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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梨音,试演会已经开始了吧。



但是想为梨音打气的心情,并不是虚假的。



她现在是不是也在努力呢?



这样一想的话,他就开始对自己的事情感到在意。既然这样的自己也成了附虫者,那是不是以前也像梨音那样,有过怀抱梦想闪耀着光辉的时期呢?



挂在墙壁的木板上,有许多用图钉固定着的照片。照片上都是跟朋友们开心欢笑着的鯱人。



鯱人离开了床,把柜子打开。伸手向不满尘埃的里面摸了一会儿,马上就找到了好几本相册。因为没有位置而无法钉上木板的照片,都全部收在这些相册里了。



偶尔也回味一下过去的快乐生活吧。



鯱人盘坐在地上翻起了相册。



先是最近照的,然后是到高中一年级,再到初中时代相册中的照片就是按照这个顺序排放的。



呜哇,以前的我好像比现在更没想法啊。



初中生时的照片,也是跟现在一样,全都是被朋友们包围在中间的欢笑场面。区别只有背景而已,无论是哪一张,看起来都那么快乐。



冷静地看来,还真是像傻瓜啊,这家伙虽然是我啦。这真得很糟糕,还真亏它能晒得出来啊。这种东西被发现该不会会被警察抓起来吧?



可以看出,那都跟升上高中二年的鯱人一样,什么都不想地追求着当时的快乐。



难道只是我自己没有察觉,实际上真的是花花公子吗。跟这个女孩照的这张,还真是明显得实在让我感到郁闷啊。



鯱人一边苦笑,一边翻着相册。



真是傻瓜,以前的我全都是这样子



捂着额头笑了起来的鯱人,表情突然僵住了。



以前的我?



一种奇妙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僵住了笑容的鯱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翻动了起来。



他反过来翻着相册。



随着时间推移,成为高中生的鯱人照片出现在眼前。



现在的我



不同的,就只有背景和鯱人的身高而已。



有一种



极其不详的预感



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改变啊



鯱人用手按在了僵住了笑容的脸上。



摸了摸脸颊。



在刚过情人节的那时候。



鯱人被唤出去见面的同班女生女生扇了一巴掌。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宽恕了一个自我意识过强的女生。还说什么我们就到此为止的话。他只觉得是哪个女生看电视看多了。



那么,到底鯱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事呢?



那只是一个连名字也记不起来的、只是偶尔跟她搭几句话的对象。



在被扇耳光的时候,到底宽容了对方的人,是哪一个呢?



在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少女不是以一种哀怜般的蔑视般的表情看着自己吗?



嗯?



有点不对劲。



这并不是什么失去了记忆,或者是过去的事早已忘记什么的。



自己做过的事,以及正在做的事,都好像被凑巧地拼合在一起一样那样一种感觉。



在什么地方被扭曲了。



算了,怎么都无所谓吧。



他觉得不应该继续去深入考虑。不想再思考下去的自己,抑制着想要继续思考的自己。



我到底是为什么才看像册的?啊,对了。是想看看追求梦想而闪闪发光的自己。



反射在照片光面上自己的眼瞳,就像人偶一样浑浊不堪。



他以机械性的动作,不断翻动着相册。



只要不使用力量的话,就可以隐藏附虫者的身份一直生存下去怀着这个打算而度过的快乐日子,正不断往前回溯。



哦?



鯱人的眼瞳中恢复了光彩。



回溯到某个时期后,插在相册里的照片给人的感觉,似乎完全变了个样。



那好像是初中低年级的时期。



照片上并不是开朗快活的鯱人,而是作为平凡的纪录照出现在上面的鯱人。虽然也有笑着的照片,但也有一些面对镜头感到紧张的照片。



怎么说呢,这实在是很普通的照片。



但是正因为这样,在自己的相册中就显得更为突出了。



说起来,这个时候,我好像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呢。虽然只是跟现在相比来说。



鯱人寻找了一下自己这两个侧面的境界线。



找到了。



不知道在哪个医院的病房里,身穿住院服的自己正在病床上坐起了半身。



完全是面无表情。



那既不是平凡的鯱人,也不是开朗的鯱人。



啊,这个时候吗。被一辆醉酒驾驶的车撞伤,差点死掉呢。而且脸上什么感染症的东西,痛苦得要命啊,嗯。



鯱人仿佛事不关己地说着,然后突然醒悟过来。



说起来,成为附虫者的也好像是这个时候



心中毫无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恐惧。



就好像腹部下面被紧紧勒住了似的,一种接近于下落感的感觉。凝视着相册的鯱人,心跳突然急剧加速起来。



我真的有为梦想而闪耀着光辉的时期吗?



