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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亲善访问(Goodwill visit)(2 / 2)




『Fairy06呼叫01。能清楚看到西鲁多伯利亚喔!』



『01呼叫06。烧得很旺吧?』



『06呼叫01。哎呀,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想把考卷烧掉的事呢。文件烧得可旺了!』



部下传来很有精神的报告。只要从空中望去,就能看到一部分熊熊燃烧的景象。



共匪们想必是吓得屁滚尿流吧。光是这么想,心情就十分爽快。这种功绩肯定能领到勋章。等到归还后,毫无疑问得要去办授勋的申请手续吧。



『哈哈哈,干得好啊!』



『话说回来,还真是愉快的战斗音乐呢!我们也想要一起唱。』



『非常好。就让我们一起吹响文明的号角吧。给我认真唱到连西鲁多伯利亚都听得见!』



就让我们吹起共产主义者即将毁灭的号角,向他们发出警告吧。就像是代替耶利哥的号角一样。一面大笑高歌,谭雅一面缓缓接近设为自己等人目标的联邦人民宫殿。



『01呼叫各员。显现术式!目标,粪块!』



『『目标,粪块!』』



等差不多来到距离、高度都很够的位置时,谭雅就喜孜孜地显现术式,缓缓释放出去。对付固定目标不可能失误的爆裂术式,在释放后笔直击中钢筋水泥的大楼。



『哈哈哈哈!这还真愉快!』



不知道是偷工减料还是建材有缺陷,在遭到直击的同时大幅摇晃的联邦人民宫殿这栋高楼大厦,竟然一口气倾斜。原以为有必要齐射数次的谭雅,在看到眼前的大楼一下子就崩坍起来的景象后心想……大概是赶工工程的弊害吧。



『共产主义者自豪的水泥建筑物,还真是意外地脆弱呢。』



虽然谭雅「哎呀哎呀」嘲笑起来,不过友军第四中队紧接著传来的报告,顿时泼了她的微笑一盆冷水。



『大概要视场所而定吧。Fairy09呼叫01。抱歉,克里姆林宫的防御太棘手了。外墙异常地坚固。』



『有料想到阵地攻击吗?』



『是的。尽管尝试过了,但那个硬到根本脑子有问题。别说是爆裂术式,就连对据点贯穿攻击用的钢铁术弹都被弹开了。』



『唉。看来水泥的配给相当偏颇的样子。比起人民,更集中用在克里姆林宫上头呢。』



要是钢筋水泥厚到能将格兰兹中尉所指挥的第四中队的攻击弹开,这若是不把要塞炮搬来,想要打穿恐怕是极为困难吧。



是可以考虑将锥形炸药大量连接起来爆破的方法,但手边本来就没有多少炸弹。毕竟是以长距离侦察任务为前提的装备。即使有携带术弹,却没有准备太多贯穿据点防壁用的钢铁术弹。



如果只是难以突破,或许该勉强进行突袭吧?要是确定史达林公的脑袋就在哪里,就算赔上格兰兹中尉与整个第四中队都还有找……但那可是史达林公。一旦情势不妙,无论如何都肯定会逃走吧。



既然如此,还是下令转进,将第四中队投入其他方面的效果会比较好。想要在有限时间内得到最大战果,让他们去破坏脆弱目标将会更具效果。



『09,立刻让第四中队转进。』



『遵命,立刻照办。』



哎呀,真是扫兴────苦笑的谭雅就在下一瞬间收到最棒的好消息。



『04呼叫01。已粉碎约瑟夫叔叔。重复一次,已粉碎约瑟夫叔叔。』



『心情如何,各位?』



『心情是爽快至极啊。』



谭雅迅速盘算起来,为了彻底找麻烦而重新整理起状况。



克里姆林宫虽只有找麻烦的程度却也袭击过了,人民宫殿与秘密警察本部则已烧毁。然后,派去爆破丑恶的个人崇拜铜像的第二中队,看来也轻松达成目的的样子。



会说心情爽快,就表示他们非常高兴。尽管羡慕死了,但既然是把约瑟夫像踢倒,心情确实是会很爽不会错的。还以为这里大概会是事关颜面,警备最为森严的场所,但既然不是,那稍微冒个险也不错吧。比方说,试著像硫磺岛那样在广场正中央高举著帝国国旗。



觉得仿效陆战队有点不太好?



