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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长距离侦查任务(Long range reconnaissance mission)(2 / 2)




不断缓慢做著细微调整的列车炮。



炮管一齐停止动作,同时联邦的阵地也瞬间静默下来。



怎么了?就几乎在她伸手拿起双筒望远镜的同一时间──



「开炮了……」



伴随著轰响,格兰兹中尉喃喃说出的一句话说明了一切。



喷出火光的列车炮的冲击,还有眼前突然骚动起来的物资预置据点。



倘若只有一发,或许还能强辩是误射。然而……不是这样的。只需看迅速装填起下一发炮弹的联邦军将兵的动作,就能明白这是有意图的行动。在国境线附近,用列车炮朝帝国领开炮的意思,毫无误解的余地。



「少校!联邦军在全战线发动攻击……」



监听无线电的拜斯上尉,脸色大变地说出这句话。



「是宣战布告。就在方才,联邦向帝国发出宣战布告了!」



「本国呢?」



「刚……刚刚发出,即刻起『不分单位,全部队开始战斗』的命令!」



也就是说,放手去干的意思吧。



理解到命令的意思,谭雅不得已地点头。



「将状况改为战时快速反应计画!」



一面接过收到通讯的拜斯上尉,脸色大变以嘶吼般的声音传来的报告,谭雅一面被眼前所展开的景色夺去目光。



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敌列车炮在缓慢装填著下一发炮弹,接著装填好的那发炮弹,就伴随著轰响朝帝国发射。



与共匪的战争。



与共匪的斗争。



与共匪的生存竞争。



以可说是立刻的速度,谭雅与在后方待命的部队主力会合。



「全员,准备袭击战!」



几乎就在一个呼吸的短暂时间内,自然而然地做好运用部队的准备。就连该怎么做,也早就清楚到不能再清楚。



「我想国境线上,联邦军已经在和我方东部军交战了。因此,我们要放弃撤收计画!即刻起改进行战术行动!」



尽管很想回去,但为了要有办法回去,就必须把任务完成才能够获得自由。最起码也要扰乱敌军,确保我们的退路才行。毕竟,我们为了任务侵入到了敌地深处,撤退即是代表我们不得不与侵略帝国的大量共匪交战。



「向敌后续部队发动游击。为了掌握状况,也要从手边能做的事开始做起。首先,就炸毁物资预置场吧。组成突击队型!」



要避免这种情况,就不能只是撤退,还必须对敌人做出某种程度的扰乱。虽然也无法否认,能有机会轰炸共匪,让谭雅变得有些好战起来。



不过,这时谭雅就忽然分析起自己的思考,改变想法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



……毕竟自己可是和平主义者,这就单纯只是不想与共匪待在同一片天空下罢了。难以忍受一次也没踏进过工厂这种生产现场的家伙,在那边对经济高谈阔论。啊,不过听说他有去陶艺工厂玩过。



就连工厂视察团的报告书都看不懂的共匪理论家,顶多就这点水准吧。



对手可是这种家伙。身为资本主义的信徒,同时也身为深爱著应当去爱的自由的健全市民。会拿起枪的,可不只有全美步枪协会。



「「「遵命!」」」



「各中队长掌握好各自的进攻路线。各位,袭击后就在各中队长的指挥下展开游击战。」



当前的作战是渗透袭击。这是自莱茵战线以来,沾过南方大陆的沙尘,被大队用到烂的老手段,中队指挥官们也早已驾轻就熟。



就用物理与自然法则,粉碎掉他们以为能靠意识形态获胜的不愉快幻想吧。



「有一个好消息。目前为止,尚未有联邦军魔导师的反应。」



该说是幸运吧。尽管出现如此大规模攻势的迹象,却侦测不到联邦军魔导师的反应,谭雅将这件事告知众人。这对早已很习惯战场上有魔导师的谭雅来说,甚至觉得有点诡异。不过,光是敌军不具有作为敌人很难缠的兵科,这就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



只要联邦魔导师的运用准则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应该可以认为这就表示魔导师不在现场的意思吧。



「不过别大意,随时注意敌增援的可能性。」



这可是能在田里采收士兵的国家,谁也不知道部队究竟会从哪里冒出来。真是无法理解如此严酷使唤自国国民的共匪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老实讲,谭雅也不是很想理解。



「大队全员注意。如各位所见,毫无误解的余地,他们正觊觎著我们的祖国。真是乱来的家伙,简直是荒谬至极。」



很好,现在该是向反共的自由斗士们诚心发出呼吁的瞬间了。



「我们莱希做了什么吗?答案非常简单,我们莱希什么也没有做。各位战友,是『什么也没有做』。」



帝国如今可不是会想掀起侵略战争的时候,本国应该也丝毫没有打算向联邦宣战的意图。要是存在著会攻打如此和平的帝国,落后时代的反智主义者的话……共存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人类的国家安全观点来看,也会是应当排除的威胁吧。



「假使是因为没对联邦的杂碎们做任何事,才放任共产主义者为非作歹的话,那就是我们的责任吧。各位,我们必须在这里做一个了结。」



既然这是怠慢处理垃圾的代价,那就没办法了。就为了帝国相对的自由与人道的世界,把共匪打回去吧。战斗的理由,光是这点就十分充足了。



「我们要为了祖国而战。不,我们不仅是为了祖国,更是为了世界的存亡打这一仗!奋起吧!奋起吧!」



我们要是不打这一仗,人类就会被迫参与世纪性的人体实验。共产主义这种相当于氰化钾的剧药,正常的人类在生理上可是难以承受。倘若没罹患无胃酸症的话,明天起就是人类的大量死亡。能避免的悲剧就要去设法避免。



「奋起吧,全员,奋起吧!」



这关系到自由主义世界的未来。



「拿起枪!握紧宝珠!」



枪不会杀人。



人才会杀人。



人会拿枪杀死共匪。



「开始行动!」



就像在催促众人去守护自由的谭雅,以及响应著她奔驰而出的将兵们。



提古雷查夫少校所率领的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就在这时将原定的侦察任务,变更为突袭任务。