他越是去想,头脑就变得越混乱。



既然成了附虫者,就应该会有梦想。明明如此,在成了附虫者的时候,就变成了沉溺于普通生活的现在这个鯱人。



为了让心情镇静下来,他回到床上拿起了手机。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似的操作着按键,向梨音发了一条短信。



现在正在进行着试演会吧?加油啊,梨音!梨音的话一定能合格!



发完了孤立的短信后,他总算了冷静了下来。



想象着一脸紧张地参加着试演会的梨音,不由得笑了出来。



看到梨音那么努力,还真是有趣呢。然手如果警惕心再放松那么一点点地话,就完美无缺了。



鯱人一边笑一边看着手机。



警惕心?



笑容马上僵住了。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从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颤抖的感觉。



自己之所以缠在梨音身边,是因为想给拥有美丽梦想的她打气。就算对她有好感,也并不是出于恋爱感情,更不是打算对她做些什么事。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到底想对梨音做些什么



不要去想。



并非别人,而是自己向自己发出了这样的警告。



戌戌子!



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模样,就连自己也开始搞不懂了。



在求助的时候,脑海里想起来的是狮子堂戌子。教会了他什么是附虫者,除此之外还教了各种各样事情的少女。



戌子的话,应该会帮助自己。在跟战斗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本来应该向自己伸出救援之手的少女,作出的回答却非常冷漠。



怎么了?



戌子那冷淡的声音,从电话的听筒中刺进了鯱人的耳中。



伴随着那寒冰一样的声音,还播放着某种轻快的音乐。



现在我正忙着呢,之后再谈吧。



不等鯱人回答,她就单方面地挂了电话。



虽然对戌子的冷淡态度感到气愤,但却对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感到不对劲。



刚才的音乐就是车站前的时钟塔的



看了看挂在房间里的钟,正好指向傍晚六点的刻度。



绝对没错。站前广场的时钟塔,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响起音乐的。



她不跟我训练,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啊?



对于自己本人以外的事情,鯱人的头脑转得特别快。



你要小心去哦,最近好像经常会发生事故呢。



即使如此,如果你还是无法踏出最初的一步,那我就来帮你解开这个枷锁吧。



至今为止,只要稍有时间的话,都总是会想着怎样让鯱人进行更多训练的戌子,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休息呢?



戌子非常想把鯱人培养成战士。



那么会对鯱人成为战士造成障碍的枷锁是什么?



鯱人到底是为了跟谁见面,才宁肯削减训练时间也要去上学的呢!



头脑的混乱一下子被全部吹散了。



他一把抓起上衣,拿着头盔奔出了房间。一走出家门,他马上跨上停在停车场中的Solo,启动了引擎。



在车站前的大厦。是最近改建的那座。



今天准备参加试演会的少女曾经这么说过。



那个雨衣爱好家该不会打算干什么坏事吧



刚戴好防风眼睛,鯱人还没确认有没有车驶来就冲出了马路。碰巧差点撞上的一辆小车马上按响了汽笛。



自己的话,不管怎样也无所谓。



如果鯱人的推测没错的话,那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无视了十字路口的红灯,冲过了汽笛声不断响起的马路。绕过了海边的国道,向着中心街驶去。



穿过了跟进行过战斗的街道,也穿过了第一次跟自己以外的附虫者战斗的十字路口。沿着大马路直行,到了车站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把电单车停在路边,沿着人行天桥走到了站前广场。



戌子,到底在哪里啊!



鯱人在时钟塔附近环视了一下周围。包括车站大楼在内,四周都耸立着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



梨音说过,她参加的试演会是一座新改建的高楼。据鯱人所知。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一座建筑。



那是一座反射着街灯光芒、闪闪生辉的高层大厦。!



