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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园丝摇了摇头。定眼一看,三人中有一人手里拿着弓弩。拿着弓弩那个人上下打量着园丝等人。园丝心中一惊,是草寇!在一些贫穷的地方,常常会遇见劫道的草寇。有些平时都是普通的村民,一旦有过路的外地人,便会半路袭击并抢夺财物。这只是他们的生存方法。据说有的地方整个村镇的人都靠打劫过往路人为生。园丝的怀中,放着存下来的一些零钱。虽说数额不大,可如果被劫去,却也相当困扰。



拿着弓弩的小个子男人,微微哂了几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这前面什么也没有,赶快回大路去吧。快走!”



园丝猜测可能是觉得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她稍微松了口气并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这时,拿着耙头的一名巨汉大声喝到:“慢着!”



园丝不由自主按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小个子男人见她把手放在胸口,厉声说到:“你,怀里是什么!”



园丝感到身体都僵硬了。如果只是抢夺钱财的话那还好,如果抢完后杀人灭口那可怎么办?园丝抱紧了阿栗。起码放过阿栗,可想到阿栗还这么年幼,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就这么死去啊。然而,园丝哪有能力对抗三个精壮的男人?抱着阿栗逃跑吧,可全身上下已经使不出力气了。项梁也——园丝望向项梁。这样的世道,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他只是个温厚质朴的好人。而且是因为自己才让他陷入如此境地。



“……要钱的话我给你们,请……”



她想说请放过我们,话还没说完,岩石处又传出一个声音。



“他们只是过路的外乡人。”



园丝等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之前在村子大门前遇见的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根木棒。之前在村头时也拿在手上了,他用来赶羊的。



年轻人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根棍棒,面露愧色看着园丝等人。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吧,什么都别想了。”



园丝点点头刚想回头走开,那个大汉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一把抓过园丝的胳膊,说:“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园丝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项梁已经晃身挡了进来。这时园丝惊讶地喊道:“项梁,不要!别跟他们打——要钱的话,我给他们就是了!”



项梁拦住园丝,低声说道:“别拿!你留着有用的。”



项梁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连园丝都觉得诧异,抓着园丝的胳膊的大汉也同时眯起眼睛警戒了起来。



项梁冷冷地说:“放开她,我们会离开。”



“那可没那么容易。”



大汉说着,手上更加用力,想要把园丝的胳膊捻起来。就在那一转眼,项梁把手伸向大汉。——也不知他做了些什么,项梁的手抓住了大汉的手腕,而同时抓住园丝的胳膊的那只手竟松开了。大汉踉惊叫着踉跄了几步,随即眼中布满了杀气。



反抗的话会被杀死!——园丝刚想喊出声,大汉已经把耙头举在了半空。园丝惊叫起来,同时阿栗也叫了起来。可接下来的一瞬间,挥舞着耙头的大汉却一下子跌到在地。



其他人都惊呆了,站着不能动弹。跌在地上的大汉手捂着额头不停呻吟。项梁则冷冷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把——既不是剑也不是刀,是他的那支笛子。



园丝惊讶地看着项梁。拿着镰刀的男人大喝着舞者镰刀向项梁袭来,却项梁用笛子挡开,结果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同时拿着弓弩的那个小个子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弓弩掉到了地上,而手腕上,则插着一把平时项梁用来做木工活的小刀。持镰刀的男人捡起武器重新摆好架势,继续向项梁进攻。项梁闪身躲过,同时笛子敲打在他的手腕上。躲过攻击后的项梁来到园丝身边,推着园丝说:“快跑!”