当然,装备是以侦察为前提,没携带任何据点攻略用的武器。就算是通用性高的魔导师,本来的话,袭击物资预置据点的行动将会伴随著困难。



本来的话。



「……哎呀。列车炮是个不错的靶子呢。」



谭雅就像暗自窃喜似的喃喃说道……炮兵阵地里可不缺可燃物,可以说就仅次于火药库与弹药库吧。



而且联邦军的炮兵阵地就将弹药公然堆在那边,完全没去做安全管理。这基本上,很像是无视规则的共产主义者所会犯下的失态。拜这所赐,能趁高价的列车炮凑在一起时,一个诱爆把它们轻易炸成碎片。



真令人高兴,伴随著这种微笑,谭雅大喊。



「准备突击!以一击脱离为前提杀进去!」



「遵命!」



「准备爆裂术式!术式显现后,突击!」



仅仅一次的爆裂式。



本来的话,要是能炸毁一座碉堡就算很好了。但要是造成诱爆,情况可就不同了。点燃只要一个步骤,庞大的物资就在瞬间炸毁。



「很大、很脆、很好烧。真是完美的标靶呢。」



「没错,让人回想起在达基亚协助我们进行地上袭击训练的大公国军呢。」



「……那个时候,我还真是丢脸。」



「别放在心上,拜斯上尉。会笑你照著课本打仗的人,顶多就那边那位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罢了。」



无视在下方展开的阿鼻地狱光景,谭雅与其副队长拜斯上尉,两人带著心满意足的表情悠然飞行。



除了偶尔零星飞来的流弹外,几乎是连迎击都没有的天空。



他们也彻底习惯对地扫射任务了吧。只见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以漂亮的手法轻易冲散地面部队,同时格兰兹中尉也俐落地狙击还保有秩序的敌方部队。



不论职责的分配,还是袭击的手法,都能用一句漂亮来形容。原本就是经过严格的选拔与训练而成的部队。然而实战经验的洗礼,让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蜕变为更高水准的精锐。跟达基亚战线的时候相比,训练程度与效率已有著显著的差异。



只不过,这次跟上次达基亚战线时一样,与其说是我方的本领高超,更像是受助于对方的本领低劣。



手边可没携带什么对地袭击任务用的炸弹。尽管如此,也只要适当攻击,就能诱爆堆在一起的列车炮炮弹。而且攻击目标还是脆弱的列车炮。拜斯上尉说得没错,以标靶来说,这确实是过于简单的目标。



「就是说啊。而且,敌增援还只有步兵。」



而且,本以为担任物资预置据点防卫的联邦魔导师,肯定会升空迎击的预测也落空了。不论再怎么到处作乱,赶来迎击的都尽是些步兵。正因为有做好遭到猛烈反击的觉悟,才会让谭雅感到非常扫兴。



这就像是打定主意要在春斗时期(注:日本在每年春季,劳工为了改善待遇所发起的劳工运动)发出离职劝告,结果对方就这样自愿离职一样吧。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



「格兰兹中尉的呈报。少校,他们希望能再次进行对地攻击,扩大战果。」



早先考虑到敌增援部队出现的时候,还可以强迫他们担任殿军撤退,所以有嘱咐部队不要太过分散。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还是投入部队扩大战果会比较有效率。只要俯瞰战况,也会发现开始断断续续放走一些敌人了。



「就这么做吧。毕竟看这样子,机动战应该会比伏击有效。」



「是的,我立刻传达。」



可不能让组织性的抵抗复活。就这层意思上,也判断要在能攻击时彻底攻击。听到拜斯上尉的传话,就当机立断要为了扩大战果进行再次攻击。



「不过话说回来,敌魔导师究竟上哪去了?」



一面看著升空警戒的魔导师们解除准备脱离的队形参与扫荡战,谭雅一面发出疑问。就常识来想,这可是后勤设备的仓库遭到袭击。



是不论有能无能,都应该率先考虑防卫的事态。不论处理得是好是坏,派出魔导师组成的增援部队是当然的做法吧。



稍微打击地面部队,等到敌增援大摇大摆跑过来时再加以迎击。照这种想法来看,在这里严阵以待的判断应该是不会有错。



然而,别说是敌魔导师,就连航空部队都完全不见踪影。在这种状况下,敌方司令部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啊?



就算说共产主义再怎么无效率性,应该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倒不如早有觉悟他们会无视效率地不断分批投入战力,现在这样究竟是怎么了?



真是个愈来愈难理解这世上情况的时代。



「大队长,司令部传来紧急电报。」



「连上了吗?念吧。」



暂时转换心情,把精神集中在好不容易取得联络的司令部传来的指令上。



「是的,是对东部军的支援命令,详细做法是交由我们决定。」



递来的通讯文上,写著跟往常一样的游击命令与自由行动的许可。能将部下的管理做得这么好,还真是感激不尽。这要是上司是辻或乱来口的话,早就丧失战意逃兵去了。【乱来口:让我来说明吧!乱来口将军是在某方面才能上,可说是世界最为可怕的将军之一!本名是牟田口廉也(むたぐちれんや)。仅仅一人就让日军的英帕尔战线崩溃的本领,甚至让勇猛无比的日军将兵们都恐惧地称呼他为鬼畜牟田口!另外,所属单位是大日本帝国陆军的样子。】



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长官搞到必须光荣战死。



哎呀,长官是杰图亚阁下,还真是令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会这么说是有著很棒的理由,毕竟就公司派系的力学来看,只要跟著这个人,就保证一定能升官发财,是社会资本中所谓的有益关系。



「状况呢?我想知道前线的状况。」



为了这种美好的利益相关者,我也必须要诚实周到地用心工作,是合理现代人的明确天命。信赖与诚实正是现代商业习惯的基本。要是流于人情或勾结的话,就会替组织带来必须唾弃的动脉硬化。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从不考虑效率的共匪们所无法理解的概念吧。