不不不,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所谓的「形式美」总归来讲就是一种美学。不需要等哲学家们的议论结果,被打倒的共匪就是一种美好的东西。



在共匪的中心高高举起随风飘扬的帝国国旗,具有极大的政治冲击性。而该冒的危险,在已成功占据广场的现在是几乎没有。



最重要的是,帝国的国旗在联邦的首都飘扬这件事。共产主义者的傲慢嘴脸,肯定会变得惨白无比吧。为了不再犯下相同的失态,他们肯定会让莫斯科要塞化。



……就算要尽可能且紧急地从前线抽走必要的物资与人员也在所不辞。因此就支援主战线的角度来看,没有比这还要完美的佯攻了。相信杰图亚阁下肯定也会对此相当满意。



『非常好。那就在广场插上国旗后归还吧。』



『插国旗?就算少校这么说……但我们手边并没有国旗耶。』



部下语带遗憾的答覆,让谭雅有点沮丧。不过,完全不用担心。我的企划能力可没差到会没有腹案就进行提案。



『别担心,我大概知道可以从哪弄到手。』



只要熟知共匪的习性,就能灵活地采取对策。知识正是力量。知道与不知道时所能做出的选择可是完全不同。



而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知道共匪最爱搞政治宣传搞电影,连带也最爱搞审查的话,事情就简单了。想当然,共匪的电影会是经由审查的政治正确电影。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期间将会是反帝国的政宣电影。



……没有邪恶帝国军的邪恶国旗,电影可就拍不起来了。



想当然,用来烧的国旗应该会多到堆积如山吧。他们口中作为正义之师的共匪红旗应该也很多。就连拿来烧的旗子都不缺,真是太棒了。



要是摄影器材也能从那里借到就太完美了。



『是哪里呢?』



『共匪自豪的电影制片厂。他们应该会有拍反帝国政宣电影用的国旗吧。』



『啊!你说得对,少校!』



然后,让谭雅像正合我意似的展露窃喜笑容的,是看来心里有底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



这不是能用无线电说的内容,如此解读的谭雅就挥手做出过来的手势,把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叫来,直截了当地问。



「副官,知道地点吗?」



「如果跟以前没变的话!虽然有点记不太清楚,不过要是事前分发的地图没出错的话,我就知道地点!」



「非常好!我命令你前去徵用。对了,别忘了留下军币与支付凭证喔!」



「……遵命。当然,我绝不会掠夺民物,会确实进行徵收的!」



大概是理解到谭雅的恶质笑话吧。以标准的军礼受领任务后,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就带著数人降落到莫斯科市内。



就让我们代替共匪拍摄政宣影片吧。



用共匪的器材。



虽然要烧的不是帝国的国旗,而是改成联邦的国旗。共匪的红旗。一定会很衬火焰吧。光是想像起那个景象,就让人超乎必要地雀跃不已。



肯定会很愉悦爽快吧。毕竟还会顺便在共匪的广场上高挂起我国的国旗。啊,真后悔没带记者一起来。就算再怎么突然,也不能把这附近的报导相关人员给抓来,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次佳的方法,果然就只能去筹措自己的器材吧。



『……的确,少校说得很对。』



『我去搬运国旗还有摄影器材。在我回来之前,给我顺手把陵墓炸了吧。』



『遵命!就等少校回来!』



好啦。就去电影制片厂进行一场罕有的文化交流吧。



你问我共匪有文化吗?



这是个合理的疑问,不过请尽管放心。就连内陆国也有海军,所以理论上,就算共匪有文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六日 联邦莫斯科路上



响彻云霄的是银铃般的祈祷声。就像是长久以来,真的是很漫长的一段岁月内,在这块土地上遭到弹压的信徒所唱出的祈祷声。为了让联邦国民理解歌曲的意思,还特意用联邦官方语言唱出的祈祷声。



清除罪污、赞扬天主、颂扬灵魂救赎的歌声。



然后是,遭受袭击的莫斯科。



就连信仰不深的人都不免怀疑炼狱是否已诞临此世的惨剧。



要说悲惨,真的是很悲惨的景象。宪兵与秘密警察的反击对于军队,特别是对魔导师大队来说,无疑是以卵击石。自豪是强大势力的大国面子,仅仅一瞬之间就被粉碎得体无完肤。



直到方才,罗利亚都还在里头办公的建筑物前的宽大首都广场,就这样遭到帝国的军靴气势高昂地践踏。



革命指导者们长眠的陵墓遭到爆破,把总书记同志困住的克里姆林宫也几乎沦陷。一手栽培的军人们尽管试图击退敌军,所做出的反击却是尽数遭到击溃。要说到对空防御阵地,就只是胡乱盲射防空炮火,暴露出自己是对敌人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纸老虎。



