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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章 门环作战(Operation Door Knocker)(2 / 2)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杰图亚中将就明白提古雷查夫中校的言外之意了。她是想让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确实作为一把强力的铁锤。虽不是不能说她相当任性,不过提古雷查夫中校锻炼起来的加强大队,原本就是被训练成,要聚集四个中队才能发挥力量吧。



「我能理解,不过稍微等等……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只不过……」



「是的,阁下。」



……因为很难讲派不派得上用场,所以没列为徵用对象的人选。还有一些促成栽培的魔导师。只要把他们凑起来,就能形成大队程度的战力。



就算没办法动用这些家伙,实际上,如果是资质过低的魔导师候补生,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想,至少能弄出个中队来吧。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要抽出战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很抱歉,但这些人选与其说是士兵,倒不如说雏鸟。而且还可以说是带著壳的雏鸟。把这种程度的家伙分配过去,也只会碍手碍脚吧?」



「这种时候,我也不敢奢求。只要是魔导师,怎样都无所谓。」



……不过说到底,能用的东西就要全部使用。提古雷查夫中校正是这项理念的提倡者,同时也是体现者。打从出生后,还不满十年就投入军中,在战场上度过人生。



活在这疯狂的世界上,不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去享受不疯狂的奢侈生活吧。名为正常的奢侈生活,只能等到战后享受。



「……如果你觉得,只能充当步兵直接掩护的魔导师也没问题,是能安排一些人手。」



「这就够了,还请务必帮我安排。」



别说是机动战,就连妥当的魔导师训练,都还尚未完成的一批新兵。被评为应该能用来支援步兵,但在不得不激烈的战局下,只可能在限定的防战中存活下来。



是在某种程度内,不得不容许损耗率提升的粗糙部队。



「不过,充其量只能算是新兵。而且,就连训练都还尚未完成。教官们的评价也是派不上用场。是一批本来预定要作为步兵使用的人选,这样也没问题吗?」



一般来讲,至少也要给予六个月的训练期间,但是就连一半的训练都尚未完成。是一批跟不上促成栽培教育,不足以担任魔导师的步兵。虽说该教的都已经教了,但术式与身为魔导师的训练也才刚刚开始。



教官们的评价也只有,说不定能用来挡子弹的程度。



「有过枪杀经验吗?」



「应该有。」



「这样就好。总之,只要能杀敌就没问题了。我打算在当地一面重新教育一面使用。」



然而,提古雷查夫中校却不以为意地询问起杀人经验。



这正好证明了,她是一个叫作提古雷查夫的异常个人吧。



就彷佛将人类视为产品,询问有没有做过测试一样的口吻。一个人竟能成长到如此地以机能来看待人类吗?



军队确实是注重个人机能的组织。经常伴随著可取代性、成本意识这些要素。然而,单纯的人类,能变得只看这些就做出判断吗?



「……我明白了。我就立刻帮你安排吧。然后呢?如果还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趁现在说给我听吧。」



「非常感谢。只是,有关其他事项的讨论,我想等确认完沙罗曼达战斗群配属到的步兵部队的状况之后再说。感谢阁下的厚意。」



而她所答覆的是恭敬的谢辞。以一名将校来说,只能说是模范态度的敬礼。挺直的身躯,让孩童般稚气未脱的脸蛋看起来,隐约像是尊超脱现实的人偶。



就没有人……



觉得这有哪里不太对劲吗?



当得知视察归来的长官暴怒不已时,将兵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味祈祷自己不要面临到这场风暴。



那一天,以帝国军屈指可数的战斗经验自豪,立下丰硕功勋的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的将校们,收到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的通风报信,得知道他们唯一害怕的长官,心情恶劣得有如一场暴风的可怕情报。



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蛋,敢在火药库上玩火啊?大队将兵们在唉声叹气之余,怀著要敬鬼神而远之的心情,一齐严谨耿直地厉行勤务,一丝不乱地彻底落实装备检查。



准备好面对最坏状况的他们,就在充满杀气的中校飞回战斗群临时基地时,因为没有会遭到谴责的缺失而松了口气,在心中大肆称赞通风报信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



平时总是摆出一张扑克脸,几乎是机械似的做出答礼的提古雷查夫中校,竟会露骨地展现出情绪,这事非同小可。



是触犯到提古雷查夫中校的逆鳞了。



感觉敏锐的家伙,就假借训练之名逃之夭夭。就像是无法忍受待在附近似的,众人开始朝格兰兹中尉等人提案的长距离低空分散袭击演习航程聚集。



这种需要隐藏行踪,尽可能抑制魔导反应,进行长距离飞行的艰难训练,平时就算是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的队员们也会敬而远之,就唯有今天是大受欢迎。



只不过,逃得掉的人总是能得到好处。



没办法逃的大队值班人员与拜斯上尉,就算心情黯淡不已,也只能硬著头皮踏进危险的老虎笼里。



偷偷打量长官样子的拜斯上尉,在心底长叹一声。



「根本是废物!真想现在就抓去重新训练,要不然就是拖去枪毙!」



是在脑海中想像枪毙某人的情境吧。应该是无意识间的举动,中校一边嚷嚷著要枪毙他们,一边把手伸向腰间的手枪。



如果是把手伸向小包包的年幼少女,看起来会很赏心悦目吧,不过那双小手假如是为了摸索手枪,才无意识地伸出去的话,就只会让人感到恐惧。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尽管不想问,但要是不问,就很可能会演变成更恐怖的事态。就算明知道这是地雷,拜斯上尉总之还是慎重地开口询问。同时心想著,下次就推荐独自逃亡的格兰兹中尉,代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担任战斗群长的副官好了。



