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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章 价值证明(2 / 2)




谭雅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称赞。



即使扭曲现实,现实也不会因此改变。



即使像魔导工程学那样,显现出干涉世界的术式……这也是在干涉现实,并没有办法扭曲。



世界就是世界。将现实作为现实接受下来,是要活下去所不可或缺的吧。



「指出事实是无须忌惮的。还是说,关于没有裹上糖衣锭这件事,两位需要下官赔罪吗?」



「不用。」



「不用。」



康拉德参事官与雷鲁根上校说出明确的否定。



此外,作为观察者的谭雅还注意到一件事。两人就连发声的时机都跟照镜子一样精准。这就是所谓的意气相投吧。



最重要的是,康拉德参事官显著地放缓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算是不明显的好心情,他也散发著真正的安心与喜色。



「那么,事情很单纯。为了拯救帝国,最终也是为了让我们全员获得幸福,想基于国家理性的要求,请军方开始『为了议和的战争』。」



谭雅嗯了一声,思考起外交官的话语。



「是究极的矛盾呢。」



为了结束战争而战争?这虽然真的很愚蠢,不过真正愚蠢的是,这件事会落到自己身上来吧。



「总比一味地追求胜利来得好吧,中校。」



「战争终究是政治的延伸……吗?」



谭雅带著叹息摇头。



对话本身正谈得愈来愈愉快,但同时浮上台面的却是不愉快的丑陋现实!完全就是无药可救的末期吧!帝国的知性菁英,居然不得不将究极的矛盾与结构作为所给予的前提!



都快因为举债破产了,却还借起卡债,梦想著能一举致富的蠢蛋。这就跟借钱买彩券的还款计画一样。



将来似乎会是一片黯淡。



在与雷鲁根上校、康拉德参事官的对话中忽然冒出的想法逐渐成形──这里已是艘沉船了。



心头甚至涌上悲哀。要忍住哽咽竟会这么困难……至今为止的从军经历全都白费了。自己的资历、勤劳、无薪加班、超时工作,全都变得「毫无价值」的可怕结局。



虽是情非所愿的环境,但谭雅还是为了将来著想,始终有做好自身的职责。



然而,却受到这种不讲理的对待!该甘愿承受的理由,该甘愿承受的必然,常人怎么可能会有啊。



是不可能会有的。



对于沉船已尽到充分的道义了。如今的谭雅有著跳进救生艇,寻求安全船只的权利。



她想要对外的门路。



为了转职的情报人员在哪里。



想现在就立刻逃到理性的世界去。不得已流亡,希望有门路。



在回程车上,谭雅将西方托付给她的累赘塞给别人。具体来说,就是隆美尔将军的方案。



她甚至做好了会遭到驳斥的觉悟。真是出人意料。是对现场的裁量权,特别是现场负责人的判断有著全面的信赖吧。就谭雅个人来说,乾脆私下搓掉也比较好就是了。



……就结论来讲,作战方案被欣然允诺,甚至受到理解。表明支持的不只有长官。毕竟是参谋本部主流派的雷鲁根上校。就连在取得本国承诺上,也没有比他还要强大到无意义的援军了。



如果是威胁军政机构基层或中间管理职的手法,谭雅也略知一二。实际上也有抢夺补给,在列车的安排座位上插队,或是在与后勤的交流中获得关照。这对现场指挥官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工作。



只是,要怎么让高层动起来……就实在是外行了。这方面的事,人脉与经验无论如何都压倒性的重要。而雷鲁根上校是这方面的专家。毕竟他在回程车上看完文件后,就像易如反掌似的将手续处理完毕了。



光靠谭雅一个人,恐怕很难事先打点好一切吧……令人惊讶的是,只要雷鲁根上校出手,一天就能拿到审批章。



让那个鲁莽的隆美尔将军方案,接受海陆双方审批、承认的力量。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介入力。作为实务家的上校懂得权力与要领。因此,文件很快就获得审批。虽然就仅是如此,但对方要是政府机关的话,就会知道这是多么让人无法相信的奇迹了吧。



结果,让谭雅想假借隆美尔将军的案件,在本国打探「预备计画情势」的意图,受到意想不到的挫败。



就算想调查,工作也太多了。



在雷鲁根上校的质问下不断报告著西方方面的天候、情势、部队,还有种种其他事项,不仅要由雷鲁根上校与谭雅两人编写文件格式,还要立刻取得卢提鲁德夫中将审批章的死亡行军。



没有回报。硬要说的话,就是代替加班津贴的几杯假咖啡。完全就是无薪加班。结束后在耳边低语的内容,就只有以「预备计画暂时不会发动,要关注状况」为主旨的暧昧暗示。



询问之下,说什么是要配合外交部寻求改善对策。



虽是很好的发展,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真希望他们也考虑一下现场的负担。就作为现场人员抱怨几句吧。于是,谭雅就决定一面在心中辱骂著乐观思考,一面徘徊在参谋本部的走廊上。



