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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身为姊姊、身为母亲」(1 / 2)



虽然有些唐突,不过我,九重雪兔嫌疑犯,一回到家就马上接受审问。



「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今天九重家的餐桌也被神秘的紧张感团团围绕,坐在被告我本人面前的,是我姊九重悠璃。



今天她的眼神比平时来得更吓人,心情肯定糟到极点,一看就是想跳过审问直接将我定罪,拜托能不能来个人治住她?我根本无能为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即使以自家人的眼光来看,姊姊也是个长得像妈妈的美人胚子。



她留着一头直达腰际的秀丽黑发,五官端正又貌美,尖锐的眼神与她个人氛围刚好契合,几乎能称得上是女神了。



能抽到一个SSR姊姊,肯定是靠我上辈子积的阴德,总之不会是我这辈子努力得来的,害我一天都忍不住想膜拜她个三次。



她大我一岁是二年级,同样就读逍遥高中。听说她目前最有机会选上下一任学生会长,加上她的美貌,使她成为了校园数一数二的名人(详情我也不清楚)。姊姊是我这个没用的弟弟唯一能拿来自豪的事物,只可惜我们在高中的地位差异太大,没被外人当作是姊弟,这点虽叫人难过,但起码不会有人拿她的事烦我。



换做是我也不信,妈妈跟姊姊竟然跟我有血缘关系。



过去,我曾因纯粹感到疑惑,对妈妈提出了「九重雪兔,实为桥下捡的弃婴」这项假说,而妈妈听完直接暴哭。从此这在我心中就成了提不得的禁忌。



「你交到朋友了?」



每当耀眼的姊姊对我说话,我都被闪得睁不开眼,真不知该紧张还是悲伤。



一被她圆亮的瞳孔直视,我都不由得别开视线。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气场压制。这肯定是那个什么来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



况且姊姊一回到家,就换上了领口宽松的大件T恤跟短裤之类的轻便装扮,害我看哪都不对。



「……朋友……朋友……是什么……?」



「拜托不要这样反问,怪恐怖的。」



她应该是担心,我这没用的弟弟能否过上正常校园生活。



虽然我姊的温柔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但我若是做了什么坏事,说不定会影响到姊姊的评价。糟糕,这下得多加注意了。



「那个叫巳芳的,不是你的朋友吗?」



「悠璃,你认识巳芳喔?」



我倒没想到姊姊会提起那个爽朗型男的名字。



那家伙其实很有名?他的外观跟个性确实都还不错。



又或者,姊姊其实喜欢年纪小的也说不定,姊姊的春天终于来了吗!



「难道说,你喜欢──那一型的?」



「蛤?」



姊姊露出了极度冰冷的眼神,就好像是等不及想判我有罪似的,害我差点被她的视线给杀死。我低着头偷偷朝上瞥看,她还在瞪我,看来踩到一个不得了的大地雷。



悠璃使出了狠瞪!雪兔的防御力下降了!



「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动摇到连话都说不清,我的本能告诉我,要是惹怒她当心小命不保。



「说啊,你为什么要那样自我介绍?」



「我能先请问一下消息从哪走漏的吗……?」



「快回答我的问题。」



「是。」



多么可悲,弟弟在姊姊面前,是如此无力的生物。从她的说辞判断,她早掌握我在教室的状况,没想到刚开学,同学里就出了内奸,前途多灾多难啊。



「是砚川跟神代害的吗?」



「……我无可奉告。」



「有罪,判处死刑。」



「对不起我错了,你说对了。」



竟然无视司法恣意下达判决,简直视陪审团制度如无物。



「奇怪?为什么悠璃你会知道神代──」



「那点小事我早就掌握住了。」



什么……竟然早就知道了!现在才四月,我就被这本世纪最大的冲击吓得目瞪口呆。未来实在令人堪忧。



我实在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姊姊似乎完美地掌握我同学的身分,甚至比连同学名字都记不得的我还要清楚,太猛了……



说不定这对聪慧的姊姊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不过我真没想到,她会连神代的事都知道。



我和砚川是儿时玩伴,姊姊也见过砚川几次,但她和神代却毫无瓜葛啊。



姊姊特意说出她们的名字,确实令我有些心慌。



「对不起悠璃,我还要念书。」



我吃完饭急忙收拾餐具逃离现场。



虽然就这么逃走,可能会被她直接送上断头台,但现在我只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雪兔,你真的没事吗?你──」



