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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第二章「预言者所看不见的事物」"for their reasons"







父亲不在的时候,在店里散步成了樱参白穗极少数的兴趣之一。



在拉下铁门的昏暗店内,从柜台后方入侵相连接的住宅部分;两旁的架上陈列着古董,慢慢走在夹在中央的通道上。就散步的场所而言虽嫌过于狭窄,但享受漫无目的走路这项娱乐行为本



身,若要用言语形容,也还是只能称之为散步。



没错,漫无目的。不是顾店,不是警备,也不是打扫,也并非打趣地探寻古董,也不是为了窃取父亲的财产而进行鉴定。就只是在狭窄的店铺内环绕好几圈,茫然眺望着古物,在昏暗的天



花板下感受安宁,嗅着空气中微微带有的霉味。



一言以蔽之——就只是喜欢待在这个无人的空间。



然而那一天却不同于以往。



她一如往常地走在店内,体会着自己也彷佛化身古物的感觉。



突然间,白穗想起父亲几天前买的古物人偶从国外寄到一事。她虽不特别感兴趣,但心想至少看个一眼也无伤大雅。那东西不知放置在哪里?



于是她重新环视昏暗的店内。就在这时—



背后传来像是人偶关节磨擦的声响——以及沉静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吗?虽说看上去只是一直在走路而已。」



这是约半年前的事。



「实践王权的完全人偶」与樱参白穗的邂逅——无法忘怀的珍贵瞬间。







突然被搭话,白穗自然是吓了一跳,但由于实际就在眼前,所以也不得不承认。由于若陈列在店里就会被卖掉,因此尽管一度与父亲争执,她还是强硬地将莎弗兰缇带回房间当成自己的东



西。而白穗也和她成为彼此谈心的对象、朋友般的关系。偶尔莎弗兰缇会令其它人偶移动逗她开心,但却未曾告诉过她往事以及变为人类的经过,因此白穗也不知详情——



听着白穗以细小的声音说明,春亮行走在课堂时间中的静谧走廊上。



耳朵听着她的声音,目光则全力搜索莎弗兰缇。



有没有东西在廊上走动?



有没有东西躲在阴影后方?



有没有任何异状?



不希望再有被害者出现,也绝不能再出现。非得尽早逮到莎弗兰缇不可。要是她还在这所校内,就不能错过此良机——



「然后前几天……我们在房里讲话的声音被听见,被发现了。莎弗兰缇赶忙装作人偶的模样,但还是瞒不过爸爸。爸爸就说他买下这样的东西是种错误,要把莎弗兰缇寄放在朋友那里,硬



是将她带走——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回来了。之后……因为我要忙着处理突然病发身亡的爸爸的丧事……」



「嗯嗯。」



「然后直到今天总算抽得开身,丧礼的时候向亲戚打听爸爸的交友关系,猜想爸爸寄放莎弗兰缇的对象,是否就是我们学校的理事长。我和莎弗兰缇是朋友,所以一定要去找她……哇!」



「哇?」



回头一看,白穗正蹲着,按着小腿不住地发抖……看来犯人似乎是走廊上的冷水机。



「……抱、抱歉,没仔细看着前面——呀啊!」



在她挤出笑容打算起身时,却进一步「匡锵」一声踩到出水踏板。喷出来的水将她的制服胸前整个淋湿。



「呜哇——湿答答……」



「……!」



湿掉的制服紧贴着她的身体,浮现出大于菲雅、小于此叶的膨胀曲线。况且顺着锁骨的曲线往下没有任何障碍物,延伸出完美的曲面,这无疑表示——



(只…只穿着一件制服……?)



春亮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这时腹侧挨了一记拐子。原本紧盯着周遭的菲雅正以凶恶的视线瞪着两人。



「你们搞什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要打听事情经过可以,但也要专心搜索那家伙!」



「抱…抱歉!我真是太容易惊慌了……」



哼——菲雅鼻哼了一声,粗鲁地打开走廊上的扫具用品柜,确认里头。



欠缺紧张感的只有白穗吧——内心一面抗议,春亮也将注意力转回周遭。隐约可听到一旁教室里传出讲课的细微声音,不必确认也知道没有异状。和女生们分成两头进厕所搜寻,也没有发



现异样。



「看来不在这层……好,接着去楼下。」



虽说菲雅板着一张脸,但她其实也很在意事由。



「所以你是为了寻找被带走的人偶——所以现在才像这样和我们一起搜寻吗?」



「嗯。」



「嗯……?等等,我想起来了。理事长说过,你之前都没有来上学对吧?今天突然来学校,身体不要紧吗?」



身体?——白穗侧着头。老实说,这个迷糊女孩就算什么时候滚下楼梯也不奇怪——春亮一面留心发生万一时也能拦抱住她,一面继续说道:



「就是……你以前没办法来上学……可能你之前不知情,但不就是因为被莎弗兰缇吸走了精气吗?然后那家伙不在了之后才痊愈?你父亲的留言也有提到:『我女儿被这个人偶害得无精打



