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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恩(1 / 2)





  圆子一眼也看见她, 兴奋地咧嘴笑了。

  宝宁骤然想起来,对了,这样的场合, 圆子合该出现的,毕竟他现在是周朝唯一的皇孙。

  忆及当初莫难书说的话,说圆子的血可解百毒, 宝宁的心跳得快了几下。她早就想过要将圆子夺过来,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见……显然, 现在也不是时候。

  裴原带着宝宁给坐在上位的皇后行礼, 那边很快叫起, 他们站起来, 微笑着过去。

  看见宝宁并没有过去与他说话的意思, 圆子的笑僵在脸上片刻,颓丧地落下去。

  宽大的座椅里,皇后身着华丽的朝服,温和地问了句:“我知道你的, 叫宝宁是吧?”

  许是生病太久的缘故, 宝宁听见,皇后的嗓子有些哑,她的面容也不是养尊处优该有的紧致饱满, 眼尾处纹路很深, 显得有些憔悴。但气度仍是皇后的气度, 雍容宽厚,观之可亲。

  宝宁屈膝应是, 皇后朝她招了招手, 又冲旁边立着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宝宁坐过去, 那嬷嬷会意, 冲着堂下的众位命妇道:“娘娘乏了,各位就先下去吧,后花园中的花开得很好,待会儿会有宫人领路,大家可去观赏一番,茶水已经备好,不必拘礼。”

  几个命妇道谢后离去,站在皇后身后的高飞荷也走出来,行了一礼道:“儿媳也告退了。”

  宝宁闻声,好奇地望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裴霄的这位正妻,美艳漂亮,极有气度,不愧是百年世家出身,从骨子里透出的高傲贵气。只是与她的名字一样,稍微显得有些跋扈。

  平心而论,宝宁想,若以后裴霄真的即位,这个高飞荷担得起皇后的凤冠。若只从容貌上品评的话。

  两人对视一瞬,高飞荷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扭头走了。

  这样的目光,原先还不习惯,但嫁了裴原后见得多了。那些高门贵女们总是不屑与她为伍,原先是觉得裴原失势,她们连带着也看不起她。后来裴原恢复了爵位,那些曾经冷嘲热讽的人巴巴地凑过来,嘴上说着好话,心里还是瞧不上她,盼着她出丑。宝宁大约能理解这样的心态,一个你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忽然有一天到了比你还高的位置,不平,嫉妒,甚至愤怒,这些都是自然的。

  但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也不会因为别人暗讽她是个低微的庶女而惶惶。出身不好又怎么了,她丈夫能干得很,她年轻又漂亮,有个好弟弟,还有自己的铺子,她一点也不差,比她们强得多。

  如此想着,宝宁把背挺得更直了些,初进皇宫时的那点怯懦也丢走,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来。

  裴原站在她身后,垂眸,把她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他的宝宁一点点地在成熟。

  ……

  皇后不是个健谈的人,她总是沉默着,宝宁进门一刻钟了,皇后只和她在最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而后便只是笑,态度是亲和的,亲手给她倒茶,带她去窗边看小园子里的花。

  那个老嬷嬷附在宝宁耳边道:“自从病后,皇后嗓子哑了,就一直这样了,王妃不要多心。”

  宝宁点头,说她明白。

  裴原坐在宝宁的身边,肩靠着她的,懒洋洋看着外头盘子一样大的秋菊花。

  不知怎么回事,进这个屋子只一小会而已,宝宁便觉得累得很。鼻端充斥着熏香的味道,是上好的紫檀香,很醇厚,宝宁心想着,许是她精神太紧绷了,又闻着这样的佛香,才这样昏昏欲睡。

  趁着皇后和那个老嬷嬷都不注意,宝宁把额头在裴原肩上抵了会,裴原立刻明白过来她的小动作,凑近她耳朵问:“累了?”

  宝宁鼻音哼着:“嗯。”

  她鼻头蹭在裴原的衣料上,觉得鼻子发痒,还想打喷嚏。

  皇后不知道他们在身后干什么,摩挲着菊花的叶子,有些忧愁道:“这叶子越来越暗了,尤其新长出来的小叶子,很小,怎么回事呢?”

  宝宁听着声音,赶紧坐直,打起精神来回话:“许是土不够肥。有个简单法子,取些太医院里的硫磺粉来,拌在花土里,花儿过几日就能长得茁壮了。”

  皇后惊讶地回过头道:“宝宁还懂得种花呢。”

  宝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觉得鼻子更痒了,实在忍不住,还是手捂着打了个喷嚏。

  皇后焦急问:“怎么了,着凉了?”

  宝宁摆手说没有,裴原拉着她站起身道:“母后,宝宁许是昨晚上没睡好,发困了。正好下午日头不烈,我带她去御花园走走,醒醒神儿。正好御花园离太医院也近,若还不行,我们去找太医瞧瞧,您别担心。”

  皇后点头道:“好。”

  她关切地看向宝宁,想了想,还是试探问:“宝宁呀,母后是很喜欢你的,很久没有人可以来和母后聊聊天了。若你方便,晚宴后能否再来陪母后待一会儿?母后这还有许多珍惜的花草种子,可以送给你。”

  她身后的老嬷嬷不太赞同地蹙了蹙眉,许是怕她晚上忽然发病。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宝宁本想婉拒的,但看着皇后的眼神,忽然就想起她的姨娘许氏来。

  皇后和许氏的性子有些像,都是温和的,有些小心翼翼的。只是许氏是身份所致,皇后呢?可能是因为生活的不如意吧,即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生在后宫,也总有许多的不如意之事。

  她不合时宜地心软了,屈膝应了句好。

  皇后很高兴地送她们出门。

  出了长秋宫的大门,外头日头夺目,照的白色地砖晃眼极了,宝宁眨眨眼,觉得鼻子痒意更甚。她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下打喷嚏,赶紧把脸埋在裴原怀里,痛快地打出来。

  裴原早猜出她要干什么,嫌弃无奈,但又心疼,掏了帕子给她擦脸:“到底怎么了,头疼吗?真着凉发烧了?”

  宝宁闷闷地问:“你不觉得皇后宫中的熏香,太刺鼻了吗?”