「我没事。」



我居然打断姊姊说话,连我都对自己这样的态度感到火大,我决定晚点再花钱向她赔罪,接着一溜烟逃回房间。



我一进房间连灯也不开,就直接倒在床上。



不过姊姊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她是在担心我?不,这绝对不可能。



──因为,姊姊她讨厌我。



「为什么每次都是那孩子受到这种对待……」



我烦闷得直抓头。



啊啊……真是够了!还以为他上了高中会有所改善,没想到反而恶化了,这一切都怪他那两个可憎的同学。



真不该不识相地提及那些话题,可能还害他生气了。面对逃回房间的弟弟,我竟然想不到任何话来安慰他,我对无计可施的自己感到愤怒。



为什么我做事总是不得要领,又不懂得体恤他人,周围的人经常吹捧我,实际上我却是如此无能,连想办法帮助弟弟都做不到。



我和弟弟还有妈妈,一起住在这间公寓。我们是单亲家庭,父母早已离异,所幸家里还算小康,加上妈妈收入较高,决定监护权时才没有起过多争执,不过我们家,却有着其他更加沉重的烦恼。



我本来还满心期盼那孩子入学的日子,这下子不就和过去毫无分别吗!心中怀藏的淡淡期待就这么崩溃,烦心事却不减反增。



我一直希望,弟弟能够过上愉快的高中生活,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来看,那根本是天方夜谭,我心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不安。就在我确认弟弟同班同学时,我的表情瞬间蒙上一层阴影,这是我所能想到最糟的组合。



砚川灯凪和神代汐里。



喜欢我弟弟,却背叛抛弃他的笨女人,以及将弟弟的努力化为乌有的贱人。我绝不会放过这两人,她们休想再接近我弟!



偏偏是跟这两个女人同班,雪兔实在太可怜了。我绞尽脑汁思考,到底能为他做点什么,可惜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等升上二年级换班。



我不禁失笑,事到如今,才摆出一副姊姊的嘴脸担心他。我之所以讨厌那两个女人,不过是同类相斥,我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自然会讨厌那两个与我相似的人。



我回想起弟弟离开时的表情,我又伤害了他,跟那时候完全没变,弟弟看着我的眼神,总是充满胆怯。



从每次雪兔都会避免直视我这点,就能推论出他究竟是如何看待我了。



他时时刻刻观察我的脸色,若非必要,便不会和我说话。



这样的姊弟关系,一点都不正常,可是导致事情变成这样的,正是我自己。我还期盼着时间到了,一切自然会有所转变,没想到竟变本加厉。希望破灭,突显了现实的苛刻。



以那天为分界,雪兔就再没叫过我姊姊,都是以名字称呼。



这样的我哪有资格,以姊姊的身分对他说三道四。



──谁叫,我被弟弟讨厌了。



「我回来了。」



过了晚上八点,妈妈──九重樱花回家了。



她一如往常是个大忙人,总是在这么晚的时间回家,碰上这种情况,通常是由我准备晚餐。



因为姊姊……她对家事不太拿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不过连这样的缺点都能成为反差魅力,就是当美女最大的好处。



「欢迎回来。」



「啊,嗯。对、对不起喔,没办法做晚餐。」



「不,没关系。」



我是觉得都出门工作赚钱了,实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感到愧疚,不过母亲还是尽可能想自己做家事。明明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这主要是针对我姊,一回家就变得懒洋洋的她,是该多做点家事。



「雪兔……高中还好吗?」



「嗯,算还行吧。」



「这样啊,那就好。」



接着两人便陷入沉默,真是有够尴尬。妈妈一见到我就问起学校的事,肯定是担心我搞出问题,虽然她的操心,确实在第一天上学就成真了。



这也证明了我在她心目中,完全没有信用可言,就算把国中时闹出的事纳入考量,也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会尽可能不给妈妈添麻烦,反正我高中本来就打算安分度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



「晚餐我做好了,你加热吃吧,没事我回房了。」



「……啊……」



我转身回房,丝毫没有察觉,母亲投注在我背影的寂寞视线。



(插图007)







