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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绝对不是小麻烦其之一:恋人与其父(1 / 2)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Naztar



扫图:Naztar



修图:bulbfrm,PMC



翻译:混沌圣歌(正文),狐狸的须02(后记)



二校:翼海风



————我,新宫百华会死掉吧。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虽然太平洋上的风让人心情愉快,但是同时也带着无法逃避的死之呼唤(吼叫)。因为,我通过身上穿着的炼机器感受着从水平线的另一头飞向这边的红色的龙,在不久之前被日本的炼气管理厅冠以了“白日梦魇(Day Dream Nightmare)”这个代号的蛇的炼气。



没有什么怀疑的余地。



就算我得到了半年前由妈妈完成交给我的最强的炼机器“无畏礼服”,以这种散发着如此夸张的炼气的怪物为对手也不可能生还。



在这之后,我会独自被杀。扶桑学园岛会被其毁灭,被连美军的核武器都能撑下来的,将会袭击日本本土的,如文字所言的“灾厄级炼蛇”所杀。被由我的炼气与绝望使其觉醒过来的噩梦所杀。



但是,这并没有关系。



已经,无所谓了。



我的人生无所留恋。



太平洋的上空,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的裙裾随风摇动。回顾这二十年间的人生,真的只能如此概括了。



不被任何人理解。我的呼喊传达不到任何人。我无法理解周围的任何人。也没有能分享喜悦的友人。讨厌的变故和痛苦的记忆有一大堆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那绝非是一下就能忘记的,能成为人生的全部原动力的那种闪耀的回忆。编织着未来的邂逅也好,贯穿着希望的共鸣也好,全都——



………………不。



这时,有个人划过我的脑海。



我用随风消逝的声音低语道。



“那家伙……只有那家伙,是个有趣的人呢。”



岩代零。



之前,为了调整和测试“无畏礼服”去日本本土的时候,在我顺道去的大学的图书馆里偶然遇见的男学生。



“共振错觉什么的,实在不觉得会真实存在……”



为了拿到放在书架很高的地方上的书而踮起脚尖的我不小心失去平衡摔了下去,偶然路过的岩代零抱住了我。然后,共振错觉这种存在与否本身就让我无法相信的现象发生了。



当然,我很震惊。既有这是第一次出现的感觉的原因,也有“看到”了岩代零的种种的原因,还有通过之后的对话知道了被岩代零“看到”了我换衣服的样子的原因,这一切都让我备受冲击。羞耻到让我想死。



但是,让我更为震惊的,是我第二天又去见这样的岩代零的事情。



尽管我知道,再次相见可能又会导致共振错觉发生。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呢。明明离开本土之后我就不会再见到他了。我居然用被说出去的话我会困扰这种缺乏现实性的理由……”



实际上,尽管相见时会发生共振错觉。



虽然只有十天左右的短暂时间,我和岩代零持续保持交流。比起拒绝秘密“被看到”,想和他交谈,想知道他的事情,想让他知道我的事情这个想法超越了一切。这是因为,我有预感我所“看到”的岩代零的心和灵魂之形和我的完全相合的缘故吗。是因为,“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让至今为止我的人生中所没有的东西成形”,让我抱有这般天真又温暖的幻想的某物在……



“………………难道说。”



……现在,我第一次,注意到了。



要断言,这样还太淡了。要确信,时间还太短了。所以,我并不明白。大概,就是类似那样的萌芽一样的东西吧。只是,确实……这是我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产生的感情,毫无疑问。想到岩代零会让我如此心痛,这是我至今为止未尝体会过的东西。



“这份感情,这份感情之后会发展而成的……是恋爱吗——”



无论如何,已经太晚了。不管是和岩代零的相遇,还是这个疑问。



透过“无畏礼服”感受着的灾厄级炼蛇的炼气格外强劲的搏动着。我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地平线上,有着真红鳞片和六对翼的巨大身躯的炼蛇出现了。当然,那边也注意着我的炼气。我以奔向妈妈嬉戏的猛烈气势飞了出去。一开始,那只有点那么大,但是这个点正越变越大。我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我想起了他的话。



