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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某记者所见之东方战线(2 / 2)


这甚至让包含我在内的记者几乎确认了这个恐怕只有神知道的真相。



「我想听上校同志亲口回答。不好意思,就算是粗略的消息也好,能请上校回答问题吗?」



「抱歉,上校同志不懂联合王国的官方语言。」



还请恕我无法答应──语调温和却坚决的拒答。她是不是误会了翻译的工作内容啊。好歹也假装向本人确认一下吧。



这下该怎么办呢──正当我们烦恼起来时,有名男子迅速举手。



「我是时事事报。那我们可以用联邦官方语言询问吗?」



话一说完,就开始用应该是联邦官方语言的话语,流利地滔滔说著某些事情的豪迈男子,打出了漂亮的一击。



大概是没料到会有记者懂得说联邦语吧。政治军官那张就像是只被玩具枪打中的鸽子般僵住的表情,非常具有象徵性。



她总不能说联邦军的上校听不懂联邦语吧。



只是她尽管确实是猛然僵住了表情,但还是重新振作起来了。



她不客气地走到上校面前咬起耳朵,一面装作是在询问事情,一面公然地说出诡辩。



「……上校同志表示,如果不是透过语言专家转述,恐怕会产生意料之外的误解。」



「所以?」



「不是以联邦官方语言为母语的各位,还是以各位的母语──也就是联合王国的官方语言进行采访会比较确实。」



虽是个烂得毫无道理的藉口,不过却是一句甚至散发著绝不退让的坚定意志的答覆。唉──会场内再次充满著叹息。



「好,我知道了。那我改问另一个问题。」



请问──在政治军官的敦促下,时事事报的记者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许我们采访南方战线?」



「主要是考量到各位的安全。」



「我们可是战地记者喔?既然身在前线,不论是待在那里……」



甚至不让时事事报的记者把后面的「都没有差吧」说完,政治军官就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的发言。



「还请理解保安措施、安全措施的必要性。尽管真的很遗憾不得不向您发出警告,但现在可是战时。」



因此──以一张极为认真的表情,政治军官开口说出笑话。如果是想让我们笑死在这里的话,她毫无疑问非常成功。



「我们共产党虽然总是欢迎著开放性的报导,不过在战争的特殊状况下,有时也会无法贯彻这项原则,还请理解这一点。」



要忍住不笑出来,还真是困难。



是想说就跟讨厌红茶的绅士一样,这世上也有著热爱自由报导的共产主义者吗!



这肯定是会荣登说谎大会殿堂的发言。我们能例外地获准入国,不就是在「战争」这种「特殊状况」下的特例吗?



或许是受到这种氛围的鼓动,我也终究是举手了。



「……能请教其他的问题吗?」



是想趁机转移话题吧。政治军官那兴高采烈地点头答应的表情,可是充满著摆脱麻烦事的喜悦。



「我是WTN的安德鲁。可以认为我们被允许对这次的反击战进行采访吗?」



「当然,是这样没错。」



「能请问会受到何种程度的限制吗?」



联邦军的政治军官在与德瑞克中校与联邦军方的人互看了一眼,彼此使了个眼色后,一脸疲惫地点了点头。



是在争执著什么难以当众说出口的事情吗?



德瑞克中校一走向前就开口说道:



「就由我来说明吧。明确来讲,各位的采访会受到三项限制。」



各位能接受吗?──听到他这样问,我们就先点了点头,等他把话说下去。



「首先第一点,有关联邦军部队及多国部队的动向,还请各位不要『即时』泄露出去。毕竟我可没爱慕虚荣到会想透过收音机与报纸向帝国人宣传自己的动向。」



就在大伙稍微笑起,让现场气氛缓和得差不多的瞬间──「尽管我也非常不愿意」……一面睁眼说著这种瞎话,德瑞克中校一面带著沉痛的表情,慎重地开口说道。



「连带地,我们要对通讯进行审查。总而言之,就是要基于保密的观点设下安全门槛。」



「审查是由联邦方进行吗?」



「是由联合王国与联邦共同设立的通讯审查官负责。就在各位询问之前先回答吧,我们不会以人手不足为由拖延审查。」



我们会适当地提供方便。相对地,希望各位能为了全员的安全做出妥协──一面接著这么说,德瑞克中校一面继续把话说下去。



「第二点,跟这件事有关……希望各位能待在司令部采访。我知道在各位之中不乏英勇的汤米(注:英国士兵的俗称),不过联邦的诸位人民还有本国政府,都不希望汤米擅自闯入战壕。」