「喂,爽朗型男。你就不能把脸部发出的光度调弱些嘛。」



「你可终于来学校了。」



「怎么,有什么事?」



「算是吧,虽然有挺多事想问问你──」



「九重同学早安!」



一早,我刚进教室,便和光喜开始了没营养的对话,忽然有人精神抖擞地向我打招呼。对我这种阴沉的人而言,从大清早就保持活力的嗨咖,根本就是天敌,害得我刚到校便疲惫不堪。想当然耳,打招呼的正是我的死对头樱井香奈。



「是樱井啊,早安。抱歉啦,昨天没办法一起去,大家玩得如何?」



「啊哈哈,大家一开始玩得非常热络喔──」



「一开始?后来发生什么事吗?」



伊莉莎白和刚才光喜一样,话说到一半便吞吞吐吐的,从他们打马虎眼的态度来看,肯定是发生了麻烦事,虽然压根不想蹚浑水,但我思路灰暗的脑细胞,瞬间就掌握了真相。



哼哼,原来如此,肯定是发生修罗场了吧?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联欢会中途,有女生跑去跟爽朗型男告白,而其他女生担心他被抢走,最后引发争执,大伙不欢而散,才会让今天也被这件事弄得烦心。



这推理毫无破绽,我真是太崇拜我自己了,令和的福尔摩斯,正是九重雪兔我本人。不过这光喜也太不像话了,跟过去从未受女生青睐、没女朋友的时间=年龄的我完全不同,才刚开学就上演八点档。



「九重同学,我问一下喔,你认识砚川同学跟神代同学?」



「这个嘛,真要说的话算是认识吧。」



为、为什么伊莉莎白要提起这两个人!?昨天光姊姊提起她们就让我够窘困了,莫非在不知不觉中,世上掀起了一波砚川跟神代的流行热潮?既然如此,我能做的就只有完全无视这股热潮了。



「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就只是认识而已。我和砚川过去家住附近,算是儿时玩伴。神代则是国中时期,在社团有些交集罢了。」



「没想到班上的两大美女,跟九重同学有这样一层关系。」



「想不到这么快就冒出了『两大美女』这个新的种姓阶级……」



「可是,看她们俩的态度,怎么想都不只有这样──」



虽然不知道「两大美女」到底是婆罗门还是刹帝利阶级,反正不会是跟我同个等第,我也没那胆子跟上流阶级的两人说话,所以完全不成问题。



「喂,问题儿童,还不快回座位上──」



小百合老师走进教室,看来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让我放心不少。慢着,我什么时候变问题儿童了?不会吧,这成了我的绰号!?



请容我在此重申。



我从以前,女人运就差到极点。



就这个岁数而论,说是命犯桃花劫也不为过了。



被母亲疏远、被姊姊嫌弃,误会儿时玩伴和我两情相悦,正想告白时她就交了男朋友甩掉我。在情伤未愈时,还被当成假告白的恶作剧目标,总之没半点好事。



其他还有差点被诱拐,想帮助迷路女生却遭她家人报警。自幼便倒楣透顶的我,被卷入了无数麻烦事后,结果就是情感彻底崩坏。



这绝对是那个啦,我一定是从异世界转生过来的。在异世界当勇者干尽坏事后,被人报复杀害才转生到这个世界。绝对是因为我背负了无数罪业,女人运才会这么差。



我从前不擅长与人深交。就算察觉对方的感情,也无法将心比心。这不是因为我害怕受伤,或是恐惧他人什么的,纯粹是无法理解这一类的情感。



事到如今,我只觉得与他人交流很麻烦,另一方面,我开始学会做表面,反正做做表面又不会让他人受伤。这就是我的处世之道,日子过得顺遂就好。



当我得知这两个家伙和我分到同一班时,我在高中的最高宗旨,就成了极力降低与同学的接触,就像是静静窝在洞窟一隅散发微光的光藓一般,当个边缘人过着不起眼的和平日子就好。都怪我在自我介绍时,大叹这不合理的命运,才会害我被邻座的爽朗型男给看上。



这样下去不行!我的边缘人计画会彻底瓦解。



不过我还有最终绝招,说到边缘人就会让人联想到──



「雪兔,你要参加哪个社团?」



哼哼哼,终于有人开启这个期待已久的话题,我也真是罪业深重的男人。



放学后,我和光喜闲聊起社团的话题。逍遥高中称不上是间运动强校,但运动社团也相当活络。所幸的是,并没有学生必须加入社团的校规,如此温吞和缓的校风,在我眼里实在独具魅力。



「你又打算参加哪个社团?」



「有不少运动社团邀请我,还在考虑中。」



「呿!就是这样我才讨厌嗨咖。你给我听好了,说到和我这种边缘人匹配的社团,不就只有一个吗?」



「阿雪!」



现阶段在班上会直呼我名字的人,只有隔壁的爽朗型男才对啊?我转头一看,却瞧见一个完全不想扯上关系的人物。



「是神代啊。」



神代的表情相当凝重。咦,我做了什么让她看不顺眼的事吗?