抬头看着建筑物的鯱人,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黄色影子。在比最高层更高的地方设置有蓄水池的屋顶上,可以看到正在风中飘动的黄色雨衣。



找到了



一脸严肃的鯱人迅速采取了行动。



从他弯着腰的身体上,飞起了一只橙色的秋茜。



下一瞬间,鯱人的身体马上带着残像消失了。



随着蹬的一声,鯱人双脚落在的地方,正是时钟塔的顶端把体重减少为零的鯱人,身体就跟置身于无重力空间毫无区别。仅仅是以全力蹬一下地面,就可以获得称之为瞬间移动也不为过的初速,同时再通过瞬时恢复原有体重来得到子弹般的超高速度。



在时钟塔上面,鯱人重新戴好了防风眼镜。从重力的锁链中解放出来的鯱人,面对的阻碍就只有空气的抵抗力。只要注意防止眼睛受到风压伤害就足够了。



他继续利用反作用力,用双脚蹬了一下时钟塔。



一道橙色的闪光穿过了夜空。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面对在一瞬间飞到了高层大厦的楼顶,并抓住了蓄水池的鯱人,黄色雨衣的少女迎向他说道。



明明不是非常事态,却在别人面前使用能力,这可是要减分的。



坐在包围屋顶的围栏上的狮子堂戌子,露出了悠哉游哉的笑容。



吹拂在HORANTO市上空的风势非常猛烈。



站在塔上的鯱人身穿的大衣和戌子的雨衣,正向着同样的方向猛烈地翻飞飘动。



你才是,在这种地方要干什么啊。



那是一阵几乎要冻僵脸颊的寒风。鯱人露出了像平常一样的轻浮笑容。



只不过是来散步。我从小开始就有一种习惯,会不知不觉地爬到高出来的哦。



少骗人。



你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偶尔休息一下身体也是训练的一种啊。



我是来给梨音打气的。她正在这栋大楼里参加着试演会。



她好像还没出场哦。试演会看来还没开始呢。



为什么戌子你会知道梨音在这里?



在强风中毫不动摇的鯱人问道。



戌子站在围栏之上。脚下明明只有一条铁框,可是她也同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我一直追着她来到这里了。



嘶嘶鯱人全身顿时掠过了一阵彻骨寒意。



戌子脸上的笑容,发生了质地性的变化。眼前的这位少女,呈现出了冷酷而残虐的战士本性。



为什么要追赶梨音?



没什么。只是为了一件简单得称不上暗杀任务的小事情而异。对间崎梨音的回程巴士和反方向行驶的车进行磁力增幅,使其互相吸引。光是这样,就可以造成一次正面冲撞事故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如你现在想的那样啊没有她的话,你就能集中进行训练了吧?



面对如此轻松地说出这句话的戌子,鯱人不禁感到一阵战栗。



仅仅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在围栏上露出从容笑意的少女,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是跟自己一样的人类。就好像跟一台只为了杀戮而被制造出来的机器相对峙一样的感觉。



明明相隔那么短的距离,作为战斗员的戌子看起来却那么遥远。



明明隔开了十多米的距离,却好像随时会被她吞没似的接近。



你已经疯了



我知道。



听了鯱人的沙哑声音,戌子很高兴似的翘起了两侧唇角。



反射出月光的曲棍球棒被拔了出来。



你也一起疯吧。



戌子跳下了围栏。



通晓关于战斗的一切的战士,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屋顶的地面上。



这正是个好机会。只要在眼前看到她死的场面,就算是你也应该会觉醒吧。借助对我的怨恨,你将会变得更强。



开什么玩笑!



为了让鯱人变强



绝对不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让她杀死梨音。



从蓄水池上跳了下来,带着怒气和冲动向戌子逼近。



那种事,我怎么会让你做!



戌子的笑容转了半个圈。



一瞬间,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由于来自后脑的强烈冲击,才察觉到自己是被曲棍球棒绊倒而摔了下来。



虽然痛楚依然感觉不到,但是意识却差点远离自己而去。



难道你以为能阻止得了我吗?明明是这两天才学会了战斗技术的初学者,还真够自大的。!



好好体味一下自己的弱小吧



面对戌子的嘲笑,鯱人以迅速的动作向她的脚抓去。



被轻而易举地用球棒挡开,下巴也被用力地踢了一脚。!