以不太甘愿的形式,我们也点头答应了这项条件。意思也就是要限制采访区域。只要有过战地记者的经验,这就算是还能理解的请求。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没有讨价还价与偷跑的余地吧。尽管知道许多规避的手段,但这似乎是彼此彼此。



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的德瑞克中校,突然露骨地咳了一声。



「最后一点,照相机、录音机之类的器材,只限于在有『联邦军向导』陪同,且他们说OK的时候才能使用。」



是早就知道我们会一脸厌恶地翻脸吧。他抢在我们毫不留情地反驳之前,先发制人地向我们发出强烈警告。



「这三点全是受到联合王国与联邦的当局所认可的内容……希望各位能理解这事关到你们的记者证。」



让人惊讶「有这么严重吗」的一句话。对方以为只要断言这可能会让采访许可被取消,我们就会退缩的想法,让我们愤慨不已。德瑞克中校尽管承受到我们这种充满无声抗议的眼神,却是不以为意地露出满面微笑。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那么,『这样还可以吗』?」



啊,我的天呀。瞥看过去,德瑞克中校这不是在对著「政治军官」说话吗!



这乍看之下虽是无意间的举动,但联邦人有注意到吗?



这可是相当强烈的讽刺啊。



「是的,上校同志也认为德瑞克中校说得无从挑剔。」



「很好。那么,上校同志,我就先失礼了。」



就在最后一刻,联合王国军的现役将校伴随著形式上的敬礼,朝著「政治军官」留下「上校同志」这句空泛话语的含意。



哎呀,他对政治军官的挖苦还真是相当阴险毒辣。



就算是透过翻译,礼貌上也该看著「讲话对手」的脸说话。至少,这是只要有过外交相关经验的人「不论是谁都知道」的礼节。



总而言之,是在表明这有「不愉快」到让人想如此失礼吗?哎呀,是会在必要时展现出男子气概的人啊。



伤脑筋的是──我就在这里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我还欠他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啊。现在就算要哀求其他报社同业的可敬友人帮忙带一瓶过来,也只能想办法弄到手了吧。就算费率恐怕会相当高昂,不过这种时候,没有东西会比信义还要重要。于是我就为了勉强保全颜面,跑去向竞争对手苦苦哀求。



然后以难以置信的代价──保证会让给他们一条独家新闻──向两洋通讯换到了本国产的苏格兰威士忌。尽管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向主任报告,但我也只能把这当作是必要的成本妥协,将换来的苏格兰威士忌提供给德瑞克中校他们。



这次的失败,就只能在其他地方挽回了吧──怀著这种打算,我无精打采地徘徊在基地里寻求题材。



不过,题材可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如此这般持续了几天的成果,就只是在早已见惯的基地内四处闲晃吧。就算是这样,吃饭用的题材说不定就落在某处,而且也比无所事事地悠哉度过一天来得有生产性多了。



朝著像这样有点忧郁的我搭话的,是心情很好地从对面走来的德瑞克中校。



「嗨,早安呀,安德鲁。尽管有点迟了,不过感谢你的上好苏格兰威士忌。能请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是同事分我一瓶的。虽说是超贵的一瓶……」



哈哈大笑的德瑞克中校十分热情,跟前阵子在记者会上展现的严肃态度截然不同。



这才是他平时的模样吧,但棘手的是,不是那种会掉以轻心的采访对象。尽管一度彻底上了他的当,但就算是这样,总之就先问看看有什么采访题材吧。



「……嗯。」



「中校?」



怎么了吗?──在我的询问之下,德瑞克中校依旧蹙起眉头,坐立不安似的开始环顾四周。



这该不会是?



「警报!魔力侦测!」



让预感获得证实的,是基地内响起的刺耳警报声与叫喊声。



就像壕沟线瞬间紧张起来的感觉一样,联合王国军部队的魔导师手忙脚乱地背著装备起飞的模样,让我得以确定。



「安德鲁,你们也赶快撤离!」



尽管对丢下这句话后就飞奔而出的德瑞克中校感到抱歉,不过别开玩笑了。要是让这种绝佳的机会溜走,还当什么战地记者啊。我当下兴高采烈地朝基地内的喧嚣望去。



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妙。



「该死,你说被先制攻击了!」



值班将校的叫喊,得到怒吼般的回答。



「对照代码!是雷鲁根战斗群!」



「给我应战!让迎击魔导师升空!」



「敌人的规模?」



「从敌阵地来了一个中队规模!是突发前进!是雷鲁根战斗群的魔导部队!」



照情况来看,是遭到先发制人吗?



