段恋情。不仅如此,就像秋天稻田里随风飘扬的稻穗指向一个方向一样,我一心一意地依偎着你,不管世间的评价多么烦人。当然,这是一个天大的丑闻。真是给人添麻烦的皇女殿下啊。」



春僵着脸,无法动弹。



遥平抓住歌牌。



「但马的对象穗积皇子,就是因为这个丑闻而被送去了滋贺山的寺庙。也就是所谓的左迁,尽管如此但马皇女还是对同父异母的兄长念念不忘。啊,下一首也是但马皇女的诗。」



冴音子用与但马皇女的冲动和热情完全相反的清冷的语调吟诵。



「与其空眷恋,岂若寻君去。」(おくれゐて恋ひつつあらずは追ひしかむ)



春的视线在牌子上徘徊。



眉毛皱成八字形,嘴唇紧闭,一脸痛苦。



冴音子眼神冰冷地作着解释。



「与其留在原地恋慕,不如去寻找你。在每一个转角都做上记号,多么坚定的信念啊。可惜是火上浇油,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好,对方的立场怎么样都无所谓啊?」



「曲处留标记,岐路不失迷。」(道の隅回に标结へ我が背)



咏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凉意。



春的手悬在空中,肩膀微微颤抖。眉毛渐渐往下垂。



春,你怎么了?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难受?



北斗抓起手边的下句牌。



冴音子紧接着念道下一张歌牌。



那也是但马皇女的歌。



「人言虽可畏,吾亦不退缩。」(人言をしげみ言痛みおのが世に)



春快哭了。



「今生虽未历,侵晓渡长河。」(いまだ渡らぬ朝川渡る)



冴音子一口气念完下句,淡淡地说道。



「意思是,因为流言蜚语太过烦人,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跨过早晨冰冷的河水去见你。在当时,应该由男人主动去找女人,但马皇女却泰然自若地推翻了这一惯例,继续和心爱的异母兄长维持着关系……」



春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眉毛垂成八字形,眼睛开始泛着泪花。



就像是自己被责备了一样。



「可是,明明为这样一段不被任何人祝福的自私恋情付出了这么多,但两个人却没有修成正果。」



春的手拿着牌。



就那样一动不动。



她用一种被罪恶折磨的人的眼神俯视着歌牌上的字。



「但马皇女死后,她的异母兄长穗积皇子虽然曾作过几首感伤的诗歌,但后来却迎娶了与自己女儿年龄相仿、才华横溢的大伴坂上郎女为妻,宠爱有加。啊啦,下面正好是穗积皇子在宴席上作的诗。」



「旧爱藏柜里,加锁又加钉。」(家にありし柜に键さし蔵めてし)



「相思成奴隶,此形役此心。」(恋の奴のつかみかかりて)



「明明将爱情锁在柜里,却又被它把心抓住,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之间沉重痛苦的禁断恋爱,对穗积皇子来说,已经是遥远过去的事了,现在他被天真可爱的年轻的妻子迷得神魂颠倒,但马公主不在,皇子穗织终于被释放,过上了安稳幸福的生活。」



「穗积皇子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但马皇女。只是因为但马皇女情意深重,才无法拒绝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太可怜了。」



「但马皇女如果真的喜欢穗积皇子的话,也应该考虑一下他的立场才对。因为是爱上了所以没办法,我脑海中很容易浮现出说着这种借口,自我陶醉的痴人形象。」



春脸色铁青,被压倒了。



北斗不明白春为什么会对冴音子的话如此反应过度。



可是,看到春在自己面前痛苦不堪,他无法忍受。



春用颤抖的声音反驳。



「这……应该是佐伯学姐的解释吧。至于实际情况……除了本人以外,谁也不知道……」



伴随着悲切,苦闷,北斗胸口一紧。



「我也赞成春春。很多时候社会上的传闻和本人完全不同。我就是典型。」



遥平夸张地叹了口气。



「你的传闻,有九成是真的吧。」



冴音子吐槽道。



「那剩下的一成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传闻很差劲,但一交流就会发现其实我是一个内心正直、诚实的人,对我的评价也会直线上升。」



「你看,就是这种地方不可信。」



冴音子再次吐槽,遥平开玩笑地做了个鬼脸,现场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尽管如此,春的痛苦也没见缓和……。



