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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04 灾厄被称为秘隐大战(1 / 2)



「我为什么杀不了哥哥大人?」



「你真的不懂原因吗?」



(Stage 04 Open 11/12 20:10 "War of the White Apocalypse")



1



根本不可能敌得过。



别说报一箭之仇,被爆炸波重击全身的恭介连用自己的双脚站起来都办不到。那不是能用毅力论或精神论解决的等级,身上好几处根本都骨折了。内脏也无法保证没事,反而应该说从极近距离遭受女王的纯白闪光波及还只有这点伤势,已经算是侥幸了。



所以,一定是……



城山恭介没被一击毙命,一定不是因为他本身的能耐。



「恭介同学!」



有个声音从旁岔入。



是个黑色长发以大肠圈束起,深蓝窄裙套装外面披上白袍的女性。



「教授御前」信乐真沙美。



不对,不只她。



咻咻,呼咻!好几阵呼吸外漏的模糊声音响起。他们是「女王的箱庭」的警卫负责人,用防毒面具遮起脸庞,全身包覆防爆衣,腰际装备著好几条章鱼脚般的装置,一群连男女老幼都区别不出来的召唤师。



但是凭依体应该不够用才对。



他们手中的枪械敌不过「白之女王」。不对,就算做好万全准备,凑齐了凭依体、激发手榴弹与鲜血印记等,又怎对付得了最强中的最强,一被呼唤出来战斗就宣告结束的「白之女王」!



「……别这样……」



骨折的痛楚令恭介咬紧牙关。穿著T恤与半筒裤的他拚命出声说道:



「这是我该负的责任,全都是我不好,所以别这样……!」



『别开玩笑了。』



戴著面具的一人头也不回,打断了恭介所言。



一个兴趣是做蛋糕,好几次为了十五人亲手制作西点,放进冰箱,连长相都不认识的人这样说了。



『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把这种东西强塞给一个孩子处理,这才是错得离谱。所以也给我们机会挽回吧。』



不对,不是的。



恭介想叫,但剧痛堵住了他的嘴。



是信乐真沙美抱起了遍体鳞伤的小小身躯。



『请女士前往避难路线的紧急电梯,备用电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拜托你们……如果活下来了,我们再找个地方喝酒聊这件事吧?」



『饶了我吧,我从以前就是个多情种子,受过够多教训了。』



唰!所有人采取行动。



这些防毒面具人是为了尽可能多拖延「白之女王」一秒,信乐真沙美是为了保护好臂弯中的小小生命。



一切都在毁坏。



恭介真正想守护的事物一个一个失去原形。



「哥哥——大人——……」



发狂的声音重击他的全身。



但是追究起来,又是谁让祂发狂的?



是谁没在事情演变至此之前遏止一切,该为此负责任?



「哥哥——……大人——……————————————————————————————————————————————————————————————————————————————————————————————————————!!!」



咚!轰隆!!!



原本那么坚不可摧的广大地下空间,像暴风雨中的饼乾盒一样被剧烈摇晃。裂痕一道道冒出,追过逃跑的信乐真沙美,大天花板崩塌坠落。这些惨状本身就像一头生物,对两人张牙舞爪。



「呵呵,啊哈哈哈哈!」



「好快!虽然早就知道双方力量落差很大,但也太快了吧!」



信乐真沙美咬牙切齿。



离紧急电梯还远得很。



她拆下别在白袍胸前的ID卡,塞进无能为力的恭介手里。然后她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一个点上,眼光瞄到的是白色与粉红色。



「那边那个女生,黛妲妹妹!」



「!」



「恭介同学就拜托你了,只要有这张卡就能操作电梯,你知道地点吧?快去!」



嘶……!骇人的震动自背后传来。



她将无法动弹的恭介交给比安黛妲,白袍一翻,回头看向那边。



反过来说。



信乐真沙美将ID卡交给比安黛妲,就表示她放弃了打开那扇电梯门的机会。



「呜,啊啊……!」



穿著T恤与半筒裤的恭介拚命挪动折断的手臂,想抓住白袍的背影。



然而实际上他无能为力。



恭介被比安黛妲抱著,再度只有自己一人逃往安全地带。



其间,四处仍持续发生地震。



信乐真沙美被卷入此事,而恭介不认识的大人们想必也壮烈牺牲了。就好像即使恭介不认识他们也无所谓,只为了保护小小生命。



「不要紧。」



幼小恶魔让短裙飘动著,如此说道。



「『姊姊』一定会保护你,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恭介连怎么回答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他应该喊些什么,但话语卡在喉咙里,什么都出不来。



无处宣泄的情感奔流不是从嘴巴外泄,而是从眼睛潸然泪下。



啊——恭介心想。



自己现在,在哭吗?



