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宾开头的词(1 / 2)
仲仁和澄实的约会在晚餐时由佐惠提议。妹妹听到姊姊的话,点点头——动作小到不仔细注意就看不出来——同意了。时间果然是星期天,跟SNS的日记一样。
出发时间也趁晚餐时决定。一方面是因为烧焦的青花鱼果然不得人心,为了掩饰才硬是决定时间。
然後到了当天。
仲仁照平常的时间醒来。因为他已经养成做家事的习惯,所以既不会睡过头,也不需要闹钟。
他迅速起来,换好衣服。这段时间内他也不会一直睡眼惺忪。
他本来要下楼又念头一转,拿起桌上的手机。
(再看一次好了……)
他连上网路,打开SNS。
日记更新了。
X月X日 之二
和证实约会的日子。晴天。
我们决定在潮间带玩。我不小心在吃饭时间了太多问题,该反省自己是不是介入得太深。
(这是啥?)
看样子,似乎是在约会地点发生的事。叙述太含糊难懂。写出这种文章的人通常认为SNS日记不是写给别人看,而是真的当成私密日记。内容省略了第三者需要的资讯。
因为难以理解,所以仲仁试着仔细阅读前一回日记。这篇倒还看得懂。
之前虽然漏看,不过内容确实写到「澄实的父亲」的事。本来以为预言从上次约会开始不准,没想到预言果然还是正确的。
(那么我们将会去公园吗……可是宾是什么?)
只有这部分没有写完,不清楚所指何物。
仲仁纳闷地中断网路连线。他把手机放回桌上,下楼了。
他在厨房准备早餐。这时里空自愿帮忙。
「我来排餐具。」
「嗯,麻烦你。」
里空伸出小手抱着碗。
「……你跟澄实打算去哪里约会?」
「还没决定。」
仲仁很乾脆地回答,里空则是摆出臭脸。
「那样怎么行?」
「没有啦,边走边决定。」
其实要去哪他早有头绪。他打算去SNS日记提到的都立海滨公园看看。他想知道事情是不是会真的照那篇日记进展。
「我也会问澄实想去哪。」
「没有决断力的男生似乎会引来反感喔!」
「搞不好会阴错阳差得到好感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阴错阳差,就连仲仁自己都不大明白。
「对了,说到澄实……」
「嗯,怎么了?」
「你们父亲是怎样的人?」
「你怎么问小学生这种问题,我不可能会知道。拜托你也考虑一下年龄差。」
「啊,对不起。听说在澄实看来,我跟你们的父亲很像。是真的吗?」
「呣。」
里空暂时中断排放碗和筷子的工作。她目光游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是佐惠说的吧?我也听到了。」
「嗯。」
「既然她说像,那应该就很像吧。」
「就算很像好了,有人会因为这样就想要约会吗?」
「这就考倒我了。」
她露出了宛如哲学家的表情。
「澄实在仲仁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应该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她喜欢父亲到什么地步,但我想普通程度的『喜欢』是不会想约会的。可见是相当喜欢吧。」
「相当是多少?」
「要是能够量化就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她说话的口吻实在不像小学女生。
仲仁准备味噌汤的同时,心情也变复杂了。他或许很像别人的父亲,却不晓得最关键的那位父亲是什么样子。到底该以什么态度应对才好?虽然佐惠是希望他「很普通地约会」。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里空望着他。
「……你觉得不满吗?」
「不满什么?」
「你一脸情非得已的表情。」
「应该说我搞不懂吧。」
他在锅子里装水,准备高汤用的柴鱼片和切碎的配料。
「我不懂证实究竟在我身上追求什么。就算说我像父亲,我也没有头绪。」
「听说男性也会在女性身上追求母亲的影子。」
「就是那个吧?伊……伊……伊洛瓦底情结。」
「如果你是想说伊底帕斯情结的话有点不一样。直接说恋母情结不就好了?」
「这些专有名词我不懂啦,总之,要我代替别人的至亲也太勉强了。」
「但是,你就像这样替我们准备三餐。」
「……说的也是。」
虽然近年已经不是这样,不过在一般的认知里面家事都是由母亲负责,很少有父亲会做家事。而且以这个家的情况来说,仲仁不仅不是父亲,就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里空已经将餐具排好了。他把料放进熬好高汤的锅子里面。
「感觉得到父亲影子的约会到底该做什么才好?买衣服给她吗?」
「重点是仲仁想怎么做不是吗?」
「我?」
「喝。」
里空点了一下头。
「仲仁是仲仁吧。」
「那当然。」
「仲仁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父亲。既然如此,这么向澄实表达就行了。」
「要是伤了澄实的心该怎么办!」
「不知道。」
「不负责任的说法。」
「澄实不是三岁小孩。这点打击由她自己负起责任设法调适。」
这么说或许没错,但仲仁果然还是不敢狠心伤害少女的心。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不然就是以父亲自居,接受她。」
「这也未免太直接了。」
「以父亲自居跟她相处应该就不会引来反感,也不用觉得难堪。搞不好她会变得比较多话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
里空的回答言之有理。也可以说不管怎样就只有这两个选择。既然澄实的心意(虽然并不是听本人说的)已定,仲仁要做的事自然有限。
不过,有个重要且麻烦的问题——自己在澄实心目中是怎样一个人?