似乎是遭到包围中的敌人反击了。尽管这在莱茵战线可是家常便饭,但帝国军不论是在西方、东方都还是一样积极主动。



「混帐东西,既然是阵地防卫,就给我有点阵地防卫的样子好好龟著啊!」



「弹幕射击!该死,外围警戒在搞什么鬼!」



「快点召集翻译官!联邦军……可恶,他们在讲什么啊!」



所谓的多国部队,在这种时候总归来讲是很脆弱的。有别于以前都是共和国军的时候,要是联合王国、联邦、旧协约联合体系、达基亚,甚至连合州国的义勇兵全都混在一起的话,混乱的规模也会跟著扩大。



虽说对方是少数的魔导部队,但这种反应也太糟了。



被摆了一道──我对我方混乱的对应摇了摇头,再次抬头打量起是怎样的家伙袭击过来。在联邦空中飞舞的敌魔导部队。敌人究竟长得怎样呢──这大半是基于这种好奇心。



「嗯?」



霎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东西飞在空中,顿时说不出话来。



假如不是错觉,就是有个小孩子在飞。



不对,该说是小孩子的魔导师吗?



由于是米粒般的大小,所以也有可能是看错距离,不过就从进行近距离缠斗的尺寸比例来看,未免也太奇怪了。



相较于我方人员,那个帝国军魔导师未免也太娇小了。



我忍不住偷偷拿出照相机,将镜头对向那个方向。



对焦是要……苦恼著这种事情,一心想要拍下一张惊人头条的我,却在这时被一只粗壮的手拍了肩膀。



「先生。」



「什么事啊!」



现在就跟你看到的一样,是绝佳的好机会啊。



「请把照相机收起来。」



虽然直到刚刚都没注意到,不过看样子,各位亲切的向导似乎是想用笨拙的女王英文跟我聊天。那怕正在遭受敌袭,也依旧把我团团围住,只有态度亲切地说著「请」字的经验还真是可怕。



「……不准拍那个?」



看到联邦人默默点头的坚决态度,我小小声地叹了口气。看这情况,是没办法说声「好,我知道了」就打发掉吧。



就跟我预想的一样,他们伸出了手。



「能把底片交出来吗?」



「……OK,会给我新的底片吧?」



「这是当然的。」



再见了,独家新闻。



再见了,还债的题材。



啊,混帐东西。



于是乎,我那一天的独家新闻就这样被一把抢走,底片还在眼前被剪成碎片。



下次要是还有机会,一定要留意四周状况,想办法偷偷拍下来……等我如此反省时,一切都已经太迟,帝国军在这次袭击过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阵地了。雷鲁根战斗群只要能打断我们的计画就满足了吧。



拜托饶了我吧。



我差不多想送些什么「我的新闻」到本社的办公桌上了。



尽管受到困扰的冲动驱使,不过战争这种事本来就无法尽如人意。面对毫无动静的包围战,战地记者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做好觉悟这会是一场讨厌的持久战了。



无事可做,闲得发慌。



毕竟,基地里是不可能会有娱乐的。如果想跑到阵地外头采访,也会遭到各位亲切的同行者阻止。有别于他们殷勤的态度,要是连讨价还价都没办法的话,能做的事情也会极为有限吧。



拜这所赐,让我别说是进行刺激的采访,甚至还得在日常生活中寻求刺激。



结果因此催生出在分配到的餐厅迅速用完晚餐后,打著饭后优雅餐会的名义,与闲著发慌的同事进行社交的时间。



来到东方后算得上是刺激的战斗,就只有起初那一场。要是只有一开始热烈,之后每天都过著无聊的规律生活的话,正因为怀著多余的期待,才会让人干不下去。



毕竟是这种情况,餐桌上的话题当然是不用说。



就是现在的战局。



好啦,你们觉得包围战会怎样?──时事事报的记者一开启话题,众人就纷纷发表起自己的意见。该说是众议纷纷吧,不过──敌人就只是勇敢,要是战力差这么大──这种意见听起来是最为合理的。



「就连亚雷努都给烧毁了。帝国下手或许不会迟疑,但这点联邦人也一样吧。」



「……要是这样的话,这场战斗岂不是一下子就结束了?」



对于现场弥漫的乐观论,我插嘴提出疑问。



「实际上,说不定还很难讲。这虽是印象论,不过跟莱茵战线相比,不觉得使用的炮弹量变少了吗?」



就算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不过总有种敌人没办法靠寻常手段解决的预感。讨厌的感觉,或是该说是恐怖氛围的某种东西,从帝国军的阵地里散发出来。



这难道不是因为那里存在著某种该称为战场魔物的东西吗?