冴音子念完最后一张,遥平以超群的反射神经抢去,榻榻米上排列的牌被一扫而空。



获得最多张数的是遥平,春以微弱差距紧随其后。



北斗是最后一名。



「那么奖励是什么?佐伯学姐?」



面对遥平一脸偶像微笑提出的问题,冴音子平静地回答道,



「是我的吻。」



「诶?」



遥平不禁向后仰。



春瞪圆了眼睛,北斗也大吃一惊。



「奖励是我的吻,优胜者是北斗君。」



「啊?」



「啊?」



「!」



三个人的惊叹声重叠在一起。



春首先惊慌失措地说道,



「为、为什么是……小北……拿下最多牌的是遥平吧?那么冠军应该是遥平吧?」



「虽然不是我想要接吻,不过,冠军是北斗亲,这太奇怪了吧?」



遥平也问道。



「谁说拿牌最多的人就是冠军?就算是这样,我这么贞洁的女人,怎么会在男朋友面前和相羽接吻呢?因此优胜者是北斗君,得到奖励的是北斗君。」



明白了吗?冴音子环视着遥平他们,把脸凑向北斗这边。华丽的和服袖子飘飘荡荡,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



「来,收下吧。」



她低语着,樱色的嘴唇就这样凑了过来。



不是对着北斗的脸颊,而是对着嘴唇。



「佐伯学姐!」



北斗焦急地用双手想要把她推回去,却被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她半睁着闭上的眼睛,眼角下方有些生气的微微眯起。



「是冴音子才对吧?」



怄气的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佐……」



佐伯学姐,这个声音在北斗的喉咙里堵住。



难道,真的想在这里接吻吗?



明明相羽和春都在看着。



冴音子闭着眼睛,抓着北斗的双手,把脸凑了过来。



比春更长的湿润的黑发落在北斗的胸前。



春呢──。



春──眉毛呈八字形,颤抖着。



北斗抓住冴音子的肩膀,正准备用力把她推回去时,春晃着和服的袖子站了起来。



「小北不行!」



半哭喊着,颤抖着纤细的肩膀,走向北斗他们的方向,想要从北斗的手臂中拉出冴音子的手。



冴音子用一只手啪地一声把春的手甩开。



「三泉同学没有阻止的权利,因为北斗君是我的男朋友。」



冴音子凝视春的眼神,不仅是北斗,就连遥平也感到窒息般的强烈和锐利。



春的喉咙上下起伏着,僵住了。



但随即撕破表情,大声喊道。



「小北喜欢的不是佐伯学姐,而是我!小北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泪珠扑簌簌地洒落在婴儿般光滑的脸颊上。



春慌乱不堪,似乎无法控制激昂的情绪。



「那不是三泉同学的一厢情愿吗?如果北斗君喜欢三泉的话,你们早就从青梅竹马变成恋人了吧?」



面对冴音子严厉的质问,春激烈地摇着头,紧紧抱住北斗的手臂,放声大叫。



「那是因为我是小北的妹妹!」



北斗的大脑一片空白,任何感情和感觉都消失了。



一瞬间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漆黑浑浊的洪流,随着轰鸣声涌进北斗的胸膛和脑内。



因为是妹妹!



春确实这么说了。



她把从初中二年级那年春天开始,北斗一直隐藏的秘密,清楚地说了出来。



第一次读的绘本,第一次听的歌,生病的时候让人做的苹果红薯泥,以前住的地方,同样的生日,两个相连的名字──。



──看这里,小北。



白皙的手所指向的三个字。



春天的星空。



闪耀的七颗星。



──春北斗,是我和春的名字。



──对吧,我和小北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很厉害吧?



七零八落的拼图,每一块都闪耀着美丽的光芒,它们被杂乱无章地分散后,就会啪嗒啪嗒地嵌入应有的位置。



──我家妈妈不在。在我还小的时候,她就离婚了。



──我家没有爸爸。



沉默了一瞬间,然后开心地笑着的春。



──又和小北一样了。



春总是发自内心地为能和北斗「一样」而感到高兴。



春的语言,春的笑容──就像暴风雨中的花瓣,舞动着,卷起漩涡,落下。



发出沙沙的声音,勾勒出一幅画面。



──我的生日是四月十七日。因为出生在春天的夜晚,所以取名为春。



──我的生日也是同一天。爸爸说我出生的时候,天上升起了北斗七星。



──哎哎,我和小北是同一天出生的。太棒了,太棒了。



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女性表情安详,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紧挨着她的,是北斗的父亲──父亲的臂弯里,也有裹着同样襁褓的婴儿。



照片上的日期是四月中旬。



用签字笔写着:



春(妹妹)和北斗(哥哥),4/17夜,诞生。



一幅温馨和睦的家庭蓝图就这么完成了。



春与北斗。



四月十七日、夜、诞生。



聚集了大量「一样」而描绘出的那幅画,对北斗来说是绝望的诅咒。



春是──北斗的妹妹!



春说出了北斗决定一辈子都要隐藏的秘密后,趴在榻榻米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哭声就像一场划破世界的暴雨一般激烈。



遥平和冴音子心痛地看着春。



而北斗──。



明明心爱的妹妹在哭,却只是呆坐在榻榻米上,愕然无语。



春原来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