就罗利亚方才的观察,敌人是不满五十的少数部队。以魔导部队的编制来看大概是大队吧?就算是这样,也终究是魔导师组成的大队,说起人数也就这么一点罢了。



不过就,这么一点人数。



然而如今就是让这么一点人数的家伙在为所欲为四处作乱。大致上,倘若是联邦这个国家的党统治机关的高层人员,这恐怕是就算吓到失神也无可奈何的状况吧。



况且,这里是联邦。就连寻常的国家,都无法避免发展成责任问题……在联邦,这毫无疑问会掀起一场肃清剧。



「啊!我的天呀……」



光是如此,只要以正常的观点理解事态,罗利亚茫然注视天空的模样,即是说明事态严重性的最好证明吧。



缓缓降落的帝国军将兵。



他的视线前方,是手持帝国国旗的敌部队。以带队的她为首,他们轻盈地降落地面。带著凛然表情的敌指挥官……但远远看来,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孩子。竟让这种小孩子蹂躏了首都。



罗利亚眼前所呈现的即是如此失态。而且呈现这种失态的舞台,还是约瑟夫所在的首都。假如罗利亚是作为肃清执行者,无止尽地散布恐怖的人,那约瑟夫就是写下处刑命令的主使者。



首都就在这样的约瑟夫与罗利亚眼前遭到直击,当得知这道消息时,联邦军的干部们全都觉悟到,这将会是让未来一片黯淡的事态。



假如只有以打计算的军人被物理性地砍头的话,在联邦还算是和平的解决方式。联邦军的将校们,会在这瞬间比起前线更加害怕后方的政治情势,即证明了他们被灌输的恐怖有多么地根深柢固吧。



「……太美了,多么惹人怜爱的人儿呀。」



然而,联邦军将校们所恐惧的罗利亚……他的感情却是与愤怒无缘的喜悦。注视著天空颤抖的他,从口中吐露出的话语是纯粹的真挚感情。



脸上总是挂著该称为共产主义的微笑这种诡异伪善的微笑的他,甚至揭下这张成为他第二张脸的面具,展露出鲜少让人看过的陶醉表情,如痴如醉地凝视著。



他的视线前方,是一张充满信念的可爱脸蛋。



光是想像起让她屈服的过程,罗利亚的自制心就达到极限了。



愈是凝视,就愈是为之疯狂。罗利亚边受到难以言喻的情感驱使,边隐约自觉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啊,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我想要她。我想将那名幼女压在自己身下。啊啊,好想知道,好想要知道她是谁,想要得几乎疯狂。



已经……已经再也看不进其他事物了。对罗利亚来说,其他事情已怎样都好。



「……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了真实,看到让我热恋的对象了。



从今以后,其他女孩在我眼中就形同木偶。我能确信,肯定没人能成为她的替代品吧。



凛然的表情一如画作般的美丽端正。连身处在战火连连的莫斯科,她都能绽放光芒。那里有著无须装扮,就难以掩饰的美丽。



而且,她就连发出来的声音都如此迷人!宛如歌唱般祈祷的声音,一如银铃般的悦耳。就算唱得是可恨的帝国国歌,她的声音也依旧美好。



无论如何,都想让她用这美丽的声音发出娇喘不是吗?



啊,不,这虽然也不错,在那之前,先让她那张标致的脸蛋痛苦扭曲也不坏。等一下等一下,让她尝过愉悦的滋味后,再让那张姣好脸蛋露出娇羞表情也很棒不是吗?