「是不服从外加抗命!真是难以置信!」



「……咦?是对中校吗?」



不过这些杂念,全都在提古雷查夫中校的怒吼声下,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服从……外加抗命?居然好死不死,是对比他人加倍注重军规的提古雷查夫中校这么做,拜斯上尉实在难以置信。从整张脸几乎气到涨红的中校表情来看,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吧。



帝国军里居然会有笨蛋,会特意对「抗命即枪毙」不显一丝迟疑的中校,犯下不服从与抗命行为,这还真是让人惊讶的事实。关于这件事,拜斯上尉是真的吓到了。



说实话,尽管给扫到台风尾的我们添了麻烦,但还真想叫他伟大的笨蛋。或是说,为什么这种人还活得下来啊,让他甚至思考起这种事情。



无法理解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明吧。朝跟在提古雷查夫中校身旁,一脸不知所措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看去。



「步兵军官们众口一致说『我们有我们的做法』。」



于是,僵硬著表情回答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就在提古雷查夫中校继续说下去的催促下,沉重开口。



特意以平淡的语调,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新编的步兵大队的指挥官看不起中校。



她说,他们自信满满地自称是专家,郑重地无视中校的指示。



她说,他们要求针对指挥权的自行判断权。



「简直难以置信。战争可不存在著其他规则啊。身为军官居然连这种事也不懂?帝国后方的军官们是全都疯了吧。」



真想枪毙他们。就像是用全身具体呈现这种想法的提古雷查夫中校狠狠说道,吓得一旁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瑟缩起身子,拜斯上尉看她们这样,也很自然地想像得到那个情景。肯定是个对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的心脏不太好的空间吧。



「究竟是谁犯下这种事啊?」



「所有人!第三三二步兵大队的全体军官!」



只要拜斯上尉偷偷环顾起队舍内部,就能清楚看到值班人员们全体僵住的情况。



……是有耳闻过后方部队的军官,没剩下什么像样的家伙。想不到,居然偏偏是一群会错把狮子当成猫的蠢蛋。



我的天呀。



虽说只有一点点,不过我稍微能够体会,中校说想把无能之辈拖去枪毙的心情了。



「跟那种货色没什么好谈的。所以,去安排换人吧。」



「中校要怎么做呢?」



为了换人……你打算怎么做?战战兢兢提问的拜斯上尉,因此在听到提古雷查夫中校接下来的答覆后,全身僵住。



「还用说吗!去跟近卫师团拿新锐的空降猎兵大队过来!」



「……咦?」



……咦?近卫师团?空降猎兵?



中校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第二近卫师团短期间内,不是在进行休养、重新编制吗?」



「是的,没错,就诚如中校所言。」朝著只能这样回答拜斯上尉,提古雷查夫中校面带微笑说:「这真是太好了。」



「第二近卫师团司令部,是在莱茵战线时,只懂得跟在我们后面跑的笨蛋。让他们在真正的师团做事才奇怪吧。」



「是的,没错,中校说得真对。」拜斯上尉也基于近卫师团与宫中的关系不佳一事,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战力的有效活用。是交换。如果是充门面的防卫任务,应该就连笨蛋也有办法装装样子吧。」



「是的,没错,就诚如中校所言。」拜斯上尉对有著这种想法的中校,用力地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则是在祈求,提古雷查夫中校请不要再无意识地把手伸向胸前的演算宝珠了。



「……这件事跟参谋本部请示过了吗?」



还请你千万……千万不要爆炸。



怀著几乎是在祈求上帝保佑的念头,拜斯上尉战战兢兢地问出这句话。对他来说,就连冲进枪林弹雨之中,下场都还比较乐观吧。



毕竟,对手至少不会是提古雷查夫中校。



然后,奇迹发生了。至少在那一天,在场所有帝国军第二〇三游击航空魔导大队的司令部人员们,皆如此相信著。



「不用担心。第二近卫师团的大队长已经同意了。」



因为直到刚刚,都还摆著一张就连地狱鬼卒都很可能打赤脚逃跑的表情的中校,露出了和蔼微笑。绽开了有如天使一般,庄严美好的笑容。



「中校究竟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没什么,事情很简单。他们可是战争狂。正渴望著战争呢。所以一次搞定。」



……更正。她肯定是诱惑人心的恶魔。



至少,中校是一位可怕的人。是伟大的魔导师。也是伟大的指挥官。



神呀,我要感谢祢,没有让我们的中校成为我们的敌人。



「外加上编制主任雷鲁根上校也是个好商量的人,想来是不会有问题吧。」



拜斯上尉在心中决定,这星期天一定要好好跑一趟教会。



完全没察觉到他的这种心情,谭雅就像是觉得事情一帆风顺,高兴地微笑起来。



毕竟,总算是看到希望了。哎呀。真是深深体会到,凡事都要逼问看看yes或no呢。大家全都回答了yes。



低头说声「拜托」也是有意义的呢。这样就算前往危险的前线也能稍微提高生存机率。



……至少,至少就为了光明的未来努力吧。只要生存下来,最起码只要逃向西方,就应该还有一线希望。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七月一日 参谋本部大会议室