在他们的共匪脑中,生产要素里完全欠缺了流通方面的见解,只要能把大量没价值的产品堆放到烂掉就好。



至于我们,就只需要遵从市场的引导。亚当‧斯密似乎是有信宗教,只不过神的无形之手这种表现,说起还真教人难为情。这里果然还是该说市场的无形之手吧。



哎呀。这就是思考的有趣之处呢。只不过,能沉浸在思考中的只有学者。还有工作要做。啊,不解风情的共匪们。



「尽管支撑得很好,不过战力略为不足。」



「那么,就是在进行迟滞战斗,等待大陆军的增援吧。」



友军的支援任务。该怎么做,取决于他们置身的状况。当然,在这种状况下,就会是要支援迟滞战斗吧。



换句话说,就是要帮忙争取时间。这总归来讲,就是去找共匪麻烦就好。如果只是找麻烦,我也没有冒险的必要了。



另一方面,还伴随著能痛宰共匪的个人充实感,很有工作的价值。



「该怎么做呢?我们的话,是很擅长游击战就是了。」



等注意到时,前去指示格兰兹中尉们改进行追击战的拜斯上尉,已在不知不觉中回来加入对话。他的提案是很诱人没错。



联邦的领土辽阔,外加上对手还是以无效率恶名昭彰的共匪们。不用说,与僵化的组织战斗,游击战会是一种有效的选择吧。



更重要的是,战场范围比莱茵战线时期还要辽阔,敌人的分布大概也很稀薄。这可是过于完美的状况。既然状况这么完美,要是随便靠近主战场被编进友军部队里反而麻烦。



我最爱打共匪了,但可一点也不爱被共匪打。



「不管怎么做,相较于突破敌主战线的风险,迂回机动会比较好吧。」



就算会去支援东部军,也得要我方安全才行,不可能会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这就是自由。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极为显而易见的道理。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义务特地跑去参加战况肯定很危险的战线。所幸也有著正当理由,就尽可能地追求安全吧。



「那么,要用飞的?」



「当然。都到这种时候了,就以佯攻为重,隐匿为次吧。」



要是决定进行佯攻,当然也能充分满足本国支援迟滞战斗的命令。最重要的是,能尽情痛宰共匪可是件痛快的事。ROE的状况也是毫无限制。



当然,对市区的攻击也是在所难免吧。毕竟,共匪不老是在说「全体国民的总攻击」之类的话嘛。



这肯定不只是全民皆兵的程度,而是全国真的只剩下士兵。毕竟他们可是会对农事作业发起大型攻势的家伙。这世上哪里会有农民去攻击农事作业呢?



不用说,这肯定是为了摧毁自国的农业基础,由全体国民一起去做的无效率行为。曾在书上看过,粮食总监总之就是掠夺部队的指挥官。然后同时也知道,调度部队的人,都是来自于城市与农村。



换句话说,这就像是在与游击队交战吧。



就逻辑上,共匪全是战斗人员。嗯,好吧,说不定是该干一票大的。尽管死都不想用到艾连穆姆九五式,不过考虑到用来轰炸共匪的能力卓越,说不定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既然决定这么做,就让人想把共匪们的象徵拆了。



像是偶像崇拜还是个人崇拜之类的,就把共匪热爱的铜像炸毁,嘲笑他们的无效率性吧。要选哪里好呢?果然还是约瑟夫格勒吧。



不对,既然要干,选首都的效果肯定最好。理所当然的,那可是交战国家的首都,不管怎么想都肯定是戒备森严,这种想法可就外行了。



共匪的防空能力是漏洞百出。讲白了,别说是漏洞百出,简直是机能不全。驾驶员喝到烂醉没办法升空迎击可是家常便饭。不对,倒不如说是在升空迎击后,追著判断错误的鬼影到处跑的每一天。



那些家伙纵使难得打下战果,也是民用机或是粗心大意的侦察机……既然是佯攻,要是受到某种程度的迎击,也只要折返就好。



「目标就佯装是敌首都吧。」



「是要突袭首都吗?联邦到底不是达基亚……联邦军的防卫阵地恐怕很坚实。我想警戒网也大概整备好了。在这种状况下,没有事前情报就贸然进攻,需要担心的要素实在有点多。」



说出目标的瞬间,在场的部队员全都僵住了表情,让我有点遗憾。虽然觉得应该不至于,不过看在谭雅眼中,这种表现就像是他们认为自己连检讨计画的可行性都做不到一样,所以她感到不悦。



另一方面,也能理解拜斯上尉所谓的担心要素,是基于常识的误解。毕竟他们是合理的现代人,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在心中做出结论。



的确,只要是有常识的人,肯定都会下「首都会防备得固若金汤」这样的判断吧。不论是谁都肯定会这么做。



不过,等等喔。对方可是共匪。



「别担心。共匪的防空能力,可是烂到挂保证的。」



「可是根据事前情报,推测会相当强固耶。」



说起红军,可是靠著他们传说中的防空能力名闻遐迩,还曾经让民用轻型飞机悠哉降落在红色广场国际机场上。



「哈哈哈,拜斯上尉还真会开玩笑。」



他们可是让一国的首都,国境警备队自豪的重重防空网,轻易就给人闯越了。而且驾驶员还是没受过正规的低空渗透与特种训练的民间青少年。偶尔还会误射击坠民用机的轻率表现也值得大书特书一番吧。



面对如此固若金汤的防空网,任何担忧都是杞人忧天。就算是其他世界的共匪犯下的失态,却是共匪的结构性缺陷。既然是结构性缺陷,在这个世界也一定会这样的或然率肯定很高。



「共产主义者的防空力?那可是随便一个青少年都肯定能突破的东西喔。任何担心都只是在杞人忧天。」



「怎么可能!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哪可不一定。哎呀,虽说是佯攻,但作为示威行动也不坏。」



实际上应该是一半一半吧,虽然有机会就是了。要仿效美国的空袭东京是让人很不爽,不过意义重大。以佯攻来说,这可是完美无缺的做法。



能在对本国展现战意的同时建立功绩,还能顺便采用意外安全的策略。



「那么,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那是当然。不对,我忘了一件事。为了小心起见,先跟本国照会。姑且确认一下政治上的顾虑。」



这姑且是针对敌国首都的袭击行动。考虑到政治要素,事先请示上级的事实很重要吧。



就算被阻止,也能留下提议袭击敌国首都的纪录。反过来说,要是发出许可,短期间内就有藉口远离主战线了。



「遵命,我立刻联络。」



看著尽管是突然下达的指示,也能俐落地开始行动的部下,谭雅感到非常满意。同时,不由自主地扬起得意微笑。



这是能在采用安全策略之余,把最美味的部位吃掉的位置。



真是不错,甚至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真是迫不及待本国的许可呢。」



所以,心想著。



希望许可能赶快下来。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三月某日 南方战线帝国军临时阵地 狐狸的窝