采。』之类的话。」



「啊……喔~这样啊。那是我爸爸误会了。」



「误会?啊,先找找这边的书法教室。虽然平时没什么使用,但门却没上锁,就算有人躲在里头也不奇怪。」



总算是平安抵达楼梯下,来到二楼尾端的书法教室。鼻腔感受着墨汁朴实的味道,一面开始调查橱柜及书桌底下。菲雅再次开启一度中断的话题。



「……你说误会,是怎么回事?」



「呃……我并没有被吸走精气。以前都没来学校,是因为……那个……个人因素,并不是因为身体出状况。嗯。因为一些家庭因素……」



「什么样的因素?若是身体健康,要来上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喔噗!喂,春亮!干嘛戳我的侧腹?那里可是敏感地带耶,无耻小鬼!」



「有些私事是不可以随便过问的。你今后也要学习怎么察言观色才行……抱歉,这家伙还不太懂得体贴……」



「唔…没关系,我不在意。」



春亮想起理事长曾说过的话。关于她母亲去世的这项情报,以及她和父亲处得不好一事。情报并指称她是个很难伺候的孩子——



(嗯~……可是看起来个性上并没有难以亲近这种问题啊……)



似乎是从春亮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白穗微瞇起眼角。接着她走到书法教室的窗边,打开窗户巡视外头。该注意的并不只有校舍内部。



原本拒绝上学的她,只为了找寻朋友而第一次来到学校。这其中必定包含了非比寻常的决心与痛苦。然而白穗好不容易见到朋友,但她的心意却遭到拒绝,朋友还扬言将害人并不再回去。



这对白穗而言是种背叛,两人的关系也起了明确的变化。



即便如此,白穗依旧没变,一心真摰地追随朋友的身影……虽然老是冒冒失失的。就连现在也是,裙子迎着风翻飞,看的人都觉得她再不稍微压一下裙摆就危险了。



为了避免看见致命性的某样东西,春亮转移视线搜索教室。但看起来可以藏身的地方全都找过了,仍是一无斩获。



「啧,也不在这间教室里……你的情形我们已经大致明白了,但目前的问题出在该如何抓到那个人偶。白穗,外面有看见什么吗?」



「不,没特别发现什么……只有墙壁和铜像。」



「都这样找遍了还找不到,也得考虑她已经逃出校外的可能性……外墙很高,而且记得上面还有铁丝网,凭她身体的动作,实在不认为她能轻易翻越——等等,铜像是怎么回事?」



飞奔到窗户边。眼下确实有个充满艺术感的人体雕像。不晓得是哪里赠送来的友好之



证,感觉这对象唯一的功用就是浪费地球的体积。



「真奇怪,那个原本应该摆在再过去一点的地方才对……!」



原本那尊铜像站的地方,应该是离这里数十公尺远的焚化炉旁——以友好之证来说虽然是很失礼的立地之处,但那玩意实在太没用处了。赠送的人绝对是个不必太过顾忌的对象。



伸长脖子往窗外旁一看,焚化炉旁只剩下一块空虚的底座。简单来说,就是铜像自底座分离而移动了。而现下铜像简直像是为了成为某人的踏脚台似地倚靠在围墙边——



「……!」



彼此面面相觑数秒后,春亮等人一齐奔出教室。



慢吞吞的白穗跑出电梯时还因台阶的落差而被绊倒,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形,春亮及时扶住她。看来你老是在计算可以抱女人的机会嘛——菲雅冷漠的视线彷佛带着如此的电波。一面接收



她的视线,春亮继续奔跑。



最后他们抵达夹在校舍与围墙之间的狭窄空间。一旁的校舍一楼没有窗户,宛如形成了封闭的小巷。奶油色的围墙高约三公尺,只要跳起来手构得到或许就能越过,也或许无法攀越,就是



如此介于边缘地带的高度。但上述毕竟只是基于自力攀越墙壁的论点——



「……可恶,居然把这个当成踏脚台?」



菲雅拍打着铜像的头说道。



「对…对不起,没能立刻察觉……因为我第一次到学校来,所以没有发现不对劲……」



「这也没办法,别在意……啊,菲雅,有看见那个吗?挂在铁丝尖刺上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被割破的衣服。跟某个家伙身上穿的轻飘飘服装一样。」



「果然如此。若在我们搜查校舍的期间逃掉的话,也不晓得已经逃到多远了……可恶,真是失策。」



凭那笨拙的动作,不可能翻得过围墙——太轻易妄下断言了。忘了将她能操控人偶一事估算在内——只要多了这点程度的助力,凭她的体能也能够越过围墙。虽然先入为主对她留有跛着脚



的印象,但她毕竟是非人之物。



不得不承认。



他们无疑地——错失了一个逮到莎弗兰缇的机会。



春亮沮丧地颓着肩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白穗眼神泛着不安地仰望有刺铁丝;r-



菲雅无言地踢出一脚,无辜的铜像应声滚倒在地。







课堂尚未结束。总之应当先冷静下来归纳思考,于是来到鞋柜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注入式的杯装果汁——白穗硬挤出笑容说着:「我的钱包濒临危机……」于是春亮便出钱资助她。之后一



行人移步来到中庭的长椅。



「嗯——真的可以吗?」



「只有我们喝也怪不是滋味的,就当做是友好的证明吧!」



「耶嘿嘿,真不好意思。谢谢。」



「是说,也有人打从一开始就确定要敲我竹杠了,所以只是顺便而已啦。」



被莎弗兰缇跑掉似乎真的很懊恼,春亮斜眼瞪着从刚才就一直板着脸的菲雅。坐在春亮身旁的她边喝着自己的果汁边说道:



「什么嘛!我要是有钱的话……啊,对了,今天和班上同学聊天的时候,我学到了零用钱的概念。听说大家都会从某人那里拿到耶?交出来。」



「什么叫交出来?还真是新颖的拜托方式。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啪一声拍打了她伸出的手。菲雅再度不悦地鼻哼一声,倾斜着杯子倒进嘴里。看着这模样,白穗忍不住轻笑出声。



对话中断,春亮茫然地仰望被校舍直线区隔成一块的蓝天。



他在思考今后的事。思考逃掉的莎弗兰缇的事,以及她扬言要在这所校内继续吸取精气一事——尽管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意义,但他只知道无法认同她的行为。



春亮想起了昏倒在走廊上的男学生。根据保健室老师的说法,他们这些被害者的症状跟极度营养失调很像,只要打个点滴补充营养并且安静休养,有一天总会康复。



有一天。或许是几天后,又或是几周后。进一步而言,今后的被害不仅限于和今天相同。若做最坏的打算,下次或许就会出现衰弱至死的学生。就算没到那样的地步,也可能因体力衰弱而



使得其它病魔缠身——



白穗似乎也正考虑着今后的事,这时候她静静地说:



「吶,呃——春亮。我可以向你确认一件事吗?刚才也有间过,你们真的不打算毁掉莎弗兰缇吧……?」



关于春亮他们的事,在巡视校舍时也已经说明过一次了。关于诅咒、夜知家、菲雅她们——以及为了还理事长人情进而寻找人偶的经过。



但当时光为了找寻莎弗兰缇就已焦头烂额,因此只有说明最基本的部分。她想问的事情应该还有一箩筐。特别是关于友人的今后。



「那当然。理事长也只有叫我们抓到她,并没有说之后要进行什么处置。对我而言,就只是无法对她加害无辜之人坐视不管。」



「嗯……这是绝对不行的吧。我还是无法相信,莎弗兰缇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当然是因为诅咒吧?就算逮到她,也不可能叫她住手她就真的收手不干。」



菲雅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要是找到莎弗兰缇的话,为了不再让她给人带来麻烦,果然还是非得将她寄在春亮家不可吗?诅咒对春亮起不了作用对吧?」



这就是这回的难题。若是带给「持有者」的诅咒,那么只要春亮成为「持有者」,就不会对任何人带来麻烦。但极稀少会有「对周围的人们无差别地」给予诅咒的道具类型——光是存在就



会令周遭之人不适的石头、每晚四处漫步袭击人的人偶——若是这类的,方法就不管用了。经由这番说明后——



「就算对你没用,但会对其它人造成影响是吗?那间房子里没有收藏这类道具吗?」



「不,虽然数量不多,但还是有那种类型的被送来我家,这种情况……我老爸就会把它们保管在特别的地方。就是仓库深处的地下室。可是……」



春亮叹息。没错,尽管诅咒是针对周遭之人的道具,只要关进那间地下室就能够减轻被害——话虽如此,也不是能让他举双手赞成的手段。



「有这种类型的诅咒,况且还化成人形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将抱持着自我、像个人类般生活的道具关进地下室好几年,我实在办不到——怎么,菲雅,你那什么眼神?」



「啰:啰嗦,没事啦!哼……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说你啊……」



菲雅嘀嘀咕咕地别过脸,将身体倚在长椅上,闭起双眼。



「基本上,我们都会希望能解开自己的诅咒。要是我的话——要是能不对任何人造成困扰就解开诅咒的话,就算要被监禁,结论也只能牺牲小我。不过这样当然高兴不起来。」



她睁开一只眼睛瞥向春亮——



「仔细想想,问题出在那个人偶没发现『有方法可以解开诅咒』这件事吧?她目前仍在逃,就是因为认为被抓到又会被关起来,或者会被破坏吧。」



「我也一样啊,在听了你们的事情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一定也是这么想。」



白穗彷佛告诉自己般地低嚅。



「总之,为了不给人造成麻烦,还是必须得去春亮家,也得将这件事告诉她才行……那么,只好晚一点再问她愿不愿意回到我这里了。」



「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你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学校?」



她眼神依旧望着远方,笑道:



「……嗯。我的愿望不过是一种任性,而且也绝不能对无辜的人做出那种事。只要在她变成不会为人带来麻烦的洁净之身后,再回到我身边就够了……再说,解开诅咒的期间也并非完全无



法见面,不是吗?」



「啊……嗯,虽说只能以像是面会的形式。」



「既然如此,如果莎弗兰缇觉得那样也没关系,我也就必须忍耐才行。就算不在一起,我将她当成朋友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



「这样吗。」



春亮啜饮杯里的咖啡。白穗的话对于立场处在诅咒道具与人类之间的自己来说,着实是一番令人高兴的话。



「我已经知道你对那家伙的心意了——现实问题应该要考虑的,果然还是那家伙的想法。就算她不愿回到你家是因为害怕被破坏,但跑到这间学校四处吸取精气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虽然我还是将她当成朋友,但莎弗兰缇或许不这么想……所以才会做那种事吧。呃,也就是说——」