这是个极为诡异的光景。众人聚集的目的,是要举办新设战斗群的成立大会。至于场所,或许是要表示这件事是由参谋本部在从中斡旋,还特地借用了参谋本部的厅室。



看来高层也充满干劲吧。还能零星可见到高官们出席的身影。



这样很好。就只是新部队设立的仪式,有来宾到场观礼。在也有很多礼仪任务的近卫师团里,是常有的经验。



「……大队的战友们,欢迎各位,今后就要拜托你们了。」



但是,那是什么?如果不站上特制的演讲台,别说是一览部下,甚至会被第一排人员的背挡住身体的指挥官。



这种愚蠢的存在,却顶著一张人偶般的扑克脸,用下巴指使著一看就知道是从战地归来,浑身散发著杀气的魔导师们。



就像是不放过他们的一举一动似的,朝紧张的魔导师们咧嘴微笑的身影,让人感到极度地不对劲。



「中校!战斗群长!指挥官阁下!」



专心一志齐声高呼的姿态,让人彷佛能看见,他们彻底信赖著长官,愿意陪她一同进军到地狱深渊的身影。



就连好歹也被评为精锐的我等第二近卫师团的空降猎兵大队,也不得不向他们致上敬意的那些家伙──



好歹也是在地狱的莱茵战线中,威名远震的部队──



──居然全心全力地,向区区一个小孩子表达敬意。



「过去陪我一同游玩,各位出色的大队战友,来恭喜新的伙伴加入我们的战线吧。」



就宛如身经百战的将校,脸上甚至扬起微笑的那道身影,超出了理解范围。



「各位新兵,请来到最前排。」



有如训练军官的微笑一般,凶恶的微笑。



让人不免怀疑,像这样的小孩子,究竟、究竟有没有可能扬起的那种微笑。



「欢迎来到我们的战场。我就在此,盛大地欢迎各位吧。」



敞开似乎比较适合拥抱洋娃娃的柔嫩双臂,述说欢迎词汇的那个有著人类外型的奇妙存在。是该称为杀人人偶,或是战斗妖精的某种异质之物。



没有人。



在场的高官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件事提出异议的某种东西;资深魔导师们所服从的某种,有著人类外型却似是而非的东西。



不该怀疑那个战争狂的大队长,为什么会愿意跟随这种家伙的。



应该要带著觉悟过来的。对于、对于那个战争狂迷恋上她的这个事实!



「我对诸位的期待只有两点。」



就像是曾在那里听过的台词。



「一是别扯我的大队后腿,二是给我追上我们的水准。以上。」



话一说完,中校就扬起微笑。对那个人来说,那个动作应该是所谓的笑吧。



常听人说,笑就本质上来讲,是种攻击性的动作。



笑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种露出尖牙的行为。除了威吓之外,甚么也不是。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七月二日 参谋本部副战务参谋长勤务室



杰图亚中将在勤务室里,一面吃著有点晚的正餐,一面阅读著前线送来的报告书。此时打断他值勤的,是毫无一丝从容的迫切脚步声。



抬头看向走进室内的部下,杰图亚中将瞬间露出疑惑表情。



是展现出优秀才能而备受期待的将校,雷鲁根上校。关于在参谋本部里,同时受到战务与作战双方磨练的雷鲁根上校的资质,杰图亚自己也有著很高的评价。



对于那个雷鲁根上校,脸色大变地闯进勤务室里的举动,杰图亚稍微蹙起眉头询问:「有什么事吗?」



「杰图亚中将阁下!你要把战斗群交给提古雷查夫中校,是认真的吗!」



这项疑问,就在他开口之后获得冰释。不论是好是坏,雷鲁根上校都是属于军方良知派的将校。换言之,就是会对提古雷查夫中校动辄采取的极端行动感到畏惧的人……尽管在审讯会上拥护提古雷查夫中校的行动,但他到头来,依旧是在提古雷查夫中校「容易闯祸」这一点上,很不信任她吧。



而他的担忧,大致上是正确的。就如同参谋本部内外皆知的,对提古雷查夫中校有著非常高评价的杰图亚自己,过去也曾抱持著跟雷鲁根上校相同的畏惧。



不过要他说的话,这种畏惧早就没意义了。只要是为了获胜,不论是怎样的剧毒,也都只能吞下去。



这可是战争。不是能对手段说三道四的时候。就算会因为副作用痛苦难受,一切的事情,就等战争结束之后再来后悔吧,杰图亚中将乾脆地做出结论。



倒不如说──杰图亚中将问出心中的疑惑。



「雷鲁根上校,你是从哪得知这件事的?我要知道隶属作战的你,会接触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件事应该就连在战务之中,都是属于机密事项。」



「阁下,恕我失礼,但提古雷查夫中校早就做过头了。拿参谋本部直属的调查研究活动作为藉口,好死不死偏偏是把驻守帝都的第二近卫师团的大队抢走,我就在刚刚收到这份报告!」



雷鲁根上校滔滔不绝说得口沫横飞。他似乎是从与自己负责单位有关的事件之中,打探到这次的战斗群编成。



还真是一如预期的优秀啊。怀著这种想法,杰图亚叹了口气。



「这正是提古雷查夫中校『适当』处理的结果吧。」



军中所谓的适当,总之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活用一切。虽说是有点过火,但这可是在告知那个提古雷查夫中校,会给她相当大的裁量权之后发生的事。光是没有抢夺武器,就算相当不错了吧,他早就彻底看开了。