用双筒望远镜窥看战况的帝国军隆美尔将军,在收起想要咂嘴的表情后耸了耸肩。战局状况可说是帝国军略占优势,但如果要说的话,毫无疑问是比较接近消耗战。



耗尽手边战力所赢得的胜利,将不会再有下一次。当然,尽管很不甘愿,也只能见好就收,认为有对敌方造成打击就够了。



「……突破不了啊。没办法,撤退吧。」



感到依依不舍。但既然突破不了,再继续正面交战也只是场烂泥巴战。



「隆美尔阁下,这样好吗?只要再坚持下去……」



「水可撑不下去。最重要的是,这样只会徒增我方的损耗。」



参谋们拘泥在先取胜再说的观点上,但要隆美尔说的话,胜利条件可不一样。在南方大陆上,抑制损耗比一切都还要重要。



最重要的是,后勤的饮用水快达到极限了。现在撤退还能支撑到后方,但再拖延下去,就可能陷入即使想撤退也无水饮用,导致部队进退维谷的局面。



见好就收在这里也很重要。有限资源的分配,将很可能会左右一切。



「总之,有造成打击就好。开始撤退。总有一天要摘下戴‧乐高的脑袋呢。」



「遵命。」



难缠的是,自由共和国军至今仍顽强地坚持抵抗。岂止如此,就隆美尔所见,敌战力似乎还与日俱增。糟糕的是,传闻戴‧乐高组织的反帝国组织的抵抗运动也愈来愈常见。



这让本国在占领策略上,也开始迫切希望能铲除戴‧乐高了。然而,对手也并非等闲之辈。一面尝试回避全面性的决战,一面试图扩大我方的损耗。



要是拖延太久,真的很可能会打不赢。不过,话虽如此,这项意图有没有彻底传达给基层理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吧。最重要的是,就连有没有让共和国军的殖民地编成组彻底理解,都还是个疑问。



可试著设个陷阱。所以等注意到时,就想到了一个陷阱。



「对了,先等一下。在撤退的同时准备伏击。要是敌人上钩,就包围歼灭。除此之外就迅速撤退吧。」



「咦?……是打算设陷阱吗?」



不是要撤退吗?参谋们的这种疑问,让我有点不耐烦。倘若是她的话,就算不说,也能理解并呼应我的意思,做出对应。



「当然,就装出我们慌成一团的样子给对方瞧瞧。」



会不会上钩或许很难讲,但有试著去做的价值。只要有一部分的部队开始推进,他们接著就会在战局的流动性牵引下,接二连三地从洞里冒出来吧。



反过来,他们要是按兵不动,我们也能安全退后。总之,是做了也不会吃亏的作战。



「遵命。」



在暂时先观望情况的隆美尔面前,帝国军开始后退。最尾端的家伙们,一面伪装出人仰马翻的混乱模样,一面进行撤退。遗弃车辆也故意不设陷阱。早已指示过他们要装作连诡雷都没余力设置的感觉。



这样一来,敌军在进军时就不需要采取警戒行动了,很轻松对吧。



「好啦,他们会怎么做呢。要是上钩的话,可就轻松了。」



好啦,结果会如何呢?隆美尔心想。边想著「要是肯追上来,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呢」边喝著凉掉的咖啡。



尽管要视状况而定,但只要成功撤退就不算太坏。



自己的安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算自认为已做出最好的安排,但会不会还是有哪里漏算了呢?想是这么想,不过隆美尔在回顾自己的行动后,姑且是接受了。



至少,这是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好安排。再来,就是等结果出炉了。



「……成功了!阁下,他们大摇大摆地跑出来了!」



「很好,就稍微抵抗一下。魔导师先不要出动。就把他们引过来吧!」



结果很好。



不知道是受到军事浪漫驱使,或者单纯是没能理解到戴‧乐高的意图。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可悲的共和国军部队都开始从防卫阵地中大摇大摆地冒出身影。



至少看起来很有气势。认为已击退帝国军的臆断,提振了他们的士气。



「让中央部队争取时间,并利用这段时间重编部队。」



当然,我可不想与干劲十足的家伙正面冲突。隆美尔立刻检讨对应方式,调动部队的配置。这是要争取时间,让已开始往后方撤退到某种程度的部队,重新组织指挥系统。



「假装撤退。主力部队先跟敌方拉开距离。」



不论如何,既然要致力于迟滞战斗,就要尽可能避其锐气。同时,对方还是一群逞血气之勇的家伙。



正面对决非常没有意义。但反过来说,只要挫其士气,就跟野鸭没两样。在理解到自己等人遭到包围的瞬间,就会想落荒而逃了吧。



打算就趁他们动摇时,收紧包围网,让他们成为瓮中之鳖。



「要迂回机动吗?」



「没错。假装成撤退的进行包围。」



他们现在就只看得到眼前的敌人,应该会擅自认为失去踪影的部队是逃离战场了吧。因此,突袭防备薄弱的侧翼,会是个有效的战术。



看来共和国军果然很欠缺像戴‧乐高那样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只要不是那家伙亲自率领的部队,就能如此轻易地用这种耍小聪明的战术钓出来。



彻底打击弱点不过是战争的做法,尽管很抱歉,就让我在这里彻底痛宰你们一顿吧。



「那么,魔导师该怎么动?」



「啊,魔导师们就在中央部队开始崩溃时,作为补强兼追击。」



直到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向魔导师部队发出指示而下达命令。虽然自己也有打算去注意,但看来是太过兴奋了。不知不觉中,开始以魔导师部队就算不下令也会自主行动为前提思考。



「遵命,我立刻通知。」



「……唉,现在想想,提古雷查夫少校还真是好用呢。」



就算不说,也能理解我的意思,采取最佳战术行动的指挥官。等习惯后,还真是没有军官能跟她一样好用。



好不容易才抓到彼此的节奏,合作默契也开始愈来愈好了。



「要是能还给我,可就轻松多了呢。」



居然给召回本国了。深深觉得自己的手牌被上头的方便打乱了。这虽说是军人的宿命,也依旧令人感慨啊。



特别是优秀的魔导师,可是让人渴望到望眼欲穿。



「毕竟是跟联邦打起来了,应该很难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种想法不论在哪都一样。上头也肯定是因为这样,才会把她调回本国。考虑到情势的恶化,该说是妥当的判断吧。