「莱茵归来的人都有著相同的感想啊。」



「这也难怪啦。」



这尽管毫无道理也难以解释,但那怕是自己的感觉也没办法轻视。



炮弹雨。



莱茵战线真的是地狱。常态性地降著炮弹雨的大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词句可以形容。说到莱茵战线的炮弹声,那可是轰然雷动。



就连那难以置信的铁量,那怕是将地球挖得宛如月球表面一般坑坑洞洞的炮击,都依旧无法撼动莱茵战线。要描述潜藏在那里的某种东西可是难乎其难,让身为记者的我感到惭愧。在描述的瞬间,那惊人的程度就会遭到稀释,甚至会让人误以为理解了无法理解的怪物。



到头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我,就说出无可非议的经验谈。



「他们可是就连在莱茵的弹坑里都能活下来的帝国兵。实在不觉得这样就能一扫而空。」



「安德鲁,要赌一场吗?」



「我是不会拿人命来赌的。在赌我方会死的赌博中赢了,可是会让酒变得难喝的。」



「喂喂喂,你能说得这么肯定吗?」



「我可是待过莱茵战线的人哟?」



而且,还去采访过壕沟战。看过那里后,我学到了什么是战争,还有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没有事情是确定的。



「你只要看过一遍在共和国军近五十个小时的准备炮击后,还能活蹦乱跳地展开反击的帝国军防卫阵地就好。」



尽管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在看过那个景象后,就会不得不对话语的轻微程度感到愕然。



「这样一来……等等,又是警报!」



以前遭到敌袭时也有响起的警报声。



记者团松懈的氛围瞬间就被采访欲望与功名心的奔流淹没,不论是谁都一手抓起自己的照相机与笔飞奔而出。只要是想拍下好画面,抢先同事一步抵达现场就是当然的事。



要从这里赶去前线……不过正当我们跑起来时,却目击到意外的光景。



「出现了!就跟预测的一样!」



某位魔导师充满干劲的吶喊。无意间听到这句大到想要漏听都很难的吶喊,让我们「咦?」的面面相觑起来。



「……这次表现得很好啊。」



与其说很好,倒不如说是好过头了──这是我们直率的感想。本来应该会乱成一团,各国语言此起彼落的阵地内氛围太有秩序了。



就算没到跟平时一样的程度,但这与其说是惊慌失措,倒不如该说是「活性化」的局面吧。



这样一来……



「是打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会有敌袭了吗?」



某人的一句喃语,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意见。看来这似乎是包围战的基本。



拜这所赐,让我能向本国提出不成战场见闻报告的战地报导,而是还算是有紧张感,真是太好了……不过这毫无疑问是最低限度的成果。



事到如今,就越发需要从德瑞克中校身上挖出些什么消息来了──我决定要加强攻势。就算很难在战斗结束后立刻行动,不过等到事情到一段落后,就准备好香菸与美酒作为慰问礼前去兵舍拜访他……该怎么说才好,我来得正是时候。



是想独自一人享受小型的庆功宴吧,他的桌上摆放著酒。这位能让采访对象变得多话的记者的最佳好友,可说是干得相当漂亮。



「嗨,安德鲁。我就想你差不多要来了。」



德瑞克中校展现出些许但确实的自信,彷佛很美味似的喝起手上的杯中物。既然他在喝酒,就表示没有在值班吧。是工作结束后,正在舒缓紧张感的时候吧?



