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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好,那么我先走了。」菲雅站起身,正要走向玄关时——



「对了……菲雅,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喔,什么事?是关于下一次要做的巧克力种类吗?」



「不是,这件事跟情人节没有关系……不过……」



锥霞吞吞吐吐,眼神游移,态度看来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接着锥霞环抱双臂眯起眼睛,目光朝下,陷入沉思。菲雅歪过脑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是——



「不……这件事果然该在大家都在的时候说。而且也需要有那个女人在场呢……」



锥霞自言自语地念念有词后,自己下了结语。她轻轻摇头后说道:



「抱歉。明天——午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别放在心上。」



「虽然完全听不懂,总之就是明天见啰。今天你真的帮了我大忙,谢谢你。」



「不客气,我也很开心喔。随时欢迎你再过来。」



与锥霞互相轻轻地挥手道别后,菲雅便走出她的房间。走向不大的电梯等候区的同时,菲雅忽然思索。



(刚才锥霞的表情莫名严肃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即便思考也想不出答案。嗯,反正锥霞也说明天会告诉她,现在在意也没有用吧。只要明天听完锥霞想说的话后,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再尽全力帮忙就好了。



菲雅一个人「嗯」地颔首,走进碰巧停在这个楼层的电梯。



然后为了赶快吃到晚餐,接连按了好几次1F的按键。



*



隔天星期一——吃完便当后,春亮等人被锥霞叫了出去。地点是屋顶。大概是因为一月天气微寒,似乎没什么人有闲情逸致在屋顶吃午餐。眼下除了春亮他们,没有其他人。



「咦?班长还没来吗?」



「她好像说过还有什么事情,总之就等她出现吧。」



「是啊。不过天气有点冷呢,是不是该去买几罐暖和的茶来呢?」



春亮、菲雅和此叶在寒冷的屋顶上发呆了一阵子之后——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啊,班长,没关系啦,但你要说的事情是……咦?」



话才说到一半,春亮马上噤不作声。锥霞背后还有另一道人影。锥霞转过头,越过肩膀向那名少女瞥去一眼,然后说:



「就是因为去叫这家伙,我才会迟到。接下来说的事情会需要她。」



「吾之疑问,询问是什么事情的未知。都是因为如此,害我无法悠哉地品尝那个最美味的食物——肉包。」



有人会在学校里吃肉包当午餐吗?她究竟是无视于「休息时间禁止外出」这项校规,跑到外面的便利商店买肉包?还是直接当成便当带到学校来啊?……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总之就先搁在一旁。眼前的人无疑是恩·尹柔依。对她怀有最强警戒心的人应该就是锥霞,怎么会带她过来呢?



总之一行人先坐成一个圆圈。此叶与锥霞双腿内八地跪坐在地,菲雅随意地环抱住膝盖,恩·尹柔依则是盘腿坐着。真希望她们两个稍微注意一下自己正穿着裙子一事。



「那么接下来,我想召开会议——不,是情报宣布会。老实说,我本来应该早点说才对。至今一直没告诉大家,真是抱歉。虽然就算我不说,不久之后你们也会从理事长他们口中得知吧……但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说。」



「呃……是什么事情?」



锥霞的语气突然很严肃。虽然还不清楚她想说什么,但春亮隐约能明白。最近锥霞经常若有所思——一定就是因为这件事。



锥霞眼神无比认真地环顾众人,然后开口:



「简单地说……就是关于这所学校的数学老师日村素直。」



听见她口中突然说出的这个名字,春亮十分困惑。当然,他认识这个人。



正如锥霞所言,对方是一位也在春亮他们班级里教课的数学老师。他是个总是嘀嘀咕咕地阴沉说话,存在感非常薄弱的男人。由于浏海很长,基本上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从来没见过他生气。春亮对于他的印象,就只有他身上虽然散发着幽灵般的阴沉气息,但是个认真教课的老师。而且他在第二学期中途起就因为生病长期住院,不再来学校。究竟为何锥霞会在此时提到他的名字呢——