毕竟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的本分是游击战。既然预期对联邦战争将会不同于莱茵战线有著广大的正面战线,上头就肯定会渴望有一批能够自由运用的部队。



特别是那让隆美尔不得不赞叹的单独行动能力,作为救火队可是堪称完美。外加上比起一般的步兵部队,魔导部队能用相较少数的兵力支援广泛的战区。在据传正对后勤感到头疼的参谋本部里,这会是受到好评的要素吧。



「唉,算了,就跟联邦说声节哀顺变吧。」



「咦?」



「毕竟就连我,也不想与那个大队为敌呢。」



现在顶多就是祈祷提古雷查夫少校能武运昌隆吧。会觉得没必要帮她祈祷,实在是信赖过头了。算了,隆美尔为了切换心情,把喝到一半的咖啡一饮而尽。



在沙漠喝的咖啡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切换心情,最重要的是跟酒不同,就算常喝也没有人会批评。虽说酒也是个好东西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都该工作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一点也没错呢。」



「好啦,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该忙自己的工作了。」



眼前我们这边,也得要将共和国解决掉才行。



统一历一九八〇年五月九日 联邦首都



各位午安。



我是WTN特派记者安德鲁。



今日,我们WTN采访小组来到配合联邦的伟大卫国战争纪念日,于莫斯科所举办的典礼仪式上进行采访。各位有看到画面吗?



是过去参与大战的老兵们的游行队伍。



他们所参战的东方战线,是在大战中相当于莱茵的最激战地区。在那场大战之中,东部恐怕是造成最多死者的战场。



……请向在那场大战中牺牲奉献的他们致上敬意。



那么,就来稍微学习一下历史。



在那场大战当中,联邦与帝国直到开战为止,都保持著极为暧昧不清的关系。如今虽是个笑话……不过直到开战前,两国都一直保持著「尽管一触即发,但基本上互不插手」的关系。



让人格外这么认为的关键,就是在莱茵方面正值激战时,联邦坚决保持著中立立场。因此,让共和国渴望以多方面的同时饱和攻击歼灭帝国军的目的无法实现。



基于这种态度,当时联合王国的情报单位就推测,联邦是基于对帝国的善意保持中立。至于指挥自由共和国军的戴‧乐高将军,甚至是以联邦会出借义勇军给帝国军,作为思考的前提。



实际上自这场大战开战以来,联邦的动作就只有透过联邦外交部发出谴责大战的声明。



另一方面,联邦与帝国之间尽管为期不长,却也曾有过建立起几乎同盟的紧密军事关系的时期。也就是如今已局部公开的《拉巴洛条约》。人们认为对立的两国,其实暗中进行著军事交流,并且缔结了非战公约。



就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在这种局面下,联邦参与那场战争当天所发生的事。



就在自由共和国军与联合王国军在南方大陆陷入苦战的那一年,两国突然被以为自己听错的好消息给吓了一跳。



联合王国外交部在收到第一报时的反应,直到现在都还是个话题。



据传他们在听闻「联邦参战」的瞬间,就贸然认定联邦是加入帝国阵营,向他们发出了宣战布告。



要说到联合王国军对外战略局的哈伯革兰少将(当时),甚至还留下一连三次将报告人赶走的传说。顺道一提,自由共和国军的戴‧乐高将军,好像第二次就相信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约翰牛精神,不论何时都不会过于乐观,掉以轻心吧。【约翰牛精神:具正统历史,会表现在战争与运动上的绅士及大无畏的精神。不过,食物就那个鸟样。硬要说的话,这是为了不对后勤造成负担的每日修练。】



当然,帝国的反应是完全相反。



以神机妙算让同盟诸国陷入恐惧之中的杰图亚将军,据说当时也吓得愕然失色。根据副官纪录,杰图亚将军在收到联邦军有参战迹象的报告后,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会?」。连同同僚的卢提鲁德夫将军,两位名将都无法理解联邦参战的理由,几乎茫然自失的情况也留下了纪录。



话虽如此,但如今并不认为这是杰图亚将军与卢提鲁德夫将军的过失。



毕竟……就连绝大部分的联邦军将校都觉得参战得很突然。



开战的决定,是在发起行动的短短一个月前做出的。是由少数的中枢人员所制定的计画,是目前的定论。



他们对已成惯例的大演习的预定内容进行修正,以靠近帝国的地点作为集结地,让将兵们假想要进行大量的实弹演习。



当然,这毫无疑问是以演习为藉口的动员。而且……当时正值大战当中,所以让各国不得不对这次动员的目的敏感起来。



特别是邻国的帝国。



他们勤勉的情报单位,掌握到联邦出现不稳情势的报告。



然而,在动员全力收集情报后,帝国军参谋本部得出「联邦的演习不出示威行动的范围」的结论。



一度得出的这个结论,完全是误判。



当然,在莱茵战线的共和国奇袭中学到教训的帝国军参谋本部,是有对防卫线保持某种程度的警戒。



只不过,他们在对「大多数」的联邦军将校进行调查后,得到确信。



联邦军没有发起大规模战斗的意思。



毕竟就连关键的联邦军方,都有大半的指挥官深信集结的目的是为了演习,会有这种调查结果也是当然。



这是因为就连联邦军的指挥官,都被彻底隐瞒首脑阵营的真正意图直到开战前。证据即是连当时的国防委员会,都被认为是在开战的七十二小时前,才得知集结的目的是要与帝国开战。



因此导致尽管帝国军有保持警戒,也依旧遭到先发制人的结果。纵使有勉强建立起防卫线,但增援的进展绝对称不上是理想。



所以开头介绍的杰图亚将军,才会对遭到先发制人一事感慨吧。



叹说「怎么会?」。



好了,这就是连杰图亚与卢提鲁德夫两位将军都大感疑惑的开战始末。



有关这件事的学术研究,近年来已获得飞跃性的进步。



今天,我们就邀请到了研究当时联邦中枢的专家,伦迪尼姆大学政治学系的夏洛克教授来到现场。



夏洛克教授,今天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哪里哪里,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那么,是想问克里姆林宫学的最新结果吗?』



嗯,没错。听说教授的专门领域,是针对联邦首脑阵营进行分析,叫作克里姆林宫学的学科是吧。



「嗯,是这样没错。虽然因为情报实在有限,分析起来有点像是推理小说就是了。」



的确,联邦的秘密体质可是相当顽强呢。



我们光是为了取材申请签证,就花费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时间与劳力。你相信吗?尽管联邦外交部有配合纪念日发给入国签证,却还必须要有其他的文件!



