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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探索丢失之物与日常」(1 / 2)



即使是搭载了阻尼器的我,上周也真的是吃尽苦头。



我说真的,要是身上没有脂肪可能就死定了。



我这边缘人难得被嗨咖军团邀去玩,却被脚踏车撞到,导致整个行程泡汤了。虽说最起码不是被汽车撞,但我其实也分不清这样算是运气好还坏。



由于对方行径恶劣,警察和姊姊苦口婆心劝说我要提出受害申告,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和解。对方是混血儿,似乎不熟悉日本的常识。她和双亲一同向我谢罪时,还整个哭了出来,搞得好像我才是做坏事的人。所幸我没受伤,只要她未来多加小心就算了吧。



毕竟没惩处实在说不过去,我就以和解金的名义收下一小笔钱,拿来请同学吃寿司披萨,当作是难得邀我却无法出席的赔罪。只是我在学校叫外卖,最后被生活指导的三条寺老师骂了一顿。



这老师其实很温柔,发生事故时也非常担心我的安危。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今天阿提米丝学姊也和我一起吃午餐。每次来她都在,害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这逃生梯的地缚灵了。



「什么意思?」



「前阵子,你不是在社团活动时修理了其他学生吗?」



虽然明白她在指哪件事,不过我优先提出心中疑惑:



「为什么阿提米丝学姊这种边缘人会在体育馆?」



「都说过好几次我不是边缘人了,为什么你就是无法理解啊?嗯?哼哼──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是参加球类竞技社团!」



「槌球社是吧?年纪轻轻就跑去打老人球有什么好玩的?」



「羽球社啦!别擅自把我加进奇怪的社团好吗!」



「我看只有在创作故事里,才会有人争着买炒面面包吧,像我就不太喜欢吃。」



真不明白不良少年为何这么喜欢炒面面包,他们是被碳水化合物附身的魔物吗?



「就说不准无视我了!你不爱吃干么买炒面面包?还有我才没骗人,我真的是羽球社好吗?」



「哈哈。」



我冷笑两声。



「你那轻蔑的态度是怎样!?相信我啦!相──信──我──!我最近可是被你害得被大家当作是稀有角色,他们还说什么只要看到我就会被保佑耶?」



我从卡通青蛙造型的钱包嘴中取出零钱。



「……你在干么?」



「我想求神明保佑,所以掏个香油钱──」



「不需要!就是因为你老做这种事,大家才有样学样,开始往奇妙方向宣传我的人设。不、不过嘛,最近班上同学比较常找我聊天,说对我改观了,学弟妹们也说我变得平易近人,不完全只有坏事就是了。」



「学姊就是讨厌这样才总是跑来这吧?」



「才不是!就说我并不是讨厌才──」



阿提米丝学姊害臊地用手指戳我。



「稀有角色……边缘……会逃跑……被喜欢……保佑……」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地缚灵。



「雪兔同学?」



「迷路女神学姊,请给我经验值。」



「你信不信我给你致命一击。」



「噫咿咿咿!」



九重雪兔断气了。



「哦哦,雪兔啊。你就这么死掉也太丢脸了吧。」



「我还活着好吗?」



我缓缓活了过来。忽然,迷路女神学姊脸色变得阴沉。



「话说回来,你也真是辛苦。我身边的人明明对你不熟,却动不动就说你坏话,害我都心灰意冷了。」



没办法,谁叫我把事情闹这么大,反正我没遭受直接被害。况且对迷路女神学姊这些高年级而言,不论有多么碍眼讨厌的低年级,他们都没必要背负风险与对方扯上关系。



「那些人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吧。所以奇怪的应该是迷路女神学姊?」



「别闹了!我好歹也是站在你这边的好吗?而且你不论被怎么数落,都不会说人坏话,我觉得光做到这点就已经非常出色了。虽然你总是耍得我团团转。」



「我很尊敬学姊好吗?我这趴在人类最底层的生物,只能羡慕地仰望身边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惭凫企鹤吧。」



「要是你少了这让人笑不出来的自虐,就只是一个怪怪的好孩子了……啊,对了。雪兔同学,这次你爸妈会来学校吗?」



「什么意思?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还没』,意思是你又打算做什么吗?我总觉得你搞砸够多事了……不是啦,差不多快到教学参观日了。你没听说吗?」