她的声音里只充满了哀伤。



「或许她是认为……她被人类背叛了。」



像是对这片刻沉默等待已久似地,校舍内响起下课钟。以此为信号,世界一转,充斥着放学后的喧嚣。从中庭看向校舍窗户,只见神情转为开朗的学生飞奔出教室,一位、两位——转眼间



陆续而出。



但只有中庭还凝聚着上课中的静谧。只残存了数分或数十秒,逝去的时间的余韵。



「下次再见到莎弗兰缇的话,我想向她道歉。莎弗兰缇不肯回来……恐怕是因为爸爸所做的事,害得她感到失望也说不定。」



菲雅及春亮默默地等待她接下去。



「我们原本是朋友……这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但我还是觉得以前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身上有着那么难忍受的诅咒,却没有吸取我的精气,不就代表莎弗兰缇她为了我设想,留意



着提防自己不吸收我的吗?」



「的确。若只是一天两天也罢,但不可能忍得了半年诅咒。说不定为了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加害于你,她都在深夜悄悄外出徘徊也不一定。」



「然而她却突然被塞进行李箱,送至陌生的地方。她认为会被抛弃或者会被破坏——于是觉得包括我在内的全部人类都背叛了她,因而感到失望也不一定。」



「失望……吗。」



菲雅反刍这句话。她扪心自问。



——自己是否对人类感到失望?应该……没有。



那么……



——自己过去是否曾对人类感到失望?这—剎那间,脑海被黑暗的片断所支配。



城主的笑声。被称作适合当香水的血腥味。身为道具的自己,期望着不被冀望的事。听着并非惨叫的叫声。四边形的立方体没有耳朵可以掩住,想要从倒在一旁的某人身上取待,却也没有



手去拾起。不知不觉,自己从一块变成一个、一尊,然后变成独自一人。冰冷、黑暗、寒冷。啊啊……在她的思考走向最终墓地前,只浮现了一个如墓碑般的无意义疑问。



为何要制造我?为何要诅咒我?为何抛弃了我?



——是谁的错?



(……只不过是往事,忘了吧!)



能够忘得了。自己内心有着足以抹灭这片黑暗的片断。



那是照亮了地牢的手电筒、现今也仍能看见的表情、现在也能听见的话语、有着不受名为感冒的诅咒所影响的背影。



没错——此时此地的我,并不觉得失望。



我相信他。



这样就够了。



「而最后她便觉得人类怎样都无所谓了,所以才做出那种事情吧……虽然我不懂,为什么她只在这间学校做这种事。所以——我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没能阻止爸爸。请原



谅各方面都很软弱的我。』我想向她道歉。不,非道歉不可。」



白穗的声音拉回菲雅的意识。



「是吗。结果你就只是想救她而已,是吧?」



「我没有力量帮得了她就是了。但是,因为我把她当成是朋友……」



实践王权的完全人偶——被如此命名的人偶对人类很失望。就和从前的自己一样。



既然如此,对那个人偶而言,这名叫做樱参白穗的少女——就好比是对自己而言的春亮和崩夏一样吧?拯救受诅咒的道具,拥有拯救她的力量。



所以——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偶。不破坏她并将她逮住,制止她害人。而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和你见面——放心吧。你对我来说就跟理事长一样,是委托人二号。」



「……没错,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总结出方针了嘛,菲雅,真难得,干得好。」



「唔呣!难得两字是多余的,呆子!别随便拍我的头……啦……」



反射性抱怨着抬头,却被仰头望见的春亮表情给扼杀了魄力。



(这家伙……哼:哼!所以才说是无耻小鬼嘛,真是……)



无奈地只好转回视线,只见白穗很过意不去地笑着:



「谢谢你们两位——真抱歉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也会尽可能帮忙的。」



「那么,关于捕捉那家伙的具体策略……当然,我想那家伙明天也会来吧。必然要锁定那个时候,但今天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不管她说不会吸取校外的精气是否为真,都要尽早抓住她才是



上策。她在校外会藏身的地方,你有没有什么谱?」



「唔嗯……没有耶。她只说过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总觉得很能够理解……那么就不考虑她会在繁华街上游荡一整晚之类的了。需要花钱的漫画红茶店、旅馆或家庭餐厅也不可能——其它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才是该搜寻之处吧?不过说起来



简单,范围可是广得离谱啊……」



「都还没开始就说什么丧气话!要相信我的第六感!」



菲雅一脸无奈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对于无耻小鬼的反应,让她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似的。正当她准备实际出手时,白穗连忙说道:



「我…我也会加油帮忙!分头找比较好吧?我回家附近找,这边可以就拜托你们吗?」



「嗯。不晓得那家伙藏身在离学校多近的地方。那么隔壁镇就交给你了,可别做危险的事情喔。」



春亮温柔地如此回答白穗。害得菲雅更想揍他了。



「还有,你明天也会来学校吧?」



「嗯,要是没在校外找到莎弗兰缇,就得阻止她才行。呃……怎么这么问?」



「不……因为你至今都那个嘛,想说既然如此你或许有什么苦衷……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们也会尽全力帮助你,所以不用客气,尽管找我们商量。」