同时感叹著,这还真是没天理啊。



「也不能咒骂他们遭遇不幸吧。」



谭雅甩甩头,心想著要冷静,在参谋本部的走廊上深呼吸。



对发烫的脑袋最好的总是新鲜的空气。一面抱怨,一面诅咒,但在感到焦躁不安之前,深呼吸。假设就算焦躁起来,也要想起这件事深呼吸。



现状充满危机。



不过,好在离破局还有一点余裕。



用铁达尼号比喻的话,就是刚撞上冰山浸水而已。早晚会沉没。说不定船身就快倾斜了。但是,倾斜的角度还很小。是该趁其他人还在犹豫时,毫不迟疑地跳上救生艇的局面。



现在的话,挤到小艇旁的人还不会很多。



只不过,在行动之前必须要先做好决定……要跳上哪一艘小艇。一旦是战时状况下,对外寻求门路就必须要步步为营,否则将会打草惊蛇。为了生存下来,也需要带一份伴手礼吧。



只需要看成功的流亡者就会立刻明白。



「有留下名字」,换句话说,就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的人,都有做出「相当的贡献」。不论是伴手礼、价值,还是什么都好……总之,如果不想落得难看的下场,就必须理解流亡也有规则与形式美,并在理解之余赢得这场比赛。



就跟转职一样。要是弄得不好,就会愈转愈糟糕。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配合「流亡目标的价值观」。如果可以的话,也想重视评价。拋弃部队……这种会有损名声的事,应该要避免去做吧。



最重要的,既然是转职、中途录用组,假如不是即战力的话,就会遭到轻视。符合职位的经历与能力是最低底线。不论是要投身何处,都必须掌握要求水准,尽可能以不会有损名声的方式跳槽。



……而且,转职活动就像是在身兼二职,也必须保持在帝国内部的地位。



理由非常单纯,被人看出没有余裕的求职者,会遭到杀价购入。要让自己获得适当金额的评价,并早期确保安全,真是矛盾。



最糟糕的,就是成为「背叛者」吧。



只要看产业间谍就好。下场大都是遭到舍弃。会背叛组织的人,也不会被对方信任。



圆满退职,圆满转职,善始善终。



这是为了在流动性社会中生存下去的转职术。



哎,还真是困难啊。



理想的情况,就是以目前的职位对「危机克服」做出最大限度的贡献。尽管没什么把握,但姑且是该买个保险吧。就算是不会拿回保费的保险,也依旧是保险。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六日 西方方面军司令部



谭雅一走进房间,房间主人就投来迫不及待的眼神。在他那「赶快说吧」的无声叫喊催促之下,社交辞令也草草结束地直接进入主题。



「隆美尔阁下,下官回来了。」



「辛苦了,中校。关于预备计画,参谋本部怎么说?」



对方也开口就提要事。就连慰劳的话都省了,隆美尔将军向谭雅问起本国情势。



「没怎么说明。是打算暂时撤回吧。」



「回归预备?是有什么可期待的进展吗?」



是的──谭雅点头。



「经由康拉德参事官的管道,外交部开始行动了。好像是外交官告别了令人羡慕的薪水小偷生活,总动员起勤劳精神了。」



「动员得也太迟了。早在三年前就该开始了。失去的时间太多了。」



将军阁下狠狠说出的话语中带著愤怒。



「……毫无作为,究竟害死了多少人啊。」



这基本上是非常正确的意见吧。因为毫无作为的外交所丧失的时间与人命,光是想到就让人不得不头晕目眩。



不过,谭雅想稍微补充一点。



「坦白说,岂止是三年。早在诺登时就该叫醒他们了。这样一来,死者的位数就完全不同了吧。」



「……开始战争本身就是错的吗?」



「……下官不想说先人的坏话,但帝国太过依赖军方了。」



只要翻开帝国史,就会知道「帝国的建国」是由政治巧妙地让军事与外交互相配合。而如今却是双头马车的状态。先人的过失在于疏于将协调方式制度化留下吧。



不对──谭雅甩甩头。



优秀之人会犯下的少数失败,即是无法理解「他人的愚蠢」这个坏毛病。



「帝国的先人作梦也没想过,后世子孙会蠢到这种地步吧。毕竟战场与后方不团结这种事,只要是正常人听到都会觉得很蠢地一笑置之吧。」



你说得没错──长官悔恨地拿出军菸叼著,抽了起来。尽管想要他别抽,却没办法要他别抽的地位差距还真痛苦。



默默承受著二手菸一会儿后。



隆美尔将军从口中吐出充满叹息的烟雾,继续说下去。



「那么,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展示『帝国就在这里』吧。」



「为了不让伟大的先人们感到可耻吗?身为不肖子孙,但愿肩膀上的负荷不会太重了。」



「别担心,中校。你的肩膀扛得起吧。」



就像要她拿去看般递来的本子上,写著一个简朴的作战名称。



「门环作战?」



翻开盖有机密章的本子一看,里头写满了「作战」。尽管不会说是第一次看到,但居然让她阅读如此重要的机密……还真是光荣。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决定之前先让她看过。