除了要向国境警备队申请其他的许可证外,还必须要申请公共卫生局的规定文件!就在几乎不耐烦地申请好后,国家宣传部却差点要宣告我们没有记者证,得没收摄影机耶。



哈哈哈,这是常有的事呢。我们在资料面的进展,也大都来自联邦以外的地方呢。』



原来如此,因为秘密主义的关系,所以推测的部分也很多呢。只不过,方才教授所说的资料面的改善,是指怎么一回事啊?



也就是说,有联邦以外的地方公开机密文件吗?



『正是如此。总算是开始发现到其中一方的当事人,帝国方面的资料了!』



各位,听到了吗?没错,是我们也在著手调查的,解开这次大战谜题的关键!《帝国军的机密文件》,教授说在当中发现到一些相关的记述喔。



那么,教授,请问联邦首脑阵营决定开战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是集体妄想症吧。』



咦?不好意思,教授。能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你刚刚是说?



『嗯,没关系,是集体妄想症。』



……不好意思,我对心理学不太了解,能麻烦请你说明吗?



集体妄想症的定义我自认为还算是理解……不过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在广大观众面前说这种话是很难为情,但我说不定不是一个好学生呢。



那么教授,还请你帮忙解说。



『这个嘛。嗯,简单来说,集体妄想症就是指一个集团陷入妄想之中的情况。以这个情况来讲,就是联邦的首脑阵营,有系统地怀著邻居试图对我们不利等等,不先发制人……我们就会被杀掉之类的强烈妄想。』



这听起来还真是相当极端的假设……究竟是经由怎样的调查,才会导出这样的推论呢?



『这是个好问题。其实,最初是为了要理解做出决定的历史脉络,开始研究历史学才会起这个头。』



是在调查当时的时代背景吗?



『没错。然后在各种分析与调查的结果下,大约是二十年前吧。联邦首脑阵营的精神状况开始受到瞩目。』



原来如此。是针对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的背景分析呢。只不过,还真是相当久以前的事呢。



『没办法。毕竟在共产主义国家,领导阶层的健康与心理状况的情报,可是国家层级的最高机密。』



在这点上,我国的政治家也一样呢。我甚至觉得,我国的政治家们也应该要仿效王室,将情报公开才对。虽说我也认为不该放任八卦杂志做强迫采访就是了。



哎呀哎呀,把话题扯远了。那么,教授的意思是,对于指导阶层的情报,联邦的保密程度也跟联合王国一样顽强吧。



因此让分析变得很困难是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联合王国与联邦的机密面纱,在厚度上可是完全不同啊。不管怎么说,实际上缺乏资料这点是不会错的。』



不过我们联合王国政治家的防备也是超乎一般的坚固喔。我们采访小组总是不受到欢迎。不管怎么说,保密程度要是比他们还严密,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资料会相当难以入手了。那么,教授是说这种状况起了变化吗?



『没错。一切的秘密都在帝国军参谋本部的资料之中。战后遭到同盟军扣押的资料解密,让我们终于总算是找到答案了。』



你是说帝国军的机密资料吗?然后呢?上头写了什么?



『他们得出朱加什维利人民委员会主席罹患精神异常,罗利亚内务人民委员部部长是偏执狂的结论。』



那个,这又是相当极端的结论呢。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得到这种结论啊?考虑到这是交战国的资料,再怎么善意去解释,也让人觉得这几乎是在牵强附会吧。



『很合理的疑问。不过,资料是以相当认真且中立的观点进行分析,显然出自专家之手。就算以现今的角度来看,也很忠于精神分析的原则。这份资料相当严谨,是我们做出的总评。』



换句话说,就是值得信赖吧。比方说,就算不带有偏见去看也一样正确吗?要是值得信赖的话,那么准确性会有多少呢?



『至少,毫无疑问是比联邦的官方见解值得信赖吧。』



这样一来,联邦参与那场战争的原因……也就会是妄想症了!还真是惊人!



……这可说是改变历史的集体妄想症呢。该说历史还真是充满讽刺呢,让人充分感受到历史有多么奇妙。



以上是由WTN特派员安德鲁与伦迪尼姆大学政治学系的夏洛克教授所做出的报导。



小国民的教科书~我国的历史~



温柔的约瑟夫叔叔很烦恼。



因为他肩负著相信约瑟夫叔叔的众人期待。



叔叔盼望著人们的幸福,始终认为现在正是辛勤开发联邦国内的时期。



然而──



国民却依赖著约瑟夫叔叔的温柔,自甘堕落。



天啊!



约瑟夫叔叔深深悲叹。



于是,他就向信赖的同志,罗利亚同志寻求解决之道。



工作能力强,有能的罗利亚同志立即展开行动。



首先,他为了让人民理解工作的重要性,率先开始巡视。



不用说,罗利亚同志当然没有误解约瑟夫叔叔的指示,而且非常清楚指示的意思。



绝对没有采取高压态度,开始不断地向人们谆谆教诲:要是觉得工作太累,要不要改做其他轻松一点的工作呢?