鯱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但马上就站了起来。因为不会由于痛楚而感到畏怯,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向戌子抓去。只要封住了她的行动,在臂力上应该还是鯱人比较有利。



虽然我只教了你格斗术没几天,不过你还真是完全给我忘掉了。不光是体重移动,就连动作也乱七八糟。多余的动作太多了。



戌子轻松地避开了鯱人的手,挥动了曲棍球棒。







钢制的球棒陷入了鯱人的腹部。呼吸几乎要停止,动作也停了下来。



别愣着不动,蠢货。这样就只会成为敌人的饵食。



正如她口中所说,戌子向鯱人发动了连续攻击。



因为没有使用能力,沉重的曲棍球棒对戌子那纤细的手臂来说应该是很难操纵才对。但是戌子却巧妙地以自己的身体为支柱,仿佛作圆周运动一样挥动着球棍。



没有痛楚。



但是脑袋一被打中视野就变得一片白茫,腹部被击中就变得透不过气,双脚被打中就失去身体的平衡。



戌子俯视着无法呼吸而蜷缩在地面上的鯱人,把身体靠在围栏上。



真是够讽刺的呢。



把球棒扛在肩上的戌子转过头,注视着被寒风吹拂的街道风景。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很喜欢音乐剧和演剧之类的东西。名叫BEAST的音乐剧的原创剧场,我也在录像中看到过。尤其是扎尔.哈里希的演技,实在壮观得让人感叹。我还听说,他现在正在环游世界,培养着年轻的演员啊。



鯱人终于透过气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那简直就跟我一样啊。



戌子露出的笑容,带有一种寂寞感。大概是把自己重合到扎尔身上了吧?



我既是一个旅行者,也是人才发掘者。他会不会也跟我一样,依然对回归现役抱有留恋呢?会不会对走下舞台感到凄惨呢?是不是会把自己的影子重叠在新的有才者的身上呢?



但是,我和他在这个HORANTO市里找到的才能却完全相反。我找到的,是一个豪不认真、马马虎虎的附虫者至于他如果间崎梨音能在试演会里合格的话,就是找到了一个认真努力的普通人了。



默默地说着的戌子,表情逐渐变回了战士,以锐利的双眸盯视着鯱人。



然后现在,没有梦想的附虫者正在保护有梦想的普通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比起那些糟糕的音乐剧还富有戏剧性呢。



鯱人在露出苦闷表情的同时,也反过来瞪着戌子。



鯱人,你现在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愤怒?我可是第一次看到。!



听她这么一说,鯱人才发现自己现在所怀有的感情。



感到愤怒,到底是什么时候以来的事了?



不仅仅是痛楚,就连这种感情,自己也似乎忘记了相当长的时间。



不过呢,那并不是愤怒啊。没有梦想的你,只不过是想通过跟她共有梦想来欺骗自己,让自己觉得也有了梦想而已。你想要守护的并不是她本身,而是跟她共有的那个梦想。



听了她说得如此肯定,鯱人不禁无话可说。



跟梨音在一起的时候所产生的奇怪感觉。明明不是恋爱感情,却有一种奇特的安心感和舒适感。鯱人觉得已经被她道破了其中的真相。



不,不仅仅是梨音。



鯱人本来就很喜欢为那些有目标的朋友打气。



戌子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理由所在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如果承认这一点的话,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间崎梨音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的人。



戌子的双眸仿佛看穿了鯱人的内心所想。鯱人愕然地凝视着戌子。



至今为止,你只是随波逐流、马马虎虎地活到现在的吧?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啊。只是莫名其妙地以为自己在生气而已。其实间崎梨音什么的,对你来说根本无关重要



少废话。



鯱人低声嘀咕了一句,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向戌子撞了过去。



好不容易作出的反抗,也轻而易举地被戌子躲开了,同时太阳穴上也遭到了重重的一记反击。



你说什么呢,半吊子的蠢货。



雨衣少女的嘲笑依然没有停止。



本来的你,根本就不会有愤怒。只会嘻嘻哈哈地傻笑,讨厌做辛苦的事情,只是为了追求当时的快乐游手好闲而生存下去的人。正因为这样,在战斗中你也不会有恐惧感。那就是最强大的武器了。那种唯一而最强的武器,将会把你变成最强的战士。



毫不留情的打击,在鯱人不再作出任何抵抗之后也依然在持续。



戌子所说的话也是对的。



但是,那只不过是对过去的鯱人来说是这样。



自己正在发生改变



并非他人,正是梨音让自己感觉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连这一点都加以否定的话,那自己就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什么最强的战士!



