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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2 / 2)

  许刃谈笑的时候,仿佛是轻松,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很多艰辛的往事,说得似乎很容易的,但是她明白,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容易。

  她微微侧眸,看向了许刃。

  他的侧脸轮廓锋利,嘴角挂着微笑,眼眸里有光,很亮,但也很柔,眼角勾起的时候,还有不大明显的尾纹。

  她恍然忆起了六年前,他和杨靖同时醉酒,他们躺在黄浦江边的斜坡青草地上,望着江月对岸的一城灯火阑珊,杨靖颇有些豪情地说:“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你聪明,会做事,更会做人,别人看不起你没关系,老子就最看得起你,老子觉得,不出十年,你他妈一定会成功!一定会!”

  你一定会成功。

  ☆、第71章 一生所爱(1)

  吃过了晚饭, 许刃帮着俩夫妻收拾了碗筷,回身, 程池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是应该告辞了。

  她向白思思道谢, 感激她今天的招待,白思思迎出来正要挽留程池, 忽而瞥见边上的许刃连鞋都穿好了,知道他迫不及待想做什么,白思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随即说道:“那么程小姐, 下次再过来玩。”

  “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程池向夫妻俩道了谢,便走出了门。

  许刃跟着出来,按下了电梯, 可是程池直接从他身边错开, 朝着楼梯匆匆跑下去,许刃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追上去。

  “程池, 这里是23楼!”

  许刃想叫住她,可是程池丝毫不为所动, 面无表情, 步履匆匆地往楼下赶。

  许刃三两步追下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程池眼睛里, 已经隐隐有了水色。

  方才在白思思家里,她只能压抑着,忍着,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情绪骤然爆发了。

  “混蛋,你放开!”程池挣开他的手,继续往楼道下面冲,步履慌乱,险些踩空了摔倒,被许刃一把捞住,顺势揽进怀里,紧紧桎梏住。

  他粗重地喘息:“你不能这样,程池。”

  “我怎么样!”程池用手打他,想推开他。

  许刃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了那一片陈旧的书签,他的目光极尽温柔,声音却带着某种哀求的意味:“你不能…给了我希望,到最后却又不理我。”

  看着那支被眼泪晕染过得陈旧书签,程池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当初,她是怎样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着,绝望地写下了那张书签,将它放进了《呼啸山庄》的书页里。

  命途多舛的希刺克厉夫。

  骄纵任性的凯瑟琳。

  沉闷压抑的天空下,那盛开在荒原之上,大片迎着狂风招展的欧石楠。

  过往的痛苦宛如潮涌一般,将她席卷吞没,她背靠着墙,坐在了楼梯上,躬着身子,将脸埋进膝盖里,张大了嘴,大口地哭泣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情绪激动到极点,背部猛烈地抽动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这么多年,一直在压抑的情绪,宛如洪水山崩,在这个点倾泻而出。

  她哭得委屈,他撕心裂肺。

  许刃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捂着脸的手移开,露出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眼睛已经肿了,鼻尖也红得通透,小嘴更是哭成了腊肠似的,脸颊上满是泪痕。

  许刃什么也不说,托起她的脸,俯过身,缓缓贴上去,吻上了她的嘴角,轻轻的一嘬,然后将脸贴在她的脸颊,“嘘”了一声,安抚她的情绪,用手轻轻捂了捂她的嘴,又“嘘”了一声。

  她还是哭,他的手上湿漉漉都沾满了眼泪。许刃的心绞成了一团,索性又将脸凑过去,贴着她的脸,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昏暗的楼道里,两个人贴着脸相依相偎,程池抽泣着,却转过脸吻了吻他的下颌。

  她嘴上全是眼泪,这一个湿漉漉的吻,彻底将许刃坚硬的心融化,他随即覆了上来,用力咬住她的唇,辗转地吮吸,可是又顾及到程池还在抽泣,鼻子也堵塞着可能无法呼吸,又不敢太深地探入,吻一会儿,然后松开,与她耳鬓厮磨一阵,让她换气,然后又咬上来。

  程池她一边哭,一边跟他接吻,嘴里头还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我不是…不是怪你…”

  “我就是怪自己蠢…”

  “就是心疼你。”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应该要陪着你,这六年,我应该要陪着你…”

  他再度封住她的嘴,吮吸着她红彤彤的唇,吻掉她的眼泪。

  “不管你怎么推开我,我都该死死抱住你。”

  他用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箍进怀里。

  “我知道。”他亲吻她的侧脸和耳垂:“程池,我明白你的心。”

  我明白,你以一腔浓情,深爱于我。

  即使一无所有,潦倒落魄,你从不弃我。

  “程池,许刃这辈子都还不了你,只有把这条命给你。”

  程池哭着,却又露出了一个丑得不能更丑的笑:“贱命一条,谁稀罕呢。”

  许刃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吻,笑说:“真不稀罕?”

  “不稀罕。”

  “不稀罕也给你,就算做了鬼,也要缠着你。”

  程池终于破涕,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你怎么变得这样无赖。”

  许刃哈哈一笑,顺势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说:“我本性便是这样,小时候就特皮特无赖,十里八街的小孩见着都得绕道走,后来长大了,懂事了,知道靠拳头逞不了什么大能耐,就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