「……教学参观?」



迷路女神学姊没给我经验值,反而丢了个危险的关键字,害我满脑子只想着这件事。







「我想大家可能听说了,下个月要举办教学参观,大家记得找家长填写出席调查表。还有不准因为觉得丢脸,就自己代填不参加。」



迷路女神学姊所说的都是事实,老师还特别叮咛不准做我想干的事。



「今天我有好消息跟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小百合老师一脸忧郁,说出了能排进我一生中前三想讲的台词。



「最近上头要前来视察。大家开心吧,一年级视察班级已经确定是我们班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啊──?你说是不是,九重雪兔?」



「因为老师漂亮又聪明?」



「说得好。」



疑问三两下就解决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你别擅自结束话题。」



「可是,老师漂亮又聪明不是事实吗?」



「如果这世上有讨我欢心的检定,你肯定能拿一级。」



「哦哦,在下不胜惶恐。话说回来,好消息是什么?」



「视察选到我们班。」



「那坏消息呢?」



「视察选到我们班。」



「老师这话说得可真妙啊。那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就说你别擅自结束话题了!上次考试害我们班一跃成为备受期待的明日之星,我都忙到快死掉了……最近还发生一连串的麻烦事,这次是难得能挽回的机会,拜托你们别出乱子。」



「不过老师,我们哪能帮上什么忙……」



伊莉莎白说得对。就算上头要视察,我们也无法准备,顶多只能做好心理建设。



「给你们个重要任务。就是盯紧这家伙,别让他又闯祸了。」



「原来如此。」



班上同学点头同意。伊莉莎白和峯田两人看着我频点头,就连爽朗型男也点头了,释迦堂则偷偷用手机看她的爬虫类宠物,我也理所当然地点头。



「为什么你露出了完全能理解的表情啊……」



汐里瞥向我苦笑,只有灯凪愣愣地吐槽。



「都高中了还办什么教学参观啊?雪兔你家人会来吗?」



休息时间。爽朗型男一脸嫌烦地提问。



「我妈很忙应该没空来吧。这种事一般都会参加吗?」



回想起来,我妈过去只参加过两次教学参观。



其中一次我心想不能给她看见丢人的一面,紧张到一直没回头看就结束了,因此完全没记忆。



倒是妈妈的妹妹雪华阿姨,曾代替母亲参加好几次,无论如何,现在都上了高中,实在没有参加的必要。



「就是说啊──国中来参加还多少能够理解,我们都高中生了──」



伊莉莎白自然地加入我们对话。嗨咖的社交能力真强。



边缘人在这种时候,果然就得偷偷装睡偷听。都怪眼前这个脸上镀水银的家伙找我说话,我才来不及装睡。



「该死的爽朗型男,不可原谅。」



「你没事干么骂我?」



「三年级考生的家长似乎多半不参加,假如最后就只有自己家人没来,那肯定会很丢脸。」



「嗯──伊莉莉,听说升学取向学校参加率很高耶。」



「你刚才是不是讲了什么不得了的绰号!?」



「啊,一不小心!」



伊莉莎白猛摇拿手机查资料的峯田。



「我妈妈应该会来。」



「咦,茜阿姨要来吗?」



灯凪畏畏缩缩地找我攀谈,而我被她的发言吓得背脊发凉。前阵子灯凪身体不舒服请假时,我送东西过去才害她生气,这也未免太尴尬了。



「她说想跟你道谢。」



「终于要来寻仇了吗?」



我不由自主咽下口水。即使当时那么做是最佳选择,我中伤灯凪仍是事实。就父母立场来看,肯定是对我恨之入骨。看来我们之间的鸿沟是越来越深了。



「你胡说什么呀,你帮我的事,妈妈早就知道了。」



「那她应该更清楚,我做了一堆惹人厌的事才对。」



而且茜阿姨都禁止我踏入家门,我还打破约定。这真的是无法找借口,要是在她面前吞下千根针的话能原谅我吗?虽然吞完之前大概就得叫救护车了。



我没打算打破约定。我没必要再见灯凪,也不需要待在她身边,我明明早就看开,把一切抛诸脑后。



因此再次与灯凪产生交集,全都是我的责任。若她打算斥责惩罚我,我也甘之如饴。



「别担心,妈妈不会做出雪兔所想的那些事。还有,妈妈说这些电影票送你当作是赔罪。要一起去看吗?」



