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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章 后勤攻击(2 / 2)




已经就连一道呼吸,都是对世界的不讲理与不公正做出的明确抗议。



在罗利亚的主观中,每一道呼吸,都是对成为不共戴天仇敌的杰图亚发出的诅咒,都是对远离身边的妖精发出的爱的告白。



他只是这样涂改著世界。



就某种意思上来讲,罗利亚是个纯粹的人。



姑且不论这该怎么称呼,对于在主观中谈著纯情、纯真、纯正恋爱的罗利亚来说,罗利亚是在朝著恋爱的成就迈进。



身为联邦的高位高官,他有著好几种选择与可能性,对于这一切,罗利亚都不打算自重。



当然,为了恋爱他也会努力工作。



这是为了未来。



为了两人光明糜烂的未来!



罗利亚以毅然的态度,努力在联邦内部进行协调,最终还担任起一手拿起报告书,敲响盛大警钟的角色。



「因此……只能说义鲁朵雅方面迎来了最恶劣的展开。这是帝国恶毒残暴的策略。杰图亚那个混帐东西,那个反动精神的化身,偏偏舍弃了道理与人伦,意图欺骗世界的不义不正……」



「罗利亚同志。感谢你的提议。只不过,发言的主旨不明确。」



「这个,总书记同志,真是非常抱歉……太过不讲理的事态,好像让我稍微激动起来了。」



罗利亚甩甩头,为了面对这个该死的世界,暂时调整著呼吸。



党书记局的密闭会议室里虽然空气冰冷,但要让发烫的身体与沸腾的脑袋清醒过来,无论如何都必须花上一段时间。



「……来整理一下吧。帝国将义鲁朵雅作为舞台,试图进行诈欺。」



啪地敲著手上的文件,罗利亚唾弃地说道。



「这是为了将合州国拖进义鲁朵雅方面的恶毒且合理的策略吧。虽是敌人,但还真是一坨干得漂亮的狗屎。」



只要看就知道了。



甚至不用去感受。



但由于同志们无法理解,所以让罗利亚必须不甘不愿地传授这些不懂恋爱为何物的家伙们,因爱而来的见解。



「啊,请肃静。还请各位同志肃静。没错,由于合州国的参战,让帝国乍看之下是犯了有如自掘坟墓般的蠢行……但要是以极为短期的计算来看,帝国的利益也意外地并不少。」



首先第一点──罗利亚高声喊道。



「为了救援义鲁朵雅,还有最重要的『人道救援』,合州国的船舶需求将会受到『民生用品运输』压迫吧。就结果来说,会让对于我国的外部援助,因为船舶问题受到限制。即使是帝国海军潜舰的通商破坏,也没办法对我方带来这么大的限制吧。」



有数人在恍然大悟的抬头后,随即露出苦恼神情表示理解。



联邦也一样需要「物资援助」。当然,就算没有也一样能交战下去吧。不过,一旦是痛苦的总体战,「有援助就总比没有的好」。



罗利亚特意装出开朗的声音。



「就从好处来看,就是我们的新友军『在义鲁朵雅形成』第二战线了吧。没错,第二战线确实是能减轻联邦军的负担。我们至今也一直向联合王国等同盟诸国这样再三请求了。」



但是──罗利亚在吸了一口气后,喃喃低语。



这就像伴侣外遇了一样。



尽管难受、痛苦,但还是不得不说。



「所带来的结果,和我们所希望的相差甚远。这是因为义鲁朵雅的战区狭小。要说的话,就是以要绊住帝国军来说,地幅太过不上不下了。」



不需要一一翻阅地图。



地形就是一切。



细长的半岛。



南北狭长,东西狭短。



只要跟联邦军与帝国军的广大正面图相比,就知道分成南北的两军共有战区是太过狭窄。



半岛的横幅,就是最大幅度。



是最适合集中构筑防卫线的地形。尽管如此,却很容易取得纵深。是易守难攻的地形。



罗利亚只能语带叹息的感慨了。



「真是过分的诈欺啊。无论是联合王国、合州国,就连义鲁朵雅都会在这里与帝国交战吧。英雄般地、勇敢地,彷佛自己等人是主角一样。」



肯定会重复著一进一退的战局,得意扬扬的向联邦摆出我们也有在与帝国军交战的战友嘴脸。



不过,实际上呢?