唉,忍不住了。兴奋到忍不住了。



我一定要得到她。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她。无法说自己不渴望权力,但就连对权力的渴望,在与这股冲动相较之下都显得是如此地卑微且矮小。



这已经是「爱」了。



「我会得到她的。嗯,没错,我一定会得到她的。」



我理想的人偶。啊,真是等不及了。等不及到想从这里伸手拥抱你。太美好了,这就是恋爱。都老大不小了,还心儿怦怦跳得不停。不对,是心神不定吗?不管怎样,这种坐立不安的心情,一定就是这种心情不会错的。如果是现在,不论任何困难都有办法突破,整个人就像是充满著这种干劲与决心一样。



「我会不择手段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没错,无论如何。」



为了达成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也不打算去选择手段。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论是怎样的恶魔都会与他携手合作。



不论是怎样的政敌都会与他妥协,甚至不论是怎样的动乱分子也会有效运用。就算要拯救丢到西鲁多伯利亚预定处理掉的魔导师们一条命,我也要得到她。



不对,倒不如说就该这么做。只要能把她带来,不论是谁都无所谓。这正是意识形态上的威胁吧。



啊,好想……好想快点摘下那朵花儿。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七日 联合王国伦迪尼姆



他人的不幸甜如蜜。至少,自身的不幸是苦如砒霜吧。不过,很罕见的,真的是很罕见的,联合王国的首脑群没有发自内心对他国的不幸感到幸灾乐祸。



不过,也不同情就是了。



「……确定无误吗?」



第一海军卿自肺腑挤出的声音满是不堪的疲惫。尽管海军自开战以来就在快马加鞭地整顿态势,不过通商航道早已开始零星爆发小规模冲突。



通商航道的维持工作,也磨耗著海军卿的强韧精神。



就在这种时候,收到这种消息。就算想抱著酒瓶倒头呼呼大睡,也不会是仅止于个人责任的坏消息。



「是的,这是经由大使馆传来的最新纪录。」



当然,带来这份报告的情报部,不得不沦为不受欢迎的报告人。毕竟不论是谁,都比较欢迎带来好消息的人,胜过带来坏消息的人。所以与其随便摆出战战兢兢的模样,倒不如保持超然的态度会好一些。



做出这种判断的对外战略局的哈伯革兰少将,就特意压抑表情淡淡地报告。



莫斯科遭到少数的魔导师部队渗透袭击。最初收到的消息,是刚配属到大使馆的情报军官传来的紧急报告。



内文是「帝国军魔导师正在莫斯科上空盘旋」。听到这第一报时,还判断这应该是战略性的政治宣传作战。盘旋飞行则是一种示威行为。



这应该是对联邦的战果夸示与提振战意的政治宣传吧,人人都发出惊叹。会说出「真亏他们能侵入到交战国的首都呢」这种风凉话,也是基于这种理由。



「研判莫斯科的主要政府机关已遭到彻底袭击。」



然而要不了多久,随著事态渐渐明朗,惊愕也逐渐转为恐怖与畏惧。应该是少数部队的魔导师规模变成连队规模。而且还在复数部队散开的同时转为突袭行动,因此研判这是正式的袭击而非示威行动。



重点在于他们的破坏规模。



根据莫斯科大使馆员的说词,至少秘密警察与革命纪念广场被粉碎到体无完肤。尽管真伪未定,但据说广场还被插上帝国的国旗。甚至有收到未确认情报指出,他们同时还毅然向克里姆林宫发动大规模攻势并几乎攻陷。



市区内据说呈现极度混乱的状态,因此就连详细的受害状况也不明朗。



唯一能确定的是,引起这种事态的是帝国军魔导部队。虽说是连队规模,但顶多就是一百名不到的战力。可说是相对少数部队的渗透奇袭。然而就报告书上所示,其破坏力是超群卓越。



麻烦的是从这里开始。对防卫负责人来说这简直是场恶梦,完全无法保证联合王国不会面临到联邦所遭遇到的损害。



「有必要重新检讨防空体制啊。」



事到如今,阁员们才认知到伦迪尼姆的防卫有多么脆弱。海上的防壁依旧健在,不会容许来自海路的侵略。相信联合王国舰队会彻底守住大海吧。



不过,要是无法驱逐来自天空的侵入者,在如今的状况下是毫无意义。



「至少,有办法阻止连队规模的敌部队吧?」



「……要说到能否阻止侵入,我认为很难讲。」



同时,负责处理事态的陆军参谋们,脸色皆几乎苍白。即使有做好首都防空,但防空体制顶多只有推测到迟钝的轰炸机。尽管构筑了以本土南端的雷达站为主的警戒阵地……但并未推测过俊敏的魔导师长驱直入,以大队规模或连队规模发动袭击的状况。