我完全无法理解女生的生态,我姊也是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就开始发脾气。说到底的,要求没女人缘的我去理解女性敏感的思绪,本来就难如登天。



「你现在,都不叫我的名字呢。」



「我们没好到那种程度吧。」



「说得……也对……」



这家伙没事说什么鬼话啊?我哪有可能直呼女生名字装熟。做这种事还不会被白眼的,就只有像光喜那样的帅哥而已。



「阿雪你会加入篮球社对吧?我想当男篮的经理!所以这次我们一起──」



篮球,现在回想起来,我国中三年全都耗费在篮球上,还真是怀念。只不过,留下的却只有令人生厌的回忆。我没有达成自己订立的目标,没留下任何成果,只记得自己给队伍添了麻烦,我分明是为了向前迈进才努力打球,结果却是停滞不前。



「神代,我不会再打篮球了。」



「咦……你是骗人的吧?你当时,明明那么──」



「一切都结束了,我现在没有任何热情。」



「你国中不是一直倾尽全力打球吗!」



「结果变怎样,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吧。」



一瞬间,神代的表情垮了下来。她用随时可能哭出来的眼神直视我,我没有别开视线,正面承受下来。



「神代,你打算同情我到什么时候?」



「不对!阿雪对不起!当时我并不打算──」



「况且我这种边缘人,哪有可能去打什么篮球啊。放眼古今中外,适合边缘人的社团就只有回家社啊!就是这么回事,我早早回家去吧,再见。加油啊社团经理。」



「──等等!」



我无视神代的喊声,走向玄关。我换回便鞋,斜眼望向在社团挥洒汗水的学生们,并悠然自得地享受回家社生活。这才是我所期望的青春,国中时整天跑社团,根本没有玩到,现在想想根本是白费光阴。



因此,我打算高中悠──哉地享受回家社生活。如今我已失去了国中时怀抱的热情,就算摸了球也没任何想法,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面对篮球了。



「像过去那样……是吗……」



教室内议论纷纷,当下就好比是重现昨天卡拉OK时的情境,只不过这次是由核心的两人上演,加上目睹同学众多。



(九重同学,这哪里像是纯粹认识而已!还有怎么今天又上演修罗场了!?)



班上同学频频将视线瞥向神代,神代紧咬下唇,直视教室入口,根本没察觉教室里扬起的喧闹。



「是说,神代同学,你打算当社团经理啊?好开心啊,我正好想加入篮球社。」



「抱歉,让我重新考虑一下。」



「咦?」



伊藤看似是对神代有意思,只可惜显然挑错了时机,神代完全不想理会他。



(噗哧……明知道不能笑出来,不过伊藤同学,还真有点可怜……)



(唉唉唉唉!?什么意思,所以小神代是为了九重仔才当社团经理?)



「真可惜,雪兔竟然选择回家社。我虽然喜欢运动,但国中时也玩够了,干脆我也选回家社吧。」



只有巳芳一人,也不顾现场气氛凝重,独自碎念道。







「神啊,为何要将此等试炼降于我身……」我茫然望着黑板。



昨晚,我骤然受到环保意识感召,决心转型成高调系环保少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自动笔换成铅笔,以身作则减少塑胶用量。当下我还心满意足地窃笑,直到开始上课,我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这些铅笔根本没削啊,为什么全班没一个人有削铅笔机?我手上就只有三支全新未削的铅笔,这种烂东西,跟找不到买主的加密货币一样毫无价值。无能为力的我,只好拿笔滚来滚去玩耍。



结果上午的课程我完全无法做笔记,或许会有人说「向人借笔不就好了?」,但对我这个边缘人来说,借东西的难度实在太高,况且借自动笔用这档行为,毫无环保意识可言,因此我只好前往福利社。