「唔嗯……」
他不由得发出了呻吟。
「真教人烦恼。」
里空说道:
「不过这与其说是澄实的问题,更是仲仁的问题。」
「是吗?」
「仲仁要是不选择,事情就免谈。不管怎样,总有一天终究得向澄实表明。」
「……意思是差别在於迟早吗?」
「我想你早点决定的话,今後的烦恼会比较少。」
这也是正论。麻烦事拖得愈久,之後就愈痛苦,这点他在做暑假作业时就已经充分体会过。
今天约会跟澄实该怎么应对、该讲什么才好?
仲仁的脑袋快炸掉了。问题显然超过了他的脑容量,就算用脑过度发烧也不足为奇。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
「……之前我也说过,有时候看着里空,会觉得里空年纪比我大。」
「这是极限了。小学生的能力有限。」
「已经很足够了。要学些什么才能像你那样?」
「……一时也说不完。」
里空一边洗小手,一边含糊地回答了。
早餐平安结束。澄实依然不讲话。
仲仁确定所有人都吃完以後,动手要洗碗,但是却被里空阻止了。
「这我来。仲仁你去准备出门。」
「这是我的工作吧。」
「再不赶快,佐惠就要抢着动手了喔。」
「……知道了啦。」
那名大仲仁一岁的女性仿佛只是洗个碗都会把餐具统统打破一样。
仲仁回房间迅速做好外出准备。这部分跟女生不一样,花不了多少时间。必须注意的是钱包以及手机。
他前往玄关时澄实已经在那里等了。不知道为什么,佐惠和里空也在。
「……大家怎么都到齐了?」
仲仁心生怀疑。
「没有啦。」
里空刻意咳了一声。
「毕竟是重要活动,佐惠说要这样目送比较好。」
「因为这天很重要。」
佐惠一如往常地堆满微笑。
「我甚至想※切火。」 (译注:在外出或远行前用打火石敲击出火花,有净身、除厄之意。)
「又不是※冈引要出动。」(译注:江户时代的捕吏。)
「这么一说还满接近的。」
「并没有。」
仲仁替他和佐惠的对话画下休止符,接着朝里空蹲下身压低音量说道:
「喂,今天不许跟踪喔!」
「……为什么?」
「就说了那样就不叫约会了吧!」
「那倒不见得。根据文献记载,似乎也有佯称约会却带家族陪同的情况喔!」
「那在事後绝对会被对方甩掉。」
他再次叮咛。
「我不想被监视。所以拜托让我们两个独处。」
「……我尽量努力。」
里空没说她不会跟踪,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抹不安。
就算澄实听到这些对话也不奇怪,但她仍旧面无表情。仲仁催促她:
「走吧。」
他打开门。佐惠和里空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
「祈祷你们平安归来。」
「……我出门了。」
仲仁总觉得像这样回应实在很呆。
两人离家後一路直走。天空晴朗,亮得有点刺眼。
仲仁问身旁的澄实:
「你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
「……」
虽然她不发一语,但早在仲仁的预料中,所以他并不困惑。
「虽然有点远,去海滨公园……不。」
「?」
他更正自己的话。
「去游乐园好不好?虽然人或许很多。」
沉默半晌。虽然他和证实之间无论何时都是沉默的。
她缓缓地摇头了。
「……不想去……」
「就去玩个开心嘛。」
「回忆……不是很……」
接着又是沉默。
澄实想说回忆不是很怎样呢?因为是否定的意思,所以应该是回忆不是很好吧。不管怎样,澄实显然都无意再多谈。
「那就动物园?」
「……」
「美术馆呢?」
「……」
无论仲仁提议什么她都沉默以对,但感觉也不像是赞同。
「我想想~那……有个叫海滨公园的地方,要去那里看看吗?」
「……」
果然还是不发一语,不过她点头了。
「那么,就去那里吧。」
尽管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却蒙上云雾。
仲仁起初打算去海滨公园,後来因为想起日记的内容而作罢。
他刻意要去其他地方,谁知道澄实迟迟不肯说好。
(……目前正照着日记在进行……)
他朝车站走去。澄实随即跟上前去。
车站挤满了人。平常非假日以通勤族居多,今天因为是假日,所以一家大小出游的身影格外醒目。
仲仁在售票机买了两张车票。他们没有IC卡。
「拿去。」
他递给澄实,澄实默默地接过去。
两人上月台等电车来。没多久,铝制车体驶进月台了。
车内也相当拥挤,两人并排站在门边。电车立刻发车。
窗外流过风景。有时是大楼与民房,有时则是停车场。
