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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2 / 2)


“家将?”孟清和咂咂嘴,“可惜了。”

人各有志,总不能请求。况且,挖魏国公府墙角,承担的风险也着实大了点。

徐皇后的娘家,皇帝的大舅子坐镇,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

鞑靼百夫长被-绑-了两天,粒米未尽,水倒是被泼了不少。傍晚的冷风一吹,浑身像结了冰碴,滋味当真-销-魂。冷饿交加,晕都晕不过去。

突然闻到食物的香气,顺着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孔。

一身铠甲,看盔缨和腰牌,还是个军官。可这幅样子,实在不像能在战场上拼杀的,比起军汉,实打实更像个酸丁。

“不打算说点什么?”

百夫长嘴巴紧闭,一声不出。

“真不说?”孟清和举着碗,“说了,着些都是你的。”

壮汉意志坚定,死也不说。眼睛却不自觉的瞄向碗里的羊肉,一眼,又是一眼。

许久,拔不出来了。

“硬汉。”孟清和翘起大拇指,“本官最佩服的就是硬汉!”

话落,在百夫长-饥-渴-的目光注视,拎起一片半个巴掌宽的羊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一边嚼一边发表评论,“味不错,就是煮得老了点。”

鞑靼壮汉:“……”

围观中的步卒:“……”

这位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孟清和好似没看到鞑靼壮汉要杀人的目光,找了截还算干净的木头,盘膝作下,拧开酒囊的盖子,半口酒,三口肉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问,“我不问你鞑靼本部在哪,只问你的出身,这用不着隐瞒吧?”

“……”

“告诉我你是鞑靼哪个部落的,这块肉就是你的。”

“……阿苏特。”

“阿苏特?”孟清和眯了下眼,“鞑靼太师阿鲁台的部落?”

壮汉又不说话了。

孟清和没再继续问,打了个饱嗝,站起身就要离开。

走出两步,突然又停下了,拍了一下脑袋,从碗里拿出最后一块羊肉,笑呵呵上前,啪一声,贴到了壮汉的胸前。

位置很不错,胸大肌。

“本官是守信之人。”

贴实了,确定不会掉下来,退后两步,单手托着下巴,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次是真走了。

鞑靼壮汉从没像现在这么痛苦。

羊肉近在咫尺,不低头都能闻到香味,可就是吃不着!肚子一阵阵轰鸣,几乎能把人-逼-疯。

步卒目送稍显清瘦的背影远去,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难怪能和锦衣卫做朋友,兴宁伯果真了不起!

中军大帐中,徐辉祖写就送往京城的奏疏,放下笔,看向站在下首的沈瑄。

“真能让那鞑靼人开口?”

不等沈瑄回答,帐外亲兵回报,左-军-副将兴宁伯求见。

“进来。”

徐辉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草原上转悠了两个月,一直找不到鞑靼主力,他也着急得上火。

亲卫放行,孟清和大步走进帐中,行礼道:“属下参见总戎!”

“免。”徐辉祖抬首,“可问出了什么?”

“回总戎,尚未。”

徐辉祖有些失望,却也能够理解。连锦衣卫都搞不定,凭他一个武将,想让人开口,也是为难。

“总戎,属下虽未问出鞑靼所在,却知他出自阿苏特部。临时想出一计,或可借此寻到鞑主力踪迹。”

“讲。”

“属下请总戎准许,放了那个鞑靼百夫长。”

“放了?”

“放了他,暗中遣人跟着他。”孟清和道,“若属下没有料错,前方应还有鞑靼的小股骑兵。”

徐辉祖和沈瑄同时目光一凛,“你是说?”

“鞑靼的地盘就这么大,再跑又能跑去哪里?”孟清和道,“西边有瓦剌,西南有哈密,北边是荒原,无论往哪里跑,结果都可能是死路一条。”

“继续讲。”

“属下一直在想,若属下是阿鲁台,当如何应对眼前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设下圈套,引对手落入陷阱,聚而围歼,以增胜算。”

“可有实据?”

“并无实据。”孟清和道,“这只是属下的猜测。若前方再遇上小股的鞑靼骑兵,且一触即溃,鞑靼设伏可能性便高达五成。趁遇鞑靼骑兵时放出被俘之人,令他同鞑靼汇合,或许能找到阿苏特部,进而找到阿鲁台和本雅失里所在。”

徐辉祖点头,“本帅知道了。你暂且退下。”

“是。”

意见没有被当场采纳,孟清和并不气馁,该说的话说了,总会有用处。

遇到鞑靼的小股骑兵,他才猛然间想起,历史上,淇国公是怎么败在鞑靼手中。

阿鲁台的计策并不高明,却相当有针对性。以弱示敌,引明朝军长途奔袭,进入包围圈,借人困马乏之时一举围歼。即使有永乐帝的提醒,淇国公一样中计。

蝴蝶效应之下,征沙漠的总兵官变成徐辉祖,率领鞑靼对抗明朝的仍旧是阿鲁台和本雅失里。

同样的计策,是否会再用一次?

反正历史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说不定郑和都找到美洲大陆了,蝴蝶再扇几下翅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不了解魏国公,可他了解沈瑄。他相信,只要提出一个线头,以这两位国公爷的军事水平,阿鲁台玩出花来,照样一脚踩扁。至于那个鞑靼千夫长,可以当做留的后手。被识破也没关系,不过耽误几天的功-夫。

两个月都过去了,短短几天,不在话下。

孟清和离开后,魏国公同定国公商议一番,当即升帐,召五军主将前来议事。

翌日,大军于拂晓开-拔,鞑靼百夫长被捆在了马车上,随大军一同前进。

策马走到沈瑄身边,孟清和很想问一句,总戎究竟定下了什么章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国公爷不说,定然有他的道理,该告诉他的时候,想必不会继续瞒着他。

正午十分,大军行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斥候回报,前方五十里发现鞑靼骑兵踪迹、

孟清和拉住缰绳,一种未名的激动在心中蔓延,嘴唇都有些发干。

“国公爷,现在放人?”

“不急。”沈瑄单手按住刀柄,玄色头盔之下,眉峰如刀,杀气凛然,“总戎有令,将计就计。此人何时放,等军令即可。”

将计就计?

孟清和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看向身后。

不知何时,左军队尾已少了一截。

包围和反包围?

孟清和恍然,随即汗颜。

文献史书终归是死的,创造历史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他没资格骄傲,更不应该飘飘然。比起熟通军事谋略的统帅将官,他还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