在难看地掉眼泪吗?



但这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没能察觉「女王的箱庭」的扭曲?因为自己造成了「白之女王」的失控?因为想保护的那些人接二连三消失在白色闪光与瓦砾中?



因为自己失去了一切。



除了与「祂」为敌之外没有别条路了,所以才哭?



两人好不容易抵达紧急电梯前,好几部电梯一字排开。然而,一张ID卡只能打开其中一部电梯。



但到此为止了。



而且理由不是因为「白之女王」。



「嗨,恭介。」



那声音极其低沉。



是变得有如枯木死灰的排行榜榜首,而且在十五人当中无庸置疑地拥有最强本领,一头凌乱金发加上深褐色肌肤的召唤师。



「帽客」阿尔贝特·S·帝凡史密斯。



身旁带著被铁处女般的戒具束缚的女性凭依体,恶鬼嗤笑著。



「我们现在来玩两下吧,只要张开防护圆,就算手脚都断了也无所谓吧。噢,我是说『只有』在以召唤仪式战斗的时候。」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怎样都好啦。」



在阿尔贝特的手指间,一枚银币飞舞起来。同样的银币又叠在它上面,重叠,重叠,重叠,逐渐变成一根沉甸甸的金属制鲜血印记。



「只要能为这一瞬间全力以赴,怎样都好。啊啊,啊啊,自从模拟战场被夺走以来,我一直是这种感觉。现在,我活在久违的真实色彩当中。」



「帽客」除了银制鲜血印记之外,肩上还扛了一根练习用的。当然不可能是二刀流。为了让条件齐备,他特地将练习用棍棒扔了过来。



接住它的不是恭介。



比安黛妲像要挡住它般伸出手,握住了它。



「……你先走吧,恭介。」



比安黛妲也主动放弃了从信乐真沙美手中接过的ID卡——这条容易断裂的蜘蛛丝。她开启了紧急电梯的门,把几乎不能动的恭介塞进电梯,然后轻轻拈起女服务生制服的迷你裙。



叩咚!比棒球小一圈的金属球体从她的双脚之间落地。



「这是饯别。」



「等……比安黛妲,『你』——」



「那个人一旦拿出真本事,整个电梯会连同电梯井一起被打碎,必须有人拖住他才行。」



恭介根本没机会回嘴。



比安黛妲·城山从电梯这个逃生口退后一步返回地狱,但仍拈著女服务生制服的短裙裙襬,面露不可思议地稳重的笑靥如此呢喃:



「不要紧的,因为我是『姊姊』呀,我一定会保护好恭介。」



钢铁门扉从左右两边关起。



只让罪过最大的罪人乘坐其中,金属制的蜘蛛丝急速上升。



「……真令我意外。」



在地狱底层,疯癫的「帽客」低声说。



「我跟你明明都关在房间里,沉迷于骗倒女王。到了这节骨眼,你竟然还执著于『家人』?就某种意义来说,十五兄弟姊妹计画或许是成功了啊。」



「不是。」



对于深褐肤色的男子所言,比安黛妲把练习用鲜血印记握得嘎吱作响,摇摇头。



「我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我本来就一直背著那孩子帮忙别人复仇,再继续看著恭介的脸,我一定会满怀憎恨地掐死他。」



「……」



「你并不恨恭介,我知道……因为接受『女王的憎恨』的人,是我比安黛妲·城山。」



城山恭介带来的缝界召唤,以及从中衍生的「三月兔」。



所有人都找到了假扮成恭介,操纵最强的「白之女王」的方法。



但到头来……



就是得不到满足。不管如何完美地控制祂,完全操纵祂,「白之女王」就是不肯看比安黛妲他们一眼。他们只能看著女王对虚构而空洞的城山恭介情话绵绵,无条件地越来越相信他的模样。那种爱甚至比「家人」或「姊弟」更深,女王让他们知道就算找遍全世界,自己也绝对找不到能如此安心依靠的人。



「大人们」怎么样了不知道。



但除了恭介以外,其余十四人都接受了爱情以外的某些部分。



比安黛妲的是「女王的憎恨」。



那么阿尔贝特是……



「『女王的凶猛』。」



「帽客」用几乎可说清澈的响亮声音直率地回答。



就像覆盖大脑的疯狂迷雾散去了片刻。



「……我只是想救凭依体,想设法帮助被一群人围拢起来轮流不断重新订契约,身体内外渐渐变得满是损伤的她们三个。所以我被饱浦的花言巧语所骗,以为只要独占最强宝座,模拟战场就会关闭。恭介那家伙掌握住『白之女王』是超出我的预料,但只要凭依体不被滥用,本来是怎样都好的。」



