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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世的马厩，预料之外的来访客露出嫌恶的眼神。



「说起来真是可悲，稀世的英雄神竟然变得如此矮小卑贱，跟只畜生一样……窝囊也要有点分寸，要知耻啊。」



「不，就算你骂我是畜生。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本来就是畜生。」



面对美丽的罗濠教主的严厉指责，猿猴神君则是厚脸皮地点点头。



没错啊，对方本来就是猴子了，就在护堂这样想的时候——



「……倭国的王，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咦!被教主狠狠瞪了一眼。



护堂很吃惊。明明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讲，为什么想法会被知道!?



「愚昧，我罗濠是武功到达顶峰，被称为武林至尊之人，你傲慢的想法光靠表情变化就能察觉了。」



是这样吗?……不，稍等一下。



佩服她的护堂马上重新思考。也就是说，她只是用猜的?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弑神者。一开始认为『这个女性难道会读心!?』而害怕，似乎不是这样一回事。



「又在想什么不敬的事。真是的，倭国的王还真不懂礼节。」



静静表示自己不高兴的罗濠教主。



果然是猜中的。不，看到表情的微妙变化，粗略推断出对方内心想法，即使是这样，她的眼力也十分厉害。



「如果不是同格的『王』，我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无礼，绝对会给你相应的报应。不过身为走在同一条霸道的前辈，我就宽大原谅你，好好感谢我。」



「……真是谢谢喔。」



这个人大概看谁都是用这种鄙视的眼神。



与至今遇到的弑神者们又是不同倾向的怪人，为了不让她评论自己十分失礼，护堂决定维持面无表情。



「那些巫女们也是，本来只要看到我的身姿便会受到惩罚。」



说出危险话语的罗濠教主看着媛巫女姐妹。



胆大的光也说出「对、对不起!」不禁害怕起来，佑理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紧紧抓住妹妹，「如、如果要对我们的无礼做处罚的话，就全降临到我这个姐姐身上好了!」庇护着光。



两人明显失去冷静。



大概是由于教主的美貌和威严诞生出来的冰冷压力。



的确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比沃邦侯爵还要恐怖，那个老人因为有着知性的外表，感觉还是能和他进行一定程度的会话。不过教主不是这样。相反地，你只要做出无聊的发言，她恐怕会立即砍掉你的头。



「巫女们啊，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控制住自己对我罗濠的发言，现在我正在跟同样的『王』与神对话，完全没打算把你们放进我的视线里。」



「抱……抱歉。」



「非常对不起，教主!」



无机质声音的宣告，姐妹两人都不断颤抖。



罗濠教主的斥责不是愤怒，而是归类在不感兴趣那方面。



「我问一下，为什么她们不能直接看着你，跟你交谈啊?」



虽然可以猜到她会给自己一个莫名奇妙的回答，护堂还是想问。



「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当然不能直接跟民众谈话。直视我身体的人，会将自己的两眼挖去；听到我声音的人，会削去自己的耳朵赎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不过问了。」



「别把话说得像以前的皇帝那样，不想跟别人见面的话，你就窝在挂帘后面不就行了!」



听见她预想外的回答，护堂不由自主吐槽。



更加偏颇的歪理却又从教主的嘴里说了出来。



「……你确实是叫草薙什么吧?草薙王，你的论点是错误的，我是凌驾古今东西的皇帝、霸者、将帅的武之极致。所以，应该享有任何支配者都无法比拟的崇敬。这就是所谓的顺位。」



就像在说『地球上存在着重力』一样自然的口气，陈述出荒唐的论调。



罗濠教主展现的美貌，以及完美的伶俐感，都被这句话完全消除了。



「那个，你说你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帝王都要厉害，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那当然是我的武艺和权能，罗翠莲挥起拳脚就能屠杀成千士兵，挥舞刀枪能砍倒上万士兵。如果我展示出武艺真髓的绝技，百万大军都将变成尸山血河，所有的国土将变为虚有，结果只剩下山河。」