「谢…谢谢。说得也是,爸爸已经不在了……解决莎弗兰缇的事情之后,我也得振作才行——耶嘿嘿。春亮真温柔呢。」



被她这么微笑以对,春亮害羞地搔搔头。



「并不是我温柔……该怎么说呢,我的个性就是会忍不住想帮拚命努力的人声援。总之,别想太多……呜喔!喂,菲雅!干嘛揍我的肚子!」



「哼……就跟前几分钟你所做的一样。我有在察言观色喔!」



「你才没有!」



在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走进中庭的学生也变多了。这里似乎是通往社团活动的快捷方式,继续没完没了地在长椅上说废话也没用,于是众人决定先行解散,将搜索活动转移到校外。



「啊,还有剩,一口气喝掉吧!咕噜咕噜……」



斜眼看着将果汁倒进嘴里的白穗,菲雅一面自长椅起身。



「好了,得先回教室拿书包。嗯?春亮,你那什么奇怪的表情?」



「不,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是什么事呀?」



「……真巧,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话说你的口袋从刚才就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响耶?」



「咦?喔,是简讯。我看看……噫!」



春亮突然惊叫出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窥伺春亮手边,只见手机显示率数条句子——



「结果情况如何?我这里没有异状」



「你们没响应,我很不安,但我走不开,所以只好继续监视。」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放学后了也没有异常,离校的人也开始增多了。要监视到什么时候才行?」



「要求回复0」



「糟了,我真的忘记了!」



「最后一个符号是什么?看起来怪恐怖的。」



「『我等得快累死了』的意思吧?我由衷地希望……!」



「会不会就直接代表『我要宰了你』的意思……?」



两人咽着口水往下看,但这次换白穗发出惊叫。



「噫呀!」



「怎…怎么了!」



「呜…我喝得太急了,冰…冰块滑进……制服里……」



转头一看,只见白穗皱着眉开始扭动身体,将冰块滑进的制服前胸拉起。接着她卷起衣服露出肚子,一脸认真地嚷着「嘿!嘿!」开始煽衣服。冰块虽马上就掉了出来,但白穗并未察觉,



仍持续着动作——白皙的肚子和肚脐(因冰块而微妙地濡湿)若隐若现,对无耻小鬼的教育上实在非常不好。这女人的迷糊行为甚至已到让人感受到威胁的程度。



一阵「喀哩喀哩」的谜之音这时从身后传来。有股非常不妙的预感。菲雅和春亮在回头之前,下意识看了手机屏幕一眼。传来的最后一条简讯是:『看这情况她也出不了校门吧。因为我开



始担心起来了所以决定去找春亮你们0』——不妙的预感更加深了。



做好心理准备,回头一看。



为了看手机而并肩的菲雅与春亮,以其在他们前方露出肚皮的白穗。一双眼睛正阴郁地瞪着他们——带有充满恨意的眼神。



「……我担心得跑来一看,结果……大家都只顾自己玩得很愉快嘛……?」



连接校舍与中庭的出入口,眼镜少女探出上半身,惊人地散发着有如灵异现象般的气场,喀哩喀哩地抓着门板。







「走吧!赶快动身找人啰,一定要揪出她来!GO——!」



「喝啊!」



菲雅一出校门便准备冲刺,春亮赶紧揪住她的衣领加以强行制止。口出发出「啾呜」的怪声音,菲雅果不其然地抗议:「喂,你干嘛!诅咒你喔!」



「呃—〡首先确认一下。关于刚才和此叶说的话……你还是想一个人找吗?」



此叶并没有和春亮他们在一起。在那之后他们和白穗告别,对此叶道歉抚平了她的不悦后,正准备回去时,此叶想起她还有图书委员会的事情要办。虽然她说翘掉也没关什么关系,但最后



还是选择出席。理由是因为春亮的规劝:「我记得你上次也翘掉了吧?连续翘掉两次,立场变得很尴尬喔!」——以及菲雅放话:「我才不需要借助你的力量。随便你要上哪去都行——嘘!



嘘!」



「当然!我说过我要靠自己解决事件!对:对了,差点忘记,也不需要你帮……」



「但刚才我和白穗也一起搜查校舍,你不是也没抱怨吗?」



唔——菲雅小小呻吟了一声往后退。



「那是——顺……顺水推舟,情势所逼!」



「也就是说,就算我在你也不觉得碍事,也不觉得奇怪吧?既然这样,之后也一起行动也可以吧?再说我又不是去妨碍你的……对了,这样吧!主要由你负责事件,我只是附带的,负责辅



佐你,像你的助手一样,这样总行吧?」



「唔。助手……吗?」



菲雅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口中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后,抬头瞪视着春亮。于是他露出



「我想为你做些什么」的假意笑容,菲雅又嘟起嘴别开视线。之后——



「这个嘛……那个,若你无论如何都想帮忙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啦。」



「OK,老板!感谢你的雇用!」



「好,助手,那就马上跟随我行动!呵呵,要乖得像狗一样喔!」



「首先,做为助手,我有个提案。你会迷路,所以别随便乱逛,银光闪闪小姑娘。」



「啾呜!喂——!你是怎样?这次换成掐女人脖子的性癖好觉醒了吗!」



以手代替缰绳,揪着挥舞着手脚挣扎的老板的领子,春亮一面心想。



菲雅就算不明白要找寻莎弗兰缇有多困难,但并不代表她认为找不到也无所谓。她绝对想找到,但却已扬言要自力解决,因此不想借助他人之力。对于她此番矛盾,他这名助手应该就是妥