——虽然百华你真的傲慢无礼,说话尖酸刻薄,眼神也很冲。



舍弃掉抱有的仅有的对生的留恋吧。并不是,有打算对我长大的学园岛进行报复。也没有,想要守护日本本土的想法……单纯是,如果我的存在是生出那只蛇的原因的话。



只是,不想让我的人生甚至不是为零,而是以负数的形式结束。如果我的人生没有意义的话,至少让它以零来结束更美吧。



结果上看,在除了孤独和破坏什么都不剩的意义上,那只蛇就是我。我们互为镜像。我杀了我。将愤怒,憎恶,绝望倾泻而出。就像是用生命交换的闹脾气一样。为此,我阻断了一切多余的思考。如果不集中精神的话,我甚至连相持都做不到。一瞬间就会被杀,一切结束。



把最后听到的,岩代零的声音一并忘记。



——尽管如此,那个,我……不,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我不要后续。不要看见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一味地,将杀意涂满全身。



杀死那只蛇。



仅此而已。我的命也不需要。我,听到了白日梦魇的咆哮。让人不快的,不详的,但却有种婴儿的叫声的感觉的咆哮。一道红光闪过。我拍动红色的翅膀移动的下一瞬间,螺旋状的真红光束窜过,切断了海面。躲过了白日梦魇的光束的我一边笑着,一边绝望着,一边飞向了绝对无法回避的死亡————



*



——飞向了绝对无法回避的死亡,飞向了一个人绝对无法战胜的炼蛇。



零蹦了起来。



“…………!!百华——”



他伸出了手。为了抓住百华的幻影,拼命的。不过,当然的,他没有抓到,一手挥空。那里什么都没有。百华的礼服的真红,春季天空的苍色,太平洋的碧蓝,在从窗户射入的阳光下,它们全都伴随着梦的余韵消解了——



零突然意识到了。



——…………是梦吗?



指尖所向,是已经看惯了的天花板。



慢慢把视线放下,出现的是已经看惯了的房间。墙壁上有一幅拉斐尔的画作的复制品,还有个为了采光而设计的左右对开的飘窗。古典风格的内部装潢。零的屁股沉在里面的,是软绵的沙发,此外,隔着中间的桌子的那一头的沙发上,一朵红色的蔷薇盛开着。(译注:拉斐尔•桑蒂,文艺复兴早期意大利知名画家。)



一如往常身着“无畏礼服”的高中一年级的特待生百华把夹着银制书签的文库本放在了稳定性很强的胸口上,发着嘶嘶的寝息声。



零用袖子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然后,他接受了似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是吗。和平时一样在午睡啊……”



今天零也非常稀松平常的,并没有带着什么特殊的目的来了百华家玩。



准确的说,因为收到了姐姐——栞那事先嘱咐自己“要交给百华妹妹哦”的信件,所以也有为了做这件事所以来了这边的原因在。但是,在送完信之后和百华闲聊,玩模拟游戏,还稍微情侣吵架了一番等等的展开完全是不知不觉的。



这是只属于零和百华的,宛如摇篮般的悠闲时光。



似乎是在午饭后,两人在看书过程中睡着了的样子。



“今天的太阳也照的让人犯困呢……,……话说,对啊,百华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姐姐的信里写了什么。嘛,看她脸那么红,而且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感觉已经能猜出里面的内容了呢——”



因为刚才的情侣吵架中,百华暴露了不少东西。



总之,零用已经不再因为梦而颤抖的手抓了抓脑袋后咯咯一笑。



对着百华的睡脸。



她睡得很熟。是不是在做梦呢。嘴里嘟嘟囔囔的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口水留下来了哦。”



零站了起来,拿了一张纸巾擦去了从百华唇端垂下的口水。“……零……”,百华用模模糊糊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梦话。



好可爱啊,面对这张毫无防备的睡脸,零坦率地想。



……在扶桑本岛袭来的业平和伊莲涅的事情。



……把共振错觉相关的事情公开给“学园”和管理厅的相关方面的事情。在扶桑本岛出现的扎在红帽子上的“操纵蛇”的炼机器的事情。



……很快就要到来的,新的试炼的事情。



无论如何……偶尔有像这样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时间也很好。



不如说,和这位百华小姐两人独处,眺望她的睡颜而涌起的感情,这样的瞬间或许是最为重要的。



零顺从自己的感情,弯下了腰。在平稳的午后气氛中,零轻轻亲了一下百华的脸颊。是感觉到了什么吗,或者是偶然吗,百华幸福似地,睡颜中露出了笑意。嘴唇分离后,零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右脸颊留有一种温暖的,痒痒的,不可思议的感触。



……到底自己和百华谁先睡着的呢?