「班长,日村老师怎么了吗?」



「没有什么怎么了。虽然我至今一直没告诉你们……但他其实是研究室长国的人,很快就会回到这所学校。我想和你们商量届时怎么对付他。」



「咦……?」



接着锥霞继续说明。当锥霞还是研究室长国的成员时,日村老师就像是她的搭档一样。当初春亮和锥霞被艾莉丝·比布利欧·巴斯库利赫掳走后,留下春亮,仅强行救走锥霞的那个面具男真面目就是日村老师。然后锥霞引发了车祸,因此日村老师才会一直住院至今——



「当时那个男人……就是日村老师吗?」



「嗯。由于我使得他住院,暂时就不用担心那家伙会来多管闲事,所以至今我才一直把说明延后……也应该说是找不到说明的时机吧……总之,对不起。」



「嗯,这么说来,好像曾经有这么一个老师,又好像没有……该说是没印象吗?总之就是存在感太过薄弱,不太记得了。而且我转进来后他很快就不见了。」



「话虽如此,你还是上过几次他的课吧。不说这个了,既然你说他会回来,表示那位日村老师很快就要出院了?」



听见此叶的询问,锥霞摇了摇头。



「不,他似乎早就已经出院了。现在不晓得是在家疗养,还是在研究室长国进行新的研究调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久后会回到工作岗位上。我问过其他老师,也向溃道老师和理事长他们确认过了。」



「理事长说了什么?」



「『由于手续上没有任何疏漏,也无法拒绝他回来任教。虽然已经接受了一名研究室长国的人,如果变作两人,会有什么变化呢……哎呀,你觉得呢?』——瞧他说得一副事不关己,真是蠢毙了。」



锥霞夹杂着咂嘴说。不晓得她的不悦是针对悠哉的理事长,还是即将归来的日村。



「没错,变成两人会有什么变化……说实话我也不晓得,所以才会叫她过来。」



锥霞瞪向至今始终沉默不语的在场其中一人。然而,对方面对锥霞凶狠的目光,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场集会的目的已经变作既知了。但是——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吧,回答这样的回答。关于你们的研究观察,还有一位名为日村素直的研究员也参与其中,这件事已是既知,但自己还未见过他。也没有特地事先进行商量过。」



恩·尹柔依如此说着,正面回望锥霞的目光。她这番话听来不像是说谎。锥霞好一半晌不语地瞪着恩·尹柔依,最后别开视线咕哝说:



「……既然如此,那就好。」



「呃……我已经明白日村老师是研究室长国的人了。那么,根据这家伙的说法,老师就算回来,似乎也不打算展开什么特别的行动……吧。这样一来,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就我心情上而言,不管要偷袭还是什么,只要能让那家伙再度住院就好。」



那样也太危险了吧——春亮看向锥霞。她无论表情或是语气都很认真,因此更加吓人……她那么讨厌日村吗?



「吾之发言,诸位若想伤害身为同事的研究员,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哼——我开玩笑的。既然你没有事先和他碰面商量,也没有任何企图的话,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接下来我们自己会处理。」



锥霞无视于恩·尹柔依,再度看向春亮他们。



「坦白说,那家伙不能相信。夜知,在被比布利欧监禁的时候,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被他丢下,也许你还能明白……总之,那家伙比任何人都还要像是研究室长国的成员。为了研究未知而行动,也只为了研究未知才行动。就这方面而言,他甚至不输给暗曲拍明。」



「与那个男人同等级的话,那可真的是不得了呢。」



菲雅蹙眉呻吟地说。



「嗯。所以我认为你们也该像警戒那个男人一样,提防着那家伙。随时提高警觉,不要接近他,也最好不要跟他说话。在教师与学生这个立场上,有些情况可能难以避免,但千万别与他两个人单独相处。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关于你们,室长目前应该是抱持除了观察以外,不会进行其他研究的态度。」



「真希望你这番话可以相信呢。真是蠢毙了。」



锥霞不快地说完后站起身。看来会议就此告一段落。春亮等人也各自起立。



「总之,就是不要接近那个日村吧。了解。」



「换言之,该提防的对象增加了呢。嗯,事到如今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也没有多大区别就是了。总之你也继续保持现状,别做些过于奇怪的举动。好了,再不快点回去的话下一堂课会迟到喔。」



「收到……吾之疑问,下堂课是现代国文吗?告白其实我很不擅长的告白。」



「没有什么其实,光听你的发言就知道你不擅长了。请快点学会正确的日文吧。」



边听着这样的对话,春亮边走在锥霞旁边,步出屋顶。这时锥霞轻声说:



「抱歉,也许我说这些话只是让大家徒增无谓的警戒心。」



「但班长是认为我们该提防他,才会告诉我们吧。没关系啦。虽然我不太想去怀疑别人,但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太迟了嘛。」



「……是啊。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就太迟了……」



锥霞侧眼朝他看去,眼神再认真不过。



「我再说一次,夜知,你一定要小心那个男人。」



「嗯……嗯。可是比起我,果然还是菲雅她们比较……」



「不。」



反驳的同时,锥霞的脚步仅一瞬间停下。



「也许该说——你才是最该提防他的人。所以小心一点吧。」



「……?」



锥霞再次迈开步伐。她移动的速度比先前还快,春亮踩在连接屋顶的楼梯上时,锥霞很快便超过了他。



从她的背影,似乎小声地传来了一句:「对不起。」



于是,数日后的第三节课——



「那个……大家好……好久不见了。都因为我身体欠佳,才给大家添麻烦……」



讲桌前,是一位嘀嘀咕咕说话的阴沉数学老师——日村素直。长长的浏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相对地——这么说也不算对,总之春亮微转过脑袋,看向坐在附近位置上的一名女学生。



这名女学生的表情倒是浅显易懂。锥霞正以凌厉的目光紧盯着老师瞧,露骨地提防着他。春亮再转动眼珠,隔壁位置上是程度虽然不比锥霞,但也一脸警戒地看着前方的菲雅。



「那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请翻开课本第一百八十页……」



日村并未特别在意她们两人,如常地开始上课。细若蚊蚋的声音、阴沉的语调、过于薄弱的存在感。春亮回想着以往被比布利欧掳走时见过的面具男。跟那个男人狂妄的语气和态度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可是——这么说来,的确也觉得声音有点相似。果然没错吧。



(可是,就算叫我小心……)



自己又该怎么做才好呢?平凡的课程。跟日村住院之前没有两样的课程。



真要说改变的话,就只有一个。



也就是不管前一天有多么睡眠不足,不管老师的声音多么阴沉,看来在上数学课时,至少是不会打瞌睡了。



*



回到家后,锥霞长吁了一口气。



「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虽然还无法安心和放心,但至少日村回来的第一天平安无事度过了。对方既未主动接近,当然自己也不会主动接近他。连一句交谈也没有。真希望往后能一辈子都不用跟他说话。



锥霞将书包放在桌子上,正心想着「总之先换衣服,再来写功课吧」,走向衣橱的时候——手机响了。



不祥的预感。见到荧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后,这个预感更是强烈。



「……喂。」



『竟然将我设为拒绝来电,真是过分呢。多亏如此,害我不得不换电话。嗯,不过我也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了。』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急速冷却,但同时也觉得不太对劲。有点奇怪。



是声音。跟他以往老是狂妄自大又充满自信的声音不太一样,也和在教室里听见的阴沉嗓音不一样。真要说的话——就是介于中间的普通声音。



「你有什么事?」



『我能理解你如此提防我,但是听我说。我——决定改变。』



「改变……?改变什么?」



『很简单,就是改变生活方式,改变想法。』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其实住院的时候,我被室长狠狠训斥了一顿。似乎是我至今在各方面上都太过霸道了,因此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抱歉。』



她一阵头晕目眩。发生什么事了?这男人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日村,你有什么企图?」



『什么也没有。嗯,我并不认为你马上就会相信我……只是觉得基本上为了挥别过去,得先跟你说一声罢了。』



「我要挂了。我才没兴趣陪你聊这些蠢毙了的人生哲理。别再打过来了。」



『等一下,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不,是请求。』



「你要是真以为我会听你的请求的话,你就是脑子有病。你打错电话了。还是说你连三位数的号码都忘了?」



『唉……』电话另一头,日村似乎叹了个气。



『因为我只能拜托你。况且,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蠢毙了,我已经和研究室长国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然这像是捉住你的弱点,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说出来——但是,既然不说就无法沟通,我还是说吧。你这么聪明,就算我不说,你自己应该也会察觉到吧。我口中所谓的「关系」,也就是说——』