协下的产物吧——



(算了,就我而言,只要能防止这个没常识小姑娘失控,无论怎样都好。)



若代价只需要表面扮演这样的角色,实在是太便宜了。



几小时过后——来到太阳几乎落下的傍晚时分。



「……找不到。」



呼——叹了口气,从桥桁上窥伺桥下的菲雅挺直背脊。



「春亮,下一个地方!」



「嗯……记得那里有个公园,感觉里面有很多地方可以躲。」



那么就去找那里——像是要追着自己拉长的影子似地,菲雅开始移动脚步。当然,春亮也跟了上去。至今尚未寻获一丝线索,说实在的,光只有「无人烟的地方」这个提示,要找出沙弗兰



缇的机率实在太低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必须尽早找出她,所以只要有可能的地方,就足以构成理由让他们动身。



瞄了菲雅的侧脸,汗水滑过她映着斜阳的脸颊。而春亮的情况当然也差不多,因为他们都片刻不停地一直在赶路。



「多少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不需要。」



「无论念书或运动,适度的休息都有助于效率喔。」



「这不是在念书,更不是运动,而是工作——不,是使命。」



没错,使命感。她脸上真摰的表情如此说道。



所以春亮也不再说什么。再怎么想,会先因体力不支而倒地的人也是自己,而不是菲雅;但不知为何,一和她那凛然的表情相比,自己体力的重要性就显得轻多了。



唉唉……春亮悄悄耸了耸肩。但这时菲雅的脚步却突然停下。



她眼神严厉地伸手指向一旁。是找到莎弗兰缇了吗——春亮赶忙顺着她指的地方一看。



「薏仁茶。」



指着自动贩卖机的她,嘴里说出这个单字。



「啥?」



「萃取鸽子的精华,再混搭麦子,这茶还真前卫(注:薏仁的日文为「t -u ;o iku」,菲雅误以为是「鸽子(t6 -\l)」十「麦(右31CJ)」)……老板我非常感兴趣。助手,我命令你帮



我买那个!



还有你也买点什么来喝吧!姑且不论休息,补充水分是很重要的。你要是倒在路上,我也很伤脑筋——才怪,但是,呃……会给人造成困扰。」



就与刚才不同层面的意义,春亮再度耸耸肩膀。



「……了解。」



边喝着自动贩卖机买来的茶,边再次展开搜索。



公园、寂静的神社、小树林、废工厂、汽车废铁堆积成山的空地、公寓间的死角……总之,他们花了几个小时,将所想得到的无人场所通通搜了一遍。



「……找不到呢。」



总觉得菲雅情绪显得很低落,这已是菲雅今天不晓得说了第几次的台词。这就是结论。



「没那么轻易就出现成果吗……说不定在白穗负责搜索的隔壁镇上也不一定;而且说到底,能找的地方太多了。找不到虽然很可惜,但可别太沮丧啊。」



「呣……」



「此叶也差不多回家了吧?总之今天的搜索就先告一段落。」



透过手机确认时间。但菲雅表情暧昧地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脚步一动也不动。



「可是……我还——」



「我知道你很想找她,我也还想继续找。但明天还要上学—〡莎弗兰缇或许还会再去学校啊。要是因为找她一整晚,导致明天倒下的话,不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吗?套句班长的话,那实在



蠢毙了。」



过了好一会,银色的脑袋瓜点点头,迈出相较于搜索莎弗兰缇时缓慢许多的步伐。



而她的侧脸显得实在过于无精打采。



很不可思议的,菲雅一旦失去朝气,春亮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因此走了几步之后,春亮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告诉她:



「对了,冰箱里面已经空了,顺道去一趟超市吧!」



「麻烦死了,不是要赶快回家休息吗?」



「嗯亡你想先回去也可以啊……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有没有关系?……什么意思?」



对于菲雅质疑的眼神,春亮只回了一句话。这句话对一般人无效,但就只对于这位小姑娘来说,是效果足以完全回复HP值的咒语。



「超市里面有很多仙贝喔!」







「呼嘿嘿嘿嘿嘿嘿……咻噜!」



「喂!你high过头反倒很恐怖耶!」



这里是他们抵达的超市,目前位于仙贝卖场。叫菲雅选两袋,一袋做为招待客人的茶



点,一袋她自己吃,但她不知有没有在听,只是凝视着陈列仙贝的架子,口中直嘀咕着:



「芝麻……不不,酱油……唔呵呵呵……」偶尔「嘻亡」地弯起嘴角,真是怪恐怖的。



「唔,喂!春亮,这个白色的、看起来软蓬蓬的是什么?」



「米果啊?是仙贝的朋友。里面包的黑豆也很香,很好吃喔。」



「什么!那可得加进候选里才行……唔唔亡真烦恼……」



最后她选了黑豆米果和酱油仙贝。虽说叫她分两种用途挑选,但家里的仙贝最终有八成都还是进了同一人的胃袋里,所以没什么差别。



不仅是HP值回升,根本就是陷入了狂乱状态,一进到超市就对着仙贝的架子吶喊的菲雅,这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终于可以进行正常的采买了。