虽是有可能干犯统帅权的行为,但至少是她干出来的事,应该有准备好开脱罪名的理由吧。既然如此,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也不想对她的做法多说什么。



「反正第二近卫师团与第一都是帝都防卫组。再考虑他们到与宫中的关系,实在不是能投入实战的游离部队,但是装备的状况良好。这倒不如该给予有效运用的评价吧?」



「……第二近卫师团现在确实是游离部队。但是,这很明显是越权行为。」



「到此为止了。上校,再说下去,就不是你该插嘴的事吧。」



我不想再听了。发出带有明确意思的讯息制止他。



「阁下!」



「提古雷查夫中校是干练的野战将校,近卫师团的将兵乃是精兵……有别于靠宫中关系选上的师团枢要呢。不觉得这是最适当的组合吗?」



「可是……」看著雷鲁根上校愈说愈激动的表情,杰图亚中将语带叹息拋出下一句话。



「已经没有余力放任他们闲置了。」



前线传来的请求,传达了日益严重的事态。就在这时,提古雷查夫中校提出了改善状况的方案。而且还是将各兵科作为战斗群灵活运用,这种符合帝国军喜好的做法。



但同时来讲,提古雷查夫中校的报告尽管优秀,却也无法否认,照这样下去只会是纸上谈兵。未经过验证的准则,总会有个极限吧。



「想在前线实际试行报告的实用性,同时还要舒缓前线的困难局面,就难以避免委托提案人去做运用测试了。」



你懂了吧,在杰图亚中将的眼神询问之下,雷鲁根上校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作为双方确实的共同认知,魔导将校几乎没有能指挥如此庞大部队的卓越军官。



不对,可说是根本没有。



而参谋本部直属的灭火队,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就本质上而言,也只有提古雷查夫中校能够运用自如吧。倘若要以那位英杰锻炼起来的大队为中心,进行战斗群的运用测试,战斗群长的人选,到头来依旧会落到提古雷查夫中校一人身上。



「所以我判断,如今正是该投入前线的时期。雷鲁根上校,我不认为像贵官如此优秀的参谋将校,会需要我做更进一步的说明。」



「承蒙阁下过奖,如此厚爱,下官无以为谢。正因如此,还请容许我表达意见。提古雷查夫中校与其战斗群的派任地点,至少也该选择南方大陆!」



「那里已经撑不住了。隆美尔将军虽然已奋战了将近一年,但在陷入数量战后,果然还是很吃紧。」



作为稍微扰乱战局的策略派兵的南方大陆远征军团。



对杰图亚中将来说,这是迫于政治情势,作为半不得已的选项,派遣过去的人马。姑且是连续取得战术性的胜利……但就收到的报告看来,他们是一如预期,在为敌方的物资数量所苦。



联合王国的援助物资相当庞大,而我们亲爱的同盟国,义鲁朵雅王国不诚实的中立政策,也让人怀疑至极。



而且棘手的是,运输船团频繁受到联合王国海军与其海陆魔导部队的袭击,让帝国军南方大陆远征军团脆弱且范围辽阔的后勤状况,早已超越破烂不堪的程度,近乎是崩溃状态。



隆美尔将军是优秀的机动战术专家,但既然基础战力输人,就难以期待能一直靠战术上的胜利,扭转战略上的劣势吧。



既然当初作为牵制攻击的目的已达成,继续投入更多战力的必要性,就得打上一个问号。



「但是,敌我的数量差,还有挽回的可能性。这就一如阁下所期待的,如果是提古雷查夫中校,不就有办法对抗在南方大陆横行的联合王国海陆魔导部队吗?」



「短期间内,就跟你说的一样吧。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双方投入的物资数量,就根本来讲差距太大了。杰图亚中将露出彷佛吃了黄莲似的苦涩表情,一味懊悔著帝国军的无能。