「不!你还是多想想政治经济文化之类的问题吧!」



以防万一确认了一下，果然是这样，说不定她是比多尼还有沃邦还要危险的人物?已知的那些魔王们还是会进行一定的社会生活，但是罗濠教主应该在规格外吧?是没有一个正确人生观的家伙。



护堂决定先改变当前的目标。



没办法跟她正常沟通，还是和她谈论一下现在的紧急问题。



「刚刚你说要跟猴子神战斗吧?突然出现，还有不法侵入这些问题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请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诛杀神明。」



罗濠教主立即回答。



猴子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依然维持笑眯眯的表情，护堂再一次看向教主。



「明明是我国的英雄，却被倭人饲养一起玩耍……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知道这种家伙的存在却放着不管，有损我罗濠威名，所以我从很久之前，就等待着断罪的时刻。」



「啊……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特意来到日本啊?」



这么说来，沙耶宫馨也说过是『麻烦的神』。



看来事态非常复杂，不过护堂对这点没有兴趣，自己也觉得不知道比较好，于是所以跟猴子神说：



「就是这样了，在这里分出胜负如何?幽世的话，对人间界也不会有危害吧?」



「嗯，你心中『这样的话，就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想法，完全曝光了喔。」



护堂没有反驳猿猴神君的批评。



「是啊，一点都没错……不过你们在百年前就有这种恩怨的话，也不是我能插手的，如果不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影响，那怎么处理都好。」



「虽说正直是种美德，这个场合应该说你口无遮拦。」



「这有什么关系!?每次都要我和神明和魔王战斗，我快受不了了!」



听见护堂的反驳，猿猴神君摸了摸下巴上的毛。



「建造这个宫殿的家伙，用咒术将我粗暴的神格封住了。拜这所赐，『不顺从之神』也变成了一只只会开玩笑的猴子，但是——」



自称只会开玩笑的猴子，用麻烦的眼神凝视罗濠教主。



「这位朋友，可能有事要找恢复本性的我，这必须满足很复杂的条件，她之所以潜进这里，就代表她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变回悖道之身的我，可能会以闪电般的速度回到现世唷。」



「为、为什么?」



「幽世没有人，悖道的我当然觉得没意思。不管是恶作剧还是让他们困扰，要有现世的民众当成对象，才会让我感到有趣。」



也就是说，为了从猿猴神君的魔手中守护人类社会，就必须妨碍罗濠教主才行——



护堂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绝世佳人。



缺乏常识不知世俗的奇人，然而身为弑神者的直感告诉自己。她很危险，当成战斗的对手，应该会归类在最糟糕的那类……!



「看起来一副窝囊相，却对自己的立场很理解，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像发出天下号令般，罗濠教主宣告：



「接下来为了让你复活，我会将『弼马温』的咒缚解除。这样就好了吧?」



「那、那个巫女手上之所以会拿着宝刀，就是你教唆的吗?难怪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又没有龙出现，还把这个拿过来。」



看着光抱住的斩龙刀，猿猴神君嘀咕起来。



「将我封印在此地的『弼马温』咒法，为了将其解开一段时间，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我等敌人龙蛇的神格显现。第二、附有削弱『式』的宝刀。第三、就是有祸祓能力的媛巫女手持宝刀使用灵力。」



也就是说，斩龙刀是紧急时才可以使用的宝物?



护堂焦急起来，难道九法冢青年和她是一伙的?还是被威胁……



「准备龙神或者蛇神是最麻烦的——不过刚好有人自愿当祭品，所以总算解决这个问题，即便我武功盖世，活捉神明还是有难度，本来已经有终生无法与你再战的觉悟。」



咒力突然提高了。



魔教教主的体内突然解放出大量的咒力。



她没有发动权能，护堂是这样判断的。真是如此的话，皮肤会本能查觉危险，就像看到沃邦侯爵的权能时一样。



但是，这与艾莉卡和琍琍亚娜使用的魔术比起来是更为巨大的咒力，这样就可以确信，罗濠教主是位凌驾身边魔术师们的术者。



「云母屏风烛影深——」



佳人的喉咙里奏出歌谣的旋律，让人回想起琴瑟曲调，是令人舒畅的美声。



「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是使用魔术的口诀。



但是罗濠教主却吟诵得十分有音乐性。



给了这人奇怪评论的护堂这时后悔了，她确实是个问题人物，正是因为她天生的才能和磨练出的技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护堂于一瞬间有这种想法。



