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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逃狱后逃亡(2 / 2)


完了真是!我们被发现了啦!



抱歉咦,难道是我不对?是我吗?



快、快、快



快逃呀!走这边!



维尔吓得结巴起来。艾莉森朝他猛推一把,带头往人声相反的方向跑出去,奋力逃在及膝的雪地里。班奈迪跟着跑在后头,一面咕哝道:



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跑快点!



艾莉森吼着,一手不住地拍在已经拼命狂奔的维尔背上。班奈迪跑在最后,三个人跑上那条经村人往来踏过,已变得好走许多的主要道路。他们头也不回地狂奔。



天色已暗,雪势增强,视野也更狭隘。现在他们连最近的房舍都看不见了,却仍听得身后传来叫喊声。



喂!你们是什么人啊!站住,不要跑!



哪可能站住啊!



班奈迪追上艾莉森。



湖岸不是往这个方向啊。



那也没办法了呀!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



班奈迪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放心。他们只是对空鸣枪。



少校!有没有什么好武器?我的手枪连包包都被他们拿走了!



艾莉森的这个问题,令班奈迪格外感到背后那把短机关枪的沉重。



没什么特别的。



那只有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逃吧!







三人继续跑着。雪下得又大又急,堆积在他们的头、肩和胸口。



跑过某一户人家门前时,大门突然打开。走出来的是一名中年女性,她表情惊恐的见三人望向自己,顿时拉开嗓门,拖着离谱的尖叫声转身消失在门后。



为什么我们得受到这种待遇啊?



艾莉森一边跑一边埋怨着。维尔只顾着跑,已没有闲工夫回答她,只有班奈迪一脸事不干已似地回应:天晓得。



三人继续狂奔。



跑着跑着,维尔最先不支。他快喘不过气了,脚步也迟缓起来。



维尔!加油!



艾莉森推着他的背,勉强坚持这趟亡命的马拉松。三人一直往峡谷深处逃去,隔了一会儿才又在大路左侧看见一户人家。



事到如今,我看干脆拿那户人家当人质算了?



艾莉森说得一派理所当然。就在此时,那户人家的大门开了。走出来的人一样惊愕地看着他们,僵在原地。



但更令人惊愕的是!



过来!快点!



门口的那人竟大声向他们说道。那是一名年轻女子,留着黑色短发。



什么?



艾莉森和维尔大感意外。



来吧,是我认识的朋友,别留下新的脚印!



班奈迪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沿着通往那户人家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向屋子。三个浑身是雪的人就这么来到门前。



只见班奈迪笑着对那女子说:嗨!菲。



别叫得这么亲热。快进来。_



女子领着班奈迪和一头雾水的艾莉森,以及早已上气不接下气的维尔走进屋子。女子立刻关上大门,挂上门闩。



屋子里相当暗。



中间有个没生火的暖炉、碗橱和可容六人坐的餐桌和椅子。墙边有一张沙发,另有一条走廊通往后头的房间。



维尔弯着身子大口喘气,艾莉森则来回抚着他的背。



过来。



女子朝走走廊走去,班奈迪、维尔和艾莉森跟随在后。



走廊尽头的地板上有个门,女子将它拉起。



进去。小心头撞到楼梯。



看着艾莉森脸上露骨的嫌恶,班奈迪只好率先走下去,接着是维尔。艾莉森朝那女子瞄了一眼,然后也跟着下去。



当她的脚踏上那里的石地,手也扶上维尔的背时,那道门在三人头上关起。地下室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喂!



艾莉森才刚喊出口



安静点。



班奈迪立刻要她噤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还有一个不甚清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菲!你在家吗?开门啊!



有好一阵子,地下室里只听得见维尔的喘气声。三人随后听见楼上所进行的交谈。



菲!你在家吧?



马上来!稍等一下!



艾莉森悄声问班奈迪说:她该不会又把我们骗进来关吧?



还不晓得。



班奈迪答道。艾莉森又问:对了,那是谁?



我还不知道她的全名。



搞什么啊?



说来话长啦。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安静点



班奈迪不再作声,而是竖起耳朵专注地听。



先是门闩卸下的声音,再来是开门声。数人走进屋内,脚步声从头上传来。



菲!你没事啊!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正在外面铲雪,一听到枪声就逃进屋里来了。



有可疑的外人闯进村里。恐怕有三个人。他们往这里逃了,你有没有看见?



隔了片刻



没有,到底是怎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很危险,快到集会所去。



不要,我怎么能丢下爷爷留下的房子。我没事的,反正我一直都是这样。



又是片刻静默。



好吧你有枪吗?