如果是零先睡着的话。



和现在的零一样,百华也看着零的睡脸的话。



如果受到了无法忍耐的爱意的推动的话。



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零的错觉,但是——



零按住了直觉可能被百华吻过了的右脸颊。如果百华醒了,要不要先问她有没有亲睡着的我呢?零下定决心要问这个问题。如果百华的脸颊一下就红了,就说明自己说对了。就算她蒙混过去,不久之后像那封信里的内容一样被自己知道的概率也不低。



虽然反过来零亲了百华的脸颊的这件事暴露的可能性也有,不过想着百华的反应就觉得有趣。包含口水留下来这件事在内,这应该能发挥动摇百华的内心“调教”她的作用。欺负人也是疼爱的一种吧。零用舒畅的脑袋想了之后又一次笑了……暂且忘却了幻影般的梦。



把宛如零亲身体验过一般鲜明的,有着真切的现实感的梦给(忘记了)。



*



零和百华最初听说新的试炼的事情是在不久之前,位于亚热带的扶桑学园岛的强烈的日照、让人觉得会永远持续下去夏日气息终于偃旗息鼓,进到十一月后还没有多久的时候。



红帽子死去后百华从它留下的黑砂里捡到的牙齿状的炼机器。



关于这个炼机器,相熟的研究所给出了“该炼机器有极大可能能让炼蛇的行动具有明确的指向性”的鉴定结论,就是在被小町告知这件事之后。



“麻烦啊。”



放学后。



学园岛的,本就几乎没有人烟的,在这个时间就更是见不到人影的环岛道路上。



“没想到,岩代同学。连叛逆少女都带着……我忘记说可以的话请你一个人来了。”



学园外,在没有其他教职员工的地方,如往常一样叼着烟笑着的国语老师,被无情的上司派到扶桑群岛的文屋说道。零对此低声道。



“你嘴上说麻烦脸上倒是很愉悦。”



进入秋季后,整个春夏两季经常能在学园岛的海岸看到的飞在空中的鲣鸟的数量大为减少。空气里的味道与夏季相比感觉也有变化。



压着随风飘舞的头发,叛逆少女冷冷地接道。



“好了,快点说有什么事。那个……是叫文屋吧?对零说希望让他调教我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虽然我是没多大兴趣的,不过姑且还是能缩小到几个候选者的。我是没通过共振错觉清楚地‘看到’,但你本来就是候选者之中最有可能的之一。”



“是因为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身上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的缘故?”



对文屋的调侃,百华觉得无聊似地回答道。



“你在意我的眼神,就不是单纯的新老师的好奇。还有,虽然你和零一起来岛,却经常找零的样子。明明你们之间看不出关系有那么好。”



“我和岩代同学关系很好哦。意气相投到感觉不到年龄差距——”



“这种事无所谓。你的上司什么的——摆着臭架子在本土的办公室里就知道多嘴多舌的暴发户的事情,赶紧给我说。”



这是文屋在走廊和零擦肩而过时对零说的事情。



零也催促文屋。



“不管你忘了说要我一个人来这件事。至今为止,明明知道共振错觉却淡定地与我接触,这就说明你们没有要对百华隐瞒的意思吧。你上司之类的那个人没有说要对百华保密吧。”



“嘛,连对新宫百华都保密这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的上司没可能蠢到这么说。说到底,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我的上司的要求,而是我的独断……麻烦啊这话是骗人的。无论如何,打出公开你们之间发生了共振错觉这一事实这个先手的是你们俩。”



文屋的笑意变深了。



“对岩代同学这么说了之后,到底是会一个人来呢,还是会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呢,我觉得是对半开的。不,非要说哪边的话,我在自己心里赌的是后者。新宫同学对我的上司是谁已经有所猜想的样子呢。”



“没错吧?”