「嫦娥孤栖与谁邻!」



终于完成咒术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护堂小心张望四周，佑理点点头，然后光——



被姐姐抱着的光硬是将手腕推开，虚无的眼神将白木宝刀拔出，名字应该是斩龙刀。



「护堂同学!那把宝刀是解除神君封印的钥匙，罗濠教主将膨大的咒力注入进去让刀觉醒，然后封印在刀上的术式被解放了!光也被吞噬进去!」



灵视过的佑理大声喊叫，现在一刻都不能犹豫!



「等……等一下!罗濠，稍微等一下!你想让那个猴子神降临到地上，胡作非为吗!?」



终于放弃使用敬语，护堂责问罗濠，被称为弑神者那群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没法对坦率地对年长者表示敬意，真是令人烦恼。



「你应该是很伟大的王吧?那就该多为平凡人着想吧!」



「没错，我是武林至尊，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霸王，我的意志就是天之意志和地之道理。可是人对我来说，绝对不是该赐给仁慈的事物。对于天地而言，人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有益或无益……」



为什么这种问题人物能获得神的权能?



看着认为自己正确的教主，护堂叹了一口气。



可恶。看来再劝下去也是白费力气，只能用蛮力来解决……!下定决心的瞬间，佳人微笑了，像是美貌加上色彩的幽艳表情。



「原来如此，鹰儿有时候也会说出正确的事情。」



什么事?护堂歪歪头。



「来到年轻魔王诞生的倭国，只要在他的领土上生事，不管过程如何必定会与他发生冲突。能压制王的只有王，所以才会请我光临——呵呵呵，没想到这竟然变成了预言。」



罗濠教主轻轻走近。



危险——这样想的瞬间，肩膀就被抓住了。



「草薙王啊，向上天感谢你能与武之顶点切磋，我将你当成我的障碍，会用罗濠的武与术将你打倒!」



教主挥腕的瞬间，自己就被丢到高空去了。



护堂的身体冲破马厩的屋顶飞上青天。



她的臂力居然如此可怕!还是说这是武术的奥义!?看着眼下越来越大的中华风宫殿的全景，草薙护堂因为恐惧产生颤抖。



2



与陆鹰化以及名为安洁菈的少女相遇不久。



艾莉卡感觉到附近有巨大的咒力爆发出来，似乎是有人使用了上位魔术，强大的余波在很远都能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咒术。



「琍琍!」



「我知道，稍微等一下!」



艾莉卡简洁的指示，银发的好友立刻回应，拥有魔女资质的人，比通常魔术师的感觉更敏锐，她比普通人更能锐利感知咒力的流向与魔术的气息。



琍琍亚娜的眼睛环视四方，寻找异变的发生地。



「教主好像已经开始了，陆鹰化，妾身就飞向预定位置吧。」



安洁菈嘴唇一边保持微笑，一边对他说道。



就像是在嘲笑大骑士们的不成熟，充满游刃有余的嗤笑，她的同行者则是『终于来了』般冷冷呢喃。



「你先过去开始吧，我随后就到。」



艾莉卡怀疑自己的耳朵。先走一步?