万一遭受到联邦所受到的同等规模攻击,要阻止敌军侵入到首都上空,恐怕会极为困难。



这样一来会怎样?联合王国将会呈现与联邦相同的丑态。这是个光是想像就让人恐惧的事态吧。而且参谋们还注意到,他们无法排除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



……正因为注意到这点,他们的心情才会无止尽地消沉。



「那么,我们也可能会呈现像联邦那样的丑态吗?」



「就现况下,未必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种事就算不说,众人也都知道。带著这种焦虑,首相敲打桌面,打断众人的抱怨。需要的是对策。



「够了。我想听对策。」



想要什么东西就尽管说吧。所以,赶快给我提出对策。不然的话,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给我负起全责。一旦被这种视线盯上,不论是再怎样的高阶军人,都会不得不认命地老实说出必要的物资。



「要优先强化防空网。请在本国防卫军团追加配置战斗机部队与魔导师部队。」



实际上,陆军参谋总长见风转舵的速度,迅速到可说是驾轻就熟。尽管前阵子才展现出某种程度的自信,如今却一下子就改变判断了。



不对,该说他在学习教训这方面上很有才能吧。比起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的将官来得好多了吧──首相姑且给予好评。



「但是这样一来,能派去南方大陆的战力就有限了!内海舰队与当地的南方大陆方面司令部,早已再三发出联名请求了!」



「直到亚历为止,都还算战略缓冲地带。总不能为了共和国,而叫我们自个儿牺牲吧。」



外务卿连忙抗议,然而陆军的反应依旧冷淡。虽说就他们的观点来看,在道义上是有必要顾及外交部的面子。不过这份道义,可不值得让我们特意去承受会让自己的面子遭到严重蹂躏的危机吧。



通知我们自由共和国在南方大陆不断请求增援的外交部有他们自己的理由与立场。他们所做的安排是要避免让同盟国脱离战线。陆军明白这件事很重要,但是陆军也有陆军的理由与关心的重点。



「我同意,但要有个限度。」



就这点来讲,海军军令部的意见比陆军多了些保留。看到他们的这种态度,列席者们随即回想起来,他们曾高度评价过内海舰队与共和国残存舰队的联合战力。



至少为了运河与殖民地的防卫,想要维持某种程度的战略缓冲地带。为此,就算只有某种程度,但最好还是让共和国的残骸在某种程度内替他们打仗。



……就是因为这种想法,他们才老是被共和国讨厌。虽说是彼此彼此。



「反过来说,我们也试著做同样的事如何?」



就稍微换个话题吧。或许是带著这种想法,财务卿提出灵活的意见,建议先从其他方向进行检讨。



「……唔,我觉得这个提案不错。」



这是难得的援手,就好好把握吧。做出这种判断后,总之先加入讨论。



「我认为很难。至少,光就已经查明的帝国军配备状况来看,他们似乎在首都配置了三个大队规模的魔导部队。」



然而,军方却立即做出答覆。看这样子,他们似乎也曾一度检讨过相同的提案。是因为已有结论,所以才没有特别提案吧。



「……还真是大手笔呢。」



「是教导队、技术厂,以及补充大队的样子。」



即使是如此,他们还有这么多剩余战力啊?代替不由得差点愣住的众阁员,第一海军卿发出叹息。姑且都是能理解为什么会待在首都的部队,但就算是这样,也依旧让人想抱怨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



「尤其是教导队,据推测有著货真价实的实力。姑且不论补充大队,当受到教导队迎击时,在双方人数相同之下,首先就无法期待突破。」



外加上情报部的警告。就报告书上记载的情报来看,教导队是一群精锐中的精锐。尽管鲜少有机会上前线作战,却是由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官们所组成,所以很习惯战场的样子。



倒不如说因为未曾损耗,所以甚至有分析指出他们会比寻常的部队更加精悍。



「所以才要奇袭不是吗?」



事到如今,听完说明的财务卿才提出疑问。的确,所以才需要奇袭。既然已大致查明帝国对联邦的袭击也近似一种奇袭,不就有这种可能性吗?