「根据复数的报告指出,有来自未确认出处直接供给的物资,流向联合王国军与共和国军残党,啊,该说是自由共和国吧。」



完全是一如担忧的事态。



一切就如同她在报告上警告的一样,相似到让人想大喊「提古雷查夫该不会是恶魔吧」的程度,合州国制造的军需物资,开始大量伪装成联合王国经手的物资,流入南方大陆。



然而实际上,却是直接从合州国流入南方大陆的样子。



糟糕的是,他们还伪装成民间企业的交易,特意使用中立船籍的船只。就算击沉,也是第三国的船只。要不然,就是那个国家的船只。



不论是击沉还是临检,都很可能会导致与那个合州国的战争。至少,相当久之前提古雷查夫所提出的报告,是这样主张的。



实际上,合州国的高层甚至希望帝国军这么做吧,她的这项警告有著非常高的或然率。



「……雷鲁根上校。我们是经由奇妙的通风报信,得知有物资从特定国家直接送往南方大陆的可能性。」



「咦?」



「也就是有人特意对我们通风报信。」



换句话说,就是某个拥有希望帝国军袭击合州国船只的奇妙倒错兴趣的家伙,很亲切地伪装成来自合州国与联合王国的密告,向帝国军通风报信。



想要避免争端,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他们卸货时进行轰炸吧。



然而在南方大陆,就连要这么做也很困难。毕竟,这可是经由高空的轰炸航程。既然缺乏命中率,地毯式轰炸就会是唯一的对策。



帝国军的航空舰队早已全力分配给西方与东方。



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在南方大陆集中运用这么多架轰炸机。



同样地,魔导师的状况也十分紧迫。固守在主战线上的他们,也很难以完整的单位调去南方大陆。



在现况下,我们是束手无策。



「关于那个国家的援助,我们有接获密报。根据密报内容,毫无疑问有相当大的量流入南方大陆的样子。该死的是,我们没办法阻止。」



「合州国直接供给南方大陆物资?是有确认到他们在联合王国方面的部署……但直接供给战斗地区物资可是异常事态。那个国家的政策与议会,名义上不是保持局外中立吗?」



「也就是总统并不这么想。」



实际上,合州国广大的善良民众们,似乎是主观性地认为,自己等人的国家是中立国的样子。还真是给人找麻烦,不过与交战国之间的商业往来,不算是违反中立的行为。让人傻眼的是,他们甚至还希望与帝国继续保持通商关系。



光是如此,杰图亚苦笑起来。



光是如此,他们对帝国来说,也会是个令人高兴的交易对象。不过那个国家的总统阁下,似乎与合州国的广大选民们有著不同的意见。



「……有何对策吗?」



「我们虽然号称帝国,不过光是要对付联邦与联合王国就已经接应不暇。要避免更多的敌人才行。」



到头来,既然没有有效的妨碍方法,随便出手的后果就不堪设想。只能认为合州国的战争介入派是在露骨挑衅,所以没必要自己主动吃下这种毒苹果。



「眼睁睁地放过利敌行为,也很让人生气啊。」



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能在东部取胜了。为了达成这项目的,我们是百无禁忌。不论这么做是否对帝国有利。一切的方针都必须要以这点来思考。



「就是这么一回事。上校。为了获胜,就只能在东部拿出成果。所以,要让提古雷查夫中校,在东方战线大闹一场。」



「……是的。」



大战中期,帝国军参谋本部内部,针对战争指导方针产生了深刻的对立。全面指导过莱茵战线的杰图亚将军等人组成了西方派。



他们主张强迫敌军流血,让他们流血致死的放血战略。



相对地,东方派则是以重视东方战线的东部军相关人员为中心。他们主张以包围歼灭达到速战速决的决战战略。



西方派强烈批评具有高风险的决战战略。特别是抑制损耗主义的信奉者杰图亚将军,忌讳著大规模攻击计画。基于壕沟战的教训,他对分散渗透袭击与包围战术抱持肯定的评价,但同时也对在尚未占有优势时,对敌人发动攻势一事,摆出极为怀疑的态度。



相对于他的意见,东方派则是在联邦军会保有数量优势的前提下,拟定战略。假如是在这种前提下,就不得不主张,西方派要在确保数量优势后加以歼灭的主张,相当不现实。



这时他们注意到的,是称为引诱歼灭战略,活用内线机动的这项战略。



这是应用在第一次莱茵战后期,由杰图亚将军所构思的,让共和国军流血衰弱,再加以包围歼灭的手法,所拟定出来的战略。东方派把焦点放在机动力上,找出包围的可能性。



相对于抑制损耗主义会不断制造死者,决战主义只要获胜一次,就能够抑制住损害。东方派就藉由这种论证,对消极的参谋本部主流派的压制做出强烈反抗。他们就以要对在联邦军初期的奇袭攻击之下,从部分崩溃的战线侵入国内的联邦军展开作战为契机,尝试著自己的理论。



最后成功以不过十五万的战力,包围侵入丹宁‧尼‧贝克的四十万联邦军。损耗比率是帝国军的一万五千,对联邦军的十五万(当中有九万多名的俘虏)。



尽管基于数量劣势,没能达到完全歼灭,让残余的敌军逃离,却也被视为足以充分证实东方派理论的战果。



基于这个成果,帝国军东方派就构思起更进一步的战果扩张,打算早期结束战争。恰巧,这时也开始有人做出动作,希望渐渐对庞大牺牲人数感到恐惧的内阁与帝室,能够早期结束战争。作为参谋本部主流派的西方派尽管试图抵抗,东方派却强调著丹宁‧尼‧贝克会战的成果。



毕竟,相对于在莱茵战线,西方派的胜利需要堆积如山的帝国军将兵遗体,东方派的成果太过于有说服力了。



于是,帝国军参谋本部就决定制定并实行一项作战。作战名为「湖畔作战」。这是要藉由大规模攻势推进前线的作战。是在数人认为这是高风险、高报酬的作战而强烈反对之中,强行通过的作战。



发布的命令编号是第四十一号。四十一号作战,是一般以湖畔作战闻名,帝国军在东方战线屈指可数的大攻势。



帝国军参谋本部命令第四十一号:极密──由将校负责运送。



在联邦的防卫战斗即将结束。我们已在丹宁‧尼‧贝克,击破联邦军的预备战力。尽管状况变化不断,但联邦军的剩余战力已逐渐枯竭,几乎丧失了奇袭攻击所取得的优势。



在这种背景状况下,一待天候与地表状况好转,帝国军就必须要夺回主导权。目标是要彻底歼灭联邦军依旧保持的残存战力,此外还要让最重要的敌野战军,尽可能地丧失战斗能力。



因此,首先要将主要兵力调往东部的主要作战。同时为了防御扩大的战线,参谋本部编成了机动军团。本作战的一般方针是要扫荡正面的敌人,然后夺取旧东部最前线的前线道路以及后勤据点。