「鲨鱼电影吗?」



「并不是。」



灯凪无视我的不安,露出柔和笑容,看起来就和那天的她一样美丽。



有道是温故知新,如今,重新审视校园七大不可思议的时刻终于到来。



夜巡校舍早已废除的当下,就算人体模型深夜在校舍走来走去,也不会被人发现。应该说若真有哪个谁看到,那他才是可疑人士。



随着和式厕所改成西式厕所,厕所上到一半马桶不会冒出手来。劳碌命的二宫金次郎,也成了走路滑手机太郎,没人会想助长他的危险行为。至于时速一百公里,会在走廊上追着人跑的半身死灵就更别提了,你是要时速多少公里才能逃过它的追杀!能逃过的八成也不是人,拜托去参加奥运好吗?还有走廊并没有多长,要掰也麻烦掰得像样点。



因此,我们必须灵活地更新那些不合时宜的七大不可思议。



生于现代的神秘猎人──九重雪兔本人我,在此提倡一个新的七大不可思议。那就是「端坐在学生会室的不知羞耻会长」。



「好高兴啊,你竟然会来拜托我。」



太失败了,负责帮她踩煞车的人怎么不在。三云学姊上哪去了?



我不明白高中的教学参观参与状况,杜鹃不知,则问知情者矣。附带一提,听说杜鹃鸟会在树莺巢里下蛋,并将巢里的蛋推到地上,使数量吻合。



多么残忍的托育行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绿帽行为,简直就是绿帽鸟。



姑且不说这个,我来到学生会室,想借助经验丰富的三年级生智慧,偏偏唯一拥有常识的人,也就是最重要的疗伤系学姊──三云学姊不在。



现在此处只有我的天敌,也就是这名不知羞耻的学生会长。既然我的活力点滴三云学姊不在,那么脆弱的我便如同被勇者魅惑的女主角般,身陷危机之中。



「裕美去教师办公室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你难得,都来了,就放轻松点休息吧。」



「为什么后半段话声调毫无抑扬顿挫。」



「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当我没说……」



千万别过度深究。尽管学姊热烈欢迎,但我可不想一直待在危险地带!我感受到危机,于是决定早点把问题问完,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这个嘛……在我一年级时,参加人数似乎大概占班上两成左右吧。听说特别重视教育的学校,参与率会不太一样。」



「原来这么低喔。」



「是啊,男生多半会感到害羞。女生家长的出席率好像高一点吧?」



说到底,祁堂学姊还是挺可靠的,不愧是学生会长。学姊的评价上升了!



既然参与率只有两成,那妈妈不来似乎也没太大问题。我看这倾向也不会到了今年忽然改变。



妈妈工作繁忙,要她为我这笨儿子特地跑一趟,实在叫我于心不忍。我想也没必要请雪华阿姨代她出席。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坐在我膝盖上?」



正当我解决疑惑,感到神清气爽时,问了个实在令我介意的问题。为什么不知羞耻会长会坐在我膝盖上?



「我呢,其实多少有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跳过太多步骤了。等彼此关系更深一点,或许比较方便做那种事。你看这样如何?为拉近彼此距离,我们干脆直呼名字或取个绰号。我个人推荐你叫我小睦。」



「我觉得你距离缩得也太快了点,小睦。」



啊,这人果然没救了。学姊的评价降到谷底了!



以名字直呼学生会长的难度也太高,我也不想用小睦这绰号叫学姊。学生会长,也就是这所学校的老大,我认为应该用个带有敬意的名字称呼她,真是个难解的问题。



「我们先缩短两人的物理距离吧。」



「说实话有点重,能劳驾你让开吗?」



(插图008)



「谁知道呢,你其实还挺享受的吧?」



「是啊。」



我诚实以对。享受的事就是享受。



「你就这么在意我的屁股吗?呵呵,不瞒你说,这阵子又变大了。九重雪兔,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是安产体型。」



「这种完全无所谓的事我根本听不进去!」



她莫名其妙告诉我这个秘密,是说我知道了又能怎样!