明白约瑟夫叔叔究竟有多么温柔的罗利亚同志所采取的行动,是与人们一起思考理想的工作形式。



当然,对于愿意挑战艰难工作与辛苦工作的人民,他决定要积极地帮他们加油。只不过,光是加油就太不负责任了,罗利亚同志贴心地想著。



为了不让独自工作的人民感到寂寞,还从罗利亚同志的单位派遣工作人员过去帮忙。接著,还帮做不来艰难工作与辛苦工作的人民,找寻不困难的工作。



实际上,这也是罗利亚同志的最大难题。每位人民都有不同的个性。譬如有跑很快的同志,也有跑很慢但力量大的同志,此外也有著一方面很聪明,另一方面却很没责任感的同志。



要一一掌握如此个性丰富的人民,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罗利亚同志的前任者,耶乔布同志会失败也正因为如此。



但是,他没办法辜负深受所有人民尊敬的约瑟夫叔叔,对他寄予厚望的名誉。



罗利亚同志几乎将国内彻底调查过一遍。



喜好革命性的积极作为的罗利亚同志,还有著让自己的工作人员们到农村的麦田里调查的轶闻。这些工作人员还与农民们一起搬运农作物,让受到帮助的他们喜极而泣,同时继续找寻著不困难的工作。



然后,终于在东方的尽头,发现到只要有会算数字的学力,不论是谁都能去做的简单工作。罗利亚同志惊喜地询问起发现到这项工作的部下。



这项工作能创造出多少就业机会啊?对于他的询问,答案非常理想。



居然说,就算让全体国民都从事这项工作也依旧会缺人!惊讶的罗利亚同志再度问道。



那究竟是怎样的工作啊?



部下回答。



是在西鲁多伯利亚数树木,对环保很好的工作。



毫无疑问是能够在自然环境中,一面疗愈人民在日常中疲惫的心灵,一面做好环境保护的工作;是能一面做著森林浴,一面在夜晚眺望清澈星空,在白天做著崇高劳动挥洒汗水的工作。



简直就是由人民为了人民的人民的劳动。



罗利亚同志兴高采烈地将这件事报告给约瑟夫叔叔知道。



当然,听到报告的约瑟夫叔叔也高兴到快要跳了起来。一边请罗利亚同志享用自豪的格鲁吉亚葡萄酒,一面答谢他回应自己的信赖。



目光在相互凝视的真挚气氛下,约瑟夫叔叔深深感谢罗利亚同志的牺牲奉献。然后,发出赞赏。拥有像罗利亚这样优秀的同志,可是国家的福气。



不用说,罗利亚同志当然也非常高兴。他向约瑟夫叔叔保证,会比以往还要更加努力工作。之后,罗利亚同志忠实地实行他的承诺。



在人民之间,甚至没有一天无人谈论罗利亚同志对工作的态度。就在他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下去的某一天。罗利亚同志,忽然作了一个像是得到天启的梦。等注意到时,这简直就像是现实的预知梦。



当然,身为理性主义的共产主义者,罗利亚同志并没有被这种不科学的要素迷惑,每天都严以律己地忠实履行自身的职务。



然而,他却几乎每天晚上都作著恶梦。



就算是罗利亚同志,也不免开始怀疑是不是工作过度,把自己累坏了。



于是,他就试著向信赖且尊敬的约瑟夫叔叔商量。



然后,真是不得了。约瑟夫叔叔不也作著同样的恶梦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约瑟夫叔叔思考了一下,合理地分析这一定是他们两人都在为同一件事情担忧。毕竟他们两人都肩负著国家的未来──即使所肩负的重量有程度上的差距,不过两人都有著这种自觉。



该不会是在担忧著什么事,才会作这种梦呢?



也就是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做些什么事呢?



约瑟夫叔叔他们认真思考著这件事情。然而在国内,约瑟夫叔叔他们并没有特别犯下什么错误。每位人民同志,个个都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



岂止如此,还收到经济顺利成长的报告。再怎么调查、再怎么调查,不论再怎么调查,都只有收到人们愈来愈幸福的报告。



完全没有止歇的迹象。



就连犯下过错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率先参与国家的运河建设计画。以前总是依赖叔叔的温柔的人民们,也总算是学习到勤勉精神了。



到底是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啊?



约瑟夫叔叔的脑海中浮现这种疑虑。



答案就在满怀知识好奇心并十分热心学习的约瑟夫叔叔就读国外报纸时出现了。想不到,世界正悲惨地陷入极大的战火之中。



由于住在和平的国家,约瑟夫叔叔当然不是战争的当事人。



只不过,他没办法对这种情况置之不理。



而为了拯救想必身陷水深火热的世界人民,有必要彻底解决这场战争是理所当然的事。



约瑟夫叔叔就基于他美好的慈爱之心,决定思考自己能替世人做些什么事。因为,在这世上的某处,肯定有著需要叔叔救助的人民存在。身为人民的指导者,亲爱的约瑟夫叔叔没办法踌躇不前。



在罗利亚同志满怀耐心说服了其他踌躇不前的修正主义者们后,约瑟夫叔叔终于下定决心要为世界人民做些什么事。【修正主义者:对于彻底科学的共产主义,宣称存有「错误」,打著「修正」的名目进行「窜改」的反动行为。此外,所谓的科学是经由修正错误得到发展的样子。】



尽管如此,他们在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沟通。



就算是军国主义的帝国主义者,也试著要透过语言与他们对话。然而,结果却十分可悲……对方无法理解他的话语与诚意。



为了联合王国与共和国的人民,还有遭到帝国当局弹压的人民,约瑟夫叔叔不得不下定决心采取行动。



就这样,约瑟夫叔叔与罗利亚同志的战斗开始了。



当然,热爱和平的约瑟夫叔叔的军队,要与为战而生的嗜血帝国军战斗,实在是太过缺乏经验。而且很不幸地,约瑟夫叔叔的军队当中,也有不少人民已前去西鲁多伯利亚数树木。



强迫人民改变工作,当然不是约瑟夫叔叔的本意。尽管他总是会让人民做出选择,但还是有许多人民为了报答叔叔的温柔,自发性地从军报国。



就这样,联邦军为了世界的人民决意开战。



(摘录自联邦教育部核定教科书:学童人民的教科书)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一月十七日 联邦首都莫斯科



他是个无趣的男人。



被同伴们视为一个毫无议论价值的男人,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当众多同伴飞黄腾达时,他就顶多担任著组织的行政官。



也与军事上的荣耀无缘。岂止如此,他甚至还曾犯下重大错误,导致我方的胜利受挫。军人们甚至还说,要不是有他扯后腿,那场战争应该会赢的。所以他遭到轻视,任谁也不把他视为警戒的对象。