被人喻为轻功卓越的陆鹰化，竟然会让别人比他更早到。难道这个少女是——安洁菈的身体被青色的光芒包住，就像烟火一样飞了出去，不断上升的身影犹如彗星一样飞翔。



果然是《飞翔术》!艾莉卡的怀疑是正确的。



自由飞翔于天际的法术，只有拥有魔女素养之人（或者是同类的巫女）才能使用。其他的术师则会招唤出能在天上飞的器具，然后骑上去。即使如此，也没有魔女那样的速度。



「你们——不，罗濠教主有什么企图!?回答我，武侠!」



琍琍亚娜询问留下的陆鹰化。



不过香港出生的年轻武侠只是目空一切地讪笑，他无视这个问题。



「你们接下来自己去确认就行了。再见了，姐姐们!要比试就等跟师父碰面以后吧!」



陆鹰化直接跑走了。



不是一般的跑步，而是琍琍亚娜和艾莉卡称为《跳跃》的魔术，就像在天上飞一样，利用超凡的脚力和跳跃力奔跑，能够跑得与猛兽和机车一样快的高速移动法术。



「艾莉卡，我去追那家伙!先走一步!」



琍琍亚娜叫喊之后，同样使用了《跳跃》。



艾莉卡虽然也会使用这个魔术，速度和跳跃力却不及她。



这与《飞翔术》不同，被分类在体术和武艺，但是琍琍亚娜是天性身轻的魔女。不仅仅是飞翔，与移动有关的全部魔术、魔女的适性都凌驾于一般术者之上。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及陆鹰化。



眼前的背影越来越远，琍琍亚娜惊讶无比。



她得意的《跳跃》，中华的武侠们称为《轻功》，陆鹰化轻功卓越，比任何人跑得都快，比任何人跳得都高。



不是魔女的他，在『体术和武艺』方面部是达到极致之人。



「不行，琍琍!他轻巧的身法连你都比不上!」



艾莉卡从后方叫住银发的少女。



能超过那种速度的只有《飞翔术》了，可是要使用这个魔术的话，必须要先知道飞行的目的地，不是适合追踪用的魔术。



「查查看在哪里使用咒术吧，只要确定发生异常的地点，然后前往那里，就结果论而言，说不定这样才是捷径。」



对着抱憾而回的琍琍亚娜，艾莉卡顺便对她开了小玩笑。



「话说回来，琍琍，跟我说的一样吧?」



「什么事?」



「就刚才说的，不深思熟虑就冲出去，果然这样子才像你。」



「——!?刚刚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力量!下一次我会更冷静、更聪明来迎敌，不会一直被你这种军师玩在手掌之中!」



银发的骑士红着脸反驳，看来败北没有带来坏影响。



「这样啊?那么，就制造一个能反击他的机会。琍琍，你调查一下周围使用过什么魔术。」



回应艾莉卡的要求，琍琍亚娜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调查附近使用过的魔术、灵的状况的《咒法调查》，是魔女得意的调查系咒术，其实在很多方面，琍琍亚娜都是个比艾莉卡还要优秀的魔术师。



「——北方有个用魔术隐藏的神社，而且还张开非常可疑的结界，那里应该就是西天宫吧，刚刚感觉到的大魔术也是在那里进行的。」



「果然是罗濠教主使用的咒术吧?」



艾莉卡对琍琍亚娜的报告做出总结。



「大概是跟异世界有关的术法，这个需要几十名上位魔术师才能使用的大魔术，居然可以自己办到……我来带路，你跟着我。」



这次两个人一起使用《跳跃》冲了出去。



仅仅几分就到达二荒山神社北方的那个神社。



琍琍亚娜前往的境内深处，那里有一间小祠堂，还有已经掉在地上的注连绳，而且九法冢青年就倒在旁边。



「只是昏过去而已。」



「长时间被精神的魔术支配，而且连续几天都没有睡，真是太过分了。」



九法冢家的少主睁着眼发呆，眼睛完全失焦，微微张开的嘴也没有说话，看他这副模样，琍琍亚娜和艾莉卡互相点点头。



「这里确实是西天宫没错，草薙护堂他们在哪里?」



「也没看到甘粕先生的踪影。」



天空发生变化的正是在这之后。



现在是太阳即将西沉的秋季天空，虽然非常明亮，不过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染成橙色吧。