「不必害羞没关系,我就是认为你会开心才说出来。啊,我都明白,这是为了给将来做准备。我是在放眼未来。」



「你确定那是未来不是妄想吗?」



才疏学浅的我,和学生会长所看到的世界似乎完全不同。



「所以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如何?我所认识的你,是不可能没来由地做出那种行为。能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实在是想不透,为什么不知不觉中,你就被大家当成坏人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九重雪兔,真相究竟是什么?」



会长缓缓从我膝盖上下来,神态严肃地直视我。



事到如今,我不可能说出真相。大家眼见的一切就是事实。



「真相就是我是个人渣。」



「不可能!你这次又对谁──」



「小睦我回来了──九重同学?」



「三云学姊,HIPBOSS欺负我!」



「别用那种像是在北方大地当棒球教练的绰号叫我好吗?」







我非常尊敬妈妈,或者该说我对她只抱持着敬意。



人们常说反省这事连猴子都会,那反观尊敬又如何呢?



人说红毛猩猩乃是森林贤人,而黑猩猩似乎则相当暴躁。既然族群中存在着头目,或许在动物世界里,会以相当严谨的态度看待尊敬一事。可是,大家试着思考看看。



我住的公寓是我妈买的,我连一毛钱都没花。就寄人篱下的立场而论,我应该要支付房租才对。我没付学费,伙食费也是母亲出的,她甚至还给我零用钱。即使我拒收,她仍坚持说总有机会能用上。



她的灵魂是多么慈悲为怀且伟大,就算称为圣母也不为过。不过为以防万一先说好,我妈妈的名字叫樱花,不是玛丽亚。



前阵子发生过这样的事。刚入学时,我这边缘人交友关系浅薄,手机联络人一片空白,手机给我简直是暴殄天物。



于是我便提出了「九重雪兔无须手机理论」。



我还做了个实验来证明论点。在实验期间里和我有交流的,只有爽朗型男跟冰见山小姐,且次数还少之又少。晚上回家,我根据这实验结果,对妈妈讲述自己根本用不到手机,本以为能让妈妈开心,想不到却害她哭了。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啊。



手机费也是妈妈帮我付的。我只是想为她节省无谓支出,想不到却弄巧成拙。



我不论做什么都有办法让妈妈哭出来,这点有目共睹,如果这世上有惹哭妈妈大赛,我铁定能拿冠军。



夜深之后,哭到眼睛肿起来的妈妈仍不肯放开我,最后只好在妈妈寝室和她一起睡,我紧张到根本睡不着,妈妈倒是睡得很香。真叫人难以理解……



我经常在想,自己是个没有价值的人。说白了,我就是只妈妈身上的寄生虫而已。像我这种人,哪来让妈妈投资心力的价值。



将来我是打算将她投资的金额全数奉还,不过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活,好像在证明自己真的毫无价值一般,说实话有点对不起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收心,绝不忘本。



就世间常识来讲,这就是所谓的「知恩」跟「报恩」吧。



我总是受到他人恩惠,完全没有报恩,这样称不上是互利互惠,而是利用他人温柔单方面榨取。



──所以我才不禁想着。我待在这真的好吗?



「对不起喔。同学会应该不会弄到太晚才对。」



「那么久没跟同学见面,好好去玩吧。」



妈妈下周要参加高中同学会。哦──我未来有可能参加同学会吗……说说的,哪可能参加啊,我看甚至不会有人联络我。我估计是事后才知道有办同学会的那类人。若是这样倒还算好,总觉得没人知道下落,最后当我死掉的可能性才是最高的。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跟我说吧,我会准备。」



「那种事交给雪兔就好了。」



啊,竟然把锅甩给我。唉──你好歹是位少女吧,这样真的好吗九重悠璃!我在内心如此责骂,姊姊却忽然怒瞪我。噫!我每次都在想,她到底怎么读到我的心声!?我是散发出什么电波吗?



「怎么了?有虫吗?」



「没事,好像有怪电波。」



我试着挥了挥手,可惜电波这种东西肉眼根本看不到。



「对了,这周假日要不要去哪玩,大家一起出门如何?」



「不用勉强啦,假日就好好休息。」



「这、这样啊……学校过得怎样?有碰到什么麻烦吗?」



「没有,我吃饱了。先去洗澡。」



我们三人一起吃饭时,总是静悄悄的。还是妈妈和姊姊两位同性好好相处吧,我就不打扰了,于是我迅速收拾餐具离开餐厅。



妈妈工作都那么累了还要为我操心,真希望她好好享受同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