正当我起身时,忽然被人叫住。



「雪兔,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请恕奴家拒绝。」



我不经意用起京都艺妓的说话方式回绝,不过我跟京都毫无瓜葛,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曾去过一次京都,当地充斥着外国人的交谈声,甚至令我怀疑起「这里真的是日本?」。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反正没必要确认出声的人是谁,谁叫我们相处的时间,长到不可能会听错她的声音。砚川灯凪,光是想起这个名字,就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砚川,不要再跟我扯上关系了。」



「为、为什么?我们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青梅竹马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不再是了。」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那分明是雪兔你擅自决定的。」



砚川灯凪,我曾经喜欢过的儿时玩伴。我自以为是地误会彼此是两情相悦的那个人。正当我打算告白,就被她给甩了,好个可悲的丑角。



「砚川,你去找其他人吃饭吧,跟我吃饭实在对不起你男朋友。」



「──!」



教室里一片哗然。糟糕!砚川她有男朋友,在国中算是广为人知的事,但上了高中却不一定有人知道,我竟然将她的隐私说溜了嘴。



「连这点事你都不答应吗……?」



「砚川,这是为了你好。换做是我,见到女朋友跟异性朋友过度亲昵,肯定不是滋味。如果是普通同学就算了,我们还是儿时玩伴,你也不希望男朋友跟其他女生腻在一起吧?」



「就说了那是──!」



我不以砚川的儿时玩伴自居,主要理由就是这个,我想对方应该没有小心眼到,看见她跟同学吃饭就会嫉妒,但如果是异性的儿时玩伴就另当别论了。



当砚川选择其他男人时,我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男朋友见异性儿时玩伴和她这么亲密,肯定会感到不安。



而且砚川还是真心喜欢那个男朋友。毕竟才刚交往,就做了那种事情,两人感情肯定很好。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她保持距离,不要妨碍到她。为什么砚川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回到原本的关系。



「抱歉,我赶着去福利社。」



正因为过去曾喜欢过她,才希望砚川能够幸福,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因此我绝不能成为他们分手的原因。我不能待在砚川身边,那不是失恋的可悲男人应该待的地方,因为她选择的并不是我。



至于现在又如何?我还喜欢砚川吗?



我想现在的我──永远无法体会那样的心情。



九重雪兔的劲爆发言使全班震惊。



「唉,砚川同学竟然有男朋友喔?」



「毕竟那么漂亮,有男朋友也理所当然啊……」



「真假──我本来还想追她的。」



「是谁啊,读我们学校的吗?」



「啊,这么说来砚川同学在国中时──」



众人开始传播情报,而制止这项行为的正是砚川本人。



「──不要讲了!抱歉,拜托大家……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似是悲鸣的喊声划破教室空气。那是显而易见的拒绝,表达绝不允许提及此事的坚强意志。砚川憔悴的面容,否定了众人的行为。



「抱、抱歉,砚川同学……」



教室陷入一片死寂。本该是愉快热闹的午休时间,却被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给支配。



「是我不对……全都怪我……」



没有人听到,砚川小声嘟囔的这段话。







为什么我偏偏买了两个红豆面包,一般不都会选择不同口味吗?这只能说是自己年轻气盛导致的结果,这一类永远的谜团,意外地随处可见。学生餐厅人满为患,我朝外头走去,找一个能独自静静吃饭的地方,碰巧看到了逃生梯。这不是最适合我这个边缘人的用餐地点吗?在这里吃吧,就这么办。



「──相马,请你跟我交往。」



没想到好不容易抵达了理想乡,居然有人正好在这告白,逃生梯什么时候成了告白景点?转眼间,乌托邦崩溃了。仔细想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告白,话虽如此,我对他人的恋情没丁点兴趣,也没打算凑热闹。我决定无视两人的对话,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呼,失败,果然不该选两个甜面包。我一周大约有三天会自己做便当,两天靠福利社或学生餐厅解决。妈妈忙着工作,我也懒得每天煮饭,于是决定吃外食解决。当然,姊姊的份也是由我做,之前我随口提议「不如其他几天的便当由悠璃来做吧?」,她正眼也不瞧我一眼,就塞了五千圆给我,存心是想收买我。



也罢,反正让不擅煮饭的姊姊来做便当,结果肯定惨不忍睹。



「呃……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