“猜对了哦。我不会找托词。事到如今也没有隐藏的意义了。”



总之,零认为需要和文屋好好谈一次。



虽然不知道他会说多少真话,也未必能看透他的话就是了。不过,这一个月时间里零有点忙,一直没找到机会。



卷入业平他们和扶桑本岛的混乱实在太多太大。



首先,零主动和父亲以及栞那取得联络确认共振错觉公开后老家和周边有没有可疑的动向,并尽可能地商讨对策。此外,百华理所当然地对“学园”和管理厅询问了业平的事情,同时还向百华的母亲——新宫一花曾经在职的研究所和多少有所交流的研究人员们也做了询问。结果上,得知的情报并不算少。



业平直到几年前还隶属于与一花相同的研究所。



进一步的,他有与一花相当紧密的协作参与研究与开发。



百华表示,按这个情况,虽然自己碰巧不知道,但就算真的知道这个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业平这个名字也并非假名而是本名,全名是业平鹈月。虽然不知道他是有完全隐藏身份的自信,又或者是被知道了身份也完全无所谓,但感觉应该是无所谓那边。与百华的“无畏礼服”有关的之外的研究和开发的内容是机密所以就算百华纠缠也没有得到情报,但是至少还是知道了从几年前开始业平就行踪不明,得知他在扶桑本岛做的各种行动的事情之后研究所方面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这样的情报。



他似乎是一位相当优秀的……甚至不输给一花的优秀研究人员。



而那个跟着这位业平的伊莲涅……当然,虽然有包含百华的证词在内的大量事实证据,但因为没有决定性的情报,接受了小町的报告的“学园”和管理厅似乎在烦恼是否要把此事传达给相关的各方面。尤其是,对于现在与日本一样居于炼机器开发前沿的美国。这方面正是大人们之间意见不一致的地方,这也是百华说的。



与零他们这些“学园”的普通学生直接相关的事情方面,扶桑学园岛与扶桑本岛的关系变化是最为重大的。



在红帽子出现并被击破后,如小町预想的一样,“学园”的学生前往扶桑本岛被要求进行自我克制——实际上就是禁止。



关于这方面,毫无疑问最最辛苦最最努力的是小町。虽然上级个体出现后暂时要自我克制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击毙蛇的是停留在本岛的“学园”的学生们这件事,提醒注意这次的蛇的出现未必与停留在本岛的“孩子们”有关,不应凭想象而是应该根据正确的情报做出今后的方针,她向各方面强烈呼吁着。



作为证人和狩猎蛇的当事人,零也被小町拜托一同帮忙,代替百华与“学园”和管理厅的大人们进行了多次谈话。虽然管理厅的边缘职员的父亲说不要太抱有期待,但零也拜托他想想办法。



……尽管零有没有发挥作用有些微妙。通过解析插在红帽子身上的炼机器,红帽子的袭击可能是人为的这件事被判明,虽然人数会有限制,是否必须携带炼机器这个讨论还没有完成,但学生前往扶桑本岛似乎是会渐渐得到许可。



只是,关于操纵蛇的炼机器,这还对世界隐瞒着。



扶桑本岛的岛民,还有……日本本土的民众们的感情,对蛇的恐惧和对管理厅以及“孩子们”的不信任这些问题又是另一桩事情了——



“岩代同学也听新宫同学说过她的猜想了吗?”



文屋的声音和海的声音。



零重新看过去之后,文屋微微歪着头盯着零。



“结果,到最后……我的上司究竟是谁,岩代同学并没有深究。”



“因为在春天和百华稍微提了一下这件事的时候,百华说暂且不用在意也没有关系。但是,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包含文屋老师的事情在内,这边已经把没有通过共振错觉给百华‘看到’的事情大致说给百华了。”



没错。所以零才想和文屋谈一谈。



文屋的上司,或许非常清楚业平的事情——还有当时的一花的事情。



“是吗,那么,现在正是你努力的时候,岩代同学。”



“……努力的时候?”



文屋并没有直接回答讶异地询问的百华。



“新宫同学应该是知道的吧。不知道岩代同学是不是也了解呢?和那种经常进行的模式不同,‘学园’是每年三次——嘛,应该是在学期末吧,以管理厅的负责人为中心的大检查。”



“……我姑且也知道。小町学姐已经很忙了却还要做这方面的准备,有叹过气。下一次是在十二月份对吧。”



以扶桑本岛出现了蛇为首,这次因为有没有前例的变故和变化在“学园”周围陆续发生,所以会变成一次规模更大,更为严格的检查吧,小町抱着茜茜这么说过。



文屋点了点头。



“没错。虽然是以管理厅人员为主的检查团,但因为不能敷衍了事,包含外部委员会和与‘学园’公关有关的人员在内的人将会在下个月来岛。大概你们还没有得到小町的通知吧。不久之前,我的上司发来了紧急联络。”