罗利亚语带傻眼的唾骂道。



「他们只是在陪打算『茧居不出』的帝国人,跳著笨拙的吉鲁巴舞。我们这边可是在拚命跳著移动性舞蹈,渐渐感到精疲力尽,相较之下,他们是在原地踏步吧。」



与妖精共舞是很让人雀跃。



即使是罗利亚,也想在他心爱的妖精过期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跳舞、让她歌唱、让她叹息、让她娇喘,与她互诉著爱意。



然而,好死不好地。



自己所在的联邦方面居然这么无趣!



作为爱情猎人,作为导师,罗利亚可以断言。如果这世上有邪恶存在,那就是杰图亚。



为了让党内同志们对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感到气愤,罗利亚进行了告发。



「因此,各位同志。我们面临到应该是送往新形成的第二战线的资源与兵员被夺走,而且这次大战的成果还会尽数被西侧的同盟各国抢走的危机。」



满怀怒火,罗利亚一一注视著列席者,诚心诚意地说出对不正义的谴责。



「他们就像是在我们所准备的床铺上,睡走了我们的恋人。」



光是想像,罗利亚的内心就骚动不已。



啊,妖精。



啊,妖精。



啊,把我的,把应该跪在我脚边啼叫的妖精还来啊!能摘下那朵花儿的,能在她凋谢之前玩弄的人,明明是我啊!



「这是不可原谅的事!坚决地、绝对地、无论如何地!没错,无论如何地!都必须拒绝这种事!」



「罗利亚同志,你最后的意见……有点非常不冷静的样子。」



「我是心系著联邦的未来,建设社会主义的理想,世界应有的姿态,不得不变得太过担忧。总书记同志,还请您谅解。」



「原来如此?那么,我就请教我们的内务人民委员吧。你有预测到接下来的局势会变成怎样吗?」



既然被问了,那就回答吧。



这对罗利亚来说是当然之举。



「我担心占领义鲁朵雅王都的帝国军,会在很早的时期放弃占领。」



「……这是指被合州国军夺回的情况吗?」



「是的,总书记同志。当我们在苦战中一步步地推回战线时,要是『刚参战的合州国军』在义鲁朵雅方面戏剧性的战胜,并取得『外行人』也看得到的成果时,就会在宣传战上产生非常严重的问题吧。」



爱是全能。



所以爱会胜利。



正因如此,为爱而生的罗利亚也能预见到,杰图亚这个帝国的邪门歪道,以义鲁朵雅为舞台描写的陈腐、廉价的三流戏剧,会有著怎样的结局。



「杰图亚这个混帐东西是一流的诈欺师。」



「这我知道。」



总书记同志──罗利亚说出发自内心的建言。



「我们必须贯彻将诈欺师伸出的手砍掉、喋喋不休的舌头拔掉、挖掉眼睛不准他使任何眼色的态度……不然就无法抹去世界『遭到欺骗』的可能性。」



「同志,你说得有道理,但太过观念性了。」



会无法理解,是因为他心中无爱吧。假如没有饮尽恋与爱的鸡尾酒,有过心花怒放的经验,是不会懂的吧。觉醒真实之爱的罗利亚,不得不对工作狂的上司感到些许同情。



伴随著谦虚的心情,罗利亚端正姿势。



在直视著对方的眼睛后,罗利亚才终于开口说道。



「是我失礼了。就以实际上的威胁来说,无法轻视义鲁朵雅战线受到过度注目的弊害。现状下,与『帝国大使馆』息息相关的家伙们,在第三国将义鲁朵雅人民的困境散布出去的可能性浓厚,这样很可能会让救济活动的主轴移往那边。」



在运用媒体的手法、宣传战上,帝国至今以来都毫无威胁。然而,这是因为帝国想「为自己辩护」的关系。



抨击帝国的论调是完美无缺的。



正因如此,要不让「帝国的暴行使义鲁朵雅的人们饱受饥饿所苦」的话题甚嚣尘上,就以至今累积的反帝国舆论来看是不可能的任务。



啊,竟然打算白白利用我们的努力,杰图亚那个邪门歪道。



「就结果来说,对于担任帝国军主战线的我们联邦,所提供的支援将会骤减吧。加强后的合州国军会陪著帝国军争取时间,而且还会摆出主角的嘴脸。」



这是不可原谅的事。



为了阻止伴侣外遇,自己等人要在这里、罗利亚要在这里,作为联邦的意志,坚决地向帝国说不。



「我们必须在东部发挥主导权。要向世界证明,联邦才是打倒帝国的主角。必须不断表明,党才是胜利的中心人物,也是最大的贡献者吧。」



所以,他做出提案。



「我们应该要发动冬季攻势吧。」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义鲁朵雅王都郊外



谭雅•冯•提古雷查夫中校率领的帝国军第二○三航空魔导大队作为帝国军最后卫集团的殿军,一手拿著宣称是耶诞节特别配给的甜蛋酒直打寒颤,在义鲁朵雅王都前方广泛、薄弱地展开部署。



