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恶贯满盈，我是无所谓的。”他说话之间又朝薛小倩瞥了一眼。“好像就算你不这么做，也已经有人去这么做了。你们那个心灵协会？想把全世界的人都变得武功高手？还想开创一个前无古人的神话时代？！”

啊？薛小倩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华陀门人，可没必要对华陀太过于客气。

“那个赵威确实是一代英杰。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全都是自己的努力。他是赵总的孙子，以前我们就见过面，只是他不知道我是谁。这个人是个纯粹的武痴，他大公无私啊，居然想着把全身的武功写出来，写成一本简明武学宝典，让所有人可以轻松随意有浅入深的学习武功，功在千秋。不简单，真不简单。”

“你……！”

薛小倩愣了一愣。“你知道得太多了吧？”

“小姑娘。你不用对我怀着这么大的敌意。我跟你们没有仇怨，也不会对付你们。我身在保安科，接触到的机密当然多一些，你们心灵协会，还有国外的黑暗天使，以及安常五国那些情报部门的动向，全都逃不过我的眼线。即然今天来了，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或许我和你们心灵协会还有很多可以谈的东西。”

他家的客厅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只能把秦牧云和薛小倩请到了里头入坐，秦牧云对自己的祖师爷实在怀着无上的崇敬，薛小倩却好像很警惕和防备。

她当然警惕，对方知道得实在太多了。居然连赵威的理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要和心灵协会谈？这又算哪门子事？心灵协会又需要跟他谈什么？

“你一定觉得你们心灵协会和我没什么好谈的。那你就错了……难道你们忘了六年前？”

“什么？！”

说到这里，薛小倩简直心神震动！――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他怎么知道六年前的事情？！

“你……你是不是真的活了一千多年，从三国时代一直活到现代？可你的年龄怎么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难道你真的能长生不老？”

“哈哈哈，难道你以为我是幽灵吗？你猜得不错。我吃过真正的长生药。我的寿命，非常长。活到我自己都有些发腻了。很多时候我想过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又有些贪恋红尘，舍不得。”

薛小倩也没想到，这个华陀居然对自己如此大的秘密直言不讳！完全不怕别人知道。甚至还说自己活腻歪了，这简直让人无法想像。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人的寿命真的可以活一千几百年？”

“我把长生药方记载在了青囊书里，难道你们还没有发现吗？不过也是，即使发现了，也不太可能再次配制出长生药来，即使配出了长生药，也无法验证药效的真假。想当年，始皇帝碰上过这样的困扰，我也碰上过。原本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个药方，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己来试药，结果一试，就活到了现在，连我自己也始料未及。世事沧桑，经历了千年历史，看尽人间风云，这种漫长对一个人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话里透着说不出的沧桑凄凉。原本长生不老，应该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华陀这种感受恐怕了除了他自己也没其它人能够明白了。

他的人生，他的经历，直到了今时今日，才碰上两个可以真正直言倾诉的对象，他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把憋了这么多年的心情一股脑儿倒出来，向两人述说着自己的漫长人生。

三国风云，两晋南北，唐宋元明清，那一个个的朝代更替，世事兴衰，那一场场的人间惨剧，那一次次的时代浪涛，一个个曾经的爱人老死故去，一个个曾经的朋友化作尘泥，无穷无尽的悲欢离合，无穷无尽的喜怒哀乐，华陀都已经尝尽了。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他就是那座不动青山，是非成败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而夕阳终归还要再次从东方升起。

“活着，总归有活着的意义。”秦牧云见祖师爷说完，沉默了良久，这才吐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