这是带有这种疑问的发言。



只不过,这是因为他不是军人才会这么问。



「在莱茵战期间,旧莱茵方面的对空警戒线早已经由帝国之手构筑完毕。要完全不被他们所运用的迎击网侦测到并加以突破,恐怕很困难吧。」



只要稍微知道莱茵战线的话。换句话说,就是考虑到军人不论是谁都知道那个战线的防卫阵地的话。不论是谁,都会明白奇袭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说起来,交战双方在莱茵战线架设的警戒网,密集到就连帝国军都放弃奇袭,不得不考虑强行突破了。就算莱茵战是帝国赢得胜利,但帝国可没有义务要一一放弃那里的防御阵地。



要说的话,应该是会坚守住警戒线吧。实际上,哈伯革兰少将也有再三派人调查,但就是找不到缺口。既然如此,就很难在突破防线时不被警戒线侦测到。



甚至不得不判断,与其这么做,还不如进行故意触发警戒线的骚扰攻击会比较有意义。在海军支援下,派海陆魔导师突袭的方案也不是不行,但还是得到成算太低的结论。



毕竟不可能在敌空中优势之下,让舰队长期间暴露在敌支配领域之中。何况考虑到海陆魔导师的稀有性,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而且海军现在根本离不开前线,所以完全不用去考虑这项方案。



「各军的结论是,由我方发动奇袭会非常困难。」



到头来,联合王国能做的就只有争取时间。只能靠著争取来的宝贵时间,累积反攻的力量。尽管不想说出口,但他们甚至认为联邦要是能与帝国两败俱伤,说不定会是当前的好机会。状况可说是相当艰苦。



「……很好,联邦的反应呢?」



然而要实现这件事,就绝对需要联邦与帝国展开消耗战。但可恨的是,帝国对联邦的突袭,大幅动摇了这种可能性。可预期联邦会为了后方防卫,将大批部队部署在首都,让对帝国主战线受到相当大的限制。



实际上,这也是联合王国无法坦率地对联邦的不幸感到幸灾乐祸的最大理由。



「已经重新部署好首都防卫部队的样子。」



也就是说,是从某处调来忠诚心高,能力也还过得去的部队充当防卫部队吧。当然,对联合王国来说,这会是希望他们能务必在主战线与帝国厮杀的存在。



「参与袭击的帝国军部队已脱离完毕。」



「联邦虽然语带含糊,不过追击部队看来不是被甩开,就是遭到击坠的样子。」



「我这边也是同样的看法。情报部判断是丧失目标。」



而参与袭击的部队平安脱离的消息暗示著复发的可能性,帝国军的精锐说不定会再度袭击首都的恐怖。



特别是像联邦这样的独裁国家,是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再度发生吧。毕竟这是在政治面上与军事面上,都让联邦的权威彻底扫地的事态。



就算搞错了,也不认为联邦的军官会希望自己被物理性地砍头。当然,这会让他们在运用军队时附加上相当大的限制,导致出现大量的游离部队。



顺道一提,帝国军在成功袭击莫斯科后悠哉归还的报导,肯定会让帝国的战意高涨。考虑到我方的战意不可能因此提升,这就也是无法轻视的情报。



「情报管制呢?」



「做了也没用啊。莫斯科遭到帝国的军靴践踏一事,早就在大大小小各种酒吧成为话题的中心了。」



而且,就算想做情报管制,话题的冲击性也太过强烈。哈伯革兰少将早已经由派去各种管道的部下们,收到大量以各式各样的表现手法描述帝国是如何蹂躏莫斯科的报告。



所谓,帝国军在莫斯科上空悠哉唱著国歌,并得意洋洋地挂起国旗。



所谓,帝国军在革命纪念广场上将红旗踢倒,改插上帝国的国旗。



所谓,帝国军袭击电影发行所,将红旗尽数烧毁还以颜色。



所谓,帝国军高喊著反对偶像崇拜,将革命指导者纪念陵墓整座爆破。



所谓,帝国军在革命性的思考下,毅然决定破坏偶像崇拜与秘密警察。



所谓,帝国军就一如联邦的报导声明,夹著尾巴「向前」撤退了。



所谓,帝国军还在克里姆林宫拍起纪念影片。



所谓,帝国军打著文化交流的名义,预定上映纪录片《他们不相信眼泪》等等。



听起来,最后的纪录片是在讽刺联邦的格言「就算哭泣也没人会帮你」的样子。总归来讲,是帝国在嘲笑面子被狠狠践踏到欲哭无泪的联邦的一种黑色幽默。



就连哈伯革兰少将都像是哑巴吃黄莲一样,帝国的袭击似乎就是这么出色。恐怕从明天起,帝国军与联邦军的笑话就会成为主流了吧。当然,国民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等人被卷进这种愚蠢的事态之中。