园丝点点头,拉着阿栗的手往空着的一方奔跑起来。回头一看,跌到在地的强盗正直起身子,脸型扭曲的叫着。而项梁正冷峻地看着他们。这时阿栗突然像回过神来一般大哭了起来。园丝赶紧抱起阿栗,拨开草丛拼命往树林里跑去。只要跑到树林里,就能找到地方躲起来。



正当园丝气喘吁吁地向前跑的时候,前方突然又跳出几个人影。



园丝慌忙停下脚步,却因为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阿栗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园丝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强盗的同伙。其中一人穿着脏兮兮的袍子,袍子上尽是黑色的污点。男人看了他们一眼,一瞬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向斜坡下方看去。园丝听到身后传来项梁喝止的声音。眼前的男人见到后,举起手中的剑作势往下砍。



园丝赶紧抱紧了阿栗缩成一团,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接下来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冲击和疼痛。耳边响起了怒吼声,身边的脚步声开始变乱,同时还夹杂着惨叫声。此外,还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园丝抬起了头,那似乎是野兽的低吼和拍打翅膀的声音。是妖魔!同时,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强盗曾问过自己是否见到过带着骑兽的两个人。



园丝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头高大的野兽,浑身雪白但头是黑色的。随着它用头左右冲撞,一名强盗被它撞飞得老远。



“快站起来!”



园丝转头一看,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



“快带上孩子躲到草丛里去,把身子趴低!”



声音非常冷静。园丝赶紧点点头,抱着阿栗往斜坡下方跑,闪过岩石堆,趴到了岩石后面的一堆草丛里。可突然脚下一滑,她想用脚探着力点,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脚下没有地面的感触,是空的!



她连大叫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下意识地一手抱紧阿栗,另一只手抓住一束草,与此同时,她的下半身悬在了空中。这时,她感觉到抓着这一束草,根部已经开始断裂了。她想着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阿栗,于是用尽力气把阿栗往斜坡上托去。可是,她突然发现,就在上方,正站着一名强盗。



怎么办?园丝开始拼命地用脚在身后乱蹬,想找到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突然,她感觉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想转头看看下面是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下面有一只手在托着自己的脚。是强盗的同伙吗?可是,如果是要加害自己的话,他应该是抓住脚脖子往下拖才对。这时,那只手开始往下沉。于是园丝单手抱着阿栗,同时顺势让自己的身子往下滑落。脚下那只手则是牢牢地托住自己往下缓慢地降落。在此转头看时,这次看到了断崖下的一个人影。看上去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见园丝转头看着自己,于是向她点了点头,让她继续滑下来。园丝放开手里抓住的那束草,任由身体往下滑落,最终在少年的托举下,安然落在了下方的地面上。原来这个“断崖”,也就一人来高。



得救了。



园丝觉得身体一下子放松了。她把阿栗放下来,接下来便摊到在地。上方传来怒吼声与打斗的声音,不过暂时是看不到。这些声音也渐渐远去,她觉得应该是脱离危险了。



“还好吧?”



少年低声询问到。



“我没事。谢谢。”



园丝也小声地回答。少年微微一笑。园丝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收紧。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年似乎背负着巨大的痛苦。不知这种感觉是不是来自于他瘦削的脸庞,又或者是旅途的疲劳,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那剪短了的黑发。这是出世之人——否则,便是身遭重大不幸,正在服丧之人的打扮。



园丝自己也觉得奇怪,心中反倒涌起一股想要安慰对方的冲动。少年则是一只手摸着阿栗的头,一边拍落阿栗身上的杂草和尘土。



这里是一处与斜坡有一定落差的深沟,前方是她滑下来的一段断壁,上方被秋草遮盖。往下走还有一处落差,这处落差也非常低,长满了高大的杂草,草丛间正付着一直高大的野兽。



——带着骑兽的两个人。



“你……和上面那个女人一起的吗?”



少年点了点头,担心地望向深沟上方。不知何时喊叫声已经平息了。在黄昏渐近的时分,连鸟的叫声都听不到了,只有秋风吹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不知上面的情况如何——园丝也开始担心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就有一块较大的岩石可以登上去。于是她牵着阿栗的手,战战兢兢地登上去。她看到那个女人在稍远的地方,项梁正往她的方向跑去,强盗和骑兽都不见了踪影。——不对,草丛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个人影,正在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人数来看比刚才看到的要少,也许是跑了好几个人。



园丝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马上担心起来。



在园丝的印象里,项梁一直是一个老实温厚的男人。至今为止即使遇到不公受到委屈也从没见他发过怒,即使心情不好也从不把怒气撒到旁人身上。万没想到面对强盗的恐吓居然能够那么泰然自若,更没想过他居然有打退强盗的一身本领。



“你没事吧?”