他喃喃嘟哝着。
「……像这样看着景色,常常会妄想忍者飞檐走壁的画面。」
「……」
「速度跟电车一样快,有时冲刺有时跳跃。我问班上一个叫牧野的家伙,他说他也跟我一样会做这种事,不过他想的不是忍者。你猜是什么?」
「……」
「听说是骑着乌龟的公主。乌龟似乎会蹦啊蹦地一边反弹一边越过屋顶。很奇怪对吧?」
「……」
澄实依然面向前方。不久後她悄声说道:
「……因为……」
「嗯?」
「很少出门……」
「小时候也是吗?」
没有回应,但仲仁已经理解这样是代表肯定。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个性的关系,不过她想必很少离开家里吧。然後肯定是因此而更加仰慕父亲。一旦连朋友也没有,那么亲近的人就只剩下亲人了。
仲仁面向她。
「意思是你不曾想像过忍者吗?」
她缓缓地点头。女生不太可能会想像忍者,不过问题应该出在更根本的地方吧。
仲仁略微思考之後开口说道:
「那,你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
「我是要你想像忍者飞檐走壁。像这样,想像忍者出现,然後从右边往左边配合电车的速度奔跑。」
「……」
澄实一动也不动,透过窗户凝视着建筑物的屋顶。
电车震动摇晃着。一段时间流逝。
她稍微皱起眉头。
「……不会跑。」
「你说什么?」
「不肯……好好地跑。」
「怎么会呢?你就很普通地要忍者配合屋顶跳啊跳的就好啦。」
「很难……」
澄实淡淡地吐出字句。
「那我也来试试看好了。」
仲仁想像忍者出现在疑似她失手的建筑物上。配合电车速度,要忍者摆动双脚。
他就这样让幻想中的忍者奔驰了一段时间。
「……哦,原来如此,的确很难。」
他瞥了证实一眼。
「途中扔了手里剑。」
她不肯笑。
仲仁再度想像忍者出现时,电车也抵达目的地了。车门伴随着女声广播而开启。
「我们下车吧。忍者回归乡里了。」
澄实跟在他後面。
两人随着人潮一起穿过票闸。车站外是一条一直线的道路,看得见公园入口。
都立海滨公园重现了本地原有的海埔地。在东京湾沿岸填筑海埔地,再沿着海埔地建造公园。目的是让都民体验过去的自然。相对地则是要收取一百圆费用,以仲仁这种高中生来说,不免觉得是在「压榨穷人」。不过因为能够以低廉的费用享受丰富的自然,所以这里的评价很好。
两人付了入园费进去。他们各付各的,毕竟两人都不是钱多到无处花。特别是仲仁,还需要考量到生活费。
公园内以一家大小或情侣居多。还有人拎着便当,不知道是不是来野餐的。
「应该做点东西带来的。」
仲仁如此说道。
「虽然好像有餐厅,可是感觉似乎很贵。」
「……」
澄实瞥了旁边的一家大小一眼之後,又面向前方。
公园内没有规定行进路线。虽然铺设了好几条步道,但也可以到草坪去走走。
他边走边拿出手机,然後背着澄实悄悄地连上网路。
日记还没更新。他重新检视前一回的日记,里面有提到「潮间带」。
这次他决定要照做。
「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仲仁指着前方左手边。
「我记得那边应该有沙滩才对。」
两人缓缓地迈步前进。
天气很好。含盐分的风不时穿过两人之间。这种天气正适合徜徉在自然中。
在头上飞翔的是红嘴鸥。它们成群盘旋的身影是海边特有的光景。远处传来孩童的声音,再过去是不管从公园哪个角落都看得见的时钟塔。
「感觉好和平喔。」
「……」
「要是明天不用上学就更棒了。」
「……」
澄实冷不防地伸出手。她想要扣住仲仁的手指。
「嗯?」
「牵手……」
她喃喃说着。
「我和爸爸……总是手牵手……」
意思应该是想牵手吧。
仲仁不发一语地牵住澄实的手。那只手很细、很冰凉。
两人沿着步道走了一会。
「……我第一次来这座公园,是念国中的时候。」
仲仁有如要甩开沉默的时间般开口。
「当时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因为大家都没钱,为了入园费还吵了一顿。想当然也没钱在公园里面吃饭,就买面包分着吃。」
「……」
「我跟父母就几乎没来过这种地方了。他们两个都很忙,父亲过着昨天在俄罗斯、今天在南非的生活。母亲也是大忙人……不过我倒是会跟妹妹玩。」
「……」
「澄实跟你爸爸来过这种地方吗?」
身旁的少女一句话也没说。仲仁在她开口前也保持沉默。
「我们几乎没出门……不过……」
「不过?」
「一起去玩过一次……一样是公园……」
她顿了一拍,静静地说着。