「这样说不通啊,你不是因为模拟战场被抢走,所以一直反过来怨恨我们吗?」



「因为结果还是不行。你知道被夺去战斗的机会,不用再让被召物附身的凭依体后来怎样了吗?不知道吧?当然了,你们已经迷女王迷得要死,后来那些凭依体『到哪去了』,我看你们都不知道。」



为了呼唤出顶点中的顶点「白之女王」并加以固定的凭依体已经没有用处了。



没有必要特地召唤出其他被召物——那些次等货。



所以,她们就在几近天真无邪的残酷方式下被拋弃了。



每天看著近在身边的失去安身之处而渐渐腐化的凭依体们……于是「帽客」的线路也断了。



「我们非得与怪物相依偎才能活下去。」



一头凌乱金发的狂人在笑。



不对,真正发狂的或许不是「帽客」,而是在他周围举行的茶会。



「所以我要享乐到最后的最后一刻,纯粹只为了生存。我得到的是『女王的凶猛』!是为战斗而喜悦,以战斗给予他人感动的领袖魅力!来吧,即使是须臾的美梦也好,我来给你们凭依体前进一步的力量!」



某人突然站到了穿女服务生制服的比安黛妲身旁。



那是将银发剪成妹妹头的女性,全身以黑皮带般的戒具绑到不能再紧,沿著额头的线条用金属与朝内的端子头环……现代版的荆棘冠冕箍住头部,跟「帽客」身旁之人一样是凭依体。不过既然有个统称叫「三名凭依体」,那么她们应该也跟十五人一样,有过密切的关系。



即使如此,她们仍刻意选择对立关系。



再多一秒也好,再长一瞬间也好。她们要使出全力,沉湎于令灵魂刺痛的战斗。



「……我得到的是『女王的憎恨』。」



噗滋一声响起。



这是为了与凭依体缔结契约,比安黛妲用犬齿咬破了自己的嘴角,让血滴渗出的声音。然后伴随著铁锈味,她也有所自觉,知道自己正产生决定性的蜕变。



无论是生是死,「姊姊」只能当到这里了。



城山恭介。



下次见面时,自己应该已经变了一个样。



比安黛妲·城山不在乎,甩开这个念头,用手指拭去嘴唇的血。为了与凭依体相结合,她将血红的湿润指尖贴到凭依体的嘴边。



舍弃人身。



耳朵听著脑海深处笨拙地长期累积的人格烧断的声音……



渐次变成召唤师这种超越神明的装置,两人同时如此说了:



「「来吧,开始『最后』一战!」」



2



女性一头长发束起绑成马尾,深蓝窄裙套装外披著白袍。



信乐真沙美在不复有墙壁与大天花板的瓦砾堆中,与怪物对峙。



「未踏级」无音域,cost21。



「持握真实之剑纯真无垢的『白』之女王」。



善性的结晶,神圣的象徵,光辉的拟人化。



即使知道祂的真面目或本质,那压倒性的领袖魅力仍让人只要有一丝松懈,就会想舍弃前提当场下跪俯首称臣。



「……哎呀,你不会难看地到处逃窜呢。」



「祢才是,开始有意愿与恭介同学以外的人对话了?」



对于这个问题,「白之女王」纯粹只是偏著头。



在一次又一次的同类相食下,祂或许产生了某种变化?



「祢从一开始就是危害人类的存在,不管有了多少感情,都无法扭转这项前提。也许这不是恶性,身为完美存在的祢没有过错,或许只是与祢面对面的人类这种生物太弱小了。即使如此,即使是完全错怪了祢,祢对我们而言终究是有『害』而无『益』。」