「战斗巡洋舰二艘、轻巡洋舰三艘。此外,还有载满海军步兵的登陆用驱逐舰三艘吗?」



大略看完后,谭雅带著微妙的表情提出疑问。重视奇袭性,彻底以速度优先的主旨是很好。正因为如此──谭雅才会感到疑惑。明明就没必要用水面舰吧。



「阁下,既然主旨是奇袭性的话……下官认为采用潜舰进行突击作战会比较妥当吧。」



暗中接近联合王国,让谍报人员从潜舰登陆。单纯来讲,就是从后门偷偷潜入拜访。尽管如此,也还是有办法大闹一场吧。



至少将风险最小化的提案,让隆美尔将军扬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中校,这是政治性的作战。」



啊,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这是高于军事合理性的要求?既然如此……坚持从海上袭击是有意义的?」



长官点头表示没错。



「要打破木墙。即使同样是海,水面下的威胁也无法影响他们的舆论呢(注:意指波希战争时希腊人求得的预言:雅典境内的一切都将倒下,只有木墙能够幸存)。无法充分地……让他们害怕。」



这很有道理。



如果是迫于这种必要性,快速战队的一击确实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不过风险也非常大。就算航速再怎么快,战斗巡洋舰与轻巡洋舰的最大航速,跟航空战力相比也是慢到不行。



况且,一旦是登陆作战,就也有必要停下。就算极力削减停泊时间,也还是有个限度吧。



……不过,似乎有顾虑到这方面。



谭雅眼前的文件上,记载了「登陆用驱逐舰」这个莫名其妙东西的详细内容。以航速三十节朝著岸壁一如字面意思的冲过去,在撞击后让乘员跳船离开的登陆用舰艇?想必是在模仿联合王国军吧。



「最坏的情况,就算让驱逐舰自爆也无所谓。虽不知道海军会怎么闹,但得让他们做到这种程度。」



「陆军提出以让海军船舰沉没为前提的作战案?」



令人惊讶的大胆发言。尽管如此,他却说得这么若无其事……也不知海军会反抗得多激烈耶。



尽管一时之间难以置信,但同时也理解到他投入了非比寻常的决心。



也就是要以绝不退让的觉悟去做吗?



「必要性要求我这么做。我想要帝国兵组织性地经海路登上联合王国本土的实绩。」



「至少搭配航空魔导部队的空降作战如何?只要能分散敌方的意识与注意力的话,也能提高成功的把握吧。」



「就军事上来讲,你说得没错。但就唯独这次不行。终究只能靠我们的海军打破他们自傲的海上壁垒,不然就毫无意义了。一旦使用了空中回廊,冲击力就会不够。」



「限定使用海路?只将作战的重点放在海上也不行吗?」



隆美尔将军无言地沉重点头,脱口说了一句。



「不击碎联合王国人的自信,也就无法抓住外交的头绪。他们对大海有著无穷的信仰,我们必须让他们丧失那无限的信仰。」



「要玷污信仰?这话让人不可思议地充满干劲呢。」



尽管不是对付存在X这类存在的延伸……但就算是无意义的劳动,也会想从中找出意义,这是当然的吧。



就算工作就是工作,做喜欢的工作也比较有工作价值。但得附加一个绝对的条件──即使如此也还是领得到薪水。总不能做白工吧。不过,能涌起干劲的工作,也务必想拚命去做。积极的心情正是创新力之母。



谭雅拍了一下手。



「如今正是攻城武器出场的时候吧。别说要规规矩矩的敲著木墙,而是气势十足地高喊摧毁、粉碎不就好了。」



「没有力量破门啊。不觉得顶多敲敲门的我们比较适合不夸张的方式吗?」



「真是非常遗憾。下官认为最好能分配到长距离列车炮。」



在大口径炮弹击中联合王国本土的同时,进行由海军掩护的突击登陆。不论敌人再怎么进行战时审查,这也会让谣言确实传开。



「一旦是海上进攻,就必须将一切资源投注在一次机会之中。阁下,还请您别再吝啬了。」



「我的钱包可是空空如也。就算要榨,也只能榨出请款单喔。」



「即使是这样,也有必要让航空机全面出动……只要是会动用到舰艇的作战,就算有限,也必须要确保空中优势,不然就只会沦为靶子吧。」



支配空中的一方能赢得战争。至少,这在总体战中已成为无法动摇的行动纲领。就算是海军自豪的舰艇,一旦被空中压制,就会沦为靶子。只要回想起太平洋战争的历史,就会知道没有战斗机掩护的话,诸如战斗巡洋舰这种船舰只会笔直航向海底。



正因为如此,谭雅才会在下一瞬间,因为长官喃喃说出的话语而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抱歉,没有。」



「咦?」



「训练水准顶多是在陆上进行防空战。能进行外线作战的战斗机部队,早在很久以前就被调走了。就连压箱宝都正在重新编制。」



军事大国,列强中的列强。这种帝国、西方方面军,筹不出战斗机部队?