于是他就在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位置上,以行政官的身分默默建立起地位。



握有行政官的权利,总归来讲就等于是握有人事权。一点点地,再一点点地,将仰仗自己鼻息的人物,送到不怎么显眼但重要的位置上。



然而,看在不把他视为竞争对手的人眼中,这些人却被视为方便使唤的部下。所以他那决定性的崛起,就在无人阻止之下达成了。毕竟直到那决定性的瞬间为止,任谁都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行政官员。



然而,他一如字面意思地掌握大权。



没错,在名目上是以自豪有著比他更伟大的经历与名声的前任者们担任长官吧。然而在这些长官们底下,负责关键实务的却是他所派去的人。



不著痕迹地。



对他的野心来说,这尽管微不足道,却成为了决定性的关键。在无人察觉之下,他掌握了政权的实务。掌握实务的他,自然而然地成为政权的核心。当政权的前任者在死前终于注意到他的危险性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就连他太过危险的警告也无人理会。觊觎政权首长位置的人没一个想认真追究,把警告当成耳边风。但他们以自己与一家老小的性命和财产作为代价,弥补了这个可说是致命性的错误。



就这样,约瑟夫这个男人,夺取了联邦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国家。



他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是联邦唯一的正统领导者,肩负著让强盛联邦复活的历史使命。



他的内心狡猾,是名工于心计的男人。



看在他眼中,帝国的存在应该就只是能够容忍的障碍。假设只有联邦存在,资产阶级们对于共产主义的憎恶,将很可能促使同盟诞生吧。



但反过来说,只要有帝国这个扰乱利害关系的要素存在,资产阶级们应该就会成天埋首在近亲憎恶之中。即使不太情愿,但就连联邦军都认同这种战略思考的正确性。



然后,情况突然发展到开战。



别说是帝国,就连对联邦来说,这都可说是太过突然的变化。



就在所有人都想知道那名独裁者的真正意图的数个月前,约瑟夫正独自苦恼著。



因为作了恶梦。



起先是那天晚上的事。



就在肃清成功后,边想著那些讨厌的军方干部会发出怎样的惨叫,边享受著格鲁吉亚葡萄酒,打著瞌睡的时候,他突然惊醒过来。



某人向自己说话的声音。



宛如讴歌、宛如诱惑似的,某人向自己说话的体验。尽管温柔,却会让听到的人感到恐惧的声音。



「……的……造……问题…………,……想……」



像是在控诉某件事的声音。事到如今才有罪恶感吗?他最初是把这种感觉一笑置之。



早在很久以前,就会不再对肃清感伤了。约瑟夫残存的些许人性,已伴随著深爱的妻子逝去而消失。



事到如今,就算会因为肃清感到烦恼,也不会罢手。毕竟,这是杀还是被杀的问题。一旦罢手,自己就会遭到叛徒的利刃杀害。



「……,……想……,就……简单……」



是想要我改变主意吗?



无法拯救自己的圣经,早在少年时期就拋弃了。要教化那些迷信过深的家伙是很费工夫,但也只要将他们从这世上一扫而空就能解决了吧。罗利亚在这点上实在相当优秀,让约瑟夫首次感到满意。



「……能解……」



然而,在脑中呼唤的声音,完全没有止歇的迹象。看来就跟所担忧的一样,与魔导师有关吧。不同于能够替换,换句话说就是随时都能拖去砍头的士兵,魔导师的管理很困难。留下那些能以个人之力对抗组织的家伙,将会造成后患。



正因为如此,才会先下手为强,防范动乱分子于未然,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以某种自己难以理解的方式进行干涉了吗?边压抑著烦躁感,边为了把警备主任找来伸手拿起听筒。同时想著,视情况,说不定该把负责人给换掉。



然而,拿起听筒却是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就像是直到方才都还类似杂讯的声音,在变得清晰之后,经由听筒突然传入耳中。



「你们的存在造成了问题。很好,那就想看看吧。没错,只要想一下,就知道这事很简单。只要你们不存在,问题就不会发生。」



就像是某人正盯著自己的冰冷恐惧。心脏被揪住的感觉,完全是在指这一瞬间。



「死能够解决一切。因此,我要向共产的走狗们做出以下宣告:汝,朱加什维利。叛教者,汝将遭受神罚。使徒即将到来。如今,使徒即将从西方到来。肃清汝等东方蛮族。畏惧使徒的神罚吧。」



说什么使徒啊,他忍不住反驳。



小时候常听的故事中,说神会为了救济与审判,派遣使徒下凡。然而……这种事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神是妄想。



神是不存在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如此说服自己。然而在他心中……却无意识地注意到,这种恐怖的事态说不定是有可能发生的。



……西方。



没错,是西方。没办法无视西方的帝国。



遭到三方向围攻的帝国,在所有战线上大获全胜。现在要是不阻止帝国,不论神存不存在,联邦都要……独自面对……那个……强大的帝国军。



尽管不愿意去想,但万一要是……深思至此,他注意到自己被迷惑了。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啊,肯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搞的鬼吧。



「哼,我才不会上当。开什么玩笑啊!」



他随著这句话打算摔下听筒,不过却突然感到困惑。



地面传来东西破碎的声响。等回过神来时,就发现格鲁吉亚葡萄酒的玻璃杯在不知不觉中掉在地上。说到警备用的听筒,就连碰过的痕迹都没有。



「阁下?刚刚的声音是!」



「啊,没什么。就杯子掉地上罢了。」



别在意。用视线暗示部下,不准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在视线相对的另一头,遭到他瞪视的眼眸中,有著对降职的恐惧。是清楚理解到,一旦开口询问,人生就会破灭的受过训练的眼神。



约瑟夫坚信这种恐惧,正是用人的根本。



「不好意思,给我整理乾净吧。」



要掩饰刚才的事,对他来说绝非难事。没错,如果只有刚才的话。



然而,这种事态却一连持续了好几晚。就算是拥有钢铁般坚定意志的他,也不用多少时间就向恶梦屈服了。



一定要消灭掉。



绝对一定要消灭掉他们。约瑟夫的神经,已经无法再继续忍受国外的危险因子。



所以……



就算是因为肃清导致将校人数的绝对值不足,才刚刚在农民的愤懑因为集体化农业政策爆发之前完成魔导师肃清的军队,也只能出动了。



因为面对帝国这个战争机器,约瑟夫不得不派出他不完整的军队。



但这没什么,毕竟约瑟夫的国家,能在田里采收到士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