项梁跑到女人身旁询问到。女人回应到:“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你刚才救了我的同伴,谢谢你。”



听到项梁明亮的声音,园丝登上草坡站起身来。从项梁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慌乱,也丝毫没有从强盗刀下死里逃生的侥幸感。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不足言谢。”女人也同样沉着冷静。“似乎是我们把你们卷进来的。实在是抱歉。”



“你们像是被盯上了。和你一起的人呢?没事吧?”



“我让他在一旁等候。——足下似乎早已注意到我们?”



项梁笑笑肯定了。



“我见几个可疑的人从斜坡上下来,像是在追踪着什么,后来见到你们逃到树林里。我们要是躲起来也就没事了,想着是不是可以帮你们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



“原来如此,有劳了。”



“我带着女人孩子,行事鲁莽,也多亏你出手相助才得以脱身。感激不尽。”



园丝越发感到担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缓缓地向前走去,心里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项梁一早就注意到强盗的存在了,之前行动怪异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然而他竟然并没想过要逃跑。



“——足下拿的是铁笛吗?”女人指着项梁手中的笛子。“头次见到使铁笛的人。”



说着,女人拿出什么给了项梁。



“飞刀吧?看来是个使暗器的高手。”



项梁惊讶地眨了眨眼。园丝茫然地走出草丛,见到园丝 ,项梁大声地笑了起来。



“你还好吧?”



园丝点了点头,拉过阿栗抱在了身旁。



“阿栗也没事吧?”



园丝没有说话,仍然只是点了点头,往项梁的方向走出几步。她觉得很恐惧,铁笛是怎么回事?飞刀又是怎么回事?女人说那是暗器,那又是什么?为什么项梁会……



这时,园丝身后发出些微声响,草丛一阵晃动,接着出现一名少年。



“啊……您没事吧?”



女人说话同时,项梁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女人介绍说这是她的同伴。她跑过去时与园丝擦身而过,而就在这时园丝注意到,这个女人只有一只手臂。



女人跑到少年身旁,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少年和园丝等人之间,与少年耳语了几句。项梁觉得很诧异,多次打量着少年与那个女人。园丝走过来问他怎么了,项梁发出啊的一声,脸色都变了。他大步走向女人与少年,无视园丝向他伸出的手。



项梁面向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看向园丝。园丝看来,项梁的脸上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拒绝的表情,园丝感觉突然间与项梁之间隔开了很大的距离。



“园丝,你到村里去。”



“啊?”



“抱歉,我无法继续护送你和阿栗了。”



这一瞬间,园丝感到一直害怕的“那一刻”已经到来了。自己早有觉悟迟早要与项梁分别,但为什么会是现在?在秋天马上要结束的这个时候,附近没有任何可以容身的地方,更何况刚刚才被强盗袭击过,马上就要天黑了。



项梁从怀中拿出钱袋,塞到了园丝手中。



“你拿着用吧。”



园丝不知说什么好,就这么直直地站着。突然间项梁抬起了头。



“小心背后!”



项梁大声喊道,园丝下意识地顺着项梁的视线往背后看去。这句话是为了提醒那两个人的。就在这时,两人中的其中一人——那名少年的身体往一旁倾倒过去。



4



就在不久前,四人附近的草丛中,去思正在缓缓爬行。



好不容易从打斗中脱出身来。其他人则要不逃走,要不被打倒。那一男一女二人,身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过路人。



那个女人似乎管他叫项梁。在村口见到时,还觉得他们很可怜,现在一想,自己太过于轻信了。那个男人手中拿的那可是铁笛。看上去是一支笛子,也确实能吹出声音,但实际上是钢打的,是能致人死伤的暗器。更何况,他还会使飞刀。那是用来投掷的小刀,手法精准得让人毛骨悚然。这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过路人!