在那天空的一角——日光山的正上方出现一条大蛇。



从地上来看，体长大概有数十公尺，异常长的蛇身包覆着白银的鳞片，没有目击到蛇时会出现的特有厌恶感，相反的，被其强壮严肃之美吸引。



「不顺从之神……悖道的利维坦……!」



琍琍亚娜突然叫出来。



难道是灵视!?听见不能置之不理的名字，艾莉卡屏住呼吸。



「琍琍，你刚刚说是利维坦吧?是那个蛇神的名字吗?」



「是啊，没有错，我确实看到那个神的神名了，如果万里谷佑理在的话，大概可以用灵视看穿她的来历和由来……」



与地母神遭遇后的魔女，力量会暂时性增长。在这个系谱中的龙和蛇的神格，也会发生同样的变化，听到琍琍亚娜的解释，艾莉卡开始思索。



「……半月前，洛杉矶好像出现了『不顺从之神』喔，巨大蛇的身姿，在贤人议会的报告公表中写着大概是利维坦的神格。」



「被约翰·布鲁托·史密斯击破的那个神。」



「嗯，应该是被《苍蝇王》的邪术师使用招聘之仪显现的……以前有听说过他们的总帅是名为安洁菈的魔女吧。」



「刚刚的魔女也是安洁菈，还是从洛杉矶来的。」



银发的旧友注意到了。



「而且连利维坦也出现了，应该能判断是同一人物，另外，我还注意到另外一点。就算是最强的邪术师，也没办法单独召唤出『不顺从之神』，你不觉得有点勉强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做到……不，难道是——神祖?」



在魔术师之间，有个秘密流传的神话。



譬如被珀耳修斯那种屠龙者征服的大地母神当中，有变弱、堕落、或者从神座上被赶下来，而她们就是被称为《神祖》的魔女。



拥有人的身躯，却不是人。



不及神明却能超越人类的异能之主，不老不死的少女。



她们舍去永远的生命就能取回狂乱的地母神神格，也就是以龙神或蛇神之姿的复活……



「难道《苍蝇王》的总帅是真正的神祖……?」



「安洁菈这个名字，说不定是从阿榭拉这个名字变化过来的，从旧约圣经中开始在各地神话登场的海兽利维坦，指的也是让美索不达米亚的阿榭拉女神当成恶兽而改变的神格。」



两个人又再一次朝天空看去。



不知不觉中，利维坦全身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大小伤口。



血不断从伤口中流出，因为蛇神浮在空中，血自然向地上流去。



鲜红的血就像雾雨般降临，日光山正被染成一片赤红!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莉卡望着只能看到黑暗的格子门深处担心。



3



冲破马厩的屋顶，草薙护堂的身体飞了起来。



罗濠教主甩了一下汉服的袖子飞到空中，追逐自己扔出去的弑神者，这不是比喻，她真的飞起来了。



像小鸟一样在空中飞行的《空行术》，这是只有持有巫资质的道姑才能使用的方术，罗濠教主也跟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一样，是呗欧洲称为魔女的人物。



马厩的异样依然没有结束。



佑理看到妹妹和猿猴神君发生的变化恐惧不已。



「朝雾朦胧明石浦、岛隐舟行思故人。」



诵唱咒歌的光挥舞着小太刀。



在东的方位斩下、在南的方位斩下、在西的方位斩下、在北的方位斩下。现在，控制妹妹移动的是那把小太刀——潜伏在斩龙刀里的不知名咒法。



「男一阳女一阴合而怀孕，最初称为人丸。怀胎十月而为人，虽然未离我身却需知人丸。」



用笨掘的步法绕着猿猴神君周围，光挥舞刀诵唱。



——现世与幽世相连的回廊出入口，那个原本四角的洞，本来只是人正好能够通过的大小，现在却突然变大了，就连厩舍的墙壁，也一口气变大。



看得见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这是地上的风景、现世的天空。



而且远方有什么东西漂浮着，佑理凝视过去，那盘着的蛇——浮在空中，鲜血的雾雨降临在大地之上!