不过,优先目标是要歼灭敌方的残存战力。



然后在最后,写上了这一句话。



「诸位将兵,反击的时刻已近」。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七月八日 联邦首都莫斯科 地下大会议室



在场列席者看似忧郁的表情。



明明只要提出一项有建设性的提案就好了,却只顾著担心约瑟夫总书记同志意思的一群无能之辈。



真是丢人现眼,为了人民、祖国和党,今天也勤勉工作的Mr。罗利亚,哀伤感慨著。



他有一个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不惜付出任何努力。如今甚至能自负是全联邦,最为勤勉努力的技术官僚。



唯有追逐梦想,才算是青春。不,人要拥有梦想,才有生存的意义。就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太清楚的怠惰分子,跟待在集中营里头的人有何差别呢?



怀著这种想法,罗利亚总之先开始工作。



「综合以上的报告,总书记同志,帝国军正在东部国境地带,大规模集结部队。就如同总书记同志的预测,恐怕会在近期内展开反攻作战。」



让人觉得连听都是在浪费时间的长篇报告。这要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现场报告书,如果没有整理成三行,早就以没效率之罪送往集中营了。【送往集中营:是指强制收容,迫使进行劳动的营区。顺道一提,光荣的苏维埃反对奴隶劳动。】



仔细想想,联邦太没有效率了。官僚主义早已蔓延开来,尽管很遗憾,但没有一个机构能简洁地发挥机能。总书记同志会感到不耐烦,也是很能体会的事。



「辛苦了。那么,各位同志,状况就跟刚刚报告的一样。有什么意见?」



暗示众人拿出解决对策的质问。



本来的话,回答约瑟夫同志的质问会有很多危险。要是提出的对策很成功,就能获得权限与功绩。不过要是太成功,就很可能会被当作是威胁到总书记同志地位的存在,而沦为肃清的对象。就算没有,也会陷入党内互扯后腿的斗争之中,增加失势的危险性。



另一方面,假如失败的话,就要当场负起责任。考虑到这种情形,就十分清楚,为什么列席者们尽管以带有真挚觉悟的眼神,注视著约瑟夫同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



这样就等于是聚集了一群无能之辈。



充满愤慨地紧握笔杆,有种真想就这样用笔戳破文件的冲动。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在这分秒必争之际,离最适当的作为相距甚远的表现。下定决心,近期内一定要把他们统统送进集中营。但同时也做出决断,现在要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总书记同志,我们如今已成功诱敌深入。现在应该要让他们退无可退吧。」



「所以?」



「让他们连饵带钩一起吞进肚吧。就把国境地带送给他们如何?」



联邦的国土辽阔。而且还很刚好的,基础建设发展得很缓慢。就国家来说,这是非常不期望的状况,不过考虑到军队的进军,这对敌人来说也是个恶劣条件。



毕竟,只要把局面带入消耗战,联邦就具有绝对的优势。这是只要看看地图,就连小孩子都能懂得简单事情吧。能用作为纵深防御的辽阔土地,是联邦的伙伴。



就假设要同时对付十个,需要十人联手才能打倒的强者吧。要战胜能同时对付百人的十人,只靠百人对付说不定会相当困难。然而,只要我方的百人,全员一起对付对方的一人,连续打十场的话,就肯定能够获胜。



只要敌人大量分散开来,就能靠数量取胜。这是当然的事。就算敌人再怎么强,这世上也没有不能靠数量围殴致死的对手。



只要将深入敌阵,变得薄弱的敌人痛宰一顿就好。或是制造出,能强迫他们白白进行消耗战的局面,怎么样?比方说一座让他们一旦取得,就绝对没有办法弃守,带有这种强烈政治效果的城市。



城市不仅缺乏资源,还能期待利用城镇战把局面带入消耗战的效果。而在前线近邻地区,看起来最适合的城市应该就属约瑟夫格勒吧。联邦军会奉命死守这里,似乎是极为一般的见解。



外加上,部分帝国军只要攻下这座城市,也就绝对不会放手了吧。更不用说,要是我们不断利用政治宣传高呼要夺回失地的话。而如果是与具有组织性,不断机动的军队挑起野战倒还另当别论,但如果是打消耗战,就是靠数量优势说话了。



