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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强夺(2 / 2)


米娜娃望着眼前这名已经达成大半野心的女孩。



(只是暂时姑息着自己的敌人,把心思放在更强大的敌人身上而已。)



不知道她的想法是否被看透了,只见弗兰契丝嘉抬起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只要想办法向上爬就好的情况,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她回过头,拉开自己和宝拉身后的车窗。这是马车正面的车窗,从这里刚好可以透过车夫的肩膀看到飘扬着紫色旌旗的城堡,还有好几座宏伟的尖塔。



米娜娃环抱住自己的肩膀,低下头去。



这里确实是她的故乡。她一直抱持着不再回来,也不想回来的想法,怀抱着罪恶感将自己的妹妹丢在这里。



(结果我还是回来了。)



“蜜娜,你发现了吗?”



弗兰契丝嘉压低了音量询问。



“王配侯殿下很可能知道克里斯现在的状况喔!”



米娜娃点点头。弗兰契丝嘉和米娜娃曾经询问过格雷烈斯好几次,但格雷烈斯始终很不自然地将话题带过。由此看来,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也许克里斯受伤了。”



宝拉用明快的声音近乎刻意地说着。



“圣、圣王国的医生一定没几个像样的。人家应该要在克里斯身边照顾他才行!”



这是她的体贴,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米娜娃再度转向车窗外,目光落在远方成群的尖塔上。



(克里斯,你真的在王宫里面吗?)



(为什么你没有跟哈德利雅奴斯要塞这边联络呢?)



(你……还活着吧?)



车轮的转动声忽然变得嘈杂。此时,马车已经驶进了圣都中心铺设着石砖的道路上。摇晃的紫色旌旗,还有城堡前的吊桥、欢迎的喇叭声已经近在眼前了。



*



慌张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声音扰乱了宁静的内宫,在来到门前时才静止下来。



“殿下!王配侯殿下!您在吗!”



是艾比雷欧的声音。格雷烈斯蹙起眉头。他还没来得及应声,门就被扭开来了。正午的阳光粗鲁地闯进密不透风的漆黑室内。



“吵什么,这里可是内宫呀!”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悠闲地躲在自己的房里呢?我国的国军——”



艾比雷欧毫不客气地踏进房门,接着便看到书架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忍不住生咽了一口气。



“我不是说了,要你不要吵吗!快把门关起来!”



格雷烈斯说完之后,将桌上的油灯拿过来。艾比雷欧在确认门已经关上并锁上后,才转头注视着躺在地板上的那个人。



要一眼辨识出这是一具尸体恐怕不是容易的事。这具尸体不仅干涸、扭曲,而且蜡化,甚至大半的皮肤都不见了,裸露出底下的肌肉。



“这是……”



“是我的王兄。”



艾比雷欧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格雷烈斯和尸体间来回望着。



“……太王陛下?这怎么可能?”



“就是王兄没错。是我在银阴宫发现的。”



尸体的喉咙插着一把黑色短剑。这把剑在油灯的火光下闪耀着如同水面一般的光泽,是黑曜石磨出来的。



这把黑曜石匕首是历代王绅在谒见大厅地底下的银阴宫杀死托宣女王所用的凶器。



“可是殿下——”



艾比雷欧提高了嗓门说道。



“这不可能呀!因为就在我们留滞在哈德利雅奴斯要塞的这三天,北伐军已经整编出动了!而且还是太王陛下的命令呀!”



格雷烈斯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两人不久前才回到王宫,格雷烈斯一回来就先去了一趟银阴宫,并且在那里发现了这具尸体。他一个人将尸体搬回这里来——因此绝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在艾比雷欧之前,他的‘章鱼’们已经向他报告过这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迎击安哥拉帝国军队的圣王国部队已经整编完成,也临时指派了将军出征。这都是太王陛下下达的命令。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王陛下并没有军权,为什么军方会听从太王陛下的指示?我们在哈德利雅奴斯要塞时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代表我们在那里接收到的消息,全都是被人做过手脚的呀!再说——”



艾比雷欧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如果这是太王陛下的遗体,那到底是谁下的命令呢?”



格雷烈斯默默看着手中油灯的火光。



答案只有一个。虽然难以置信,但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他披上披肩,随手抓起权杖。



“我们走吧。”



“去翡翠宫吗?那边我已经去看过了,什么人也没有。”



“我知道。”



格雷烈斯拉开一对刻有翼车轮图样的大门,经过多重折射洒下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进了走廊。



他走进门内,跟在身后的艾比雷欧则是站在门口不动。格雷烈斯心想,这真是明智的决定。毕竟他们即将看到的真相也许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这里是圣都王官的中央,由六重走廊包围的核心位置——托宣女王的寝室。室内洒下来的光芒烘托出奇幻氛围,甚至让人误有置身在中庭的错觉。这间宽敞得不像四周有围墙阻隔的房间中央有一层平缓的台阶,上头放着罩有纱帐的床台。天花板上复杂的组合玻璃天窗洒下的七彩光芒,让这张床成了寝室中的焦点。



不过,这幅耀眼的光景中却有一块黑点。一个矮小的黑色人影坐在床台边缘。格雷烈斯走上前去,爬上平缓的台阶看清楚,那是一名少年。少年漆黑的发色和眸色即便头顶上洒着虹光,颜色看来仍像夜晚般地深邃。而他腿上放着的那把拥有透明剑刃的长剑也非常醒目。



少年察觉到格雷烈斯出现,抬起了阴郁的眼眸。



目光对上的刹那,格雷烈斯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似曾相识与不对劲的感觉,仿佛脚下的大地变成了流沙将他吞没。



他认得这名少年。



问题是就算翻遍了记忆,甚至找遍了世上所有的历史纪录,肯定也找不到这名少年的存在。



(他是……我的哥哥,圣王国的太王陛下。}



这样的认知直接流入他的意识中。格雷烈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屈膝跪地,双手交握地颤抖着。



“你回来啦,格雷烈斯?”



清澈的嗓音教人五脏六腑都剧烈地收缩。心头涌出的恐惧几乎要将格雷斯整个人踩平在地板上。不过他仍强忍着这股恐惧,抬起头直视着少年的脸庞。



他的额头,那幅野兽烙印仿佛笑着似的绽放出强光。



“现在……这种感觉真好。我找到了我的名字——我是提贝烈斯·尼渳斯,是这个国家的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