至少,他是会使兵刃的,而且还是个练家子。那个女人——不是那个叫园丝的牵着孩子的女人,而是牵着骑兽的那个——也是一样。她只有一只手臂,但用剑的手法显然是非常熟练的。去思丝毫没有料到对手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一开始以为只是带着防身的武器,但并不会打斗的人。——话虽如此,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逃走。同伴们被打倒,必须救他们,更重要的是,不能就这么放过闯入山头的这几个人。



——牵着上等骑兽的两个人,其中一人佩着武器。同时出现的另一个男人,居然是个暗器高手。他们走出大路,进了山。



去思脑海中已经想定了他们的身份。无论如何要把这几个人处理掉。再这样迫切的心情下,他悄无声息地伏在草丛中,在斜面上慢慢向那一群人靠近。还好这时天已将晚,还有风声掩护。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慢慢地往前爬行,接近了站立未动的那四个人。中途,还通过了被打倒的同伴。



“你还好吧?”去思压低声音问到。倒下的同伴一边呻吟一边点了点头。虽说身体动不了,但至少命还在。就在去思犹豫要不要先施救的时候,同伴催促他说:“快去,快!”



同伴的眼中,除了苦痛,更多的是急切的眼色。去思点了点头,留下同伴继续往四人身边靠近。在只剩一步之遥时停下了,躲在草丛中等待时机。单臂的女人。骑兽已经没了踪影,想必是追踪逃跑的同伴去了。女人旁边——离去思最近的地方,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这二人对面是带着孩子的名叫园丝的女人以及叫做项梁的男人。项梁正低着头。去思纵身跃出草丛,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看到项梁抬起了头。于是他三步并两步,飞身跳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瘦小的人影,抓住他往后拖。那个叫园丝的女人大叫了一声看向了自己。



“都别动!”



去思大吸一口气,用小刀抵向抓住的人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他惊讶地把刀尖抵住了少年的喉咙,拿着刀的手在不断颤抖。



放开他!说话的是单臂的女人。去思一边继续往后退,一边大声说:“都不许动!”



是的,去思不希望他们动——尤其是那个使暗器的男人。



女人与项梁都向冻僵了一般站着不动,而那个年轻的母亲园丝却动了。



“快放开!求求你放开他!”



园丝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钱袋,两只手捧着伸了出来。



“你拿去吧。我不会去告官,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去思一边后退一边皱起了眉头。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强盗了?对于这样的误解,他竟然首先感到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可疑起来。园丝不是跟项梁一起的吗?那么,她应该清楚项梁为什么进山来。去思再次望向项梁与独臂女人。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回答他的,是项梁。



“我们只是过路人而已。——你应该知道的。”



“用暗器的过路人?过路人为什么不走大路却到山里来了?”



“是你不让我们进村,我们才没办法只能到这里来找露宿的地方。总不能在路边过夜吧?所以才想到要到树林里头去,仅此而已。”



“那么,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和你们分头行动?”



他说的是带着骑兽的二人。骑兽,是在世界中央的禁域——黄海捕获并驯化的妖兽。能够在空中飞行,但数量非常稀少,因此才价值极高。何况这二人牵着的,还不是平常市井能见到的稍有钱财的人所拥有的骑兽,而是士兵战士用来打仗骑乘的骑兽。而且还不是普通士兵,必须是空行师,甚至是将军、师帅等拥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够骑乘的。去思等人就是为了追踪这二人才进山的。结果这个男人却出现帮助他们。男人长着一张平凡的脸,还带着女人孩子,但实际上却是暗器高手。除了他们是一伙以外,去思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他们一支以母子为掩护走大路,一支乘着骑兽进山,以此不动神色地兵分二路在约定的地点碰头。去思只能这么想。



“哪有什么分头行动。我们相互都不认识对方,只是偶然在此遇到了。”



“怎么可能!”