任谁都很明白。



本土防卫必须要比同盟之间的合作还要优先。



「……联络自由共和国的外务。不管怎么说,都有必要检讨对策。」



开口的人是首相。至少,在自觉这是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并采取行动这点上,他相当乾脆。他的绅士魂要求他,至少要作为负责人,背负起这项责任。



「尽管对戴‧乐高将军感到抱歉,但很显然的,我们的本土防卫要最优先处理。既然事态出现变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要是运河防卫没问题,那把部队调回来担任本土防卫也是不得已的事。这项决定,当然会导致自由共和国的反弹。然而,要是不这么做,就很可能会让帝国直击本土。这样一来,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是呀。虽然光是想到要派谁去通知这件事,心情就郁闷起来了。」



……也是,被派去传达这件事的外交官心情应该会很差。至少对联合王国的外交官来说,灾难的种子已经播下。



不过,也有人冷淡地认为,事到如今两国美好的信赖关系,才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事产生变化。所谓,这种程度早就司空见惯了。



统一历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八日 帝国军参谋本部



愁眉苦脸的男人们。



紧握的拳头与苦涩的表情,如实述说著他们的内心如今还在为深刻的烦恼所苦,任谁都对引起这种事态的原因感到严重头疼。



他们的模样,就宛如得知战败的爱国者们一般让人心痛;就像是梦想破灭的士兵们茫然自失一样,散发著惹人落泪的哀愁感。



然而……



有别于他们的凝重,在他们一同苦恼呻吟的隔壁,人们则是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人人都说这是历史性的伟业,赞美著帝国军。对于军方作为单方面宣战的报复,果敢直击敌国首都的行动发表支持的言论。



平时总是痛骂军方的对应太过软弱的极右是赞不绝口。另一方面,还被评为是自我奉献的伟业,就连对军方抱持批判态度的极左都不得不闭上嘴巴。



「莫斯科遭受帝国军特种部队直击」。



这道消息,让帝国臣民沉醉在狂热之中。不对,是几乎所有人都将这视为一大壮举的陶醉在气氛之中。



然而,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如此,帝国军参谋本部才会对这种过头的事态感到茫然苦恼。



「基于政治要素的攻击许可申请」。



对于这所代表的意思,提古雷查夫少校与参谋本部,在认知上有著决定性的差异。发出许可时,参谋本部的认知最多就是威吓首都的程度。



毕竟,好歹也是一国的首都。以袭击行动作为佯攻,是有一定以上的意义。所以,就诱饵来讲还算不错吧。



怀著这种随便的感觉──虽然这么说会有语病。总之,就是认为事态顶多就是示威飞行的程度。说起来,就连侵入首都的可行性,参谋本部都有半数的参谋表示质疑。



相对地,提古雷查夫少校实际上的行动,就只能说是毁灭性的。侵入首都上空。光是这样,就足以让联邦内部抱持相当严重的政治问题。不过,要是只有这种程度,就单纯是一个政治宣传的好题材。



没错,要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袭击一国的首都,将其政治中枢、秘密警察本部、政治象徵尽数粉碎或破坏,然后得意扬扬地高挂起国旗,还在敌国首都齐唱国歌并高呼万岁,用不知从哪弄来的器材拍摄纪录影像。



还特地为了追求上镜头的影像,不断地重复焚烧红旗用来拍摄,当听到报告时,完全听不懂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听说还是提古雷查夫少校亲自拿著摄影机在拍摄纪录影像。这光就外表来看,会因为幼小少女抱著摄影机的模样感到温馨也说不定。不过,想当然的,当时参谋本部的众人是怎样也不觉得温馨。



倒不如说,甚至觉得她是拿著摄影机作为武器的某种难以言状的东西。



「……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不对,该说是让她做到这种地步吧。」



接获报告的杰图亚中将,脸色并不太好。不对,该说是脸色惨白吧。现在想想,她确实一直都是名彻底的联邦批判论者。



在国家总体战之际,比谁都还要强力主张共匪的排除与防谍。



岂止如此,还是对两面作战发出警告的传统一派。这一派的论点很明确,就是一旦有机会击溃一方,就要接著彻底击溃另一方。内线战略与提古雷查夫少校所称的引诱歼灭战略,对共和国非常有效。