『我所肩负的这个问题,都是起源自你的行动。』



听了日村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语后,锥霞明白了。抱着绝望的心情明白了。



正是如此。和自己有关。她有责任。



她没有忘记。可是,也并未自发性地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真是蠢毙了。明明那种事情,她才不可能会获得宽恕。



啊啊,这……一定就是……



绝对无法当作从未发生过的——



自己的罪孽。



*



日村回到学校任教的隔天。



那天一早开始,锥霞的模样就不太对劲。虽然昨天对日村那般警戒的模样也是不太寻常,今天却又更加不对劲。



心浮气躁。脸色阴沉。沉思。不停叹气。



到了午休时间,这几点依然没有改变——



「真是太好吃了!这些炖煮的料理,真是难以形容的美味……阿亮,你根本就是妈妈啊!妈妈~!」



「谁是妈妈啊!」



「哎呀!因为我妈妈有点不擅于煮和食嘛!不过奶油炖菜倒是挺拿手的。」



「喂,涡奈,这条烤鱼也很好吃喔。咸味真是恰到好处!」



一如往常的便当对决。涡奈等人自称是试吃,不断地夹起他便当里菜色的情况也是一如往常。但是——



「那么,对抗者锥霞的情况又是如何呢?咦?喂,锥霞~?」



锥霞果然还是在发呆。春亮与泰造、涡奈,以及大口大口吃着与春亮内容相同的便当的菲雅面面相觑。没过多久——



「啊……怎…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锥霞,你不吃便当吗?」



「不…不,吃啊,当然要吃。可是,啊……」



锥霞打开便当盒的盖子后,停下动作。「?」春亮等人探头看向里面。



「汉堡排、烧卖、粉丝和豆皮寿司……?呃,看起来是很好吃没错啦。」



「但总觉得不太有统一感呢……锥霞,今天不是和食对决吗?」



泰造与涡奈说完后,锥霞像要掩饰什么似地别过视线说:



「这是因为……早上……不晓得那家伙要吃什么……不,不是啦。那个——是我太不小心了。抱歉。麻烦今天的便当对决就先停战吧。」



「嗯,我们完全不介意喔。班长竟然会不小心犯下这种失误,真是难得呢。」



「……偶尔就是会这样。请别放在心上。」



泰造等人歪过脑袋,锥霞则有些慢吞吞地吃起便当。果然情况不太对劲。



由于十分在意,春亮决定吃完午饭后,悄悄找锥霞攀谈。菲雅也叩隆作响地搬动椅子,连同椅子靠近锥霞的座位。



「喂,锥霞,发生什么事了吗?」



「总觉得你今天一直在发呆……难不成是和日村老师之间有什么……?」



春亮压低音量询问后,正准备下一堂课课本的锥霞肩膀一震,但开口这么说:



「不……什么事也没有喔。」



「那么,发生了什么其他问题吗?毕竟我欠了你很多人情,只要你跟我说,我都会帮忙!来,说吧!尽管说!」



锥霞的嘴角向上扬起。这似乎是今天第一次看到她微笑,但好像有些有气无力。



「谢谢你。这个嘛……坦白说……是因为现在必须做些平常我不太习惯的事情,所以……有点累了吧。就只是这样而已。」



「平常不习惯的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嗯,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件事是什么事?春亮正想继续追问时——上课铃声响了。「要开始上课啰,快回座位上吧。」锥霞以这两句像是班长会说的话结束对话。



(嗯……?)



不得已之下春亮回到座位上。当然他还无法信服,但总不能无视于上课继续发问。嗯,放学之后再不动声色地问她就好了吧。春亮如此心想,开始上起下午的课程——



但是才一放学,锥霞就捉起书包冲出教室。



「哎呀?看起来非常匆匆忙忙地回去了呢……是中午说的那件事的关系吗?春亮,之后你有再听到她说些什么吗?」



「没有。果然很奇怪呢~」



「我也这么觉得。但锥霞是个聪明的人,如果发生了什么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的问题,一定会找我们商量……我应该可以自以为有如此深厚的信赖关系吧。换言之反过来说,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才没有特别向我们说明吧。」