军队主力早已后退完毕。



岂止如此,就连帝国军沙罗曼达战斗群的大半人马,都在梅贝特上尉的指挥之下,以及乌卡上校的关照之下,连同所有重装备一起踏上铁路之旅。



谭雅等人真的是最后撤收的看门狗角色。



严格来说,义鲁朵雅王都是还有留下一些担任著「占领者」的帝国军部队。只不过,就谭雅所知,这些部队也都早已做好「全面撤退」的准备。



根据命令,他们就会立刻返回北部吧。



而彻底守住他们,是谭雅等殿军的使命。是在最坏的情况下,得要坚持后退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残酷配置。



当然,像维斯特曼中尉这样经验尚浅的军官是露骨地表现出紧张感。就连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与拜斯少校这两个谭雅的副官与副队长,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然而,就只有谭雅歪头困惑。



要假定「敌人攻来的情况」,做好后退的准备的确非常好没错。然而,有必要非得等到敌人行动吗?



「喂,拜斯少校。」



「怎么了吗?中校。」



「我在想,友军几乎都撤走了。所以想慎重地把敌兵带领过来。」



愣了一下的副队长板起脸来。



「我们的任务是要防止敌人袭击。」



「这是目的吗?分配给我们的任务,是要守住友军后退的时间吧?」



「那个,是的,诚如中校所说。」



对于浮现在副队长脸上的数个问号,谭雅直接了当地回答。



「我们就主动去迎接他们如何?」



「……可以吗?」



「反正,计画都是要放弃义鲁朵雅王都。既然如此,等待著不知何时会来的敌人,把主导权让给对方,也很让人不爽不是吗?还是伪装成耶诞节的派对或骚动,趁机后退,要来得有把握多了吧。」