“——……难道说。”



百华低语之后,“就是这个难道说”,文屋叼着烟说道。



“我的上司似乎是拜托了认识的管理厅里的大人物和政治家老师,迅速被安排进了检查团里面的样子。他的目的是说服岩代同学呢,还是用自己的眼睛来确认新宫同学然后做出判断呢我并不知道。不管是哪边,这肯定和因为你们公开了共振错觉,撼动到我家上司,让他手上‘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优势消失有关吧。”



看来。



零和百华让文屋帮忙传话这边有话想说的必要已经完全没有了的样子。



“岩代同学。这之前,你的那个……你迷人的姐姐来扶桑群岛的时候,新宫同学虽然紧张也还是非常努力对吧?该回礼了。这次轮到你紧张了吧。不,这和之前的事情不同吧。他没有像你姐姐那般带着满满的好意。”



文屋会心一笑。



“不管怎么说,这对你来说是第一次和新宫百华的亲生父亲面对面。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新宫百华本人,你都得展示出帅气的一面啊。”



扶桑群岛的气候轮转,转向短暂的冬季。



向着对于零和百华而言的,又一个将决定他们的命运的时刻——



*



新宫万里。



这是文屋的上司——追问文屋后,零得知文屋除了“教师”的身份之外并不隶属于任何公家组织,是新宫万里通过私人关系发展出来的私人部下。总之新宫万里是文屋的上司,也是百华的父亲。



这是事前从百华那里听说的。以简单的一个词来概括万里和“学园”以及各个研究所之间的关系的话,就像是“赞助商”一样。



本来,他在政治经济领域似乎是一个相当知名的资本家。注意到尚在发展途中,将来不知会进展到什么程度的炼气和炼机器后,他在年轻时期就进行了莫大的投资,在总资产扩张的同时,也在炼气和炼机器业界构筑了多种多样的人脉关系,对管理厅和与之关系颇深的国会议员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虽然百华也并不清楚详细情况,但他和一花的相遇也是这一过程中的吧。



他现年五十一岁,生日是比百华稍迟半个月的一月上旬,过了那天之后他就是五十二岁了。当然他还是工作人士,虽然百华称他“就知道多嘴多舌”,但实际上在带领自己建立的公司的时候他经常在世界上飞来飞去,和国外的炼气相关人士也很熟悉。



通过合法手段击溃反“孩子们”的团体,反炼气研究团体和炼蛇保护团体也不止一两次的样子。



他有着这般的权力和财力,与现在成为这个国家炼气相关事业的无可置疑的核心的“学园”的成立也有不小的关联,再加上亲生女儿是“可怖之子”这一事实,在相关人士之间这个男人也有被称作“炼机器业界的幕后之王”——



十二月的时候,这个男人要来扶桑学园岛。



——在小町学姐和“学园”发来正式联络之前就告诉零这件事是自己的独断,虽然文屋老师是这么说的。



在和文屋的会谈的最后



——如果这次传话不是百华的父亲……新宫万里先生的命令,或者是瞄准着什么的话,为什么要独断专行告诉自己这件事呢?



明明擅自行动或许会造成自己的评价变差的。



零如此询问之后,点上第二只烟的文屋暂时停下了手回答。



用零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的,似乎能让淘气小鬼就这么老实下来的,混杂着亲切与愉快的声音。



——我认为你们事前知道的话会有什么想法哦。



零和百华齐刷刷地眨巴起眼睛。



——先不管我家上司的目的。像是对策之类的……或者要怎么与他面对面之类的想法。当然,我受了上司的照顾,他对我有很大的恩情。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很在意岩代同学。也有我期待你们的行动的缘故。所以呢……你们俩就吓吓我家上司吧。



零和百华并没有按文屋的话做的意思。



但是至少就百华而言,里面也有让她燃起来的部分。她对文屋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本以为你只是个怪人,看来也很有想法嘛。”



……零感觉多少也受到了影响。就算不是那样,作为纯粹的事实,时间上的富裕也增加了,结果上向文屋的想法靠近也是当然的吧。



过了一会儿,百华说道。



“呐,零。那些家伙是从我的浑蛋爸爸那个我应该不可能会恋爱,不可能对外部转入生一见钟情……这样的想法得出共振错觉的对吧?我的浑蛋爸爸就是这么没法把我和恋爱联系在一起。”



她说出了零不自觉地考虑的事情。



“那么,我们就把这无聊的自以为是全部破坏掉吧?自己到底是多不了解我,自己所认为了解的我和现在的我到底有多大的不同,由我和零来——”



“由我和百华来展示给他看……是这样吗?”