现在如果不在这里守护梨音的话,自己就会变回以前的自己。通过守护梨音来为挽救的,也许正如戌子所说,正是鯱人自身。



但是自己说过要为梨音打气的话,并不是谎言。



跟以前不一样的现在这个鯱人,只是纯粹想要挽救梨音而已



梨音她有什么关系!



鯱人面向戌子猛冲了过去。



但是对方并没有丝毫破绽。她光是不断躲避,从下向上挥起的球棒,戳中了鯱人的胸窝。



没关系的话,就把她舍弃吧。



身体能力明明是鯱人更占上风,但在精湛的战斗技术和经验上的差距,两者之间却有着无法填补的鸿沟。



无法战胜。



真的是那样吗?



嘻哈!



在不断持续着的殴打中,鯱人获得了一种轻微的感觉。



那就是痛楚。



虽然如今在这边的鯱人无法抵敌,但是如果把身体交给那边的鯱人的话,也许就能够战胜戌子。



就像跟战斗的时候那样



如果把这看成是战斗的话,战场的味道将会令鯱人脱胎换骨。



嘻哈!



鯱人的身体被橙色的光芒所包围。秋茜从鯱人的身上飞了起来。



为了施加反击,鯱人露出坏掉了似的笑容,抬起了头。



如果释放的话,你就必须做好觉悟了,鯱人。



在瞪大眼睛的鯱人眼前,释放出强大磁场的曲棍球棒被挥了下来。



即使把他的身体打成碎片也足足有余的强大力量波动,几乎把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并不是被打倒的觉悟,而是把对手打倒的觉悟。依附在我们身上的并不是装饰品,也不是玩具。如果连即使杀了对方也要生存下去的觉悟都没有的话,就连自己的也无法战胜。



空气的扭曲在散发出锐利眼光的戌子背后出现了阴影。



那就是缠绕着紫电的浅葱斑蝶戌子的。



我还没有告诉你有关虫化这条末路是怎么样的吧。梦想被自己的啃食殆尽的宿主不仅仅会死亡,偶尔也会由凭着自身意志发生暴走。你听着,鯱人。并不是你的奴隶,那毫无疑问是你的敌人。如果附虫者怀着模棱两可的意志去使用力量,最后就只会被啃食而死。







面对压倒性的力量差距,鯱人被强制性地恢复了常态。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想法。



如果使用附虫者的能力来战斗的话,甚至比纯粹的互相斗殴更无法取胜



呜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逃避。



如果不在这里阻止戌子的话。梨音就会被夺走性命。鯱人动起身子,向戌子撞了过去。



呜啊



本来打算至少要给她吃上一招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鯱人竟然成功地把戌子推倒在地了。



ʲ



这是他没有想到过的状况。鯱人骑在戌子的身上,一脸困惑的样子。



成功打倒我了吗。然后,你打算怎么做?



被封住了动作的戌子,却以挑衅性的口吻说道。



怎么做?



要阻止戌子的话,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杀死我的觉悟?



杀死?



为了挽救梨音的性命,而杀死戌子。



这个选择,是他从来没考虑过的。



这是在战斗之前要考虑的问题啊。



看到犹豫不决的鯱人,戌子叹气道。



也算是勉勉强强合格吧。而且这次的训练,是要观察你另外的素质。



看到戌子的突然变化,鯱人的思维一下子没能跟上。



刚才为止的冷漠态度就像幻觉一样消失无踪,少女的氛围发生了改变。从战斗专家变回了原来的雨衣少女。



啊?



你在傻愣着干什么?在巴士站分别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训练已经开始了吗?