不过,该说正因为如此吧。得到战略自主权的帝国该怎么做?要是被问到这种问题,提古雷查夫少校的答案肯定是将联邦彻底击溃。该说她姑且有先确认吧。是为了确认可否动手,才向本部确认政治上的顾虑。



拜这所赐,让她能毅然实行毫无煞车的破坏行动,将联邦的面子体无完肤地粉碎埋葬掉。这一言以蔽之就是「做过头了」。



「……这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既然是直击敌方首都,就必须认同参与部队获得勋一等的荣耀吧。可是,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显然做过头了。他们尽管能干,同时也是毫无节制的麻烦制造者。」



直击敌国首都。同时,即使是暂时性的,但依旧是将帝国的国旗挂在敌国首都,这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而且还特地由大队长亲自拿起摄影机将过程记录下来,做得相当彻底。



至少可以说,提振战意与佯攻的初期目的是完全达成了。



「与联邦的和解案呢?」



「……在这种状况下,你觉得有办法试吗?最高统帅府那边可是在讽刺,这下恐怕连要跟中立国接触,外交部都会窒碍难行吧。」



「也是呢。」



这对希望能早期结束的参谋本部来说是天大的恶耗。毕竟,原本是试图与保有紧密联系的联邦军交涉来寻求停战,但双方的联系,就在这短短几天内完全中断了。



这是让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的对手颜面尽失,甚至还践踏尊严的行为。



帝国臣民尽管大声喝采,但就连这些喝采声都成为了参谋们的头痛来源。这不是能提出议和的氛围,甚至还有声音要他们明天就去让联邦签下城下之盟。



在这种局面下,本来就很困难的交涉,已变得几乎没有可行性了吧。用西洋棋来讲,就是打从开局就被将军了。



「以情报来看,研判当前议和的可能性是零。」



情报部一副「还有必要说吗?」的态度,以隐约像是已经放弃的语调,对情势分析做出结论。这就像是在说,他们始终坚持国境防卫,想尽可能透过外交寻求妥协点的努力毫无意义。哪怕在数天前,他们都还在主张要尽可能防卫国境也一样。



「以作战来看,研判主战线会多少轻松一点。不过,突破后的抵抗将会极为激烈。」



「以战务来看,不得不担心联邦会对中立国加强施压。」



在纯战术面上是大成功。的确,作为对主战线的支援,这是一次充分过头的佯攻。然而以战略面来看,这却造成了让帝国军参谋本部被自己所许可的袭击行动搞得苦不堪言的结果。



联邦军将会赌上面子投入战争吧。不对,是联邦这个国家本身将会认真地投入战争之中。就某种意思上,这就等同是在与共和国残党以及联合王国为敌时,额外开辟第二战线一样。



「情报部也同意这点。同时,由于亲帝国派的影响力急速下降的关系,将会对情报收集造成障碍。」



然后,陆陆续续形成的亲帝国派,恐怕会因为这次的袭击被连根拔起一扫而空。



已无法指望与联邦和睦共存了。



「……那,要怎么做呢?总不会要计画攻打那个联邦吧?」



当然,这样一来解决对策就会是打击联邦,迫使他们投降。可是这究竟该怎么做啊?联邦的国土广大到,只要是正常的将校都会不得不担心起后勤的程度。



在这种地方上,还有著充满反帝国情绪的民族主义者在蠢蠢欲动。光是要确保后勤路线,帝国军就很可能会失血致死。



「绝不可能。光是要打进去,后勤路线就会崩溃了。」



这句话是在座所有参谋的共同意见。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想跟联邦起冲突。甚至还要求各方面军自重,尽可能不要做出类似挑衅的举动。



「……但是,骰子已经掷出了。」



没错。如今已被强制推上无法回头的阶段了。帝国将会为了这场小小的胜利,付出极大的牺牲作为代价吧。



「东部也一样以包围歼灭让敌方出血致死,只能这么做了吧。」



等提古雷查夫回来,再狠狠教训她一顿。在心中发誓要这么做的雷鲁根上校,就像是要寻求表决似的看向杰图亚中将。



反正,也别无选择了。



她果然是头狂犬。不对,是头疯狂的狮子。



带著这种想法,雷鲁根上校不寒而栗地注视起自己获得通过的提案。



大战争。



无止尽扩大的大战争,已由自己等人强硬地揭开了第二幕──伴随著这种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