「这里就是超市啊……仔细看,还真有趣,有好多我第一次见到的东西。」



菲雅在走道上东张西望地走着。



「你接下来可得渐渐习惯喔。好,就当作是学习,你去拿一颗台丽菜过来。我先去挑茄子……你知道什么是台丽菜吧?」



「别把人当傻瓜,高一丽菜这点东西我还知道。你等着吧!」



银发小姑娘啪跶啪跶跑向陈列的蔬菜,一脸开心地仔细端详。从架上吹出来的冷气吓了她一跳,惊叫了一声便开始发笑……彷佛受到她的感化,春亮也缓开了嘴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〡—



但春亮心想:下次再带她来吧!总之看来她是恢复了精神。



菲雅马上又跑回来。



「呼呼,这个!」



「感谢你犯了这么经典的错误。这是莴苣。」



「……唔~」



虽然长得很像,不过是感觉更有骨感的——给了提示后,这次她总算答对。但是——



「高一丽菜新不新鲜,要看它的菜芯。这个已经黑了,所以有点老,换别的吧!」



「还真是锱铢必较。不过要是那边的比较好吃的话,也没办法。」



就算锱铢必较也得让她记住。身为掌管饭桌的人,这可不能妥协。



接着准备前往挑肉,但菲雅却没跟上来。本以为她在做什么,没想到—



「喂,那边的老太婆,高一丽菜的新鲜度要看菜芯。那颗不好,选这个吧!」



「唉呀呀,谢谢亡虽是个年轻的外国人,但很可靠呢,呵呵~」



「那当然,就算称我是台丽菜达人也不为过。我也不会和高苣搞混。这是因为台丽菜比较有骨感。那么,老太婆……嗯?怎么了,春亮?一脸微妙的表情。」



「我在烦恼,到底是该吐嘈你『现学现卖还自大什么!』,还是『要小心有些人会觉得你这样是鸡婆』,还是该夸奖你『做了件好事』……算了,反正这下全都讲出来了。」



「不太明白。总之,受人道谢的感觉还真不错!」



感谢的话语。或许代表人的心念的这样一句话,已经抵消了菲雅诅咒的万分之一、亿分之一也不一定。刚才那就是今后必须奉为职责反复进行的第一步,但菲雅似乎并未察觉。



正因为她自然而然便能享受行善,因此春亮认为今后的菲雅也绝对没问题。



总有一天,她一定能解开诅咒。任意将她制造出来,又任性地对她感到怀恨,一切只归因于自私的人类而被施予的——诅咒。



突然间,他想起了莎弗兰缇。她的情况也是一样。虽然不了解详情,但她也是因人而被诅咒。而她现正对人类感到失望。



若说希望她也能变得像菲雅一样,是否只是人类的傲慢呢?这种矛盾,是否就像是杀人者大喊着饶命一样呢?不,说到底,搞不好菲雅其实也——



明明信任她,嘴巴却忍不住动起来,一定是因为自己太软弱。



「……你喜欢人类吗?」



「还好,普普通通。」



看不见表情。从背影来看,她正一脸兴味盎然地窥探陈列架的商品。下方吹出的冷气令银发微微晃动。而后她弯着的背脊挺直。还是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只见她将小手握在背后——



「——跟仙贝差不多。」



她如此说道,声音听起来带有几分温柔。







一吃完晚饭,菲雅便嚷着:「春亮,洗澡!今天要早点睡觉!」然后冲出起居室。吱匡吱匡啪唰——不该会在入浴时听到的噪音开始从浴室传了出来。但不久后声响突然静止,取而代之的



是濡湿的脚步声。



「喂,洗发精没啰——!」



「唔噢!……你啊,至少擦干一下再出来吧?」



缠着浴巾的菲雅现身,她纤细的手臂、白皙的肩膀、濡湿的头发都滴着水珠。几天前的记忆因而复苏,正啜着饭后茶的春亮不禁有点脸红。然而菲雅没察觉到他的样子——



「我急着早点睡觉,所以计划以超高速就寝!为了明天,必须养精蓄锐才行!」



「总觉得这样情绪紧绷着反倒更累耶?不觉得很矛盾吗……算了。」



事件就发生在这一瞬间。或许那是必然的发展。没错,菲雅身上缠着的浴巾,为了要安稳固定住而夹着的部分,有着绝对性的不足——



滑落。或者该说松脱。



「……哦?」



「呃!」



浴巾的结在春亮眼前松开,在世界彷佛变成慢动作的感觉当中,映入眼帘的菲雅肌肤面积缓缓地增加。原本在锁骨下方的浴巾上缘受到重力拉扯,由脖子进一步退到雪白的胸前——从松开



的布之间隐约可以看见湿濡的小穴,是肚脐——逐渐张开的浴巾下襬,明显可见大腿内侧滑顺的曲线——而后全都——



「必杀﹒不检点阻绝措施(视觉篇)!」



「痛痛痛痛痛!等等,此叶,眼珠子要被挖掉啦!」



坐在隔壁正品茶中的此叶,以疾风般的神速遮住了春亮的视线。幸好因此而什么都没看见,但她的动作太有魄力,让人不禁觉得就算她手上哪时加进了刀刃的利度也不奇怪,因此还挺可怕



