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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回长安的第二天·肖张(2 / 2)

  花围富贵,柳阵蝉娟。绿阴红影藏莺燕,醉客金鞭。

  魏意在人群中回身叫了一声:“肖张,跟上呀。”

  肖张牵着白雪的手,这便过了桥,往那错落有致的庭院行去。

  这里的姑娘真的很漂亮,头上佩戴鲜艳的山花,身穿绣着石竹花图案的罗衣,在那舞台上轻歌曼舞,体面的乐师演奏着急管繁弦将气氛推入高潮,姑娘在原地打着回旋,袖子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宽阔,动起来的画面美成了一朵花。

  一时间喝彩的人无数,都在给着打赏的银两。

  一位商人出手阔绰,包下了跳舞的姑娘,姑娘含羞敬他一杯酒,杯声相应,艳歌响起,酒兴助歌舞,人已喝醉,两人携手便上了休息之地,多少人似他们这般,沉浸在云月之间,欢乐忘了夜晚凉意。

  魏意带着他二人在大厅内坐下,叫人上了茶果点心,他相好的姑娘梳妆完毕,出来作陪,含羞带怯的自称昧昧。

  肖张听了这名下意识的问:“妹妹?”

  魏意笑着说:“哥哥错了,是昧昧我思之。”

  昧昧我思之,语出《尚书.秦誓》,昧昧本是暗暗的意思。昧昧而思,就是深潜而静思。

  肖张:“这名叫的好,千里永相望,昧昧我思之,幸唯季优游,岁晚相携持。”

  魏意:“於焉可晤语,水木有茅茨。畹兰伫归憩,绕屋正华滋。我一猜你不要说这个。”

  两人举杯共同饮了一杯酒,白雪听不懂。

  白雪本以为这是个放浪子弟,没太放在心上,结果长安里的放浪公子哥也都饱读诗书,一时有些怀念国家义务教育,不至于让自个这个现代底层人员当文盲。

  肖张:“你如今在哪高就呀?”

  魏意:“还在崇文馆读书。前一阵子我父亲便在那时给我安排了一个官儿,不高,才从六品上阶,在陛下跟前当起居郎,主要就是混个情分。结果正赶上科举结束,状元郎被分配到了国子监,做了从六品下阶的国子监丞。结果这帮酸儒就炸了,写了一首抨击我的檄文,具体内容不记得了,大概意思就是……”

  只听得大厅里面一阵喧闹声,有人带着醉酒的声音:“那些纨袴子弟,不学无术,一个个过着脑满肠肥、趾高气扬的生活;他们精神空虚,本是世上多余的人,偏又不会饿死。而正直的读书人却大多空怀壮志,一直挣扎在饿死的边缘,眼看误尽了事业和前程。”

  魏意一拍巴掌:“大概就是这种话。”

  肖张和白雪饶有兴致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只见是几个读书人打扮模样的青年人,正在一起附和“贤愚倒置,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

  “那个姓魏的仗着是太后的亲族,不通过科举,就能直接空降到朝堂,学子们十年苦读,状元郎都敌不上一纨绔子弟。”

  “听说姓魏的欺男霸女,不学无术,整日醉生梦死,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进入朝廷,简直简直——”

  “起止姓魏的,还有那姓肖的,这才从哪里回来就得了个七品主簿的官职,其他科举考中的士子还在翰林苑坐冷板凳。”

  魏意懒懒的靠在昧昧身上:“陛下考虑到国情,于是就免了我的官,把我塞回崇文馆继续读书,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去当官正好让我有时间出来玩,倒是太后娘娘生气了很久。哈哈哈虽然主要是骂我,但是基本上把纨绔子弟都带上了,所以肖兄你也逃不掉,要做好准备。”

  肖张摸了摸鼻子:“我还是认真勤奋上进的。”

  魏意半眯着眼睛:“可惜你纨绔子弟的身份已经遮盖住了你勤奋上进的光芒。”

  那帮人还在议论着魏意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反而看得着有兴致。

  一群书生当中,有人道:“肖家的二公子是遭遇迫害出逃的,后来在外当了推官,破过案子,立过功劳,升迁也是合理的。”

  “可是普通推官又要多久升任长安七品官呢?只怕这辈子都调任不来长安。”

  书生们发生了争执,最后提及了肖邦保卫国家的功劳,肖张破案的细节,决定暂时认同肖张升职。

  魏意笑道:“看来是因为我过得太顺,所以注定是个没本事的人。”

  “逆境诚然可贵,然而过分地崇尚逆境,甚至认为非逆境不能造就完美的人,这也是一种偏见。”肖张捏着酒盏,向他敬酒,二人共饮一杯。

  白雪一个劲儿的看着那几个书生。

  肖张注意到她的动作,道:“我不在意他们说的话,你不必记恨他们。”

  白雪收回视线,她倒不是记恨谁,毕竟看见了这帮纨绔子弟她自个儿也想酸两句。之所以一个劲儿的瞧,那是看见了熟人。

  刚才帮肖张说话的那个青年人很眼熟,因为人员太多,人影错落,再加上灯光光线的缘故,她看了好几眼才确认好像是李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