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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第39节(2 / 2)


  薛延舔了舔唇,在心里算了下这笔账,平心而论,韦翠娘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还承担了很大风险。酒楼开起来,生意是好是坏,有没有天灾人祸,谁都不好说,三成利润,她的本都不一定能要得回来。

  韦翠娘看出他的顾虑,开口道,“商人无利不起早,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打算,最后是亏是赚,由我自己承担。再者,我信我的眼光和直觉,你不必管我如何作想,只说答应或不答应。”

  薛延颔首,顿了顿,又问,“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韦翠娘下颔一扬,眼眸瞥过胡安和,冷哼道,“求我!”

  薛延暗自咂咂嘴,心道,这女人还真是记仇,说了句她的坏话,兜了一大圈也要报复回来。胡安和根本没意识到这是针对他,还在一边眼巴巴等薛延的回复,下一瞬就被拐了一胳膊肘,薛延皱着眉挨近他耳边,低声道,“去啊。”

  胡安和怔住,看看薛延,又看看一边的韦翠娘,咬咬牙,一下子冲上去,“韦姐姐,我求求你……”

  阿梨和冯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中央那一幕,都捂着唇笑出声。

  韦翠娘嫌弃地往后躲了下,摆摆手道,“去拿纸笔吧。”

  胡安和问,“拿纸笔做什么?”

  薛延踹了他一脚,“写契约啊,快去!”

  葡萄架下面有一张石桌,阿梨干脆将笔墨都摆到那里,外头有风,纸张要用镇纸压,阿梨在屋里找不到,扬声喊薛延进去帮忙。冯氏今日和赵大娘约好了去赶集,没待多会就走了,院里就只剩下韦翠娘和胡安和两个人。

  韦翠娘不识字,但爱看人写字,安静好一会,忽而说了句,“你还挺有文采。”

  “何止是挺有文采。”胡安和嘟囔道,“若不是我家道中落,说不准现在早就中了举,做了官了。”

  韦翠娘笑了,“你若是做官,那么大一颗现成的软柿子,岂不是要被人给欺负死。”

  胡安和正巧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顾盼生辉,他心尖一抖,笔头刷拉一下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

  韦翠娘探头去看,问,“你这画的是什么意思?”

  胡安和磕磕绊绊道,“写,写错了,我再换张纸。”

  韦翠娘心情愉悦,也没讽刺他些什么,蛮大气道,“没事,我今个儿不急,你慢慢写。”

  胡安和喉头动动,忽然觉得,她虽然凶了些,但长得是真的挺漂亮。

  韦翠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趁着他换纸墨的时候,去逮了阿黄到怀里抱着。兔子越长越胖,阿梨抱着都费劲,韦翠娘力气大,倒不觉得有什么,还空出一只手去挠挠它下巴。

  胡安和觉得,他得没话找点话儿,憋了半晌,他问了句,“阿黄重吗?”

  韦翠娘掂了掂,说,“有点。”

  胡安和嘿嘿一乐,拿羊毫笔的屁股戳了戳阿黄,有些骄傲说,“这个月都是我喂的它呢。”

  韦翠娘诧异,“你还会做菜?”

  胡安和连忙摆手,“一只兔子,不用做菜,萝卜菜叶子扔到盆里就行。它馋得很,连鸡屁股都能啃两口。”

  韦翠娘挑眉,点点头道,“那和你还挺像。”

  胡安和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啊”了声,半晌反应过来,“我不吃鸡屁股啊……”

  韦翠娘瞥他一眼,低声骂了句,“呆瓜。”

  胡安和这次听懂了,骂他呢,但是他却恼不起来。

  阳光灿烂,他看着韦翠娘的脸,第一次真正知道书上的那个词儿是什么意思——艳若桃李。

  薛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的事立刻就得做起来,酒楼的布局他早在心里想了几百遍,就差钱,而现在有了资金,一切便就都好办了。

  酒楼的名字极为简单——梨花酒家。

  胡安和亲自题的字,做的匾,红底金字,高高悬在二楼。

  酒楼的后院有一大片空地,薛延请了花匠,种了两排梨树,又搭了个凉亭,供客人茶余饭后能看花赏景。

  竣工的前几天,薛延带着阿梨去看院子,指着还都是干巴巴的细杆的梨树道,“等明年四月,就能开花了,到时候一片雪白,多好看,整条街都能闻见香。”

  已是十月底,陇县已经冷下来,呼气时能见着白花花的雾。阿梨勾着薛延的胳膊,围巾往上拉到鼻尖,闷闷地笑,“千树梨花百壶酒,等到时候咱们酿酒喝。”

  薛延把凉冰冰的手指伸进她颈下,恶狠狠道,“不行,这花谁也不许动。”

  阿梨鼓鼓嘴,问,“为什么?”

  薛延笑,亲了她额头一口,而后微微蹲下与她平视,低低道,“种给我家阿梨的,谁也不许动。”

  十二月二日,大吉,梨花酒家开业。

  接的第一单生意,是大掌柜薛延的成亲礼。

  第55章 章五十五

  酒楼修缮精致, 因着喜事原因, 更是张灯结彩,每张窗子上都贴了喜字,入目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阿梨没有娘家, 便就从酒楼出嫁, 头一日晚上便就住了过来,韦翠娘和小结巴都作娘家人陪着她。小结巴腿脚已经近好了, 虽还不能跑跳, 走路倒是稳当当的,阿梨成亲, 他却比阿梨更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

  入了夜后,冯氏忙完家中布置事宜,也赶了过来, 与阿梨同住。

  吉时选定在未时一刻,午后太阳最亮的时辰, 今日天气晴好,但昨夜下了小雪,房檐上一片绒绒的雪花,现热化成了水儿,滴滴答答顺着檐角往下淌。阿梨没有长辈在世, 梳头开脸这样的事情便就由冯氏亲手做,上妆则有韦翠娘来。

  阿梨平素都是不施脂粉的,看着轻柔寡淡, 今日上了红妆,则成了另一幅样子。

  肤若凝脂,云髻峨峨,唇上一点朱砂,明眸皓齿,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