信乐真沙美并不介意,如哼歌般呢喃。



她不胆怯,往前走出一步。



「我虽然希望有人救祢,希望祢得救,但我自己内心的某个地方其实也放弃了。正因为是不考虑现实性的梦话,才能自由地说好听话。我本来只是这么想的。」



对著那个「白之女王」——



朝著顶点中的顶点——



「所以看到恭介同学时,我目眩神迷了。也许,说不定,搞不好。我自己放弃的梦想,那种过度沉重的负担,我竟然想推给那么小的肩膀承担。」



说出要说的话。



阻挡祂的去路。



「女王,让这一切结束吧。我对恭介同学怀抱的梦想,还有祢对恭介同学追求的心愿,都给他太多痛苦了。虽说种类不同,我们毕竟都将过错塞给了他,至少让我做个善后吧。」



信乐真沙美将纤纤玉手伸到背后,插进发量丰厚的马尾里,然后抽出了某个东西。



那是一个封入鲜艳蓝色黏液的小玻璃瓶。



信乐真沙美将瓶子丢在脚边摔碎它,黏液绕了一圈,包围她的四周,然后越转越快,像倒过来的龙卷风般变得尖锐,转瞬间化为一根长棍。



鲜血印记。



「白之女王」看了,笑都不笑一下。



「你以为用这种东西,就能介入我与哥哥大人之间?」



「『自由势力』恩赏等级3000『世界尽头(World Complete)』。」



迅速地……信乐真沙美的眼眸无声地渐渐眯细。



不同于「政府组织」的「教授御前」这个无害而温柔的名号,完全不一样的别名在世界获得解放。



「……『政府组织』、『非法集团』、『自由势力』。我走遍三大势力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达成了』各大势力担负的1000个课题。至少比起凌虐四处逃窜的孩子们,我想我比较不会让祢无聊。」



城山恭介弄错了。



「真正的实力派」……根本不是君临世界里层的「人文主义」、「百害之王」与「完全平衡」。里层的里层就是表层,「真正的实力派」是达到比任何人更高的巅峰,却比任何人都亲近人群,厌恶只是冷酷的系统而嵌进一点点人情味的一位女性。



过去她曾经说过。



「箱庭」虽然正在偏向邪恶的一方,但若是滥用武力解决会打坏容器,使得邪恶溢满而出……这番话反过来说,就是如果只是要破坏容器,如果只是要捣毁包括十五名天才在内的「箱庭」,她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某处传来「叽叽」的细小叫声。



是松鼠,还是雪貂?小动物从她的白袍领子探出头来,那是她缔结契约的动物型凭依体,是将鹿或熊等动物神性化,视作神明使者的思想引伸出的存在。而它用前脚像核桃一样抱著的,是激发手榴弹。



人类阵营中的最强召唤师。



因此她虽有自尊,但同时也理解到了。



(我知道我赢不了……)



「好了,来打场穷究极致之人的战斗吧,女王陛下。」



「啧,啧,啧。」



这时,「白之女王」微微摆动了食指。



祂纡尊降贵对付渺小无用的人类,对拚命收集恩赏的召唤师表达基本敬意,但同时也立刻要求对方更正:



「『白之宠爱』与『白之斩伐(White Slayer)』还没呢。」



轰隆……!!!



震慑一切的轰然巨响更进一步破坏了「女王的箱庭」。



3



穿著T恤与半筒裤的恭介被放在紧急逃生用电梯里。



以精密工程打造的现代蜘蛛丝,急速将幸存者从地下五百公尺的地狱拉上地表。



(只要到了上面……)



他一边维系著朦胧的意识,一边拚命动脑思考,为了得到目前能做的最好选择、次要选择或是什么都好,总之以尽己所能为目标。



(只要到了地表,女王完杀的实战部队就在那里待命。有了他们的支援,或许可以把人救上地表……!)



但这种想法也没持续多久。



喀铿!



就像齿轮卡住了,电梯不自然地停止。恭介原本已经四处骨折,这一下震得他身体在地板上反弹又落下,然后将少年扔进装满痛苦的袋子里。



「喀哈,啊……!」



没时间满地打滚。



就好像开罐器的厚厚刀刃逐渐压进罐头盖,各处可见白色爪子般的物体陷进方形箱子里。



这是……什么?



白色,也就是女王的一部分……衣服或什么变形而成的???



「呜……!」



要是在这里被抓到,就全都白费了。



电梯吊在半空中,少说大概上升了两百公尺。



比安黛妲、阿尔贝特以及其他幸存者应该都还留在地下。不知道正确的情报传达得多广,但是导致这一切惨剧的元凶——城山恭介本人带来的情报,想必有著重大意义。



恭介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匍匐爬向电梯的操作盘。他抓住「白之女王」的爪子撕裂的金属片,转动螺丝撬开盘面。



其间,嘎嘎吱吱嘎嘎吱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仍响个不停。



如果女王想捏烂他,恐怕一秒也用不到。



『……哥哥,大人……』



地狱底层传来呼唤声。



大概对女王而言,要把他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拿出来比较难吧。



然而这种犹疑开拓了通往下一步的路。



『哥哥——大人——呃呃呃呃呃……』



若是死能结束一切,恭介愿意马上亲手把自己的心脏扯出来。不过,事情没有那么好解决,他觉得现在当场自尽反而只是逃避责任。



(紧急逃生电梯有四部,控制板以内部网路同步,这样可行!)