带着帮腔的打算,零插嘴道。



海风渐渐开始让人觉得有些冷了。白天的时间明显变短,在岛上盛开的鲜花大部分已经花瓣四散。



“嗯”,百华发出了轻快的声音。



“这不是临阵磨枪。要像一直呆在一起,已经连对方的灵魂都充分了解的,成熟的……能写段故事那样的完美恋人一样。在那家伙的面前。”



“……是呢。老实说,虽然没有百华那么明确,但我也考虑着类似的内容。给他看到我和百华的亲密关系的话,都不需要用话语解释就能再次给他回答吧,我不会听从按那边的要求,按那边的需要调教百华。”



“太好了……很快就让零也有这种意思了呢——不如说,在我提出之前零就这么想了。呵呵,这才是零。”



“那个……当然,因为状况完全不同,和之前我姐姐来的时候百华的辛苦程度相比是不一样的。就世界上的普遍看法,去见女方的父亲要表现好到一下子能和他搞好关系什么的……”



“啊啦,我还以为零也明白的,那个不当作我爸爸也没问题哦。我见他的次数一数就数过来了。”



“…………是吗。”



“是哦。他和零的父亲大人那样人格高尚的人不一样。所以,那个文屋说的吓吓他这件事我也有一样的想法。虽然我也有不想见他的想法,但我更加想让那个自以为万事都会如自己所愿的男人吓破胆。所以,零,不用太紧张的,来配合我吧?”



虽然零自己对于文屋的上司,百华的父亲来学园岛这件事当然也有没那么复杂的……或者说正面的……想法,而作为大前提,想和他说话的最大理由是想听业平的情报,希望将之作为将来对付业平的启发。但对百华的提议零没有异议。



但是,要说有误算的话…………



“和我,像成熟的……了解平静的爱的恋人那样——”



零和百华的关系,虽然确实是“像恋人那样”,但绝不是什么“能写段故事”或者“平静”的东西。



而且,在经历了秋天的——对于扶桑来说是夏末的那个“卿卿祭”让自己对共振错觉的感觉的把握前所未有的鲜明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根本上的对于共振错觉的印象从负面的转变成了“两人间的羁绊”这样正面的东西这件事,现在,这个误算变得更为巨大了。



零和百华之间愈发没法藏事的理由也是这个。



零和百华的关系,是相互“强行使对方屈服”的恋爱战争,现在和冷静啊,安定什么的渐行渐远。某种意义上反而更为激烈了……踏入了不同的领域。



……嘛,虽然误算并不会产生什么大影响就是了。



*



菖蒲很开心。



心情愉悦的她很早就起来了,从早已习惯的女生宿舍的自己的房间往高中部B区走的时候的步子也像少女的心一样充满“弹性”。



因为,这段时间零和百华相当亲密。



菖蒲重要的玩(具)——啊不是,重要的两位朋友(相当亲密)。



“昨天,前天,在之前,一直都是。”



因为到这里之前都没有遇到关系好的同班同学或是社团的同伴,所以当然现在没有聊天对象,但是她还是向相比起无人说话的孤独现实温柔的空气喋喋不休道。



“关系那么亲密,头碰头,激烈的,在傍晚的海角诉说爱意,开作战会议——”



当然,零和百华本来关系就很亲密。



本来,这是指的从大局出发来观察的话,大约是他们相遇后不久开始。在零的姐姐,栞那大姐姐大人来到扶桑群岛,说了一通菖蒲不是很懂的共振什么什么的事情之后就更加了。



在不再隐藏共振什么什么的那个东西之后。



但是,尽管如此,最近……从上个月,十一月月中的时候开始,好厉害。太美妙了。Excellent!说是已经穷尽了恋爱的神髓都不为过的菖蒲都不用多嘴的程度的。



“果然,零君也因为之前小百华努力和栞那大姐姐大人搞好关系的原因,想着要努力回礼才行的样子呢——两人一起秀恩爱,多么浪漫的想法啊……”