谭雅轻敲了一下手,说出计画。



「在郊外驻扎的是同盟军吗?」



「是的,好像是合州国、义鲁朵雅、联合王国的联合部队。」



「只要装作是在对他们武装侦察,让他们察觉到这里是座空城……就能把他们带过来了不是吗?」



对于谭雅说出的计画,拜斯少校盘著双手,闭上双眼。暂时沉思了一会后,他随即点下了头。



「下官觉得可行。如果是义鲁朵雅军,要诱导也很简单吧。」



「可以的话,最好是合州国军部队。」



拜斯少校不可思议地歪头不解。



「能请教理由吗?」



「是政治唷。想让合州国来拯救义鲁朵雅呢。」



咦──回应得就像是不得要领的拜斯少校,就像想起什么似的摸起下巴。



「我记得,有在附近……确认到合州国的海军陆战队。由于有魔导部队跟著,所以只要我们出现,我想就会出来迎击吧。」



朝著就某种意思上做出正确答覆的部下,谭雅叹了口气。



「他们可是一群违反国际法,还无视我的抗议的家伙们呢。」



对于像谭雅这样的人来说,像海军陆战队这样的类型是最难理解的。



是基于爱国心志愿从军,而且还会对人使用散弹枪的一群人。



在帝国军的法律解释上,可是「明文规定」这是不必要的虐待,无法容许的非人道兵器耶。



「让他们成为英雄也很讨厌啊。」



「居然说讨厌,中校……」



对于副队长傻眼的视线,谭雅以毅然的态度宣告。



「听好,我们需要的是血气方刚的小丑。虽然海军陆战队也很血气方刚……但要依照我们的意图,将那种严守军纪的战争家诱导过来,会很麻烦啊。」



唉──叹了口气的谭雅,甩了甩头。



「要抢走合州国的国旗,陪他们玩一场夺旗赛吗?」



「夺、夺旗赛?」



「只要从海军陆战队的阵地里抢走国旗,他们也会追过来吧?」



宛如在红布的煽动之下,一头冲来的斗牛般的海军陆战队们。



远比斗牛危险,远比斗牛士还要稀少的名誉与报酬。这肯定就是黑心工作吧。



啊──谭雅将差点又要发出的叹息吞了回去,放弃等待。



「去通知首都的残留部队。我们要把敌人诱导过来了。」



「遵命!」



「好啦,来举办耶诞派对吧。」



当天 同盟军魔导部队



正义必胜。



因为,这就是正义。



所以到最后,正确的我们一定能够胜利。



绝对会的。



世界得要是这个样子。



这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



就单纯只是以「但愿如此」一事,她,玛丽•苏中尉,知道了正确的自己所该去做的事情。



「友军遭到袭击了吗!」



听闻恶耗,玛丽立刻起身。



作为多国义勇军的魔导师,以及作为联合王国军所属的魔导师,她欠了合州国的海军陆战队一笔人情。在前阵子的港湾防卫战中,合州国海军陆战队的魔导师与多国义勇军并肩作战。是让帝国人发出哭诉的可靠伙伴们。



一回想起他们的脸,玛丽是怎样也没办法待著不动。



在内心冲动的驱使之下,当场冲出的她闯进司令部里。



「德瑞克上校!请下令出击!」



「……是苏中尉啊。」



一脸不悦的指挥官。他露骨地冷冷注视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听好,中尉。现在还只有收到海军陆战队接敌的报告。也没收到增援的请求。」



「是在友军遇袭的时候,坐著冷眼旁观吗!」



朝著一脸认真在抗议的玛丽,德瑞克上校依旧叼著香菸,以慵懒的态度点头。



「中尉,我们是预备部队。」



「所以就对友军见死不救吗!」



「我说啊,中尉。我们可是同盟在义鲁朵雅半岛的战略预备部队喔?」



德瑞克上校呼地吐出烟雾。



「你知道吗?我们是不能擅自出动的。在军官教育时,难道没教过保留预备兵力的必要性吗?」



宛如向小孩子解释道理一样的态度。就算玛丽露出抗议的眼神,德瑞克上校也一副不想认真理会,深深抽了一口菸的态度,严重刺激著玛丽的情绪。



「上校在成为上校后,就变得更加不肯动了呢。」



「……你想说什么吗,中尉?」



「立场就这么重要吗!是要对同伴见死不救吗!」



面对玛丽的谴责,德瑞克上校微微蹙起眉头,把叼著的香菸塞进菸灰缸里,缓缓站起。



「中尉,你有理解到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在问你知不知耻!」



「我不会要你理解政治。但你给我搞清楚,军队可不是玩英雄游戏的地方!要是不懂,就给我滚回国去!」



「我就是为了夺回能归去的故乡而战的!」



咚地敲响桌子,德瑞克上校喊道。



「那就给我搞清楚!办不到的话,就给我滚出这里!」



「下官失礼了!」



砰地甩上门,发出就像在说真是傻眼的叹息后,玛丽一面受到无处宣泄的怒气煎熬,一面冲出司令部。



上校要她滚出这里。



既然是要她「滚出这里」,那她就「滚出去」吧。



该与做正确事情的同伴,一起去做正确事情的时刻来了。



调整呼吸,恢复冷静的玛丽,就在这时前往伙伴们聚集的宿舍。



该怎么说才好?



会有谁愿意跟来吗?



能让大家理解到我是正确的吗?



然而,只要诚心诚意倾诉就没问题。



真正的伙伴们一定会明白的。应该是会明白的,因为这是要去做正确的事。



所以──把手放在门上的她鼓起勇气,大声喊道。



「各位!请听我说!」



首先,就从话语开始(In principio erat Verbum)(注:约翰福音第1章第1节)。



述说的话语缠绕人心,不久后将热情注入灵魂。



他们是善良的。



志愿参与,为了行善。



为了去做正确的事,让内心充满勇气。



这是诅咒?还是祝福?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接受了她的话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抵抗她的话语。