戌子用手拍了一下鯱人的头。



从对话中领悟了我的目的,你就来到了这里。这首先是分析力的测试。然后你面对着有实力差距的我,选择了正面作战,这也值得评价。你实行了我告诉你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战斗的原则。然后你在跟我的战斗中进行格斗战,也是个正确的选择。如果必须要跟没有获胜可能的对手战斗的话,尽可能寻找那怕是一点点胜机的判断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面对一脸哑然的鯱人,戌子继续说道: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测试你在战场中的适应性的训练啊。因为在面临最终测试之前,这些都是必须加以确认的事项。



训练?



鯱人的脑袋终于转动了起来。他挤出声音,问道:



那么,你说要杀死梨音的



那当然是骗你的啦。我说到底也是公仆啊,明明没有任务,怎么会去犯杀人罪。如果是冷静性测试的话,你就已经不及格了!



看着鼓起两腮发出抗议的戌子,鯱人不禁浑身脱力。这次还真是涌出了货真价实的怒气。



你怎么偏偏要说这样的谎啊!



我想不出其他能让你生气的办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这样做,难道还有什么能让你认真地跟我进行战斗吗?



没有。谁会闲着没事干去跟这样的怪物认真战斗啊?



但是明白之后,总算放心了下来。



梨音总算是没事了。



什么嘛你这混蛋



舒了一口气,疲劳马上就涌上身体。因为突然认真地想了太多事情,他已经不想再挪动一步了。



知道的话,就快点走开,快要把我压扁了!



被压在下面的少女狠狠地瞪着自己。



怎、怎么啦,这种眼神。还有什么不满的话,我就再跟你打一场好了。



没有,我只是想对你做点色色的事情来出出气呢。



快点滚开,蠢货!



红着脸的少女使出了一记球棒攻击。



头脑一片茫然地望向天空,映入眼帘的是以明亮的光辉照耀着街道的月亮。



在放心的同时,鯱人也感觉到某种无法释怀的心情。



虽说保护了梨音,但在鯱人心中发生的变化却依然存在。在戌子的测试中合格也不是在头脑中考虑过才做的事情。不仅没有达成感,连完成训练的实感也没有。



正向着戌子心目中期望的姿态逐步接近的,现实中的鯱人。



在这段期间,他感觉到发生了某种错位。



但是现在



总觉得我快要累死了



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已经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盐原鯱人的适应性测试。



合格。



3.04Theothers



在最后的试演会场中央,穿着大象袜的梨音走了出来。



我是间崎梨音,请多多指教。



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从出来的时候行礼的动作开始已经僵硬得很了。



以扎尔.哈里希为首,试演会审查员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梨音身上。审查员主要是由扎尔以及十个工作人员,还有赞助商的高层组成。



被人用严厉的视线全身上下打量着的感觉,让梨音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



我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一直努力到现在的啊一定要尽全力才行



虽然心中已经这样子为自己打气了,但是身体的颤抖却老是停不下来。她咬紧了嘴唇,尽力不让紧张被人发现。



试演会的考试内容包括几个简单的演技,基本的舞蹈,发声测试,还有作为自由项目的才艺表演,最后是回答扎尔提出的问题等等几个环节组成。



很快考试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开始了。首先开始的是演技考试,根据对方的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化来演对手戏。



审查员们默默地评着分,偶尔交头接耳地对梨音的演技进行一点指摘。



虽然审查已经开始,但是梨音的紧张并没有缓解。审查员们的视线,尤其是坐在正面的身材高大的男人,扎尔.哈里希的视线,让她感觉到异常可怕。



就像巨大的肉食兽一样。一直紧盯着梨音的那种视线以及存在感便成了压迫感,本来就巨大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巨大了。



那个声音在耳内不断回响。



金属破裂的声音。



从试演会场的墙壁、地板、以及天花板上慢慢渗出了黑色的雾霭。开始感觉到肮脏的气息渐渐充满了整个会场。



怎么在这种时候!



梨音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汗水。



总是跟着梨音,在她脑中回响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压力的关系,自己产生了幻听或者幻觉了?