对期末考试结束后终于要在明天混在菖蒲也不是很清楚外加没有兴趣的检查团这个集团里来岛上的,百华的父亲(秀恩爱)。



菖蒲正在全力应援。因为,身为恋爱大师的菖蒲看到了头碰头亲密地商量的零和百华,而且她也知道对男方来说见女朋友的父亲是最大级别的试炼这样的案例也不少这件事。之前有对零他们面对面重复传达过“加油哦”的话语。



此外菖蒲的应援想法也传染了其他学生,特别是零和百华经常做商谈等事情的一年五班的同学们。



菖蒲有实感。本来就在岛上的学生对百华的态度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变得软化了。



虽然不是所有人,想要和百华搭话,想要理解百华的学生明显增加了。



回想起菖蒲刚入学的时候的事情,像零和菖蒲这样把百华当作一般学生对待,或者说当作人类对待的人比春天和夏天的时候多了。这样的倾向从秋天开始变得明显强了。



是因为盛夏祭的关系吗。



是因为栞那来岛时的各种事情的关系吗。



是因为百华在岛民面前阻止了出现在扶桑本岛的蛇,所以小町在全校集会时说的了“如果没有新宫百华同学的话,岛民对于‘学园’和‘孩子们’的不信任感会变得更强吧”的关系吗。



是因为通过这一切视线和百华交流的零的关系吗。



无论如何,前些日子,菖蒲和同班同学一起到达食堂的时候,她们发现了一个人吃饭的百华和她搭话。并不是菖蒲一个人,还有横山同学在内的同班同学们一起。和百华坐一个桌子这件事,横山同学她们还很明显的有慌张的情绪,不过还是成功开了场女同志之间的午餐会。



百华还并不习惯,她明显非常困惑——她有到处转动视线找零是不是在可以去寻求帮助,有东张西望,但是她并没有离席而去。



同班同学们也是,虽然是跟随着菖蒲,但还是以百华为对象搭话了。比如问了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啊。百华的回答是,吃了零做的苦瓜什锦小炒。问了一直是零同学做饭的吗。百华的回答是,看情况有我做也有零做,但是最近零做的时候比较多。



问了零同学是不是很温柔啊。



百华的回答是……我认为零非常温柔。



女孩子最喜欢恋爱的话题了。讨厌恋爱话题的女孩子就跟讨厌咖喱的印度人一样(少)。果然,话题往那方面展开之后,大家的开关就被打开了。尽管对方是百华,大家也都变得能说起来。外加,大家知道百华的父亲来岛这件事正在迫近。



从途中开始,同班同学们也变得和菖蒲一样,零同学必须要加油才行呢,零同学有能立刻和对方搞好关系的勇气好棒啊,开始说着类似这些鼓励的话了。



对此,百华又困惑又害羞,不过还是点头说,“是呢。”



实际上这也是菖蒲开心的理由之一。



菖蒲对于叛逆少女啊,“可怖之子”啊,百华有着极其特别的立场啊之类的……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只是,以菖蒲的价值观,虽然没有朋友不是不行,但朋友还是越多越好的。



零和百华也是,肯定也是,比起只有两个人,还是觉得有包含菖蒲在内的周围人的应援更好的。有周围人某种程度的应援,在良好的氛围下,作战会议也应该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l,……零!”



这时。



女高音打断了菖蒲的思考。



是从很快就要走到的高一五班的教室里传出来的。这个时期虽然把外侧的窗户关起来的情况比较多,但是走廊一侧的窗户还是和直到秋天时的一样敞开着,所以声音一大就能听得很清楚。在早上,人很多的走廊里。有两三个学生透过窗户窥探着教室里面的情况,是大家都习惯了吗,他们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你这真是针对我的浑蛋爸爸的点子?让那个男人,听,听我和零至今为止的进展,怎么说呢,这真的不是要让我受辱吗……!?”



听着这个声音,菖蒲看向教室内。



零和百华隔着桌子,彼此都带着激动的表情看着对方。



“干嘛啦……!百华,你只不过是……因为你不光是打算对付爸爸还有问业平的事情,还想着是不是能顺便想利用来‘调教’零呢,能不能用成熟的恋人关系击沉零呢……什么的,所以对我是不是也有这种打算非常怀疑吗!”