的。耳中传来菲雅慌忙拉紧浴巾的声音。



「唔喔喔,嘿咻嘿咻……以你这乳牛女还说,还算是做了件好事嘛。」



「谢谢夸奖。对了,洗脸台下面应该有可以更换的洗发精喔,菲雅。」



「喔,是吗!早点说嘛!」



菲雅又匆匆忙忙地跑回浴室。这时眼睛上的遮蔽物才终于挪开。春亮揉着刺痛的眼睛,不自觉地对着此叶问道:



「我只是好奇啦……有没有嗅觉篇啊?」



此叶笑盈盈地以手背对着他,竖直两根手指。春亮背脊一颤,决定将这一切忘记。



「……刚才讲到哪了?」



「嗯——是说到放学后,和我分头之后有发生什么事……结果街上什么也没发现吧?」



是啊。意识着定下情绪,两人再次开始交换情报。



「嗯。但我认为并非完全一无斩获。」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无法断言,不过街上似乎没有出现昏倒的人,也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那家伙果真如她所说的,不打算在外惹事。」



「原来如此,能确认这一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



彷佛要看穿杯底似地,此叶瞇细了眼。



「没错,要是那家伙没说谎,那么『明天还会来学校吸取精气』这件事也就是真的了。得想点办法才行。」



「说得也是。虽说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的诅咒应该不可能是『只能吸取穿着大秋高中制服学生的精气』吧……不明白的事再怎么考虑也没用。问题是明天该怎么办。」



根据猜测,对方应该也不可能在上课时间闯进教室,锁定的时间带大概还是午休之类,较多学生会单独行动的时间。



「这么一来,翘掉整天的课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虽然就心情上来讲很想这样。」



「那样子不被骂才奇怪吧?而且今天下午的课也都翘掉了。」



是啊——点头同意的同时,春亮想起回到教室拿书包时,碰巧遇见的锥霞的眼神——果真像个班长,对于不正当的行为相当严厉。当时虽然和菲雅飒爽地逃出了教室,但要是再逃学的话,



下回等着他们的就是厉鬼般的追究了吧。实在太恐怖了,于是春亮决定不去想。



「那不然就在下课休息时间四处巡逻吧?」



「嗯。当然,我也会帮忙……啊,说错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尝试下课时间在校园里四处散步这个消除压力的方法。说不定结果会刚好发现可疑人士喔!」



此叶恶作剧地笑了笑。春亮也回她一个苦笑。



「并没有特意帮忙菲雅,是吗……因为那家伙实在很固执。」



「一开始会这个样子,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个时期太想解开诅咒,跃跃欲试地想要帮助人嘛。总之我会尊重她个几天。」



「不愧是过来人,还真了解。接着是……早上还得先去找渐音,向她报告并请求她的帮助才行。就这个时代来说,我们学校的警备还挺阳春的……虽说我不会要求到要她在学校外围一公尺配



置全副武装的警卫啦。」



「要是太公然的话,反倒会被大家知道,这也是个大问题……啊,我再去泡壶茶吧?」



「不,我今天也打算早点睡,所以不用——」



「别客气,我也还有些话想说。」



说着此叶便前往厨房补充热开水,回到起居室时,不知为何脸上一脸笑意。



「好了,春亮。」



「什…什么事?」



春亮不自觉地退后着说道。他的本能告知,此叶笑盈盈的模样带有某种危险。



「刚才有一点空档,所以我问了菲雅白天的详细情形。就是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和她们相亲相爱地喝果汁时的事。」



「唔……那、那件事,不是已经向你道歉过了吗?不是吗?」



「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没问完嘛亡还有什么呢?白穗的制服被饮水机淋湿时,你也一直盯着看?下楼梯时也假意要帮忙她,其实一直紧张地在窥伺和她肌肤之亲的时机?然后又一直很在意她



被风卷起的裙子,一直在偷瞄。一逮到机会就兴奋地抱紧白穗——真是糟糕,实在太不可取了对吧?真不检点。」



「等一等,有些是捏造的吧!」



「我不想听。该怎么说,白穗也有错,太天然、太没防备了。男孩子真是的,一有机会就用下流的眼神看女孩子……」



那只是对方自己要让人有机可乘的吧?—〡虽然反射性地想出声反驳,但他也很在意也是事实,不能说完全没有亏心的部分,因此心境上很难辩解。那么解决办法就只有一个。



「哈……哈哈哈!唉呀亡就是说啊,迷糊也要有个限度!真的很伤脑筋耶,这下非得早点



去睡不可了!就是这样,晚安!」



才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一把抓住。站不起来。



「来吧,我还有很多话想间喔!春亮你是喜欢个性天然的女孩吗?对于她缺乏戒备这一点,你真心的感想是什么?那样的大小果然才是刚刚好吗?」



……是指什么东西的大小啊?







隔天早上,班会时宣布了三件联络事项。虽然运动会快到了,但也别忘了在那之后还有期中考。最近遗失物品的报告变多了,请保管好各自的贵重物品。



以及——身体不适而晕倒的人变多了。要充分睡眠,并且三餐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