时机正好──我就在他旁边坐下,加入这场酒宴。



「今天的迎击战,是早就知情的吗?」



「虽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不过正是如此。是以万全的准备在守株待兔。」



「真亏你们能识破。判断敌人会冲出来的根据是什么?」



「安德鲁,这可是军事机密哟。如果是要采访的话,就饶了我吧。」



「这边就请你宽容一下吧。」



面对我的死缠烂打,德瑞克中校苦笑著喝了一口酒。



「硬要说的话,就是在分析雷鲁根战斗群与其指挥官的战历之后所得到的结果。」



算不上是回答的答覆。这种事就算不用我努力撬开中校的嘴,想必连恐怕是待在本国暖炉前阅读我报导的读者也都能轻易想像得到。



只不过,战斗群这个名词让我有点感兴趣。



「话说回来,我打从之前就很在意了,那个战斗群究竟是怎样的部队啊?由于我不太清楚,所以想找个人请教一下。」



「什么?这是常识……啊,不对,你是莱茵归来的吧。」



那就算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德瑞克中校苦笑著。



「是帝国军在不久前启用的一种运用型态。是在指挥官底下召集各种部队混合运用的便利部队。总之就类似我们的多国部队。」



「跟连队和旅团不同吗?」



面对我的疑问,德瑞克中校明确地点点头。



「希望你能认知双方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尽管在规模上没有显著的差异,不过内在可是截然不同。是一种与平时的编制无关,每逢任务就将步兵大队、战车大队、航空魔导大队等部队塞在一起进行编成的临时框架。」



「也就是说,由于是临时编成的……所以部队名是用指挥官的名字称呼?」



「没错。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我们眼前的敌指挥官就会是帝国军的雷鲁根上校。」



「坦白讲,是个不认识的名字。」



困惑是我毫无虚假的感想。毕竟不是我在自夸,我可是自负能默背出绝大部分在前线的高级军官的名字。



不仅曾在莱茵战线四处打听情报,在被踢到东方来之前,都还在本社的资料室里拚命记下最新情报的事前知识。当然,是不分敌我的。



「就算只要用本国的卡片索引查询,说不定就能查到些什么资料,但我真的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有著怎样的经历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也就是说?」



「他以前是待在帝国军参谋本部中枢里的军人。是除了相关人员外,让人不怎么感兴趣的立场吧。毕竟所谓的后方勤务人员都不怎么起眼。」



喔──我附和著德瑞克中校的话语。



「也就是军务官僚升上来的?该怎么说才好,总觉得没有那种会在野战上积极挑战的印象。」



「安德鲁,你还是稍微改变一下想法会比较好喔。那些家伙就算是军务官僚,本质上也都还是参谋将校。也就是说,那小子可是相当有胆识的。那怕是位在作战局中枢的战略家,作为战术家也一样相当优秀。」



「也就是后方的专家吗?不过我也曾听说过,后方也有很多那种就只是定时坐在漂亮的办公桌前的类型。」



不切实际;偏重理论,或是只懂得纸上谈兵。



只要回想起在前线的联合王国军对那些该称为专家的人们率直单纯的脏话辱骂,就能轻易具备著某种程度的印象。



「是在批判本国吗?抱歉,帝国人似乎不一样。这只要看就知道了吧,尽管摆出彻底固守市区的阵仗,无法防御的地区却反而特意放弃……还真是铺设了相当粗野的防卫线不是吗?」



德瑞克中校的语气中带著微微的紧张感。尽管这说不定是在警戒未知的敌人,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有种莫名具体的感受。



「很棘手吗?」



「所谓的帝国式作战家,不论哪一个都会是最为棘手的家伙吧。」



「有这么棘手吗?……老实说,联邦军的官方简报让人有种能轻松取胜的感觉。」



我隐约闻到题材的味道。尽管知道共产党很重视面子,不过太过拘泥面子,导致难以跟派遣过来的联合王国军部队沟通合作,可是个相当刺激的题材。



……虽说这种新闻,不是会被审查挡住,就是会被禁止通讯吧。



不过只要以闲聊的程度在脑海中的某处留下印象,将来只要有机会就能拿出来派上用场吧。



「德瑞克中校认为会陷入苦战吗?老实说,光是看到敌魔导师就宛如青蛙一般蹦蹦跳来的情况,就足以让人对将来感到不安了。」



「实际上,我方毫无疑问是处于优势。光是直接参与包围的部队就有三个师团,而对方就只有一个战斗群。如果再加上周边的联邦军,敌我之间可说是有著压倒性的差距。」



没错,光是听他这么说,就能知道我们明显有著压倒性的帐面战力吧。别说是苦战,就算轻松取胜也是当然的事。



「尽管如此,他们却毫不动摇。」



「……意思是有救援的希望?」



中校一副「没错,就是这个」的态度点头。



「我们也有在警戒这件事。不过坦白讲,情况还很难说吧。」



「很难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我的疑问,德瑞克中校微微扬起嘴角笑起。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你可别说出去喔?我的意思是,这并不是希望你把秘密到处跟人讲啊?」