黑色的雾霭,以及像是瘴气一般的谜样气息,开始让梨音的意识模糊起来。拼命继续着演技的梨音的思考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适合作为我容器的人们啊在我面前显示你们的合适之处吧



觉得自己听见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嘶哑声音。



就像在做梦一样,仿佛动着自己身体的不是自己的意识一般,完全没有丝毫实感。



很典型的演技,虽然水平还可以,但是没有什么个性。



黑色的瘴气缠上了其中一个审查员的身体。那人突然用跟事务性声音十分不配、露骨的嘲笑看着梨音,



是不是感觉到有一堵墙壁堵在自己面前了?觉得自己的才能已经到了极限了?



黑色瘴气开始移向其他工作人员。他们用阴险的口吻指摘着梨音:



再这样下去,看来要合格是很难了。



演技水平高的演员的话,外面大把的是。



瘴气不断向着其他人扩散的同时,浓度也在不断增大。然后几乎出现实体化,变成了一张黑色肮脏的布一件巨大的长袍。



覆盖着视野的黑色长袍,极度刺耳的金属声眼睛开始模糊,耳鸣让脑袋生疼,梨音已经分不清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直到进入最终审查,梨音才注意到不断在耳中重复回响的金属声到底是什么。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教堂等地方常有的钟声。



由于紧张感和头晕的关系,梨音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但是还是拼命挤出力气撑着身子。



最终的审查项目是扎尔主持的自由课题。



你会说英语吗?



男人静静地问道。



会、会的。



梨音一边随着呼吸微微地颤动着肩膀一边点点头。她已经去上了好几年的英语会话教室了。



这次出演的BEAST的剧本,在收到第二次审查合格通知的时候有一起收到吗?



梨音点点头。喉咙干涸得生疼,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在OranjeLand公演的歌剧BEAST是全盛时期的扎尔取得演员奖的剧目。现在还是世界的各大剧团忠实公演的有名歌剧。在日本这边因为还是初次公演,所以非常受世间瞩目。



不过即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BEAST也是梨音之所以决定要成为演员的契机。日语的翻译剧本自不用说,就算是英语的台词也三番四次地观看录像背诵了下来。



野兽和主人公相遇的台词,不知道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那么你就来演主人公,我来演野兽。



说完之后,扎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以工作人员们那阴险的笑容为背景站起来的扎尔,拥有超越人类以外的迫力。他那巨大的身体上缠绕着瘴气,形成长袍似的形状。



来吧,战斗吧充当我容器的适合者啊,表现你们自己吧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歌剧BEAST的剧本内容是以中世纪的欧洲为舞台的一部悲剧。在不断继续着内乱的某个国家的诊疗所中,送进了一个受伤的敌国的战士。因为激烈的战斗而发狂的战士想要屠杀诊疗所中的医生和患者。但是其中一个幼小的护士对他进行劝说,让他冷静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热心看护,他慢慢开始恢复了!



扎尔发出了咆哮,整个会场开始摇撼起来。



看到面前的扎尔本人那逼真的演技,梨音不禁完全呆住了。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膝盖嗦嗦发抖,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专业演员那出色的演技无情地在梨音面前施展。已经化作了一匹野兽的扎尔,开始在呆站着的梨音周围慢慢移动。



本来这场戏,应该是从梨音所演的主人公的台词开始,但是此刻的梨音,嘴巴根本无法动弹。!



仿佛是催促台词的咆哮再次响彻了整个会场。



[你、你是人类吗?还是]



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一句。可是扎尔的大叫瞬间把她的声音掩盖了。



下手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呢。



工作人员们向着正在少女的周围一步一步走着的扎尔笑着说道。



要不干脆就这样吃掉算了吧?



扎尔摇动着他那庞大的身躯,张开大口恐吓着少女。



会被吃掉的



到了极限了。梨音的精神力实在无法再招架扎尔所释放出的存在感了。



我的梦想也



视野被泪水打湿了。



全部,得一切



她闭起了眼睛。



自己的梦想什么的,已经变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现在唯一想要的是快点离开这里,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仅此而已。



就在梨音快要晕倒的时候,一阵唐突的电子音传进了她的鼓膜。!



她睁开了双眼。



声音发出的源头,是放在会场角落中的自己的行李。



手机发出声音,告知自己收到了短信。由于刚才太过紧张,忘记关电源了。



就算不去确认,也知道发短信给自己的人是谁。因为最近也和同年级的人变得疏远的缘故,已经好久没有互相发短信了。



盐原鯱人,现在,给她发短信的,除了他之外想不出第二个了。



加油哦,梨音!