「也许吧。不过真是让人在意呢……明天再问她吧。」



与菲雅交谈的同时,春亮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出教室。



但是——他的计划轻易地就被击溃了。



因为隔天锥霞向学校请假。



*



放学后,穿着制服的春亮一行人一同走在街道上。



「我问过老师了,听说她有联络学校,似乎是因为感冒才请假。」



「感冒……啊……?她之前喝醉酒的时候说过,对于体内的异常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所以也有可能啦,不过……」



菲雅说完后,此叶有些无法接受地偏过脑袋。



「总之,既然是普通的感冒,我们也是普通地来探病,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就好了吧。如果不是感冒,而是其他问题的话,届时再做打算就好了。」



「我觉得那样有点想太多了呢……再怎么有其他要事,我也不觉得班长会装病翘课。果然是真的感冒了吧。总之,为了探病我买了运动饮料等东西,只带这些东西来没问题吗?毕竟班长一个人住,或许也该买些煮粥的材料比较好。」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那家伙也会煮饭,家里平时最起码都会准备米吧。记得冰箱里也放着鸡蛋才对——」



「嗯?菲雅,你怎么会知道班长家的冰箱里放了什么东西?」



「不…不是啦,一般冰箱里至少都会放鸡蛋吧——这是预测啦,预测!绝对不是为了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事情,曾经偷偷来过锥霞家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菲雅却毫无迟疑地走在通往锥霞公寓的路线上。嗯,毕竟自己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和菲雅待在一起,搞不好她曾经有一次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跑到锥霞家玩。就别太放在心上吧。



春亮边走边喀沙喀沙地摇晃着放有探病物品的塑胶袋,不久之后便抵达了锥霞所居住的公寓。这时刚好有其他住户回来,他们与那个人一起通过了玄关的自动锁,走进公寓大楼内,再搭乘电梯上楼。



「哇~好漂亮的公寓,看起来好贵……」



「哼哼,大吃一惊了吧?」



「为什么你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啊?」



「呃……嗯,是这一间吧。我按啰。」



叮咚——春亮按下对讲机。于是从屋里传来了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接着大门非常缓慢地打开,像是在窥视外头的情况。



「什……是…是你们!」



「嗨…嗨。」



「对不起,突然来打扰你。呃……」



「锥霞,我们来采病啰!你不躺着休息没关系吗?」



前来应门的锥霞穿着便服,并非睡衣。气色也不差,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病人。



锥霞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地放弃了什么似地吐了口气。



「是吗?因为我说自己感冒了啊。你们明明很有可能会来探望我。果然我现在脑袋不太灵光呢……蠢毙了……」



「班长,难不成——你是……装病?」



「嗯。看来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不,从一开始我就料到了……我一直在想,之后得向你们说明。只是我需要心理准备。」



「虽然听不太懂……但你果然遇到了什么问题对吧?就是你昨天中午的时候所说过的某件『事情』。」



「问题吗?说得也是呢,的确是问题。」



「若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一定帮忙。总之请你先说明吧。」



「当然,我会说明,也不得不说明。因为这是我的罪过,但又和你们不无关系……只是首先,比起用嘴巴说明,我想让你们亲眼看看比较快。」



锥霞将门扉大大敞开。是要他们进去的意思吧。



屋内的样子跟春亮之前来的时候——就是送晕倒的锥霞回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当时见到的,对她本人而言算是全裸,置身在床上的锥霞身影倏地浮现至脑海,春亮慌忙将画面赶出脑袋。



可是……让我们亲眼看看比较快?这是怎么回事呢?房间里有什么吗?锥霞模样不太对劲的理由。事情。问题。以及——罪过。



究竟是指什么?会是什么呢?



春亮一行人边咽下口水,同时走进客厅。



然后——见到了那个东西。



停止呼吸。视野一瞬间失去了真实感。



无法理解。一切都无法理解。太过于出乎意料,又难以置信。



浮现至春亮脑海里的只有疑问。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还活着?



窗户拉上了窗帘,隔着布帘透进来的淡淡橙色光芒朦胧地照亮了房间里的物体。



那是一个轮椅。



上头坐着一名动也不动的少女。



身材纤瘦,穿着像是医院病袍般宽松的连身裙,留有一头褪了色的白色头发,和发色一样全身缠着白色绷带的少女——



「你…你是……」



可以听到愕然的菲雅,用颤抖的声音喃喃喊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



——木乃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