“听起来很巧合,但确实是事实。沿街道路一棵树都没有,这个季节晚上露水很凉,也容易变天。我还带着女人孩子,总不能在枕着岩石睡觉吧?所以才到这里来找夜宿之地。接下来就碰见你们了。我们还想你们是尾随这两个想要抢夺财物。——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是要打劫吗?要钱的话我给你,把你手上的东西收起来!”



去思眉头皱得更深了。项梁的语气中,似乎还包含着某种哀求的成分。但是去思始终无法相信他说的话。项梁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仍然拼命想要说动自己。为什么他这么着急?



去思正想着,身边传来一个安静的声音。



“请把我放开。”



说话的自己的人质。



“我绝不会跑。你有什么需要也请尽管说出来。”



去思有些慌乱了。人质的语气及其平静。当初只是因为他离自己最近,所以才袭击了他。现在想来,他是与独臂女人一同进山的,说不定像项梁一样,也是个练家子。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用力地用刀抵向他的喉咙。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是丝毫没有胜算的。其实,本来去思就不擅长打斗。



正想着,突然项梁大声喊到:“将军,不可!”



去思看向项梁望着的方向——也就是那个独臂女人。女人拔出了剑正要飞身奔向去思。听到项梁这么一喊,她猛然间转过头,正对着项梁举起了剑,同时脸上露出了杀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去思脑中感到很混乱。项梁管这个女人叫将军。那么,也就是说如自己所料项梁是认识她的。这样一来,项梁说不认识那就是在说谎了,也就是说这四人就是同伙,他们的目的也一样,是来查探山头的。那么,他们就是来抓去思等人并杀死他们的。可是,那个女人竟将剑指向项梁。



混乱的局势变得紧张起来,去思也忍不住持刀的手剧烈地颤动。他自己能感受到刀尖抵住喉咙已经深陷肉中,而且随时要将它割破。可接下来,那股力量在瞬间消失了——项梁双手撑地跪了下来。



“快放开,那可是台辅!”



“台……辅?”



去思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缩紧。自己抓着的,用刀抵着的,竟然是……



去思所知道的是,戴国现在没有宰辅。每个国家都有一个宰辅,宰辅的本性是麒麟,并通过接受天意来选王。选定王后便辅佐王向国民施与慈悲。宰辅是民众最大的支持者,而戴国的宰辅却失踪了——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有人说已经被杀死了,但去思是不相信的。台辅一定是在某个安全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惶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人质,人质也平静地看着他。但是,他的头发——陡然想起,曾经确实听说过,戴国的台辅是黑麒。宰辅的头发其实是麒麟的鬃毛。鬃毛通常是金黄色,但戴国的麒麟却有着黑色的鬃毛。所以,如果是泰麒的话,那么黑发就是麒麟的证据之一了。



项梁顾不上去思,转身面对提着剑的独臂女人。



“想必您就是刘将军——李斋大人。”接着施了一礼,“在下原本是禁军中军帐下,弊姓楚。”



中军,独臂女人——李斋沉思了片刻,猛地睁大眼睛。



“中军师帅楚大人?如此一说确有一人擅使暗器,名叫项梁。”



“正是在下。”



项梁说完再次转向去思一方,深深地叩头。



“看到您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去思手中的刀掉落到了地上。



“是真的吗?”



去思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抬头茫然地望着刚才还在自己手上的人质。对方静静地点了点头。



“足下是?”



“在下是瑞云观的人。”



“瑞云观?”项梁惊讶地提高了声调。



“在下是瑞云观的幸存者。”



六年前,连同附近的道观寺院一起,瑞云观被烧了个精光。寺观里的道士僧众也几乎被杀戮殆尽。去思等幸存下来的人,均隐姓埋名住在附近的村里。



去思伏在一旁,把头深深地叩了下去。



“终于等到您回来的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