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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大雪落在王子异身上(1 / 2)





  上元节的第四个假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子异随着父亲入宫拜见陛下,提起了丈夫杀妻案。

  上元节放假,各司不受理案情,他便只能先捅到陛下这。

  他认为,“相争为斗,相击为殴,交斗致死,始名斗杀。

  死者被打狼籍,以致于死。丈夫检验身上,一无损伤,则不得名为相击,既非斗争,又蓄怨怒,即是故意杀人。故意杀人者死,丈夫应该被判为死刑。”

  皇帝听闻事情始末,认同了王子异的说法,便着刑部重新审核。

  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临时被叫回来上班,怨气很足,起草了一份反驳王子异的奏折。说是从前有此等事情,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亦或者御史台都有备案,都是按着斗殴而进行惩罚。擅自改动律法,恐有不利。

  刑部尚书让侍郎出面,侍郎想了想,将面圣的活交给了霍音。

  霍音年初表现甚好,调任刑部,目前只是个八品郎员外。

  他对于那些家族强横的子弟一向是嫉妒颇多,私下冷笑:“有王家在背后撑腰就是好,明明是户部的人,手都伸到了刑部。”

  旁人不如他有底气,虽不敢明言直说,但也都十分不满。王子异就像是突然跳出来的妖蛾子,搅乱了浑水,让大家升迁有了难度。

  侍郎将奏折教给他,让他看一看内容,在去面呈陛下。

  霍音清楚,这是他们不想直接得罪王家。

  可他却不怕,他父亲如今如日中天,保不齐就是第二个王敦大将军。他更加明白,能在陛下面前露脸是个多难得的机会,把握住的话,对于自己的仕途非常有利。

  陛下所在的两仪殿内,王导带儿子王子异站在殿下。

  霍音微微瑟缩一下,又挺直了腰板儿走了进去,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免礼。”

  接下来霍音陈述了一下刑部的意见,还是坚持按原判处理,丈夫杀死妻子只是意外,只是将人失手杀死。

  王子异面无表情地说:“何谓失手,乃是素无前怨,偶然争斗,一殴一击之间过失杀人,原本并无杀心。而乔声誉明显是预谋已久,屡次殴打皆不在意妻子死活,应属有杀心。而案发时,更是殴打狼藉,出手之重令妻子当夜便死,绝非偶然错手一击致死。”

  霍音道:“可从前有类似案件,皆是大概内容,并没有判处故意杀人。”

  王子异毫不留情的说:“那就是你们之前判错了。如果从前都是这么判,那死者一直蒙冤,凶手逍遥法外。倘若日后再想杀谁,就先成婚娶回家,如此一来万无一失,官府也说无罪呢。”

  霍音还留有一手,当即便问:“按着王侍郎所言,王敦大将军早年杀妾,是否也应该遭受处置?”

  王敦大将军和王丞相是兄弟,他娶得陛下长姐为妻,与旬阳长公主生一儿一女。却也有娇妻美妾,早年时,打仗曾抢拉一妾室,是比较有名的女诗人。

  一日,王大将军在休息,这小妾见书桌上摆着新购来的纸笔,便写了一阕寄临江仙,其中有“彩凤随鸦”之语。

  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说自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王敦醒来后瞧见,勃然大怒,一边骂着“今天老子就来个乌鸦打凤凰”,一边对着小妾劈面便是一巴掌,将那小妾直接打翻在地上,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去检查,竟将其颈骨打折,当场断气。

  王子异:“你是没听懂。丈夫殴打妻子,而非小妾。聘则妻,买则妾,明媒正娶和一抬小轿抬进府不一样。”

  他平缓无波澜的冷淡腔调,就像是在给一个无知孩童科普“春夏秋冬四季变幻”这等常识。

  霍音被说的哑口无言,毫无还手之力。

  陛下当即命令刑部再审。

  霍音失魂落魄的退下,刑部当日便判决,丈夫故意杀人,应该被绞死,现如今人在大牢里关押,秋后便执行。

  此事惊讶了好多人,不过半天的功夫便已经发酵,传得人尽皆知。

  因为此前判类似案件,大家都按夫妻斗殴来判,一夕之间都成了冤假错,在那些官员的履历上记上了一笔不鲜亮的痕迹。

  如此一来,王子异直接得罪了好些人,如果不是背后还有一个王家,想扑上来抓花他脸的人大有人在。

  而麻烦的还在后面。

  当天下午,有一位夫人在京都府击鼓,要状告自己的丈夫几乎将自己打死,要求离婚,同时举报丈夫营私舞弊等恶行。

  这位夫人也算得上是王子异的嫂子,他丈夫是王子异的堂兄,名叫做王籍,字江横。

  大伯父最欣赏的人是阮籍,最喜欢的一首诗是:

  纵横诗笔见高情,何物能浇块垒平。

  老阮不狂谁会得,出门一笑大江横。

  给小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大约也是充满期盼的。

  只可惜王江横没有济世之志,空有狂傲之态,目前在太仆寺任职,是七品官员,娶了工部侍郎之女,高氏。

  夫妻二人并不和睦,王江横喜欢沉迷花柳之地,还养外室,甚至生育了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