有一把爷爷的手枪。



你知道用法吗?



爷爷曾交代我说遇到紧急时要拿出来用。



好。你今晚就拿着枪到地下室去睡,记得要上锁。大伙儿会轮流警戒,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万一有可疑的家伙攻击你时,你别多想只管开枪就是。



好。



又听见几个男声叮咛她小心点。接着大门就关上了。然后是上闩的声音。



头上传来一人单独行走的声音。那声音一度走到屋子后头,之后又走回来。跟着一个嘎吱声,地下室的门开启了。



三人在漆黑中抬起头,朝门口的微光望去。



只见女子慢慢探出头来,但在昏暗的逆光下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而她手中握着的那把大型自动手枪倒是十分清晰。



带我到首都去。否则我立刻就把你们交给村人。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女子说道,语调冷得像冰一样。



数秒沉默之后



非常清楚。我也想仔细听你解释。



班奈迪如是说道。



艾莉森和维尔不明就理地互看一眼。



等一下。



女子丢下这句话后,又关上了地下室的门。三人在漆黑中脱下帽子和大衣,依言在原地等着。当门再次拉开时,女子手里已不再握着手枪,而是一只点亮的旧工油灯。



她每往下走一阶,地下室便亮了一点。原来这里同样是一间石砌的地下室,但比艾莉森等人先前被囚禁的牢房宽敞许多。墙上钉着木架,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古董彩绘盘、包布的小相框、上了锁的木盒、还有人的头盖骨。



哇!、呀!



维尔和艾莉森看见骷髅头就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眼窝的大洞在油灯照明下,映出两个黑色的大窟窿。



有好多个耶。



班奈迪说。架子上大约有七个大小不等的头盖骨。



搞什么!这里到底



艾莉森话还没说完,维尔便将手按上她的肩,径自问那名女子:



这些是你的祖先,对吧?



女子有些吃惊,答了一声:是。班奈迪看看维尔,艾莉森则用手肘推了维尔一下。



我在书上看过,说是这个国家的习俗。由于土地不多没办法埋葬很多人,所以就用大石棺土葬,经过一定程度的年月后,或是有新的死者时,再挖开坟墓捡回他们的遗骨,由血亲清洗干净,妥善地保管在自己家里



不用费那么多工夫讲解。就是这样,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我家的代代祖先,他们把安眠之地让出来,供我们这些活人使用。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们是客人,可不能失礼罗!



班奈迪一说完,艾莉森便接口说:



那么,你们好。恕我们打扰了。



她对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小头盖骨打起招呼来。看见她的举动,那名女子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



请坐。



女子拿着油灯往地下室中间走去,并请三人在圆桌旁坐下。四人围着桌子坐定,将油灯摆在桌子中央。



女子又回到一楼,拿了一只水瓶回来。三人便用倒扣在水瓶口上的杯子喝了一点水。



见众人定下心来,女子便对着艾莉森和维尔问:



我先问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们村子里?



于是艾莉森满脸不快:



我们来玩,谁知道被一个老太婆用茶迷昏在有塔的那栋房子里后,又被关在牢房里,刚刚才死命逃出来的。我才想知道理由咧!)



眼看艾莉森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维尔便将右手放在她肩上说:



我们不知道理由,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村子,回到穆西凯去。



哦,这理由我也不知道。



女子冷冷地说完后,改问班奈迪:



他们是你的朋友吧?把他们牵扯进来有没有关系?



班奈迪点头回答:



对,这一位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同学,而这位是艾莉森?威汀顿小姐。我就是在找他们两位,想跟他们一起游山玩水的。我说过我的名字了吧?我叫班奈迪。



班奈迪望向艾莉森他们:



艾莉森、维尔,这位是我刚才在村子入口处遇到的小姐。之后我才发现你们曾经进过这个村子却没再出来,所以就偷偷潜入,才会碰巧遇见你们离开那栋房子。



说完,他又转向女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直正的名字。请你告诉我。



但见女子犹豫了一会儿。



菲欧娜,就这么叫我吧。



菲欧娜小姐是吗?这是斯贝伊尔没有的名字呢,在我听来真是非常动听



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好吧。不过我得先确定,这栋房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没有了。一向只有我跟爷爷两个人在这里过日子,但我爷爷去年过世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要进入主题了。



好的。你说想去首都?我在山谷入口遇见你时,你是这么说的吧?