无论如何,他们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相信。



有人毅然地选择与玛丽一起救援伙伴。



有人尽管对玛丽的邀约感到迷惑,依旧拒绝了她。



就只有一件事是确实的。



玛丽•苏的话语就有如术式一般,是足以缠绕上诅咒的声音,述说话语的本人很纯粹,而且最重要的是充满著对世界的牺牲奉献。



挺身而出的那道身影,足以让人跟随。



正因如此,她起飞了。



在听到「滚出这里」的要求后,就依照这句话去做。



一路朝著遭受袭击的友军前进。



与伙伴们一起,朝著濒临危机的其他伙伴前进。



「找到了!进行掩护!」



朝著帝国军发动攻势,海军陆战队展开反击,双方陷入胶著状态的战场,玛丽毫不畏惧地冲了进去。



早已做好苦战的觉悟。



然而,寄托著他们意念的一击,这正义的一击,却让过去的艰辛战斗就像骗人似的,轻易撕裂帝国军的抵抗。



至今以来都难以对付的帝国军。



这些仇敌们,这些邪恶的爪牙,就在正义的吶喊与光辉之前,不像样地让队列分崩离析,四散开来准备逃跑。



瓦解的敌人还真是脆弱啊。



玛丽等人在怀著惊讶发射术式之后,就见敌人东逃西窜,只顾著拚命地躲避攻击。哪怕敌方指挥官发出怒吼,大喊著坚持下去,帝国军魔导部队终究还是害怕了吧,瑟瑟发抖著。



以配合海军陆战队反击的形式,玛丽无所畏惧地开始冲锋。就连如果是在平时,就会听到德瑞克上校啰哩啰唆的冲锋,如今也能作为撕裂敌阵的正义枪头,带领著伙伴向前迈进。



到最后,帝国军就落荒而逃了。



途中,是打算作为战利品吧。



将卷起来扛在肩上的合州国国旗丢弃,不像样地落荒而逃的帝国军背影,玛丽不停地追逐著。



是在担心她吧。



尽管受到海军陆战队的挽留,但玛丽还是一面感谢他们的好意,一面认为机不可失的持续追逐著敌人。



跟著可靠的伙伴们一起,为了义鲁朵雅的人们、为了正义、为了世界。



明白目的的战斗,还真是轻而易举啊。



如果是在平时,甚至会感到烦恼、烦闷、苦恼啊。



在少掉德瑞克上校这个障碍后,世界居然会变得这么单纯。



玛丽向前冲著。



冲过义鲁朵雅的天空、冲过蔚蓝的天空,向邪恶的帝国挥下应有道理的铁锤。



尽管帝国军有好几次坚持下来,停下脚步打算反击抵抗,但他们光是看到玛丽的身影就想要逃跑。



「不准逃!你们这群不信者!接受正义的制裁吧!」



伴随著怒火,多重显现爆裂术式。



世界遭到扭曲,扭曲的世界化为真实世界,紧接著崩溃瓦解。



在爆炸火焰之前,帝国军人们就像遭到火焰驱逐的野兽般惊慌逃窜的模样还真是痛快。



追击逃跑的敌人。



为了将他们逼入绝境,只是毫不迷惘的紧追不舍。



然后,是指挥官也终于放弃要帝国军坚持下来了吧。就连莱茵的恶魔,那个该死的仇敌,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挥舞著手,就像贪生怕死似的落荒而逃。



不顾一切的加速,充分述说著敌人的逃跑速度。



相反地,飞过来的玛丽的伙伴们已濒临极限。这是专心逃跑的敌人与追击方的差别吧。



尽管如此,依旧赶跑了敌人……这个事实在玛丽心中点燃了希望。



达成正义的实感,让她的视野缓缓扩大。



等注意到时,她俯瞰著地表。



都市。



而且是巨大的都市。



连忙从怀中拿出地图确定,不会错的。



「……义鲁朵雅王都?」



应该是被占领的都市。



就在上空,玛丽他们将敌人驱离了。



但是,这里是被占领的市区。



尽管如此,为什么自己等人没有遭到敌方的防空炮火射击啊?