谭雅伴随著明显增加的叹息,不得不提出忠告。



「阁下,前提崩溃了。」



要从海路出征的话,就必须确保天空有著最低限度的安全。战斗巡洋舰二艘、轻巡洋舰三艘的话,是绝对需要战斗机直接掩护的。就算是夜间入侵也得进行航空歼灭战,将敌方的夜间警戒部队一扫而空才行。



「可能的话,需要有限的空中优势,就算不行,也至少要保持局部性的抗衡状态。除此之外,就只是在白白浪费宝贵的水面舰艇吧。」



「没问题的。中校,我很期待你喔。」



「……咦?」



「提古雷查夫中校,如果是贵官的部队……就能在海峡强行取得有限的空中优势吧?只要在限定的时间内就好。我很期待你喔。」



指名了。长官似乎是认真的。



杰图亚阁下也好,隆美尔将军也好,为什么我能干的长官个个用人都这么粗暴啊?



「阁下,我的大队是大队,并不是连队或旅团。」



「即使是敌方的夜战部队,规模也有限。虽难以说是数量优势,但能确保夜间海峡上空的有限安全吧。」



「要我们大队单独达成?」



怎么说都有困难──本来是打算这样暗示的。然而……



「……中校。要是贵官与贵官的部队办不到,就肯定无人能办到了。我对第二〇三在西方的战历抱持著敬意与信赖。」



啊,该死。



在心中唾骂,在脸上微笑,谭雅对隆美尔将军的甜言蜜语,回以形式上最隆重的敬礼。



「只要您吩咐。」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八月十七日凌晨一点 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基地



召集部队,通知战斗计画。简单来讲,就是往常的工作。也就是要跟往常一样,将麻烦的事情解决掉。



在部队员整齐列队好之前,谭雅就喊出口令。



「大队,注意!」



只要一声宣告开始的口号,全员就会切换意识。彷佛按下开关的模样,正是作为战争装置的优秀表现。是可期待的部下,亲手培育的精锐。



想必能度过不可能的任务吧。甚至能确信,在战争中没有比他们还要可靠的战士。是她自豪的猛将。



「这里是让人怀念的西方空域。过去在『旋转门』之际,我们高唱凯歌的天空。眺望著在空战时经常拜访的联合王国本土,如今,我再度与各位战友回到这里。」



朝著也曾降落过的大地进行的登陆作战。联合王国哟,如今我将再次前往──的感觉吧。只不过,谭雅的军靴是魔导师的军靴。只要没有用步兵的军靴踏上,就无法占领那块土地。因为魔导部队就是魔导部队,并不是步兵部队。



……正因为如此,这次才必须带著步兵前往。



正因为十分清楚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任务,谭雅才会为了鼓舞部下,灌输他们该怎么做。



「这是为什么?」



一面询问,一面凝视部下。窥看著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就像在诉诸义务感与爱国心一般,谭雅接著说下去。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资深的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以游击为主干的帝国军参谋本部的压箱宝。说一骑当千是太过傲慢吧,但也是能将愚蠢的新兵,一骑宰杀掉一个中队的精实胜利者。