恭介抓住比安黛妲给自己的浑圆金属球,用嘴拔掉插销,扔进锯齿状断裂的墙壁隙缝。



这应该不是激发手榴弹。



激发手榴弹会配合各个召唤师改变调配成分,把比安黛妲的激发手榴弹交给恭介会毫无作用。换言之,这是装成激发手榴弹形状的普通炸弹。大概是用来假装召唤师之战即将开打,其实却是从正面炸死对手。用这个对付兄弟姊妹实在太呛了点。



总之他让炸弹爆炸了。



完全陷入隙缝的手榴弹没有散播出爆炸波或碎片,只炸得墙壁整片掀了起来。然后伴随著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整部电梯歪斜了。



恭介在地板上翻滚。



接著毫不迟疑地跳进墙壁上的大洞。



『哥哥——大人——————————————————————————————————————————————————————————————————————————————————————————————————————————————!』



攫住电梯的无数「爪子」跳跃起来,但以分毫之差扑了空。



恭介的身体扑到半空中,然后摔在升上来的隔壁电梯天花板上。



这是他以操作盘对同步化的另一部电梯做出的请求指令。



重新一看,恭介刚才搭乘的电梯缠著大量白布般的物体,简直就像个来路不明的虫茧。而从阴暗地底伸出的布块,毫不留情地捏碎了不再有用处的金属箱。



「哈啊,哈啊……!」



恭介喘著大气,横倒在天花板上,拚命要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不然心灵随时可能一蹶不振。



(往上,到地表……)



那是唯一的光明。



是或许能拯救被留在地下五百公尺的所有人的最后机会。



(我要把详细情形告诉实战部队……只要有他们支援,或许……)



然后电梯到达了地表。



恭介拆开天花板嵌板,先滚落到电梯里,然后拖著骨折的身体拚命往外爬。虽说此地位处南方,但还是有点寒意。



情况不太对劲。



他看不见希望。



外面只有某种东西燃烧的不祥气味,还有各处传来像是骚动的声音。不清晰的声音团块,仔细一听似乎也有点像是怒吼或惨叫。



这边又发生了什么事?



「谁……」



恭介拖著疼痛的身体,用沙哑的喉咙拚命发出声音。



「谁快来啊!『箱庭』的……『箱庭』里的人……!」



没有回应。



恭介像毛虫般在骯脏的地面爬来爬去,为了确认状况而移动,前往过去比安黛妲告诉过他的她最喜欢的那个矮丘。



直到抵达那个能将迷陆一览无遗的地点之前,恭介不知道有多少次几乎昏倒。



把T恤与半筒裤弄得满是污泥的恭介在那里亲眼目睹了。



热带森林的树木被扫倒,或是烧光。



然后他看见淹没了整片陆地,多到令人作呕的大群被召物。



可能因为潮汐涨退或泥沙堆积,如今箱庭周边被海水切割分离,就像一座大型岛屿。



其内侧全化作了地狱。



那实在不像是召唤师藉由凭依体在操纵的。



真要说起来,连人工灵场都没展开。



然而作为现实问题,数百、数千,数不尽的怪物正在吞噬下界。有的是巨大齿轮的集合体,有的是共用一个影子相连的无数魔狼,有的是一味膨胀到极限的眼球,有的是内部空无一物的空虚甲冑。



除了这些「规定级」之外,一群明显属于神话诸神的物体也露脸了,带来无穷无尽的破坏。闪光飞跃,爆炸掀起。森林被整块削去,远处联络桥的中继站被折断,海上升起巨大水柱,那会不会是潜水艇在海里爆炸了?



到处都有人零散地朝那里面扔出激发手榴弹,展开人工灵场,但太小了,小得可怜。相较于覆盖整块被海水隔离的陆地的猛戾力量,他们只像是注定破裂的小泡泡。



怒吼或惨叫的真相,原来就是这个。



这跟cost或音域无关,连一对一的构图都做不出来。被拥有多种音域与cost的被召物包围,正统召唤师或凭依体都无法正常与之较劲。他们似乎已经连组织体制都忘了,简直就像被大群蜜蜂追赶一样四处逃窜。



他们想逃离化为地狱的战场,但一样办不到。



联络桥被炸断,外海的潜水艇也被炸沉。



(等一下,海……?)



恭介转动满是泥巴的脸,重新确认那个方向。



对,是大海。



如同潮起潮落的白浪,被召物自海滩那边蜂拥而来。祂们丝毫不在意数量上限,简直像从海水中无限涌出。



「啊。」



恭介注意到了,不幸地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