班奈迪问道。只见那个自称菲欧娜的女子脸色一沉,凝重地点点头:



对。用什么方法都行,要是你能帮我做到这一点,我就帮你们离开山谷。我自己原本就不能擅自离开村子,所以要走也得偷偷摸摸地跟你们一起走。



原来如此。



我马上去准备。



请等一下。我想今天是不可能动身了,再赶也得等到明天吧。总之,今晚要请你让我们三个躲在这里。



班奈迪此话一出,便见维尔颓然地垂下双肩,艾莉森只是耸耸肩。菲欧娜反问道:



为什么今天不可能动身?首都很远呀!早点出发比较好。



艾莉森和维尔没开口,静静听着那两人对话。班奈迪回答:



因为我困了。



喂!



开玩笑的。不好笑吗?好吧,那我说真的。现在雪下得这么大,而且又是晚上,想在这种情况下渡过那么大的冰湖面根本形同自杀。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个强悍的陆军士兵也不会那么做。难道你想害死我们?



菲欧娜不说话了。好瞪了班奈迪一眼,微微摇头。



所以我们明天走吧。希望明天早上雪就停了。出了峡谷就能坐我的车,我们可以开车到首都去,赶时间的话也可以在中途改搭飞机去,很棒吧?坐飞机的话马上就到了。



听班奈迪这么说,菲欧娜显然十分怀疑。



真的行吗?早上才出发,真的能在明天白天时赶到吗?还有,你说的飞机就是那种在天上飞的东西吧?哪来那种东西呀?况且谁会开呀?



菲欧娜接连问了一大串。艾莉森看了右方的班奈迪一眼,不禁问道:



你不认识班奈迪先生吗?



却见班奈迪开心的说:



很难得呀。



见这三人当真一脸稀奇地望着自己,菲欧娜不禁动摇起来地问道:



怎、怎么了?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发现壁画的英雄先生呀!我恐怕是失敬了,对不起。



不会不会,没那回事。这件事原本也不该由我一人居功或自豪的。附带一提,这两位是



艾莉森在班奈迪的脚上踩了一下。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请不用担心飞机的问题。明天清晨就出发,可以吗?今晚请让我们睡在这里。睡外面会有冻死的危险。



菲欧娜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们就在这里待到早上吧。我会拿毛毯来给你们,当然还有水和吃的虽然比不上旅舍就是了。这样可以吗?



这会换班奈迪点头。



谈判成立。非常谢谢你。



那个菲欧娜小姐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维尔问道。



什么事?



你有没有电话?我是跟学校旅行才来到这个国家的,老师跟同学们都住在穆西凯的旅舍,我想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可以的话,我想联络他们



但见菲欧娜摇头说:



我们村子里没有电话,只有紧急情况下用的无线电,可是放在集会所里。







见维尔大失所望,艾莉森竟三言两语地泼了一盆冷水说:



算了,你死心吧。



这时,班奈迪举起手来。



对了,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想去首都?



班奈迪继续发言:



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的理由有二。第一,要是知道你去首都的动机,或许这之中有我能帮忙之处。好比你想去首都的哪里,或是想做什么事等等。



菲欧娜静静望着班奈迪说到一个段落停下后,才低声问道:



另一个理由呢?



便见班奈迪笑得有些羞赧:



另外就是纯粹的好奇心。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而已。我想艾莉森或维尔也会想知道吧。



他才刚说完,艾莉森便接口道:



我倒觉得动机是什么都无所谓耶。



她的口气好像真的无所谓似的。维尔跟着说:



没关系,要是菲欧娜小姐不想说,那也不必勉强。



经过几秒的沉默后



这样啊不过,反正你们到了首都也会知道的,我就说吧。



菲欧娜如是说道,表情却锐利起来。



至于信不信,那就随你们了。



说完,她就从衣袋里取出那张已经皱成一团的纸,挪开油灯,在桌面上攥平。



对了,你一看见这个就哭了吓了我一大跳。这就是动机?



艾莉森瞄了一眼,维尔则伸过头去专心地看着。



这是首都的演说会宣传单嘛。



维尔说道。



对,我想去参加这场演说会。我要到现场去,出现在群众面前。



班奈迪和维尔互看了一眼后,维尔决定让班奈迪发问。



呃我可以再问清楚一点吗?你出现在现场,然后呢?



让群众看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让大家知道我活着。



在维尔和艾莉森的注视下,菲欧娜的神情在摇拽灯火中显得格外坚毅。于是班奈迪又问:



你到底是谁啊?



只见菲欧娜闭上眼,右手握拳抵在胸口。"



沉思数秒之后,她才睁开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道:



我是这个国家伊库司托法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