这也就是说,退后对联邦军来讲,就只是在确保战略性的纵深。即使会让帝国军取得空间,联邦军却能获得重新编制的时间吧。



「罗利亚同志!再怎么说,这可是关系到联邦的名誉啊!」



「在伟大的指导者,总书记同志的战争指导之下,你居然说要把国土让给帝国军!」



只不过,总是会有让人不禁头痛的笨蛋冒出来。这些人看起来,确实是格外地强调忠诚。让人有种被只知道逢迎拍马的家伙扯后腿的不快感。



「给我闭嘴。总书记同志,可容许我继续说下去吗?」



就把你们列在第一批送进集中营的名单上吧。怀著这种想法,罗利亚与在形式上主持会议的总书记同志对望。至少,我深受约瑟夫同志信赖。



就算是一时之间会让总书记同志感到不快的意见,也是出自于一片忠诚。



「……罗利亚,继续说下去。」



而所谓的独裁者,往往都对这方面的事很敏锐。当然,罗利亚就只是基于经验法则,知道这件事情。



总之,现场的最高权力者,让甩手站起的抗议者坐下,让罗利亚继续说下去。



「感谢。」



这是早就知道的发展。罗利亚也在夸张地道谢后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面。



是一张写著目前战况的地图。因为笨蛋们主张的大规模攻势,而在丹宁‧尼‧贝克蒙受到的毁灭性打击很伤。



但所幸,帝国军似乎也很蠢。



基本上,会冲动性地发动攻势,可是军人这种家伙的缺陷。罗利亚在心中窃笑。



没能理解到攻进敌方阵地的本质。



「如果要说得直接一点,就是我们可藉由退后,强迫帝国军进行消耗战。更正确来说,就是唯有后退,我们才有可能利用几个重要的要冲,强迫帝国军进行城镇战吧。」



尽管也有著一些工厂与交通网,不过城镇战这种混战,对联邦军的现况来说确实是最适当的选择。



所谓的市区,都具备著某种程度的规模。



这点对军队质量低劣的联邦军来说,带有更重要的意义。



「这虽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们毫无理由要在敌人得意的土壤上战斗。所以要反过来。唯有像市区这种双方极为贴近的战斗,才能发挥出我们的人数优势吧。」



要让连刚徵到的新兵都能像样地战斗,城镇战会是最佳选择,罗利亚做出保证。或是说,他想不到其他能好好打仗的手段。



我有从派遣到前线的政治军官之中,找人进行敌我消耗比例的报告。



损害比率基本上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报告过比一比五更好的数字。



但联邦军的规模是压倒性的强势。如果是在市区厮杀,说到底,不论是组织战斗、机动战,还是他们擅长的统一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吧。



露出就像纯粹是在研究数学的数学家一般的眼神,罗利亚计算著胜利所需的条件。



「只要尽可能将损耗比率拉到不相上下的程度,最后就会是帝国在叫苦连天了。」



只要稍微压低损耗比率,敌我的损害比率就会是联邦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或是反过来,稍微提高他们的损耗比率就好。



想到这,罗利亚就讥笑起来。



啊,军人还真是麻烦的生物。那些家伙除了颜面与体面之外,还有著太多自豪了。



「不过,只要他们不断胜利下去,就会擅自提高土地的重要性吧。」



能在领悟到皮洛士式的胜利之后选择撤退,正是皮洛士的伟大之处。如果是一般的将军,就会被胜利所迷惑,追求起更进一步的战线扩张,与更进一步的战果吧。



当然,追求更大战果的帝国军,毫无疑问会攻进联邦领土内部。这样一来,对方就不得不以市区为中心展开攻防战。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陷入无法后退的窘境。」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陷入需要增强部队、巩固防备的窘境。没错,会变得无法动弹。擅长靠机动力包围的家伙,将会陷入得将战力分配给定点防卫的窘境。



「再来,只要联邦军达成英雄般的收复,就完美了吧。」



如此一来,我方就只要发挥数量的暴力,进行包围就好。经由第三国,送几名谍报人员到帝国去刺激舆论也不错吧。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想退也退不了。



「当然,为了抵抗到最后一刻,我打算从内务部派遣督战队到从事城镇战的部队里。」



然后是,用来引诱敌人的活饵。就把提倡反联邦言论的家伙、民族主义者与反动主义者,丢去给帝国军消耗。罗利亚说得很平淡,不过心里头却因为看到那群噤若寒蝉颤抖的笨蛋干部们,好想长叹一声。



放眼望去,会发现鸦雀无声的会场上,随处可见到一些彷佛看到某种可怕东西的表情。



在这种地方假装有良知的伪善者们。真想嘲笑他们,好人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我确信能藉由这种做法,让强制加入联邦军的市民之壁,与从收容所中释放出来从军的家伙们,去跟帝国军互相厮杀。」



保留对体制忠实的将兵,排除潜在的危险因子。



「不,这换个方法来讲,就是联邦的全体市民,有如英雄般地对侵略者做出反抗吧。」



而且还不是以肃清的形式死去,而是为了祖国贡献生命。毕竟肃清的执行者可是帝国军,不是体制内的人。党完全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



