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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送的白菜?”司机母亲往他菜篓子上瞥了瞥,让他过,“这些菜卖不出个好价的,送过去的人多,还是得要?新鲜菜才卖得出价格的。”

  “唉,挣点来饱腹就够了。”庄民国客客气气?的,“婶子你忙,我就先走了。”

  “行,你走吧,种子我给?你留着呢,下回来注意点,现在严着呢。”不能说买,只能是换。

  庄民国到了家,把篓子里在公社里买的面粉拿了出来,还给?大儿玉林他们带了山楂片呢。

  庄玉林的“赏罚制度”已经不顶用了,“赏”是发东西的意思,他一开始是用糖来当奖赏,但人家邱老师妈妈给?的两把水果糖已经被发完了,现在拿不出东西来当“奖赏”了,他们这个“临时课堂”就只能把“赏罚”给?取消了。

  靠什么撑着呢?靠大人的威信。

  福家两个小子学了要?背给?他们爸爸妈妈听,他们要是在“临时课堂”上不认真,“小老师”庄玉林是要去打“小报告”的。

  要?告状的。

  现在反过来是福家两个小子要?讨好他了。

  庄民国把山楂片拿给他们,把面粉放到柜子里存着,转出来,堂屋里,“小老师”已经在给他们上课了,课名叫梦想。

  都是邱老师曾经教他们的。

  庄玉林首先当着“学生”,和课堂外的大人的面说了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当老师。”

  “跟邱老师一样。”

  小孩子的梦想一天一个变,他最开始听邱老师说梦想,还说要当专家呢。

  庄民国进屋里换了衣裳,去院子里劈柴,两个老的在堂屋里烤火,看他们“上课”。

  山上的柴火不准砍伐,只能捡,往深的山里头,有大木头,庄民国走得深,就捡了不少的大木头桩子回来,放在屋檐下晾几个月,等?木头桩子里边的水汽都没了,才好劈,当大柴烧。

  这种柴火跟细枝枯叶不同,细枝枯叶隔一会就要往灶膛里添,大柴能管上好一会的。

  陈夏花跟福嫂子走得近,要?过年了,她没往福嫂子家走,庄民国劈了会,刚出了汗来,她就给?倒了碗水出来,“你歇会,我来劈。”

  庄民国没让,喝了水把碗递了过去,“毛衣打好了?”

  陈夏花打第三件毛衣了,向婆子一件,庄炮仗一件,这一件是给庄民国打的,庄玉林他们兄弟有棉衣,还给?买了棉毛裤,冷不着。

  “快打完了,晚上我再收点口,把袖子缝上去就可以穿了。”没人教过陈夏花打毛衣,别说毛衣了,陈夏花记得她小时候梳头发都是大姐陈桂花教的。

  陈婆子也教女儿,教的什么呢,对几个女儿灌输,“你们就这一个弟弟,以后你们姐妹三个可要对你们弟弟好。”

  陈婆子的话陈夏花都能背出来了,耐心的时候给?她们解释:“你们是丫头片子,以后要嫁人的,嫁了人也要?娘家帮衬你,不然在婆家受欺负了,谁给?帮忙?还不是只有你们弟弟帮,你们弟弟要?帮忙,你们当姐姐的可不得对他好?”

  巴不得她们嫁不好,要?回去求弟弟帮姐姐出气的。

  没耐心的时候,陈婆子对几个女儿吼,“谁让你们要生成个丫头片子呢,你们要是个儿子,我老婆子把你们给供着,没这个命,你们弟弟就有这个命,你们就得对他好。”

  然后年年嫁出来回娘家都要上供好的,陈婆子自己不吃的,都是留给?陈银宝这个当儿子的。

  福嫂子说他们家玉林教福家两个小子读书认字,教他们数数,她教她打毛衣,勾毛线鞋子也都是应该的。

  “福嫂子是个好人。”她还教陈夏花绣花样子呢。

  庄民国继续劈柴,劈柴是体力活,他换了件薄衣裳都热得很,“是好的就多跟福嫂子走走,等?明年上工,跟朱会记说一声,你跟福嫂子还能分一组。”

  “那我先问问福嫂子吧。”陈夏花现在也是会“想”,有自己的想法的人了,还说要先问了福嫂子再说。

  “行,那你先问问。”庄民国让她站远点,免得被柴屑溅到了。

  陈夏花扭身回去放了碗,回来把柴火抱进柴房。

  庄民国劈柴,她就抱柴。

  “家里那条纱巾,这个天儿冷,你要?出去就戴着。”庄民国看到公社里不少妇女同志都这打扮,穿棉衣,里边在把纱巾围一圈,那个司机母亲刘婶子都这样打扮的。

  陈夏花走了两步,还没回过神来:“哪条纱巾?”

  “就那个水红的。”庄民国去年去接陈夏花回来前买的,去年买成两块钱,今年姜辰摊子上,庄民国看到一条一样的,才一块钱。

  他们村里戴纱巾的少,只有像村长家的,朱会记家的大嫂子们才戴,陈夏花没好意思戴出去。

  戴纱巾是时髦,人家公社里戴纱巾的妇女同志多着呢,庄家穷,谁都知道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了,没人觉得进?他们庄家门的媳妇戴得起纱巾的。

  陈夏花现在都不好意思戴呢,还是到过年了,要?走亲窜门的,庄民国说了两回叫她戴,庄玉林兄弟两个还拍手叫“漂亮妈妈”呢,陈夏花这才戴。

  一出门,脸都红了。庄民国大哥庄民安一家是要过年才回来的,他大嫂回来就在家里摔摔打打的,隐射说两个老的吃白干饭呢,他们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帮他们打扫一下,置办点年货。

  骂男人,骂女儿,他们庄家从上到下都叫她骂了回,过年一大早的开门就板着脸,等?见陈夏花脖子上戴的纱巾,刘春枝先是瞪了半天,回去又骂了庄民安半天。

  说他没出息,人家都知道心疼媳妇,打肿脸还知道充胖子呢,他呢,“你连个大蒜头你都不知道装的。”

  连夜去公社买了条丝巾戴在脖子上才算完事,陈夏花的丝巾没有花边,刘春枝的有花边,说是什么时髦款,刘春枝觉得她的要?好些,比陈夏花的好,把她压了下去,这口气才出了。

  东西好,添了个花边,也贵,要?三块钱。

  “咱们不跟她比,等?明年咱们买羊毛衫穿。”庄民国夜里跟陈夏花说起来,“再给?你买双皮鞋。”

  “布鞋好,耐穿,福嫂子说,有回力鞋,白白的,到时候给?玉林他们兄弟一人买一双。”给?庄玉林兄弟买,给?庄民国买,买收音机。

  “我够穿了,什么都不缺。”

  这话熟得很,上辈子陈夏花每次都这样说的,给?她买吃的喝的,她说浪费钱,给?买穿的,就是,“够穿,不缺。”

  给?儿子买,给?男人买都行,反正自己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