鯱人鼓励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你是人类吗?还是]



梨音咬紧了牙关,开始把精神力集中到演技上来。!



但是下一瞬间,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又再因为扎尔的一声咆哮而被掩盖住了。这高大男人喷出的大量瘴气,像是要威吓梨音似的向着她靠近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的。没有力气的话喊出来的台词就没有存在感。



梨音努力挤出剩下的力量,跟扎尔的存在感抗衡起来。慢慢摆脱紧张,提高集中力。然后试着动了一下手脚,失去血色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力量。



我还能行



[你是人类吗?还是饥饿的野兽?]



从丹田发出的梨音的声音,在会场中回响。



发出低吼的扎尔一瞬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后退了一步。笼罩着会场的瘴气似乎稍微变得稀薄了一点。



但是扎尔很快瞪大了双眼。



[我只是一只野兽罢了!]



那是能够让全身为之颤抖的重低音吼声。瘴气凝固形成产生的宽大长袍从男人身上向着梨音飞过来。



梨音的心中产生了一阵恐惧。



但是被肮脏的长袍缠上了身体的梨音咬紧了牙关,再次发出了凛然的声音。



[那到底为什么会长成人类的样子?为什么会说人类的语言?]



黑色长袍从梨音的身上升了起来。在空中一边旋转着一边形成了漩涡的长袍下一瞬间飞到了扎尔身上。



长着胡子的男人的脸扭曲了。他震动着全身向着梨音恐吓道:



[我曾经是人类。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不断受伤、不断伤害别人、不断经历痛苦,已经丢弃了作为人类的一切了!]



扎尔身上的长袍像是被什么弹到似的离开了他的身体。再次变回瘴气的长袍又移动到了梨音身上。



[受伤的话,是能够治愈的吧。不管是人类还是野兽,都会受伤的啊。]



一旦集中精神投入了演技,其他杂念就从梨音身上消失了。从抱有这个梦想的时候开始,这样的场面她不知道练习过多少回了。她有自信,没人会比自己更为憧憬BEAST这一场戏。



没错。互相践踏你们的梦想吧我将会选择的,只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嘶哑声音,被梨音和扎尔的演技对决掩盖了。



感觉到扎尔的演技之中也和梨音一样,注入了热情。



面对虽然不稳定而且脆弱,但却才华横溢的梨音的演技,扎尔用大音量的台词和威吓性的动作,想要把她压下去。



但是梨音的演技并没有因此打住。虽然演出的是一个有着温柔台词的护士,但是她还是鼓出了绝对不输给扎尔的气势努力演绎着。



刚开始的时候扎尔那呈压倒性的演技,开始慢慢变化起来。



随着这一场戏渐渐接近尾声,扎尔的表情中出现了一点焦急的情绪。而梨音的表情反而显得越来越生动。



梦想已然破灭的人,和如今仍抱有梦想的人的差距,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然后,结局降临。



[我来医治你吧。直道你恢复到人类的那一刻为止]



最后为这激烈的演技大战画下句号的是一句沉静而充满了温情的台词。



噔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



扎尔扭曲着脸,身体撞上了背后的桌子。



梨音则悠然地露出了笑容。身材庞大的男人像是害怕她那安静的视线一般,倒在了地板上。



梨音胜利了。



会议室中飘荡的瘴气浓度变得稠密,包围了梨音和扎尔。



一把嘶哑的声音向着陶醉在胜利中的梨音以及败北的扎尔说道:



胜负已经见分晓只有这个容器,才适合我容身!



充满了欢喜的呢喃中,混杂了被瘴气包围的工作人员们的声音



真是精彩的演技,丝毫不输给哈里希先生啊。



不单只是这样吧,你瞧瞧他那悲惨的样子。



真是可悲啊,虽然说已经退出了一线,但是想不到竟然会输给这样的少女呢



无情的嘲笑不断袭向抱着头的扎尔。



另一方面的梨音,却是一脸的欣喜。



自己的演技胜过了曾经被称为著名演员的扎尔。



我不会变成你这样子的。



梨音和工作人员们一样,向着可怜的男人投以冷笑。



钟声瞬间变大,回荡在整个会场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