「呵呵，那个蛇神似乎受了重伤。」



猿猴神君不知何时全身石化，根本无法动弹。



如果这块石头像蛋壳一样破掉的时候，猿猴神君将转生为『不顺从之神』!在灵视力的引导下，佑理毫无理由地由来如此相信。



「我乃钢之党羽，是为了征讨龙蛇，在星下诞生之神，因此龙蛇之血和神力能激昂我，让我回想起凶暴本性的剧毒。呵呵呵，现在想想身为一只猴子的怠惰生活，其实也不算一件坏事。呜呼，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即便变成石猴，猿猴神君依然能与往常一样说话，轻浮的语气也没有改变。



但是语气当中，感觉有种极富有力量感的要素混在里面。



而且在全身石化的状态下，只有眼睛依然保持肉身，两眼在不知不觉中变为红色，本来含有白色的眼球变成红色，只有瞳孔的部分是金色。



——火眼金睛，这是中华的圣兽拥有的灵眼。（插花：已经不想吐槽了……）



「神君大人，请您镇静一点!拜托您!」



「我也想这样做，但是办不到，我想这大概就像酒醉一样……不……是血醉吧。」



猿猴神君则以超然的态度回答佑理的劝说。



就像不让浮世的污垢沾上自身，有如神族般的口气。



「好了，变化无常乃世之真理。一寸之前是黑暗，那个罗煞女说不定会在紧急时刻背叛，为了以防万一，应该准备一下。」



石猴之眼放出金色的光芒。



「巫女啊，将你的力量都灌入宝刀内，在容器饱和之前，使尽全力灌满，竭尽你所有的力量。」



「血之道即是父与母的血之道，血之道停止，生命也停止，血之道之神——」



光恭敬高举斩龙刀。



佑理感应到妹妹不断使用言灵，让祸祓的灵力注入到斩龙刀当中，流入去除邪恶、破除诅咒、得到幸运加护的宝刀!



「——!?请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哈哈哈，请原谅我，我也需要用到这个巫女的力量和身体!」



看来就算是这种状态，神君还是能使用一点神通力。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处置光，已经不能让她再犹豫下去了，必须尽早离开这里才行!沉默的佑理集中精神。



过了几十秒，她十分小心地冲向妹妹的身体，尝试使用『转移』。



从某个地点移动到其他地方的瞬间移动，只有幽世能使用的移动方法。



不能从关住猿猴神君的结界中出去，这个刚才已经确认过了，不过是对面那个能看到的宫殿的话，也就是现在陷入困境的草薙护堂那里——



本来灵视之力不是能自由使用的。



但在幽世能够肆意控制。



将自己的意识与这个世界的『虚空的记忆』相连，灵视马厩周围的情况，然后朝着得到的映像进行转移……!



结果成功了，佑理和光的身体开始瞬间移动。



眼睛失神的妹妹沉默不语，在她的怀抱里乖乖发呆。太好了，佑理为了能够顺利逃亡松了一口气。



「哎呀，想要逃走吗?算了，我的身体还没恢复自由。随你想做的去做吧，之后的捉迷藏也很值得期待。」



就在消失之前，她听到猿神的话。



听到玩弄人、颠覆世界之理的『不顺从之神』宣告，还有从脱力的光手中掉下来的斩龙刀，也留在了石猿的厩舍。



4



在空中高高飞舞。在这之后，当然是向地面坠落。



即使是幽世这个谜之世界，重力还是存在，明明在这种地方，根本没必要受到地面吸引，护堂忍不住咒骂。



而且他所到达的高度，还能够看到城池全景。



比想像中的还要宽广。不，太大了，四方被城壁包围，整体接近正方形，每边的长度都大约有一公里左右，城内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建筑物。



能称得上是宫殿的建筑，大概有三、四座，说不定，还被命名为什么殿什么宫啊。



更小的建筑物数也数不完，大约估计一下就有一百间以上。



城墙也很高，超过十公尺，而且城墙上还建有楼阁。



——看着这个宏伟的建筑群，护堂不断下坠。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只是数秒内所发生的事情。



总算降落地面了，护堂掉在一个类似广场地方的石板土。



然后他大吃一惊。不怎么痛!到处都是擦伤，不过这是冲出屋顶时受到的伤。



从恶梦般的高度摔落到坚硬的地面，却没什么伤害，不可能，而且人类应该是从沉重的头朝下坠落才对，护堂不由自主地发抖。



柔道的高手能够控制投掷对手的伤害，但这是抓住对手的身体才能达到的技巧。罗濠教主是完全放开手，直接把自己向天空投过去的。



——『武功之极致』，教主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