突然感到疑问的玛丽,就当场把伙伴们叫来,绕著市区盘旋飞行,看清楚地面上的情况。



然后,她察觉到了。



「……没有敌人?」



空无一人的地面。



就像漏夜潜逃般散落一地的帝国军文件,还有遭到弃置的车辆群。而该死的帝国军则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微的实感,在绕著市区往返飞行好几后,渐渐转变成确信。



在理解到自己达成的事情后,玛丽脸上终于露出喜色。



没有驱离帝国军的实感。



那些邪恶的家伙们,一直、一直都很狡猾。



是无可救药的卑鄙,恶毒。



而自己的这双小手,要对抗邪恶是太过无能为力了。



明明总是一直懊悔著不应该会是这样,过著独自泪湿枕头的日子。



「……解放……了吗?」



尽管如此,只要有正义就能做到。



伴随著荣耀、伴随著自尊、伴随著决意。



只要做正确的事,无论是再怎样别人认为做不到的事,自己,还有自己的伙伴都有可能做到。



话说回来──在与伙伴们互看一眼后,注意到手上有著从敌人那边夺回的合州国国旗。义勇兵之中,也有许多来自合州国的伙伴。



「我们就将这面旗帜,我们夺回来的旗帜挂起来吧!」



(插图017)



玛丽决定了。



拿著合州国的旗帜,玛丽冲向市区的中心。



杳无人迹的静谧街头。明明是耶诞节却一片寂静的街道,还真是寂寞吧。原因明显是因为占领者的存在。



只要看就知道了。



因为到处都能看到像是帝国军的海报与标志,令人不愉快地主张著存在感。而怎样都难以原谅的是……那面格外醒目地高高挂在都市中央的帝国国旗。



邪恶的象徵。



彷佛君临在人们的平稳生活之上的傲慢旗帜,让玛丽的情绪在这瞬间深深地沸腾起来。



「那是错误的。那个是……错误的。」



错误就必须更正。



错误的存在是不可饶恕的。



不可饶恕的事物,是不能存在的。



必须让帝国、让邪恶,从这个地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必须让它们消失。



这正是更正错误的唯一之道,是让世界取回秩序与和平的稳健方法。



所以,玛丽挂起旗帜。



正确的旗帜。



将错误、将不正义、将虚伪驱逐的旗帜。



作为义鲁朵雅广场的解放者。



啪地拿起旗帜。



宣告帝国时代结束的旗帜。



宣告义鲁朵雅王都解放的旗帜。



「我们决不会输!」



向世界,宣告正义。



「向帝国,宣告毁灭!」



当天 帝都



电报的电磁波,将远方发生的事情,轻而易举地传送到帝都。



当这则通知送达帝都的心脏部位,在帝国军参谋本部里摆著架子的杰图亚手上时,正好是他在与康纳德参事官一起愉快抽菸的时候。



不幸闯入这个在吞云吐雾地品味著已故卢提鲁德夫的珍藏雪茄,一手拿著咖啡谈论外交的空间之中的闯入者,是副官长乌卡上校。



「阁下,有急报。」



对烟雾弥漫的室内微微蹙眉的乌卡上校,递出一张纸片。一面收下,一面说著「连看都不需要呢」的杰图亚上将问道。



「是义鲁朵雅王都被夺回了吗?」



朝著微微点头的上校,杰图亚吟吟微笑起来。



「辛苦了。」



「下官先告辞了。」



目送著理解状况的部下乓地关门离去,杰图亚上将缓缓地换脚跷著。他那享用著雪茄,不时仰望著天花板愉快嗤笑的模样,姑且不论历史书籍,如果是小说,的确足以作为邪恶首脑在后世声名远播吧。



「……义鲁朵雅王都会是很棒的耶诞节礼物吗?相当恶毒呢。」



「并不是特别选这一天的呢。」



「姑且不论日期,而是意图如何。」



「康纳德参事官,听你这么说,让我感到很遗憾。」



抚著下巴,眯缝著眼,杰图亚上将夸口说道。



「世界想要作一个美梦。」



「你难道不会是恶梦吗?」



面对康纳德参事官就像喃喃自语的指摘,杰图亚上将露出自然的苦笑,同意似的点头。



「你说得没错吧。就连我也这么觉得。」



「那么,自称是同盟的那些家伙为何会上这种当啊?」



「你搞反了喔。不是我想欺骗他们。是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被欺骗唷。无论是谁,都想要一个简单易懂的构图。」



因为──缓缓放下雪茄,杰图亚上将敞开双手。



「正义战胜了邪恶的帝国。真是简单易懂的构图……因此,他们是在欺骗自己,自己要被欺骗的。」



我没说错吧。



笑咪咪地。



温柔地。



乾脆开朗地。



就像在歌唱似的,杰图亚上将窃笑起来。



「既然世界想被欺骗,那就让我来欺骗吧。」



(《幼女战记⑫ Mundus vult decipi, ergo decipiatur》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