谭雅将任务,将职责,还有将目的灌输到他们的脑中。



「答案很简单。只会是『为了胜利』。我们就算独力也要达成航空歼灭战。」



败北很苦,胜利才是甘露。



不幸的是,帝国这个雇主已陷入慢性的营运资金不足。甚至毫无余力为了胜利集中投入资本。该死的是,谭雅正逐渐适应这个黑心工作环境。战时状况还真是可怕啊。



我们不得不拥抱恐惧,正因为如此,所以也要求部下冷静。



「各位,敌人看到我们恐怕会笑吧,笑我们才这么少人究竟能做什么。一点也没错,我们不过只是一个加强魔导大队。就算要拍手称赞敌人很会算数也无所谓。」



承认敌方优势。谭雅想保持诚实。向部下说明自己有多么客观地理解状况也是很重要的。



此外,还要假装有理解劣势的对策。就算有偷换论点的自觉,也有必要煽动部下,注入奋战精神,这种大义名分能将一切正当化。



也就是说,必要还真是了不起的葵纹(注:德川家家纹)吧。



「然而,我们大队可是我们大队。我相信我们是经验丰富的绅士淑女大队,是度过铁与血考验的精锐。跟那些包著尿布的家伙当然是不同水准吧。因此才会要求我们工作。」



专注地煽动热情,注入目的意识。



精神论还真是方便。能假装没看到别无选择的事实,将自己的无能搁到一旁,这真是太棒了。该死。不能忘记自我厌恶。要是丧失这是错误的感觉,就会沦为真正的无能。



正因为如此,才要在适当地激发动机后,刻不容缓地灌输「实务」的概略。



「开始说明往后两周内的作战概要吧。」



机密很多,而且还是针对部队的简报,所以才希望要「简单明瞭」。一旦是长年以来的工作的话,也很清楚什么是重点。



「第一阶段是武装侦察。分派各魔导中队,毅然进行夜间渗透战。对敌夜间防空线进行测试。」



就像压力测试一样,是为了找出脆弱部分的探索攻击。一旦是干练的航空魔导师,就是万无一失吧。



边对部下的理解表情感到安心,同时补充一点。



「此外,还预定要同时进行欺敌工作『臭鸡蛋』。万一在敌地遭到俘虏时,就述说『臭鸡蛋』的剧本。」



不需要暗使眼色,自己的副队长就明白了。以代表全员提出疑问的形式,他举手发问。



「关于『臭鸡蛋』,下官有疑问。请问是怎样的剧本?」



「就回答拜斯少校的提问吧。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要伪装成以夜间骚扰为主轴的航空歼灭战。藉此,将会让敌方产生从西方空战主战场调回战力,为了提高本国附近的防卫能力而投入军事资源的必要性吧。」



逼迫他们处理在夜间进行渗透攻击的航空魔导师。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



「就结果来说,『臭鸡蛋』将有可能降低他们的对帝国攻击能力。必须要让敌人认定『这个』就是我们的目的。」



要欺骗敌人,帝国的「对帝国攻击能力削减作战」开幕了。



「此外,这个剧本在两周内全面适用,要持续夜间袭击。两周以内在海峡确保暂时性的夜间空中优势后,就要开始第二阶段作战。」



在咧嘴微笑的部下面前,谭雅轻轻摆手,表示不允许再多问了。



「细节会在之后发表吧。各位,就给我尽微薄之力吧。」



让部队员解散后,谭雅注意到军官走了过来。是以拜斯少校为首,包含中尉在内的全员。要是连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也一块的话,谈起来就快多了吧,很好。也就是说,作为代表站在前面的拜斯少校,早在开口之前就大略猜到重点是什么了。



「少校,加班吗?还真勤劳呢。」



「我有点在意一件事……方便吗?」



跟轻松的语气相反,副队长一脸认真的问道。



「热心是件好事。是关于第二阶段作战吧?」



「是的……上头怎么说?」



就像在说问得好似的,谭雅轻轻点头。



「就只跟你们说吧。」



听好──说到这,谭雅就像是怕隔墙有耳似的压低音量,直接进入主题。



「……海军、陆军的联合部队,企图在深夜到拂晓之间进行登陆战。」



「针对联合王国本土的奇袭两栖作战?」



太大声喽──口头上虽是轻微斥责,脸上却绽开笑容。毕竟,谭雅正在心里窃笑著。



只需看部下一致的困惑表情,就能确信这事万无一失了。



别说是拜斯少校,就连维夏都很惊讶。就连战争狂都作梦也没想到的事……毫无疑问能出乎敌人的意料。



具体来讲,就只是要让联合王国受到帝国军的军靴震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目的的政治性军事活动。乍看之下,确实是鲁莽且无意义的行为。



只不过,隆美尔将军的观点是对的吧。



能期待在「联合王国本土」的战争,会对关键的敌国舆论带来重大影响。



「各位,怎么啦。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谭雅的捉弄,让副队长一脸难以置信地回道。



「……因为是大胆至极的一步。」



「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过听到谭雅这么说,就连副官也跟著赞叹起来。



「那个……从未想过战争能这么打。」



不只是拜斯少校,连自己的副官都在惊讶这点,还真是让人惊讶。这可是总体战喔?



「要是有人误会只有自己等人能待在安全地带的话……帮忙修正也是人类爱吧?」



「那……那个。」



「怎么啦,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还有意见吗?」



将视线望过去,但副官却欲言又止的沉默下来。他们是怎么啦?──在歪头不解的谭雅面前,部下一齐僵住表情。



还真是伤脑筋。沟通可是很重要的。



「各位,这可是总体战。不能有差别待遇喔。」



「……那个,是这个问题吗?」



副官战战兢兢,却也明确提出的反驳,让谭雅在心中用力地蹙起眉头。



必须进行人权教育!真没想到,反歧视教育居然会欠缺到这种程度!



哎,这部分是身为异世界人的自己与他们的常识不合吗?该微微耸肩切换话题吧。得顾及到文化与习俗的差异呢。



「言归正传吧……是宛如突击作战的登陆战。会是非常微妙且高风险的作战。我们虽是负责掩护,但也想请各位进行调查研究。」



在用眼神询问「懂了吗?」后,立刻点头。让人傻眼的是,方才还不太能接受的反抗气氛,这不是瞬间就消失了吗?