“谁……是谁!我对谁都没有说想过这种事情,为什么,怎么会……啊!难道说零你‘看到’了!?又来了!好卑鄙,用共振错觉看我想的——”



“等一下。这才不是卑鄙吧!在刚才发动共振错觉,朝我‘我喜欢百华,所以我要更积极的帮她才行’来骚动我的感情的不是百华吗!就算不做这种事情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会尽可能地帮你的吧。”



“喜,喜喜喜…………,啊,啊唔……我当然知道的啊!不,不是的,那还不是因为零在发呆!明天我的浑蛋爸爸就要来了我明明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的,你却露出一副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的表情。”



“正因为是明天我才昨天想太多没睡好,所以一大早上没法让脑子立刻转起来啊……!我想的不就是刚才在说的点子吗?话说百华你最近是不是用共振错觉用太多了。”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零还不是,前几天,因为我没吃番茄,所以就‘让我看’了比起挑食的孩子还是不挑食的孩子更让人舒心的感情,用这招来刺激我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的……!”



在已经有约半数抵达了教室的同班同学中果然也有对百华望而生畏的人。



但是,尽管如此,其中大约一半的学生正用没有以前那么满是不信任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为了和零说话而一大早就出现在了一年五班教室里的百华。



早上的教室里充满了平稳的气氛。



什么都不用担心。



“看吧”,又一次没有忍住,明明没有说话对象菖蒲还是开口了。微笑着。



“今天也这么甜蜜。小百华的爸爸来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作为零的挚友,作为百华恋爱方面的师傅,不用给出建议这件事稍微有点寂寞呢。



*



对共振错觉的抵抗感的消失。



就算是保守的说,也是大幅减少。



这就是现在零和百华之间的关系进展最为顺利的部分。



共振错觉基本上已经不是不可预测而是可控的了,实际上通过这件事零也被百华从业平和伊莲涅手底下救出。同时,就算“被看到”了羞耻的事情,随着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动摇的想法,两人的羁绊更深了。



……话虽如此,当然,“被看到”羞耻的事情双方还是会害羞的!这是说的除了害羞之外的好处也是有的这件事。



对方的心本身没有被改变。业平和百华的父亲虽然说了类似于可以去改变的话,但是,比如百华做把完全没想过的思想硬塞进来这种事情,就零而言也感觉不到真实。是因为共振错觉这个现象本身的极限吗,或者是零和百华的精神上的限制器的关系吗,零并不知道。



不过,这件事则是在这两个半月左右的时间里由零和百华实际证明了。就算做不到扭曲对方的心,但是让其动摇还是可以做到的。



像是刨出本就抱持着的,靠理性和其它想法做出的取舍而抑制住的感情之类的事情。



像是在对自己强烈诉说应该这么做的状态下引起共振错觉,让对方一瞬间产生这是自己的感情的错觉。或者像是,这边希望这么做,让这种切实的感情直接“让对方看到”,以普通的话语无法达到的强烈程度传递给对方。



然后,并非是借此危害对方的精神,也不是让对方的心偏离本来的样子……引发方的抵抗感也没有以前那般强烈。再加上,通过公开这件事让共振错觉需要向其他学生隐瞒的理由没有了。



对零而言,对百华而言,这已经不是单纯要回避掉的麻烦了。



那是要充分“使用”起来的工具。



所以————



——糟糕了。最爱的小百华在困扰着。快去快去,不快点去帮她的话——



——你有这种感觉吧?干嘛找借口溜走啊——



——明明零最喜欢我了!结果还偶尔会变得抖S起来。做这样的事情——



——怀揣着一丝期望,买了大一号的胸罩——



——终于到今天了。冷静点。成熟的恋情。想象那家伙的惊讶表情后——



——被女生们搭话,没有不快,不知所措——



——栞那邮寄来的东西到了。在之前的信里告诉过自己的多种多样的——



……在重要的那天的那个时间点也是如此。



“————唔!唔……,百,百华……!”



零被百华引发的共振错觉停下了脚步,发出了呻吟。



午休中的高一五班教室。



事情的起因,是和菖蒲一起去买午饭吃的便当的零回到教室后看到的场面。



——百……小百华。终于,那个,今天……现在,人已经到了吧?小百华的爸爸。



在没有零,没有菖蒲,没有作为自治会成员要去负责接待检查团的霜川的教室内。



虽然果然还是带着些畏惧吧。但比零想到要稍早一些现身的百华被横山同学等数名女学生围住了。零,还有零旁边的菖蒲都有些吃惊。就算她们对待百华的反应发生了变化,没有菖蒲的引领就如此热情地搭话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