「那次很开心……」
她又不讲话了。两人沿着弯曲的步道前进。
眼前豁然开朗。景象转变为沙滩,再过去是东京湾。这座公园虽然重现了海埔地,但一部分则是规划成沙滩开放入园者进入。
两人走下倾斜的步道,踏进沙滩。脚下的触感变了。
一般的高中男生看到潮间带八成都会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无谓地打赤脚、踢浪花。仲仁也是属於那种类型。他虽然没打赤脚,却也积极地朝海浪走去。
「走在这个海浪快要打到的位置很有趣喔。」
他走在被海水打湿的部分。
「每隔几次就会有一次大浪过来,要注意……小心!」
他说的那种大浪真的涌过来了,於是他赶紧牵着澄实的手离开。
等海浪退去之後再往海里走。就这样一再重复。
「差一点……哈哈哈。」
浪花喷到脚踝了。就算是付了一次学费。他不知不觉间玩到入迷了。
澄实不知何时已经放开手,走到稍远处。女生不像男生那么热衷於跟海浪嬉戏。
仲仁也发觉到了这点。
「啊—对不起,我只顾着一个人玩。」
「……爸爸也是。」
她凝视着仲仁的身影。
「爸爸也做了同样的事……」
「……我真的那么像你父亲吗?」
澄实点点头。
「像……」
仲仁离开了潮间带,仰望时钟塔。
「已经中午了,我们进店家好不好?」
澄实同意了。
餐饮设施就在沙滩和海埔地中间。海埔地虽然只有生物研究者可以进去,但是他们可以在这边参观。
半球形的建筑物内展示了好几面强调复原海埔地意义的解说板。最里面则是进驻了一家咖啡厅。
仲仁向店员告知人数,对方表示;闲随意就坐」。两人挑了窗边的位子坐下。因为整面墙都是玻璃,所以风景一览无遗。再加上天气很好,视野格外地宽广。
澄实点了义大利面,仲仁则是点拉面。价钱偏高,至於味道应该是无法期待了。
他在点的东西端上来之前眺望海埔地消磨时间。只见穿着长靴的人走来走去,不知道是东京都职员还是研究者。
澄实没看窗外,她的目光对着仲仁。
「……澄实,我问你。」
他感觉到视线於是面向澄实。
「你父亲是怎样的人?」
「……很温柔的人。」
她小声陈述着。
「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曾经一起去玩……但是,很温柔……」
「长相之类的呢?」
「几乎……」
意思应该是几乎不记得吧。
两人点的餐送上来了。仲仁暂时中断对话,掰开免洗筷。
虽然不抱期待,不过味道倒不差,当然也不是极端美味。以这类设施来说,这个味道算是很不错了。
澄实也默默地动叉子。
「澄实不大记得父亲的事对吧?」
「……」
「里空说她不知道,佐惠姊好像也不是很清楚。有没有留下照片之类的……」
「……不是的……」
她放下叉子否定。
「爸爸……不是……」
「哪有,就是在讲你们的父亲。」
「她们两个人跟我的爸爸……不是同一个……」
仲仁毫无心理准备,闭着嘴沉默了。
「……爸爸不见以後……就剩我一个人……之後高林妈妈把我捡回去……」
「捡回去?还真像猫呢。」
「很类似……」
仲仁只是开玩笑,她却不肯笑。後悔划进仲仁的心里。
「……对不起,我太没神经了。」
仲仁诚心道歉。澄实既不生气也没喟叹。
「没关系……」
仲仁望着她的嘴形变化,想起之前的事。难怪每次提到父亲的事,佐惠就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下总算解释得通了。因为她的的确确是外人,所以知道的内情也都是听来的。
佐惠之所以没告诉他,应该是认为暴露过多个人隐私不好。这理由很合理。
太阳倾斜,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澄实白如橱窗模特儿的肌肤,就算照到阳光也没有变化。
「你是什么时候跟佐惠姊还有里空成为姊妹的?」
「小学……」
「那么,你孤单一个人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对吧?」
她做出点头的动作。
「跟佐惠姊与里空在一起开心吗?」
她再度点头。这次的动作比刚才大。
「那就好。」
仲仁微微一笑。
「我也有妹妹,但是父母离婚後她跟母亲一起离开,所以连长相都快要忘记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也不赖,不过还是和其他人在一起比较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