等注意到时,罗利亚就忍不住惊讶起自己的敏锐。



人只要是为了梦想与希望,就能发挥出难以置信的力量,拥有著丰富的创造性。



「在总书记同志的指导之下,全体联邦市民都将作为反帝国主义的游击队,起身奋战。不觉得这样很棒吗?」



「……原来如此,我就承认这是个有效的提案吧。」



然后,不论是谁都能理解,这至少是个有效的提案。也没有人针对善恶与道德的价值观加以谴责。所以这项提案,很轻易地通过了。



「感谢。」



「很好,这件事就全权交给罗利亚同志处理。不过你应该知道,这事不容许失败吧?」



「当然,请交给我吧。」



不容许失败的严厉眼神。尽管背部窜起一阵寒颤,罗利亚也没有移开视线,以坚强的意志持续与他对望。



他有一个梦想。



「……总书记同志,尽管惶恐,但我想相对地请求你一件事。」



「我会准许必要的物资安排,还有什么事吗?」



「是袭击莫斯科的犯人。还请让我亲手对他们做出制裁。」



好想要,我好想要那名妖精。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我都要她来到自己身边。



「这是极为,没错,极为需要注意的案件。我很难跟你保证。」



那个可恨的事态,居然偏偏是在总书记同志的面前提起。光是这种行为,就等同是在踩老虎尾巴。实际上仔细一看,会发现他尽管隐忍下来,握笔的手却因为愤怒与屈辱严重颤抖著。



「总书记同志阁下。那么,我就只要那名幼女。」



很清楚这是无谋之举。



但尽管如此──尽管如此,男人也有著不得不战斗的时候。



「……罗利亚同志,那个符合你的嗜好吗?」



「当然!不对,这并不是个……相当贴切的说法。」



就算要拋弃一切,也不得不进行的战斗。



在人生当中,也有著不得不把话说出口的时候。



「什么?」



「她可以说是我的理想。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想让她在我身下娇喘的对象。」



怀著纯粹的决心与觉悟,罗利亚就只有一味恳求。



就只有请求?不,他付诸了行动。请求会被答应吗?就只有神才知道。



只不过,罗利亚做出了决断。因为罗利亚早就做出决断了。如果要笑他蠢就尽管笑吧。



「……好,只要能排除忧患,我就答应你。」



「请交给我吧。纵使要排除一切万难与敌人,我也会达成目标。」



于是,罗利亚获得了实现梦想所必要的翅膀。在会议结束的同时,一跳上车,就立刻返回重建中的本部,重新开始工作。



「得到总书记同志阁下的许可了。再来,再来就只需要亲手把握机会。」



状况逐步地让梦想可能实现。这种充实感,让罗利亚都这把年纪了都还感到雀跃不已。



就像个孩子似的,能纯粹享受某种事情的心。还以为早在很久以前就失去的感觉,甚至让罗利亚感到新奇。



「帝国军正顺利地落入陷阱。只要事情顺利,肯定就连那个沙罗曼达战斗群,都会被引到联邦内地来。」



不过,他同时也具备著成熟大人的慎重。即使抱持著纯粹的心意,他也依旧懂得忍耐。当然,他很期待最后的乐趣也是事实。



「为了实现这件事,也必须做出最大限度的抵抗吧。军队的士气如何?」



打算不惜一切努力的罗利亚,随即把主管军官叫来询问。对他来说,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既然如此,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就只能去做好一切能做的事。



「绝对称不上高,还有收到部分逃兵情况增加的报告。」



「哼,看来要比预定的送出更多督战队吧。就从内务部里选拔人选吧。我想尽可能地早日送过去。」



当然,能做的安排全都安排好了。



身为追梦之人,他为了理想,决定牺牲自己所有的一切。他的奉献姿态,是如有必要,就算要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辞的觉悟。



「遵命。」



「还有,想办法改善收容所的待遇。」



同时,他也知道。



知道梦想与希望有多么重要;知道人要是没有梦想与希望,就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是的,可是这……」



「与其关在里头十年,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月的好待遇,让他们去跟帝国军厮杀。国家的财产应该要有意义地使用吧。」



连这种事也不懂吗?就连对找麻烦的部下,罗利亚也很宽宏大量。



他是梦想与希望的传道者,必须要让众人获得幸福。而这换句话说,就是要让包含在众人之内的自己获得幸福。



「也就是说,就算是囚犯,也应该要有效运用。知道的话,就给我动起来。」



「失……失礼了,我立刻去办。」



「如有必要,就惩罚几个收容所看守以儆效尤……要是进度缓慢,你也是其中一个。」



他要求众人努力。因为他知道,不论是对谁来说,追逐梦想的姿态都很重要。只要梦想著能够活下来,相信大家都会好好努力吧。



「是的。」



「别担心,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把这点给我铭记在心上。」



所以,各位,就拜托你们,赶快……赶快让我看到吧。罗利亚勉强压抑著心中的纠葛,发出请求。



「很好,你可以走了。」



赶快把那名妖精,带来我的身旁吧。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七月十八日 东方战线



大家好。



喜欢清新的空气与美丽的夜空吗?想在微风的温柔环抱下,让我们以大地为床,眺望著一望无际的云朵吗?



走出过度机械化,变得一成不变缺乏个性的城市,前往郊外的世界吧。在那里,肯定还丰富保留著我们应该回归的美好自然。



依赖著机械,习惯汽车社会的各位,说不定会觉得走在大地上是件很别扭的事。



不过,请回想起来。我们的祖先是靠双脚走路。而如今的我们也一样是靠双脚走路。所以就让我们仿效祖先,到郊外去散散步吧。



啊,开场白说得这么长,真是不好意思。



下官是负责指挥帝国军参谋本部派遣沙罗曼达战斗群的谭雅‧提古雷查夫中校。



现在的工作是武装远足。



要说到工作的内容,就是在不论走到哪都满是泥泞的大地上,坐著摩托车或装甲车摇摇晃晃地前进。



本来的任务,是要伴随著作战发动,担任进军的帝国东部方面军北部集团的侧面掩护。这也可以说是要作为参谋本部新设的沙罗曼达战斗群,去执行侧面警戒任务吧。



不过在丹宁‧尼‧贝克之战,东部派已将侵入的敌预备战力痛打一顿。所以参谋本部似乎是假设不会有敌人出没,就悠哉地慢慢前进吧。



没错,慢慢地。就像是要尽可能避免深入一样。具体来说,就是以按门铃恶作剧的气势……就像是随时都能逃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