岂止如此,副队长还迅速提出有建设性的方案。



「要去询问梅贝特、托斯潘两位的意见吗?」



一谈到军事话题,就立刻变成这样吗?部下的擅长领域依旧非常偏颇。谭雅尽管感到疲惫,但也认同这是合理的提案。毕竟,他们两人可是港湾战的「有经验者」。虽是防卫方,但也能提供某些见解吧。



「好吧。不过要慎重。」



「咦?慎重……?」



「禁止通讯。绝对不准。不论要经由何种途径,都严禁通讯。要彻底保密。如果一定要的话,就设定成将校集会召集战斗群将校吧。这种时候要全员到场。」



谭雅一面赞成寻求意见,一面嘱咐。隐匿的重要性,不论强调再多次都不为过。



因此,她严命吩咐要伪装成战斗群将校的集会。



「阿伦斯上尉也要吗?」



「当然,副队长。没有例外。」



「可是,他现在……」



我知道──谭雅挥手打断拜斯少校的发言。他正在愉快的本国,快乐地重建战车部队吧。



要把上尉从演习场生活中拖走,就必须做好会遭到埋怨的觉悟。不过,这是必要的处置。



「要假设通讯、动员、物资动员全都在敌抵抗势力的监视之下。做到偏执的程度正好。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乾脆就用大队公库拨发葡萄酒费与营养费。实际开一场小型派对。」



「可……可以吗?」



当然──谭雅向进行确认的副官用力点头。



「我可不想因为消息走漏而把事情搞砸。这种时候,要彻底做好一切能做的事。」



「遵命。」



很好──谭雅满意地盘起双手,将视线移到副队长身上。



「听到了吧?要做得万无一失。这可是庆祝会喔?」



拜斯少校尽管暧昧地点头,但他有理解到何种程度啊?他虽是名认真且有常识的将校,但同时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战争狂。



「拜斯少校。因为西方的平稳大意了吗?就本质上,这里可是占领地喔?」



「恕下官直言,那个……没什么实感。」



「那就乾脆当这里是东部行动吧。这样懂了吗?」



在啊了一声,瞬间露出理解表情的部下面前,谭雅再度在心中苦笑起来。千言万语都比不过这一句!太过于将战争作为万事的基准了。



在与敬礼后全员离去的将校告别后,一返回自己的房间,谭雅就低声嘟囔起来。



「我在做什么啊。」



就像个满怀爱国心的军人,挑战著不可能的任务,进行著军事性的挑战。坦白说,这是毫无意义的行动。



帝国的未来是一片漆黑。



想要转职。就只是这样。尽管如此,基于立场纠缠不放的关系与义务,却毫不客气地束缚著谭雅的自由不放。



就是因为这样,国家权力才让人不爽。



要是市场有正常发挥机能的话,就能立刻将自己这个稀有人力资本的劳动力,以合理价格提供给其他雇主了!该死──谭雅带著怨言的低声诅咒著存在X。



要不是因为祂,自己就能保障基本人权了!



「想变得幸福。想过著有著最低限度文化的人类生活。」



更进一步来说,就是唯独不想搭上泥船。沉船的命运很悲惨。因为会翻覆,所以也不太可能逃离。可能的话,现在就想下船。尽管如此,别说是致力于转职活动,结果还公然跑去挑衅。



当然,是因为行政命令才这么做的。



即便是这样,却也无法否认是非常「自主性」的参与其中。就算是必要性命令我这么做的,但我为何会如此地受到必要性束缚啊?



「……战争,疯了。」



这种浪费太奇怪了。



更何况自己的生涯规划,是绝对不能失常的。



谭雅‧冯‧提古雷查夫确信──



作为一个人追求幸福,是自己的,对自己来说的当然权利。就从天赋人权论来看,也只会是昭然若揭的道理。



「该死的存在X,就连这种道理都不懂还妄称是神吗?」



因此逻辑矛盾。



阻碍我变得幸福的家伙,无法原谅。



也不该原谅,因为这甚至太不道德了。



「要是有错,就必须订正。」



为了微薄的和平、微薄的未来,还有自己微薄的资历。



都必须赢得胜利。



作为一个人。



当天──海峡上空



当天夜里负责海峡巡逻任务的部队大概是被运气拋弃了吧。



他们很优秀。



反过来说,就是经验的奴隶。



正因为西方空战的天秤倾向联合王国,所以让针对帝国的零星侦察机,骚扰攻击的夜间轰炸部队对策,逐渐沦为「带有紧张感的例行工作」这种矛盾的存在。



适度的警戒,适度的放松,还有一成不变的生活。



对负责防空的部署来说不幸的是,变化带著凶暴的淫威一同出现。



当天,侥幸活过夜晚的一人,在事后狠狠说道──



「亡灵降临海峡了」。



「Fairy01呼叫全员。上。」



简洁的帝国语溶入夜空,而后怪物现身。



成为最初目击者的,是管制室的男人。负责管制海峡巡逻部队的联合王国军空中管制官因为显著的魔导反应而瞠大睡眼。



是久违的反应。不过,是太过强烈到难以忘怀的敌人徵兆。



提神用的红茶就在此时遭到遗忘。因为战争的肾上腺素成为了他们的友人。南方拦截管制区的主管军官就在那一天成为超乎常理景象的目击者。



「魔导反应正在急速增强!这怎么可能!居然这么光明正大?」



虽是在深夜,却像是把自己部队的位置耀眼照亮般的公然袭击。完全无视航空魔导战的常识「隐匿─袭击」的工程。



虽想嗤笑是外行人吗?但他们也毫无疑问是敌人。既然如此,作为联合王国军就得费力招待他们了。



「发出警报!就战斗位置!」



值班军官的判断非常迅速。



「准备拦截!让快速反应待命中的部队紧急升空!后续部队也依序出发!把预备部队全部叫醒!要全力出击!。」



既然敌人来了,就得毫不吝啬。



伴随著号令,开始向升空警戒的航空魔导部队发出警报。基于小心起见的精神,就连紧急起飞待命中的家伙也快速反应出击。还同时把第三阵人马从床上叫醒,让他们全副武装在跑道上列队。