「这我知道,中校。」



很好──德瑞克中校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帝国军应该是没有余力凑出增援了……要说到他们在将战力往南方集中后,还有没有能在这里进行大规模解围战的兵力的话……」



「帝国也很吃紧?」



「倒不如说,正因为是帝国,所以才应该会很吃紧。」



对于我询问「这是为什么?」的眼神,德瑞克中校就像受不了似的耸了耸肩。



老实说,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看待的感觉……不过就先听听理由吧。



「那个,德瑞克中校,能请教你理由吗?」



「安德鲁,你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会待在这里的吗?帝国实际上是以一国之力在跟全世界战争喔。」



「意思是他们扩张过头了?」



「什么嘛,既然你懂,那说起来就简单多了。这里就姑且不论究竟是该惊讶他们能跟全世界战争,还是该嘲笑他们蠢到不放弃跟全世界战争吧。」



听好──德瑞克中校一脸认真地把话说下去。



「这总归来讲,就是数学的问题。」



数学吗?──我苦笑起来。



「由于我在家乡是个老让教算术的约翰老师摇头叹气的学童,所以希望能请你简单说明一下。」



「这不会很难。只要考虑到人口比的问题,就会立刻明白吧。即使帝国人使出再多魔法般的手段,能当兵的人口层也一样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他们也濒临极限了。」



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就算是能一个人打败五个人的战士,对上六个人也一样赢不了。毕竟不论帝国军再怎么强悍,他们打从一开始就在外交与政治上失败了。不过真正该惊讶的是帝国的对应策略吧。他们──尤其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仍然是想老老实实地继续战争的样子。



看来战争有著会让人类的知性大幅下降的效能吧?



「搞不好就连小孩子都会派上战场也说不定喔?」



难以启齿说我已经看到了。



毕竟我的头条新闻已连同底片一起被联邦的监视人员报废了。



顺道一提,换给我的底片品质也微妙地难用。要说到在暗房好不容易显影出来的成品,可是惨到让人想哭。



只不过,总体战往往就是这样吧。联邦就算底片劣化了,他们也仍然没到要大规模运用少年兵的地步……应该吧。哎呀,毕竟他们不让我们参观这里以外的战线,所以这事还很难讲。



尽管如此,也比让小孩子在这种地方持枪战斗的帝国来得好些吧。



「恕我失礼,中校,不管再怎么说,都把对方逼到这种地步了,也该将军了吧。胜利之日就近在眼前吧?」



「会这么想对吧?」



是呀──我予以同意。照常理来想,就算是帝国也毫无疑问会认输吧。



「你果然是有常识的人。」



呃嗯──我也只能点头附和。



「不管怎么说,帝国人说不定全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你就先当作是这样吧。」



「……那么,我想采访一下脑袋正常的联合王国军人。」



不知中校你意下如何?──在我拿起笔记本代替麦克风递过去后,德瑞克中校就回了我一道苦笑。



「除了旧协约联合体系的诸位义勇魔导师外,就让你自由采访任何人吧。倒不如说,不是打从最初就是这样吗?真是见外,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就由我来帮你介绍吧。你想采访谁?」



「中校,既然你知道的话……」



「想采访义勇部队?就拜托你别去找失去国家的他们死缠烂打地挖旧伤疤了。魔导师的精神状况可是会直接关系到战斗状况的。安德鲁,这你不也在莱茵战线见识过了吗?」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



「也是,为了让你往别的方向找新闻……我就特别给你一个提示吧。」



「太感谢了。请问是怎样的提示啊。」



只要是独家新闻就好──朝著充满干劲的我,德瑞克中校语严肃地说道。



「……你知道『杰图亚』这名帝国军的中将吗?」



「嗯?唔──那个,确实是有点耳熟。请稍等我一下。我记得……是帝国军的铁路专家吧?」



就只是个略有耳闻的人物。尽管地位不是不高,但该说他是中坚层级的将官吧,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不是那种会引人注目的类型啊──对这名字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印象。



「差一点。算了,这会是个你最好要记住的名字喔。」



「咦?」



是这样吗?──我稍微把德瑞克中校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适当地说些意义深远的话,还真是随便的敷衍手段啊。



回忆过去,如今的我微微苦笑。



「这确实是个最好要记住的名字。」



……没错,当时还「年少无知」的「我」,把这句话当成了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