带著简直是做过头了吧的安心感,在众人散发出等待战果的气氛之中,响起一道惨叫。



「怎么可能,是那家伙!」



对照魔导反应的主管军官所发出的惨叫,在司令部内响起。



心想「终于识别完了吗?」的管制室统裁官在看过去后,眼前却是判定员脸色大变的惊慌表情。



「函式库对照结果……是……是莱茵的恶魔!」



「莱茵的恶魔?」



幸运或是不幸的是,就算没有「直接」听过这个名字的人对判定员的语调感到疑惑,知道这个名字的统裁官与值班军官也一齐撞开椅子冲向无线电。



「警报!警报!向全区发出紧急警报!」



背部直打寒颤。彷佛是收到死神郑重发出的拜访预告般的恶寒。不用搞不好,这毫无疑问会出现大量死者。



「识别出接近中的敌航空魔导部队!莱茵的恶魔!是莱茵的恶魔!是Named,Named中的Named来了!」



拚命的叫唤。为了发出警告而乘著无线电波发出的叫唤却没能赶上。这是因为空中部队寻求救援的惨叫声也跟著回荡开来。



「拦截管制,拦截管制,请求增援!请立刻增援!不行了!编队长他……」



「一个中队规模的敌航空魔导部队试图强行突破!接触的值班中队被干掉了!是Named级!我们无法应付!」



「大队长LOST!大队长LOS……」



乱成一团。



就算保守来说,今晚的海峡也会是大骚动。就连平常时能保持专业冷静态度的管制室,负责人员也都惊慌失措的大叫著指示,陷入混乱的漩涡之中。有别以往的气氛。有什么,不太对劲。任谁都醒悟到了,在这种时候,事态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将快速反应出击的两个魔导中队作为增援……接触中……接敌了!这也太快了!」



「Argyle、Carbene两中队,意外遭遇战!进入交战状态!」



「地上待命的第二波快速反应部队已做好出击准备。」



被用询问般的眼神瞥看一眼的值班军官毫无迟疑。



「该死,今晚会很漫长喔!全派去增援!这种时候,不用管预备部队了!」



全力出击命令。



就在他那要阻止敌前锋的毅然姿态,让部内的气氛取回了冷静时,那则消息也在这时袭来。



「警报!第十二空域有新的帝国军!多达十六!全……全是Named!」



怎么可能──几个人脱口叫道。岂止是莱茵的恶魔所亲自率领的一个中队,还有在莱茵方面留下纪录的多名Named。



彷佛是多年前的莱茵空战。不对,是莱茵的地狱在此复苏了。



「紧急通报联合管制中心!有多数强力的帝国军航空魔导部队!该死的帝国人,是打算开莱茵的同学会吗!」



他们尽管狼狈不堪,也还是为了掌握状况不断全力以赴。一面向上级司令部更新状况,在南方拦截管制区的值班军官的指挥下,他们也用尽各种方法持续地试图掌握状况。



「冷静下来!准备电战反反制!是导引电波,去接收帝国莱茵控制塔的导航支援波长。这样就能大略看出他们的目的了。」



「……?不行,接收不到。」



「别被诱饵迷惑了。就算只有为了缩小范围的候补也好。」



「不……不是的。是莱茵控制塔的波长……」



「侦测不到?怎么会,是新型的波长吗!」



讨厌的消息──就算将校一齐按著眼角……恶耗也还是呼朋引伴而来。



「与……与敌部队接触的Argyle,指挥官LOST!Carbene指挥官请求紧急增员!」



「什么?该死,叫其余部队立刻快速反应出击!最坏的情况下,不论是谁只要能飞就好!」



「A……Argyle,全灭!是全灭判定。Carbene回报Argyle全灭了!」



担任夜间快速反应的精锐,在这几分钟之内全灭?被塞了满嘴酸苹果的值班军官不由得大叫起来。



「太快了!才刚接触耶!」



他还以为自己知道。不对,是知道没错,也不想忘记。「莱茵的恶魔」,那个共和国人们所看到的「白日梦」确实存在。



正因为知道确实存在,所以才没有大意。没有犯下分批投入兵力对付那家伙的愚昧,尽全力发起挑战。



尽管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我方可是投入了精锐耶。为什么阻止不了。为什么会被他们如此恣意玩弄?



「第十二空域被敌航空魔导部队突破了!正在展开第二迎击线的Whiskey大队前往拦截。」



「正在闯入第十六空域的敌航空魔导部队回转了。」



「不对!他……他们!十二与十六的部队在试图会合!该死,目标是……Whiskey!」



应对是人类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



「向Whiskey大队发出警报!敌航空魔导部队会合,正直接朝著贵队前进!」



心想著快点避开,带著彷佛祈祷般的心情发出警报。同时,联合王国军部队也带著他们受过军纪教练的义务感,向应对发起挑战。



「Scotch大队正作为Whiskey大队的后援部队升空!抵达的所需时间约四百!不对,加速了!说是要三百六十秒!」



「是在勉强自己吧。不过,这下得救了。虽是千钧一发……但赶得上增援。」



险象环生的局面,让神经吃不太消。



最近也由于自军优势,所以与这种耗心费神的紧张感无缘。战争这头魔物,似乎总是让人无法大意。



让人受不了的讨厌。



就连将校都是如此了,对于不断听著现场惨叫声的通讯人员,不提供一瓶睡前酒不行吧。



「该死,今晚久违的难熬啊……」



手臂断了,战友死了,友人烧起来了──这种末期的惨叫。



就只是默默坐著不断听著诅咒声,对精神状态很不好。尽管如此,也不得不听下去。一面诅咒著今晚的值班,他们就只能不断听著不想听的声音。



在管制室内,不论是谁都强忍著反胃感,硬是不去想恐怕不会归来的友人,死守在无线电前。



虽不知道是否有与牺牲相抵。不过,他们也因此没有漏听。



「警报!警报!怎么会!急行军中的Scotch大队传来紧急通报!有……有低空渗透的敌航空魔导部队!」



南方拦截管制室内响起了警告声,但是却来不及了。



「怎么会!敌人,敌人!」



「敌人怎么了!」



听到这惊慌失措的叫喊,尽管要求他详细回答,但等到动摇的通讯人员大喊出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啊!」



司令部人员大喊怎么了的叫喊,乘著电波发出。这就是他们最后发出的声音。那一晚,南方拦截管制室所发出的电波,这就是「最后」了。



混著杂讯,伴随著爆炸声响在不久后中断的通讯波。



对升空的联合王国军将兵来说,这所代表的意思十分明显。



「被摆了一道」。



立刻竖起耳朵,寻求对策的他们「接收」到了。



「Veni、vidi、vici。」



就像在夸耀胜利般的通讯。



不对,实际上是在夸耀胜利吧。疑似帝国军航空魔导部队的家伙在全频道上反覆高喊著不愉快的玩笑话。



「我来,我见,我征服……?开什么玩笑啊!」



他们一面气愤,一面也领悟到这并非「夜晚的闭幕」。



「Scotch leader呼叫联合管制中心。紧急状况!是最优先事项!南方拦截管制室被『收割』了!重复一次,南方拦截管制室被『收割』了!」



体验过莱茵战线混乱的男人狠狠说道。



混乱,扩大的浑沌,还有破绽。



帝国的手法,就算旁观也能学得非常清楚。应该已学到教训,不会让他们得逞了。



然而,明明有学到教训,但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啊?



「是来砍头的。糟透了……帝国那些家伙,把最近这阵子的安分丢到哪里去啦!」



「大队长,在那里!」



「不能再让他们为所欲为了!」



上吧──举起武器,尽管是在暗夜之中,也依旧保持著阵形,确立起应战体制。这是让Scotch leader自豪的部下本领。



同时在这瞬间,他也萌生了确实的疑问──这样就能对付他们吗?



自莱茵以来,就不断叱吒风云的帝国的恶鬼罗剎。以自莱茵以来,想必不断累积著击坠数的怪物为对手战争?他将所能想到的一切脏话送给上帝当礼物。



不过,他的疑问与担忧,免除了火与铁的考验。



「什么!撤退了!」



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在他们面前将南方拦截管制室烧毁的敌航空魔导部队一下子就回转了。他们以该说是机动模范的轻盈动作掉头离去。



「敌……敌人脱离了?」



丢下做好冲锋觉悟的他们,帝国军魔导部队转眼间就脱离战区了。



脑海中随即浮现的,是追击这个诱人的字眼。但只要有过战历,就会知道这个诱惑就算再有魅力,也都是颗禁果。



「……统整部队!严禁追击!」



恶魔的诱惑。



在这前方,肯定准备了通往地狱的鲜红色道路。



对谨慎的战士来说,这是没必要的风险。然而,与今晚唯一受到好运眷顾的Scotch leader相反,地上的管制人员发出非常轻率的询问。



「联合管制中心呼叫全部队。联合管制中心呼叫全部队。已确认敌航空魔导部队回转。Scotch leader,有办法追击吗?」



「你在开我玩笑吧!要我追击吗!」



男人立刻断言不可能。



「这是不可能的事!这边可是被耍得团团转。不先降落,集中力撑不下去!是要我们全灭吗!」



痛骂、反驳,好不容易才降落到指定的其他基地后,Scotch leader甩著恍惚的脑袋,单手拿起地面人员准备好的酒,发起牢骚。



「还真惨……该死,暂时会一直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